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时期 党的自我革命实践及经验启示

曾小锋 王爱兵

摘要：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最鲜明的品格和最大优势。作为党局部执政的早期探索，中央苏区成为党开展自我革命的实践基地。通过回顾党在中央苏区时期自我革命的重要举措，并在此基础上总结出必须筑牢党员的革命理想信念、必须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必须完善党内监督体系等经验，从而更好地为新时代坚持自我革命，全面从严治党，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提供启示。

关键词：中央苏区时期;自我革命;集中统一领导

中图分类号：D231

DOI：10.13784/j.cnki.22-1299/d.2022.01.008

百年大党恰是风华正茂，中国共产党人缘何能够保持这样一种蒸蒸日上而长盛不衰的活力？历史证明，“自我革命”是其取得长期成功的制胜密码。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大会上指出：“以史为鉴、开创未来，必须不断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1]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最鲜明的品格和最大优势，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内在品质和基因，彰显了中国共产党极强的自我纠错品格和能力。

一、中央苏区时期党的自我革命的重要举措

回顾和总结中国共产党百年自我革命历史，需要正本溯源，探索和挖掘党开展自我革命的历史源头。中央苏区是土地革命时期党开创的最大革命根据地，在此基础上成立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开启了早期局部执政的伟大尝试，是党开展治国理政的伟大预演和实践基地。

●确立思想建党原则，始终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

一套科学、正确的思想或政治理念对政党的建立和发展至关重要，这是政党的灵魂所在。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思想工作，“古田会议”则是加强党的思想建设、进行自我革命的光辉典范。1929年1月，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四军下井冈山后，转战赣南、闽西地区，接连遭遇挫折，此时毛泽东开始反思失败的原因。毛泽东通过对党组织和红军状况进行深入调查，通过召开各种形式的会议，查清了存在红四军内部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来源和表现形式。为解决党内无产阶级与非无产阶级思想之间的矛盾，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1929年12月，在福建省上杭县古田村召开红四军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即“古田会议”。毛泽东等人起草了《红四军第九次代表大会决议案》，该决议案开篇就分析了红四军流行的错误思想的严重性和它的来源，“红军第四军的共产党内存在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这对于执行党的正确路线，妨碍极大。自然是由于党的组织基础的最大部分是由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出身的成分所构成的”。[2]针对上述情况，毛泽东及时提出和经常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对党员和红军内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并进一步详细指出了党和红四军内部出现的18种问题，克服了非无产阶级思想对党和红军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侵蚀。“‘古田会议’决议的中心思想是要用无产阶级思想进行军队和党的建设”。[3]总之，“古田会议”以勇于自我革命的精神，纠正了党和红军内部存在的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古田会议”确立了思想建党和政治建军的原则，是我们党和军队建设史上较为全面的自我革命的创新实践。

●加强上级对下级的监督，发挥巡视利剑效应

巡视工作制度对加强上级对下级的有效指导，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效果显著，是中央苏区时期党进行内部审视、开展自我革命的生动体现。保障党的利益，顾全大局，坚决消除地方主义、宗派主义、个人主义、本位主义等现象，是中央苏区时期巡视工作制度的宗旨和要义。早在“1921 年，党中央就开始派遣特派员巡行指导工作，任务主要是上传下达”，[4]巡视工作制度已开始建立。中央苏区时期，同样十分重视巡视工作。1930年10月《赣西南特委通告》提出，“建立巡视委员会，加紧巡视工作”。[5]随后《中央人民委员会紧急决议》指出：“不要随便发文件，多用巡视指导，帮助下级来解决工作的困难。”[5]同年12月《省委检阅边区新区工作的决议》也指出，“调最得力、最坚决的区乡干部加强新区边区的工作，决定具体的个别指示，有计划、有训练地组织巡视团去帮助各区乡工作”[5]。这些显示了中央苏区时期党对巡视工作的组织建设、具体要求和任务都有规定。“1931年5月颁布的《中央巡视条例》明确提出，要在各省各地建立巡视工作制度。临时中央政府建立后，各省、县均建立了巡视工作制度，负责巡视和指导某些特定的检察工作……揭穿一切提拔干部的消极怠工，同时必须检查各地现有的干部，将检查的结果报告中央”[6]，巡视工作制度在中央苏区基本建立起来。为加强上级对下级地方武装的巡视监督，江西省第二次工农兵代表大会要求“省苏必须督促下级苏维埃派遣最好的干部，到独立团营、游击队中去，并经常派人去巡视检查游击队的政治工作”[7]。巡视工作制度的建立和完善对于解决中央苏区时期党的建设问题，效果显著，是我们党在局部执政时期勇于自我革命、贯彻民主集中是组织原则的重要举措。

