再论“英语思维”:内涵与应用

2022-03-07 00:22吴克炎许川根
中国大学教学 2022年2期
关键词:英语思维内涵应用

吴克炎 许川根

摘 要:“英语思维”的内涵尚未确定,应用也未全面,有必要继续深化研究。提出:

(一)“英语思维”不是“‘用英语’思维”,而是反映英语民族心智属性、让英语语言符号产生关联并形成意义、以英语语言特征和英语文化特征呈现、具有很强逻辑性的一种语言思维模式。(二)应用“英语思维”不能也不必排斥母语思维。在词和词组层面,英语屈折性、精确性、雅异性是关注的要点。在句子和语篇层面,英语精确性、雅异性、静态性、空间特质是核心。在语用层面,西方国家在价值观、思维特点、审美情趣等方面的文化特征是中心。让EFL学习者采用内省法回溯分析真实书面语料的语误,有助于深入探究“英语思维”在EFL语境下的功用。

关键词:英语思维;内涵;应用

一、引言

基于“现实—认知—语言”的认知路径,人类在创造语言的过程中,作为认知主要手段的思维扮演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它决定了语言从象形文字(原始思维)发展到拼音文字或形声文字(抽象思维)的必经路径,也决定了语言符号如何产生关联并形成意义。

但等到语言基本定型之后,语言成为思维的最重要手段,语言系统产生的强大凝聚力反过来会影响语言使用者的思维、信念及行动。比如,一个人在受到不公正待遇时如果联想到“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他可能会做出过激的行动。倘若联想到的是“一笑泯恩仇”,他可能就会冷处理了。洪堡特提出语言是一种创造性的精神活动[1],为语言决定思维的思想开启了先河。索绪尔则突破了17世纪的语言分析成果即说话仅仅是更为基本的精神过程的一个表象,认定语言不是谈话或书面语,而是一套特殊的思维方式[2]。据此可以断言,每种语言不仅是具体的表达手段,也是一个看待世界的独特方式,携带着各自的特征。比如在回应他人赞扬时,英语用“Thanks”,展现了对言语双方的信任以及遵守合作原则的思维习惯;汉语则说“不”,展现了一种自谦的思维习惯。从理论上讲,二语习得过程是一个构建新的思维模式、新的概念结构的过程[3]。要想学好二语,一定要构建一个新的思维体系,而不是在母语构建基础上加加减减,那样做根本无法消减母语的负迁移[4]。我国不少EFL(英语为外语)初学者被英语人士赞扬,会按照汉语体现出来的思维习惯回答“No”,无异于用英语词汇说汉语。相反,一旦他们把握了英语遵守合作原则的思维习惯,就能不假思索说出“Thanks”,真正学会这个英语对话。由此可见,英语思维关涉英语使用者的心智属性,在英语应用过程中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假如只注意语言不注意思维,那就像只获得谷壳未获得稻米一样。

然而,“英语思维是什么”这个命题却尚未完全搞清楚。笔者在梳理相关文献的基础上,提出了“英语思维”的权宜性定义[5]。但是,英语思维的含义还未得到普遍认同,比如还有这样的论述:“语言思维有两种含义,一是凭借语言进行思维,如日常所说的‘汉语思维’‘英语思维’……”[6]。很明显,这个说法违背了逻辑同一律,依然将“‘用英语’思维”等同于“英语思维”。可见,还有必要进一步厘清这个概念。

本文采用内省法,让EFL学习者回溯分析他们自己真实书面语料的语误,以此为基础,再论“英语思维”的内涵和应用,以便进一步厘清这个概念,发挥其在EFL教与学中的重要作用。

二、“英语思维”的内涵

在二语习得领域,普遍有一个共识,即学习EFL需要尽可能“‘用英语’思维”[7-9]。但是EFL教育现状却是“费时低效”“哑巴英语”不绝于耳,我们不禁要对这个观点提出质疑。在EFL学习环境下,“‘用英语’思维”(为了便于讨论,用TIE即thinking in English表示)可行有效吗?

