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时代服务业多元扩张与经济高质量发展*

2022-04-15 07:29张明志刘红玉李兆丞
新疆社会科学 2022年2期
关键词:服务业数字经济

张明志 刘红玉 李兆丞

内容提要:服务业多元扩张是数字经济发展模式下的重要产业重构表现。文章首先对数字经济时代服务业多元扩张的概念、驱动力、表现形式进行详解,并阐述了服务业多元扩张成长发生于数字经济时代的重要事实。而后,借助一个三要素分解分析框架,研究了服务业多元扩张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作用过程。研究发现,服务业多元扩张可以通过服务创意多样化发展、服务据点网络化发展、服务效率快速率提升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有效驱动。知识外溢与“倍增效应”是创意驱动的主要表现;据点驱动存在空间要素布局和产业空间布局两个优化方向;效率驱动机制则表现为数字经济驱动服务业多元扩张形成的产业融合效应,其中以资源错配弱化作为主要发生机制。文章的研究对数字经济时代现代服务业的演进过程提供了新的理论解读,同时也为经济高质量发展如何借力现代服务业给出了有益启示。

一、引言

新一轮科技革命正在加速形成新的创新驱动效应,而数字经济成为最重要、最普遍的新经济表现形式。数字经济的核心特征是直接或间接利用数据来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其技术基础涵盖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人工智能、5G通信等核心技术。数字经济的主要优势是最大程度化解信息不对称问题,实现资源短期快速的高效配置,减少效用和福利的无谓损失。因此,数字经济是弥补市场经济短板的最新有利“武器”。

现代服务业于现有经济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决定了其与数字经济发展的不可分割性。实际上,数字经济将对现代服务业的运行模式变化具有巨大革新效果。一方面,数字经济将对服务业的规模壮大起到重要技术支撑;另一方面,数字经济也可以持续提升服务业的运行效率,尤其是可以对服务业原本长期存在的“鲍莫尔成本病”形成弱化,进而引致服务业生产效率提升。数字经济所带来的服务业良好支撑和持续强化均会令服务业的扩张性呈现加速状态。

服务业扩张性将呈现一种多元化趋势,即服务业的从业形式、产品类别、服务特征等都将越来越多样化。服务业多元扩张重点在扩张形式的多元化,即通过自身运行而实现扁平化、规模化等主要表现特征的扩张。这一表现的核心驱动是创新,即创新质量、创新速度、创新效率的系列提升对经济结构、产业结构、就业结构的调整产生了跨越式革新,尤其是创新驱动数字经济成熟发展,将现行产业体系逐步推进到现代产业体系。服务业多元扩张正是现代产业体系中的一个重要特征。

服务业多元扩张与先进制造业的成熟发展紧密相关,可以说第二产业因创新驱动而引致的劳动力大量流出是服务业实现多元扩张的重要先决条件。创新驱动会引起就业替代效应,“个性化定制、大批量生产”成为主流,劳动力会循着由低到高逐渐得到替代。就业结构的转换将大幅推进劳动力涌入服务业,这为服务业的扩张性发展提供了要素流量基础。劳动力涌入会激发创新创造效应,而恰逢服务需求在新时期呈现多样化发展趋势,服务业能有效容纳流入的劳动力。这一服务多类型的价值创造是当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市场自我革新进程,也是人民美好生活日渐实现的重要机制。显然,服务业多元扩张可以与现代产业体系形成、经济体系优化升级形成密切关联。

本文拟以数字经济为现实背景,创新性地提出服务业“多元扩张”的概念,通过驱动力的详解,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机理、加速效应、稳定机制的一一拆解,对新时期服务业多元扩张在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进行解析,以期探索服务业多元扩张的良性利用路径。

二、数字经济时代服务业多元扩张的作用机制

(一)数字经济时代的服务业多元扩张

服务业多元扩张是指服务业在数字经济时代逐渐呈现的一种新型扩张性演进变化规律,包括服务业就业规模扩张、服务业服务内容扩张、服务业服务形式扩张、服务业服务速率扩张、服务业消费受众扩张。服务业多元扩张是在数字经济广泛深度发展的背景下应运而生的,其主要驱动力有两个层面因素:供给和需求的两端多元扩张。