●深入推进反腐倡廉，打造廉洁政府

腐败，是一个普遍的社会问题，“是人类社会几千年來的一个毒瘤，给国家带来了巨大的直接或间接损失”[6]。中共领导创立的苏维埃政权，被称为史上最廉洁政府，这主要得益于党在中央苏区时期构建的反腐倡廉体制，这也是党开展自我革命、进行自我净化的重要环节。中央苏区时期的反腐倡廉监督体制主要包括三方面。第一，设立中央党务委员会和省县监察委员会等党内监督机构。1933年9月，党中央正式作出设立中央党务委员会以及省、县各级监察委员会的决定，并制定了《中国共产党中央苏区省、县监察委员会组织暂行条例》，对中央苏区范围内的各级监察委员会的产生、任职资格、职权以及与苏维埃工农检察部的关系作出了详细地规定。其主要任务是“维护无产阶级党的铁的纪律，监视党章和党决议的实行”[8]。第二，建立一整套反腐倡廉监督法律体系。中央苏区逐渐形成了以宪法大纲为核心，以各部门法为主体的苏维埃法律体系。例如制定了《中央执行委员会第二十六号训令》等反腐法规，其中提到了严格惩治贪污及浪费行为的惩罚办法，如“贪污公款在五百元以上者，处以死刑”[9]，同时设立了工农检察部，逐渐形成了中央苏区时期的反腐倡廉监督法律体系。第三，通过舆论监督苏区干部行为。例如《红色中华》《青年实话》等报刊专门辟有“铁锤”“铁棍”“警钟”等栏目，这些栏目“经常详尽报道检察机关工作的经过、结果和处理意见，以及上级的处理决定和司法机关的判决等”[6]。而且《红色中华》还号召：“我们对于被选取的各级苏维埃的政府委员及各级政府委任的工作人员和各地军事机关及地方武装独立师团……要求一个大大的检举运动，洗刷他们出苏维埃政府机关及地方武装中去”[10]，这彰显了舆论反腐的威力。中央苏区时期建立的反腐倡廉监督体制，充分发挥了其监督苏区干部工作的作用，有力地遏制和解决了苏区干部的腐败问题，是中央苏区时期党进行自我革命的主要体现。

二、中央苏区时期党的自我革命实践的经验启示

●革命理想高于天，筑牢自我革命的信念基石

坚定理想信念是推进自我革命的首要条件，是中国共产党人不断进行自我革命的强大精神动力。“古田会议”从思想领域入手来开展党的自我革命的路径是我们党自我革命的重要经验启示，强调党员要坚定理想信念，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目的是为了“践行党的宗旨，永远保持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1]。在中央苏区时期，党广泛开展了为期一年左右的查田运动，但查田运动是贯彻“左”倾土地改革政策的产物，毛泽东同志针对一些疏远党与群众关系，损害革命利益，甚至将危害革命前途的过火行为，本着对革命负责的态度，及时制止运动带来的负面效应，起草了《怎样分析阶级》一文，为党中央指导土地革命提供了精准的、可操作的实践路径。毛泽东同志面对上级的错误政策，不畏艰难，坚定理想信念，勇于自我革命。2019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中央红军长征出发纪念馆时指出：“革命理想高于天。理想信念之火一经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11]“我们共产党人锤炼党性，首要的就是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12]，这深刻诠释了坚定理想信念是我们党不断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胜利的制胜武器。改革开放以来，面对世界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潮涌入我国，有些党员干部在各种思潮之下迷失了方向，动摇了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对此，党必须高度重视对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的理想信念教育，深入开展党史学习教育活动，了解中央苏区时期革命先辈坚定革命理想的事迹，筑牢党的自我革命的信念基石。