不少英语大型网站提出了TIE的步骤。如learningenglish.voanews.com提出6个步骤:用

简单的词语思考、描述未知词、用句子思考、描写每天生活、用对话方式思考、记笔记。这对于母语是与英语同语系的二语学习的确有用,但对于以汉语为母语的EFL学习者来说却很难实施,因为英汉语分属截然不同的语系。我国的EFL学习者即使掌握了较多的英语词汇,在未参透英汉思维差异的情况下,也很难合理地组词成句。以常用的动车用语为例,汉语用“xx站就要到了”,英语用“The train is approaching xx station”,法语用“Le train approche de la station xx”。法语为母语的学习者由于英语法语在句式上类似,在学会相应词汇语法后就能组词成句。但是汉语为母语的EFL初学者却做不到,因为英汉思维差异很大,英语习惯从小到大,先关注train再谈及station;汉语则从大到小,只关注车站,略去了火车。许多初学者会说成“xx station is approaching”。实践证明,EFL学习者只有在参透英汉思维不同点的前提下,才能理解英汉语言符号产生关联并形成意义的方式,从而选用合适的表达。

如果我們进一步将英语习得比拟成锻造一把英语宝剑,那么应用英语就是拿着英语之剑在英语世界驰骋,宝剑的质量直接决定驰骋是否得心应手。显而易见,TIE要求EFL学习者在锻造宝剑的过程中就要使用宝剑,这是根本不可行的。根据中介语理论[10-12],许多学习者只能学到既有别于母语体系又有别于目的语体系的“中间体系”,这个“近似体系”虽然逐步靠近目的语,但由于“石化”等原因,许多学习者始终未能掌握目的语,因此,TIE对于EFL习得来说是一种乌托邦,充其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假想。

笔者曾让不同层次的学习者用英语说明新学期的变化,并一再提醒要“‘用英语’思维”,结果很多学习者反映无从下手,因为TIE没有抓手。有些学生自我感觉良好,认为是“‘用英语’思维”,但是他们造出的英语句子带有非常明显的汉语思维痕迹。请看例(1):

(1)This semester I am a small leader in the apartment, I need to deal with various things in the apartment, plus this semester’s courses are also a lot.

笔者询问过这位英语专业大二的学习者,她回应说用了“semester”而不用相对简单的“term”就是“‘用英语’思维”,因为用了“大词”彰显了英语水平的提高,令人啼笑皆非。遗憾的是,这个现象并非个案,许多英语专业学生,甚至许多英语教师都把英语学习简单理解为英语词汇学习和英语考试,他们认为考得好就是水平高,就一定会“‘用英语’思维”。在这个美好幻觉的遮蔽下,这个学生对于诸如“small leader”的错误搭配、“流水句”以及“有许多课”的错误英语表达一概不知。可见,被广泛推崇的TIE在EFL学习过程中因为其模糊性,难以为EFL学习者指明努力方向,无利反有害。但是其危害性尚未被透视,尚未被广泛发现。

综上可见,在EFL学习学习环境下,TIE无法起作用,真正能起作用的是“应用‘英语思维’(为了讨论方便,用ETM即English thinking mode表示‘英语思维’)”。这是由于ETM是造英语之剑的核心技术,能够帮助EFL学习者充分了解英语这把宝剑的特性,从而更好地把这把宝剑锻造好。由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笔者的权宜性定义尚未全面把握“英语思维”的内涵。为了学术规范,本文将“英语思维”正式界定为反映英语民族心智属性、让英语语言符号产生关联并形成意义、以英语语言特征和英语文化特征呈现、具有很强逻辑性的一种语言思维模式。

三、“英语思维”的应用

应用ETM,要处理好英语思维与母语思维的关系,还要充分发挥ETM外显的5个语言特征和3个文化特征的作用,让EFL学习者有章可循,逐渐理顺英汉语的本质区别,明确英汉语符如何产生关联并形成意义,促进对英语输入语料的理解,促成地道的英语输出语料,从而有效引导他们达到英汉共生互容、消解汉英转化的状态[4、13]。

1.合理利用母语

在二语习得领域,普遍还有一个共识,即学习EFL需要尽可能避免用母语思维[7-9],但是母语思维能够避开吗?我们不妨以一个在本科毕业论文发现的病句为例加以分析。请看例(2):

(2)As early as 2000 years ago, translation activities have come into being.