服务多元扩张具有一定的内生驱动性,即扩张存在一种自我形成、自我推动、自我加速、自我革新的过程,是技术水平进入到一定阶段后服务业呈现的一种新的运行模式,是生产关系适应生产力发展的最新产业发展表现。事实上,经济增长过程中会出现一些普遍的、规律性的事实,如经济结构转型现象,即随着时间推移和人均国民收入水平的提高,经济活动将会经历在农业与工业、工业与服务业之间的转移,最终实现服务业主导。(2)Clark,C.,The Conditions of Economic Progress,London:Macmillan,1940;罗斯托:《经济成长的阶段——非共产党宣言》,国际关系编译室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年;李勇坚、夏杰长:《我国经济服务化的演变与判断——基于相关国际经验的分析》,《财贸经济》2009年第11期。先进技术的使用推动服务业专业化分工日益泛化和深化,加之市场需求的不断增长,促使服务业进入自我膨胀阶段。(3)江小涓:《高度联通社会中的资源重组与服务业增长》,《经济研究》2017年第3期。随着现代科技特别是网络技术的发展,服务业内部实现自我推动、自我革新,服务业的基本性质正在改变,引起广泛的资源重组与聚合,服务业生产率低的假设不再成立。(4)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郭大力、王亚南译,1979年。服务经济日渐崛起是各国经济发展进程中的一个普遍现象。然而,服务业的发展速度在不同阶段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相关学者对其认知也存在差异。在较早时期,服务业被认为是一种非生产性劳动,(5)Baumol,W.J.,Macroeconomics of Unbalanced Growth:The Anatomy of an Urban Crisis,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67,57(3),pp.415-426,pp.415-426.这种观点后来虽为现实所否定,但在当时对于工业革命的促进作用不可忽视,是一种合理的历史性命题。而后,因工业化水平提升而直接引致的快速率城市化,又直接推动了服务经济的发展。这一时期服务业的扩张呈现速度快、聚集强的显著特征。服务业的快速、丰富发展让城市生活质量和水准大幅提升,进一步形成了人们“进城生活”享受高质量生活的愿景。服务业的快速发展得到诸多学者关注,而1967年Baumol 提出的“服务业成本难以下降”的解释也提供了一个重要视角。Baumol 认为,服务业快速发展的主要表现是就业量大幅增加,而其主因是服务业生产成本难以降低,生产效率难以提升。(6)Baumol,W.J.,Macroeconomics of Unbalanced Growth:The Anatomy of an Urban Crisis,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67,57(3),pp.415-426,pp.415-426.这一观点也即后来受到学界广泛关注的“鲍莫尔成本病”。而在创新驱动背景下,“鲍莫尔成本病”可以得到缓解。

数字经济将对服务过程形成再造。人工智能的成熟发展将使得量身定制的设计类服务产品越过一定障碍门限,以创意带动服务进一步扩张的格局会加速形成;智能服务设备的广泛应用可以对人工形成替代,进而起到改变人工成本难以降低的行业特征;新型基础设施的成熟发展,可以极大提升交流效率,并使消费者获得更佳的服务体验。总体而言,数字经济时代服务业中的“鲍莫尔成本病”将得到最大程度弱化。服务业一旦形成这种新规律,那么服务业的运营将进入到一种自组织状态,即服务经济发展的内部形成一种扩张的动力,这一动力在先进技术体系的支撑下得以自动演化为新的服务形式,扩张不再是单一性的就业规模扩张,而更多表现为产品品类、服务形式的扩张。那么,服务业内部多元扩张的驱动力是什么?

(二)服务业多元扩张的驱动力量拆解

服务业的多元扩张具备内生驱动性,其驱动因素可概括为两类:创新驱动和需求牵引。本文尝试利用投入产出表以及SDA(Structural Decomposition Analysis)分解方法将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分解为中间投入因素、相对增加值率因素、最终需求结构因素、最终总需求因素、国内供给率因素五种驱动因素进行跨期分解。可以看出,2010—2015年,需求因素对服务业扩张的贡献最大,其中最终总需求的增加对服务业扩张的贡献最大,其次是服务业需求占总需求因素,中间投入因素紧跟其后,而相对增加值因素和国内供给率因素为负向贡献。显然,服务业扩张过程中最终总需求因素与最终需求结构因素的驱动力最高,而数字经济形成的需求激发将为服务业这一驱动力形成重大助力。

表1 服务业多元扩张驱动因素分解(2010—2015)