●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把握自我革命的政治原则

坚持民主集中制，维护党中央权威，这是党的组织原则和政治制度。中央苏区时期博古等“左”倾领导人指责毛泽东犯了路线错误，排斥毛泽东的正确主张，并制造了“邓、毛、谢、古”事件，不合时宜地要求：“从实际工作中开展党内的两条路线的斗争，来保证江西工作的彻底转变。”这次事件实际上是针对毛泽东的正确路线的。为维护党的团结统一，毛泽东同志不计个人得失，听从上级指示，体现了一位革命者高风亮节的作风。正如毛泽东本人所讲的那样，“需要我的时候打个招呼，我就来”[13]。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涵。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勇于自我革命，强调党要管党，全面从严治党，用以解决党自身存在的各种问题，如四风问题，党的领导弱化及个人主义、自由主义、分散主义问题，以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坚持党的领导，首先是坚持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一个国家、一个政党，领导核心至关重要，党必须牢固树立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自觉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14]只有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才能确保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不动摇，也是保证党的政治方向、政治立场、政治言论、政治行为不偏向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如果只讲民主，不讲集中，会出现极端民主化以及无政府状态，严重影响党的事业发展”。[15]总之，当党内出现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步伐时，如果不及时纠正，必然会产生重大政治问题，给革命事业造成巨大损失。因此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推动党的政治建设的自我革命，是更好地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根本要求。

●完善党内监督体系，形成自我革命的紀律约束机制

完善党内监督体系，是党的纪律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规范党内生活、防止党员腐化变质的治本之策。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以壮士断腕、刮骨疗毒的自我革命气魄，加大对党员领导干部腐败问题的惩治力度，反腐败斗争取得压倒性胜利，而党内监督体系的完善是其重要原因。为建立健全完善党内监督体系，首先必须保障党员的民主权利。中央苏区时期的经验表明，党必须尊重党员的民主权利，即使面对的是违纪党员，同样要允许其发言，表达诉求。1931年，红四军军委提出，在讨论对党员的纪律处分时，“被处罚的同志一定要他到会，并且首先由他说明事实的经过，才来讨论与决定”。因为保障和发展党内民主权利是实现党内有效监督的基础，“只有在发展党内民主基础上，加强党内监督才是有生命力的、健康的、有效的”[16]。要充分发扬党内民主，保障党员的知情权、参与权、监督权等民主权利，加强党员间的内部监督。其次，必须建立健全党内法规制度。保障党员严格按照党章等党内法规进行党内活动，首要的是建立和完善党内法规，做到“依规治党”。中央苏区时期，面对革命战争中党员非无产阶级思想泛滥的严峻形势，毛泽东同志制定和完善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多次颁布党的建设相关的决议案等文件。同样，在新时代我们党也修订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章程》《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中国共产党问责条例》以及《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等党内法规，充分体现了我们党重视党内法规制度建设，勇于自我革命的主张和立场。第三，推进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改革。中央苏区时期，我们党建立和加强了专门的党内监督执纪机关——中央党务委员会。新时代，我们党要加强党的纪律检查机构改革，推动纪律检查权有效落实，以有效监督党员领导干部的违纪行为。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决定》，对党的纪律检查体制做出具体的改革部署：“深化党的纪律检查体制改革，推进纪检工作双重领导体制具体化、程序化、制度化，强化上级纪委对下级纪委的领导。”[17]总之，我们党通过完善党内监督体系，不断推动党的纪律建设的自我革命。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社会问题的治理研究》（17BDJ062）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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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習近平.在纪念邓小平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4-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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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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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文件汇编[C].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25.

作者简介

曾小锋，赣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党史党建。王爱兵，赣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中国史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央苏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