在EFL学习过程中,这种语误十分普遍。笔者为了了解语病存在的原因以及隐藏在习得背后的思维因素,让这位英语专业大四本科生通过内省,写出错误产生的原因。针对语病,她写道:

我这句话想表达的是:“早在两千多年前,翻译活动就已经产生”。从“两千多年前”的标记ago来看,是过去时,但是受“就已经产生”的“已经”影响,会忽视了ago的存在。会出现一种错觉,它的产生对现如今而言到底有没有影响,进而混淆应该用过去时还是完

成時。

显而易见,语误是由于受到母语思维影响而产生。另据观察与研究,EFL学习者在听英文信息后, 经常不自觉地要把所听信息翻译为汉语,似乎只有转换为汉语语码,这些信息的意义才能被理解[14]。英语口语输出过程中有两种言语系统的参与,即母语(普通话)与英语同时参与思维[15]。学生在EFL阅读过程中,较多借助母语思维,母语思维量占总思维量的54.8%[16]。在EFL写作时,EFL学习者也常常需要借助母语思维,不可避免地受到母语负迁移影响[17]。总之,EFL学习者在听、说、读、写英语时,不管是输入还是输出,都会借助母语进行思维。无论学习何种外语,母语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外语学习[18]。可见,EFL学习过程中完全不受母语影响的学习者少之又少。

另一方面,绝大部分的EFL学习者的心理词库是汉语语义与英语音形的混合[19],在造句过程中,则是汉语结构与英语语词的混合。在例(2)中,由于“两千多年前”与“已经产生”在逻辑上可以耦合,在EFL学习者的输出中,2000 years ago就很自然地与have come into being共现。所以,单纯靠呼吁EFL学习者不要使用母语思维,在二语习得过程中是没有实际意义的。毕竟,外语学习者在外语学习过程中无法完全“关闭”母语[20],母语还是学习者语言认知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资源[21]。

因此,要想避开母语影响,不切实际,也没有必要。相反,只要合理利用母语,就可以促进英汉共生互容[4,13]。合理利用,主要体现在将母语当成外语的参照,而不是外语的拐杖。比如学习small,不宜用一个汉语词“小”和它简单对应,而是要用“(尺寸、数量、程度)小”予以对应,这样在应用small时就不会出现small leader这样的语误。

2.发挥英语思维功能

“英语思维”的具体应用,主要体现在引导EFL学习者充分利用“英语思维”的外显标记即英语语言和文化特征学习英语,以便让他们学会选择合适的英语语符表达意义。从词语到语篇再到语用展开:

第一,词和词组。在这一语言层面,英语屈折性、精确性、雅异性是应关注的重点。

英语词语有丰富的屈折变化形式。以动词see为例,会有对应的sees, saw, to see, to be seen, to have seen, to have been seen, to be seeing, to have been seeing, seeing, being seen, having seen, having been seen, seen,在特定场合还会出现不带to的不定式。丰富的屈折变化形式则为英语的精确表达提供了必要的基础。然而在EFL教学中,往往只是让学习者片面记忆see, saw, seen,EFL学习不全面、应用不灵活的后果就不可避免。请看例(3):

(3)Seeing the doctor yesterday turned out to be a nightmare.

用汉语表达“看医生”,无论何时“看”,都是用一样的表达方式。然而用英语表达,却要选用不同的方式。该学习者能够用动名词做主语,已经注意到了词性与句子成分间的严格对应关系。然而,她对yesterday制约下的动名词变化形式却无法确定。经思考,她表示对Having seen the doctor yesterday感到十分陌生,暴露出我国EFL教学对英语屈折性和精确性尚不够重视、造成许多语误的现实。

可见,在词和词组层面,重视词缀和助动词的作用,举一反三,将EFL的屈折变化透彻理解为一个重要的步骤。这样才能有效提高EFL输入的质量,从而为EFL精确且雅致地输出做好准备,达到英汉共生互容。

“雅异”,是英语语言学术语“elegant variation”的对应译名[22]。指在同一语篇中,写作者采用多种表达形式表达同一语义,其中包括应用近义(同义、上义)词汇或词块替换、局部省略、替代词更替、变换句式等手段减少单调重复的现象[23]。本文将这个现象拓展到在具体语境下为了减少单调重复采取的各种手段,包括词根词缀在内。

英语对雅异有很高的要求,其词汇数量也随之变得十分庞大。如果EFL学习者不理解英语有许多词汇是为了满足“雅异”的审美诉求,他们就无法从内心去接受它们,就可能产生抵触情绪。相反,重视“雅异”,让学习者遇到雅异用法时能够理解其中的美感,比如在句中“More than 15,000 new cases of COVID-19 were added, bringing the total to over 60,000, with more than 1,300 deaths. The pandemic…the disease…”,more than与over的相互替代,COVID-19、the pandemic和the disease的交替使用避免了单调重复,有助于取得“雅异”之美。学习者反馈,在学习过程中感悟到美感的情况下,会千方百计地掌握词汇。