(三)服务业多元扩张的表现形式:供需两端分析

我们进一步从数字经济对供需两端造成的影响来拆解服务业多元扩张的表现形式。供给端扩张对应服务业就业规模扩张、服务内容扩张、服务形式扩张、服务速率扩张,四种扩张形式相互作用共同推进于服务业供给端扩张。其中,就业规模扩张主要体现为因数字经济技术形成就业替代广泛产生而出现的服务业从业人数大幅增加,服务业内部就业规模出现劳动供给外力推动下的扩张。智能制造技术在第二产业内部的推广,由于简单劳动力自身技能掌握有限与知识结构不够全面,因而处于工资议价劣势地位容易被先进技术替代,会形成规模巨大、持续递增的劳动力外流现象。(7)张明志、李兆丞、刘红玉:《创新驱动下的新二元经济形成及解构》,《科学学研究》2021年第11期;谢申祥、陆毅、蔡熙乾:《开放经济体系中劳动者的工资议价能力》,《中国社会科学》2019年第5期。在此背景下,服务业成为劳动力的一个主流向。此外,服务业的报酬水平相对较具有弹性,加之互联网普及下的服务业创业投资较为灵活,其自身普适性特点使得初始就业的劳动力同样倾向于流向服务业。服务业面临一个几近无限劳动供给的曲线,而进入的巨量劳动者又反过来推动服务业产品形式的多样化发展,从而实现服务业服务形式、内容多元扩张。而服务形式扩张主要表现在以数字经济为引领的互联网新经济对服务形式产生的普适性、规模化革新效果。依托互联网的服务形式类别多样、服务类别不断创新,劳动力扩张的创新效应得以加速。借助“互联网+”,服务形式层出不穷成为普遍现象,卖家根据买家个性化订购需求有序提供服务,相应时间成本得到极大普遍节约,服务效率随之扩张。

需求端消费受众扩张的主要方向是精神需求的多样化。新时期,人们的需求随着时代发展和经济水平提升逐渐从物质需求向精神需求拓展。(8)江小涓:《高度联通社会中的资源重组与服务业增长》。相比物质需求,精神需求因形式更加多样而使服务业多元扩张具有了需求端容纳基础。“精神食粮”的大量需要,主要原因是在经济快节奏下,一些社会问题不可避免地集中出现,尤其是物质丰富背景下心理需要的多元化增加现象。需求偏好变化的先导是供给结构的变化。数字经济可以让服务形式日趋多样化,服务业供给侧将逐渐呈现“三高”状态,即产品结构高度细分化、产品做工高度精细化、产品创意高度定制化,产品供给高质量发展日渐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先导。

(四)服务业多元扩张的现实驱动

首先,就业者涌入形成的潜在激发。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就业结构及经济结构呈现较大转变(如图2所示)。2012年,服务业就业增长率快速增加,而此时第二产业就业出现了由增转降的拐点现象,在2012年达到了历史就业份额最高点30.4%,服务业就业占比稳步超过工业就业占比,并有持续增长的趋势。在第一产业就业持续下降的趋势下,第二产业劳动力大量流向服务业已成为事实,这为服务业形成多元扩张发展提供了要素流量的现实基础。事实上,服务业扩张在2008年已开始起势,1983—2007年期间第三产业就业份额平均每年增加0.8个百分点,2008—2020年期间第三产业就业份额平均每年增加1.2个百分点。显然,服务业就业规模扩张成为近年来的一个基本事实,其带来的结果自然是逐渐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导产业。

第二,新型服务品类加速涌现。在创新驱动背景下,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人工智能、大数据、5G等在产业间不断创新、渗透和融合,许多新业态、新产品不断涌现,数字产业规模不断扩大。从服务业内部结构上看,2020年,服务业中数字经济占行业比重为40.7%,同比提升2.9%,数字经济在服务业中应用比例不断提高;从数字产业内部结构上看,软件与信息技术服务业、互联网与服务业在产业内部的比重不断提升。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信息技术服务业营业收入达到49 868亿元,比2019年增长15.2%;2020年中国互联网和相关服务业业务收入为12 838亿元,比2019年增长12.5%。可以看出,中国互联网产业和相关服务业迅猛发展,同时新型服务品类不断涌现,服务形式呈现出智能化、个性化、社会化、情感化的变化趋势(如图3所示),服务品类的多样化、智慧化扩张将为人们生活添加更多色彩,而服务业搭上数字化“快车”,也将被按下数字化的“快进键”。