此外,一些EFL学习者报告,他们理解了音变后,知道affect中的-fect-是“fact(做过的事情)”因为雅异产生的变体,整个意思是“对……做,产生影响”,逐渐把握采用雅异而减少审美疲劳的英语之美。经过练习,他们可以自己分析与联想,如遇到debate,会主动联想到beat,表示“将对方击倒”,即“辩论”。渐渐地,词汇变化引起的庞杂词汇不再是学习负担,反而为他们提供了强劲的学习动力。

第二,句子和语篇。在这一语言层面,英语精确性、雅异性、静态性、空间性起着重要作用。在谋篇布局阶段,可以合理利用母语思维。但到了表达阶段,就一定要按照英语思维的特性选用、组织英语语符。

早期英语国家以畜牧、贸易、渔业为主要经济产业,人们一直处于运动的状态,空间概念因此深入人心。空间概念以缜密为第一要务,英语自然而然地体现出极强的“精确性”。18世纪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科学深度走入英语。英语语法学家们全力促进英语规范化,要求科学地判断英语语言现象正确与否,对英语应用的严谨性提出了严苛要求。请看例(4):

(4)A Moroccan girl, who is very curious about Chinese calligraphy, insist on writing Chinese calligraphy for each family member.

這是英语专业EFL学习者在做第32届韩素音翻译大赛汉译英材料时的译文。原文出现了“坚持要为家里每个人都求个毛笔字”,其中的“坚持”在汉语中表示“坚决保持、维护或进行”,可以与“己见”“工作”等搭配。英语由于精确性的要求,则分别用insist / persist来表示。原文中的“坚持”是“坚持不懈”的含义。通过内省,学习者意识到他们因为缺乏“精确性”的意识,误以为insist / persist可以随意选用。此外,EFL学习者受汉语动词无屈折变化特点的影响,会过度使用“动词原形”[24]。该例中insist就是一个常见的语误。

因此,EFL教与学要充分发挥“精确性”的指导作用,让学习者明白英语不允许过程与结果的混搭(如:*learn knowledge)、不允许短暂性动词与一段时间的混搭(如:*have bought the pen for 3 days)、不允许因果混搭(如:*Because she was tired, so she went back home early)等等,英语追求的是细致的词语分类以及合理的词语搭配、主谓一致、逻辑一致等等。倘若许多问题能够精确把握,学习者就无须重复学习,英语的学习效率就会提高,学习的乐趣与动力也会随之提高。

雅异性把握是否得当,对于提高英语语感有重要的作用。但许多EFL学习者却难以积极应用,还会出现如例(5)的语病:

(5)Some parts is still difficult to understand and master in one or two classes.

划线部分出现了连续的[s]音,违背了英语的雅异性。但由于作者尚未真正理解雅异的内涵,无法自我纠正这样的错误。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体会,该学习者对于雅异性有了更深的理解。对于主谓一致,特别是三单动词形式的使用有了质的提升,因为她表示理解了单数主语与三单动词(如The driver drives fast)或者复数主语与动词原形(如The drivers drive fast)之间的[s]音交替出现产生的雅异之美。据笔者观察,“雅异”认知可以成为解决“过度使用动词原形”这一难题的有效方法。

另一方面,雅异是“精确性”付出的妥协。尽管始终采用同一种表达方式是“精确表达”的最佳选择,但是多次采用同一种表达方式产生的“审美疲劳”无法忍受,就需要“精确性”做出妥协。比如一般将来时主要利用情态动词will来表示,但主从句都用will就会造成“审美疲劳”,因此,硬性规定将从句改成“一般现在时”,形成“主将从现”的结构,如:We will start the project, if Mary agrees to it tomorrow. 该句中,agrees与tomorrow并置是对动词与时间状语之间常规搭配习惯的人为改变,如果死记硬背,势必造成认知混乱。反之,利用“雅异性”这个思维特征,能够将问题解释清楚。学习者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就可以感受变化带来的语言美,提高学习兴趣,并且在英语输出时能做到“雅异”[23]。

英语静态性主要体现在一个英语简单句中只能有一个谓语动词的规定。但由于汉语“动词连用”十分普遍,在英语输出时一个简单句含有多个谓语动词的现象十分普遍,请看例(6):

(6)The food was cooked 2 hours ago was so cold.

与习作者交流发现,由于他在习作过程过度利用母语,“(食堂的)饭2小时前做好,很凉”就直接移植到了英语中。进一步沟通可知,这个习作者对英语的静态性缺乏足够的认识,对于2个was造成的语误因此不敏感,在表达阶段难以积极应用ETM的静态特性。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这个习作者逐渐理解了英语句子静态特性,还采用隐喻式的“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几)母”来加强理解[25],并在习作表达阶段用它“监督”英语习作,习作质量有了明显提升。

英语空间特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前重心和多长句。与此相反,汉语是后重心、多短句。受汉语影响,许多EFL学习者采用的英语句式多为“动作1+动作2+动作3”、原因+结果、条件+结果的布局,显得单调乏味。如例(7):

(7)Since the economy in China develops quickly, people need more pleasure in their leisure time. However, because the films made at home are not rich enough, people desire to have access to foreign films. As cultural differences and language barriers exist in the world, how to better show foreign films in front of our audience, the main way is to translate them.

原文有3个复杂句,均为从句+主句的格式,显得单调乏味。最后一个长句也拖沓没有生气。习作者反映写作时就是将汉语意思直接用英语表达出来,未曾注意英语前重心。她读了几遍原文,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将句子调整为:People in China need more pleasure in their leisure time as the result of social development and they desire to have access to foreign films because of their interests in the foreign cultures. As cultural differences and language barriers exist widely, the main way to better show foreign films is to translate them.

第三,语用。语用层面关键要关注西方国家价值观、思维特点和审美情趣对EFL学习的指导作用。由于英语文化牵涉面很广,无法一一言明,本文采取例证的方法加以说明。

东西方的价值观存在较大差异,如果没有充分了解西方国家的价值观,就很容易在EFL输出时移植东方的价值观。比如中国人推崇谦逊,喜欢自谦,在英语习作中也常常出现不合适的自谦。如例(8):

(8)Here are some of our suggestions, not necessarily correct, but I hope that Mr. Wu could adopt them.

not necessarily correct就是漢语“自谦”的负面迁移。该习作者通过内省,反馈说如果不加上这个说法,觉得写不下去。对“I hope that Mr. Wu could adopt our suggestions”的写法,感觉不礼貌。可见,二语学习不仅仅是语言本身,有必要引导学习者充分把握二语文化因素,才能让他们真正学好二语。

相对于汉语的“整体性思维、形象思维、螺旋性思维、主观思维”,西方思维特点被归纳为“分析性思维、抽象思维、直线性思维、客观思维”。需要强调的是,这个“思维特点”只是英语文化的一个部分,自然只是“英语思维”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能等同于“英语思维”。

以客观思维和主观思维为例,英语国家喜欢“物称”因而多被动语态,而汉语喜欢“人称”因而多主动语态。如果学习者未能充分把握这个区别,就很容易用“主动”表示“被动”。如例(9):

(9)We suggest that the course should add more examples.

这个实例在一次大二英语专业学生的团队作业出现,意味着5个同学都认同这样的写法。让她们再读几遍,她们还是都觉得没有问题。很明显,她们将“课程”人格化,使用了主动句式。经过查字典及讨论,她们才理解We suggest that more examples be added to the course才是符合“英语客观思维”的表达。

由于中外不同的自然环境与历史背景,英汉民族间虽然存在少量的“喻体共知性”,但总体来说,审美情趣异大于同。有必要引导学习者深入了解两个民族各自的审美情趣,从而采用地道的表达。否则,像例(10)的语误就难以避免:

(10)My father is really an old yellow ox.

很明显,习作者想要表达“老黄牛”,但在英语文化中,“牛”并没有这样的联想语义。他经过内省,回忆起英汉“牛马之争”,将表达矫正为“a willing horse”。由此可见,只有在十分清楚地将“英语思维”刻在脑海的情况下,才能选用合适的英语语言符号表达英语语义。

四、小结

根据标记理论,母语的无标记形式对应二语的标记形式时,学习者很容易迁移母语的无标记形式[26]。汉语的许多模糊、重复表达是无标记的,但在英语中却是有标记的精确、雅异形式,EFL学习者就将汉语的模糊、重复表达迁移到英语中,中国式英语(Chinglish)由此大量出现。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许多研究者投入其中,也发表了几千篇论文和几十本专著。但由于汉语“模糊性”根深蒂固地存在于许多研究者的脑海里,以往诸多研究并未清晰地弄清楚“英语思维”是什么。本文对“英语思维”的涵义进一步探讨之后,结合真实语料分析了“英语思维”在EFL学习过程中的应用路径。由于研究刚刚起步,尚未组织大规模的实证研究,不可避免地存在主观性和片面性。但把问题摆出来,有助于研究朝着合理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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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新时代背景下英语思维的内涵、应用及英语思维能力量表开发研究(编号:20YJA740045)]

[责任编辑:陈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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