第三,需求层次结构的转型扩张。近年来,随着收入增长,消费者对制造品需求逐渐趋于饱和,转而更加偏好服务产品,促进服务业就业和增加值份额扩张。消费结构逐渐趋向服务业消费,为服务业需求扩张提供了先决条件。事实上,恩格尔效应对于食品消费下降的解释,同样可以将其应用到制造业产品。(10)徐朝阳、张斌:《经济结构转型期的内需扩展:基于服务业供给抑制的视角》,《中国社会科学》2020年第1期。由恩格尔效应引申出的广义恩格尔效应把食品消费结构进一步扩展到了制造业产品,即收入水平超过一定门槛值以后,随着收入水平的继续提高,居民的一般制造业产品消费在总消费中所占比例下降,服务支出消费占比上升。需求结构由制造产品需求到服务产品需求扩张的局势已经开始形成逆转。对于需求层次结构的转型,Fisher认为,工业部门劳动生产率的提升将改变消费结构,低端工业品消费不断下降,取而代之的是高端服务消费份额加大。(11)Fisher,A.G.B.,The Clash of Progress and Security,Lodon:Macmillan Press,1935.这种消费需求的拉动会推进服务业的快速发展,为服务业吸收更多就业人员提供容纳基础,促使劳动力向消费需求旺盛的服务业转移。

由近年来居民消费支出份额可以看出,以医疗保健为代表的各类服务消费逐渐赶超以家电为代表的制造产品的消费,消费结构出现转换。据图4可知,2005—2012年,生活设备用品及服务、交通和通信、衣着消费支出的平均增速领先于全部消费支出的平均增速,食品、教育文化娱乐服务、居住、医疗保健消费支出的平均增速低于全部消费支出的平均增速,其中,食品消费支出平均增速与全部消费支出平均增速最为接近。在此阶段,具有代表性的几类服务消费平均增速均低于全部支出平均增速且落后于制造品消费增速。2013—2020年,(12)需注意: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我国线下服务业消费较为低迷,如教育文化娱乐服务增速缓慢。剔除2020年数据后,结果与本文结论更为一致。消费支出发生较大变化,医疗保健支出增速由上阶段垫底到本阶段稳居首位,居住支出增速赶超全部支出增速,生活设备用品及服务支出增速从首位跌至低于全部支出增速,而食品烟酒和衣着消费支出更为靠后。在此阶段,多数制造品消费逐渐日趋饱和,服务消费需求不断扩张。

第四,空间扩张性的加速形成。多元扩张特点是由面状向点状演化。服务业以往呈现集聚式发展情形,但随着线上经济的成熟发展,这一局面将得到改变。线上流量在挤压线下流量,且线上成本因低于线下成本造成一种不平等竞争格局。实际上,已有研究发现,服务业集聚对城市生产率的贡献现今已经进入到越过拐点发展阶段。(13)张明志、余东华:《服务业集聚对城市生产率的贡献存在拐点吗?——来自中国275个地级及以上城市的证据》,《经济评论》2018年第6期。那么,在这种局面下,原有“摊大饼式”的面状发展模式将逐渐演进为分散式的点状格局。点状演化的前提是线上线下的有机结合,让服务业不再通过扎堆实现“报团取暖”。

另外,从国际经验比较看中国服务业扩张性空间十分充裕。工业化后期,尽管我国服务业发展进入加速时期,但仍与发达国家服务业平均水平相去甚远,远达不到发达国家四个70%的标准水平,(14)余泳泽、潘妍:《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与服务业结构升级滞后并存之谜——基于地方经济增长目标约束视角的解释》,《经济研究》2019年第3期。即在工业化后期,发达国家服务业增加值占比、服务业就业占比、生产性服务业占服务业比重、服务业对经济增长贡献基本达到70%。相较而言,我国服务业扩张能力仍有较大的发展空间。现将发达国家可比样本(15)主要发达国家样本包括:法国、瑞士、德国、比利时、意大利、荷兰、奥地利、英国、以色列、澳大利亚、墨西哥、西班牙、土耳其、丹麦、韩国、瑞典、芬兰、爱沙尼亚。其中服务业对经济增长贡献中主要发达国家样本为除澳大利亚和意大利外其他16个国家样本。与中国在工业化后期的四个服务业发展水平作对比(统计情况见表2)。

表2 主要发达国家和中国的四个占比情况(16)数据来源:发达国家数据来自世界银行WDI数据库,统一以2015不变价美元换算,其中,生产性服务业数据来自UNdata数据库;中国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发达国家2020年就业数据暂未更新。 单位:%

由表2可以看出,我国服务业四个指标呈上升态势,2012—2020年的涨幅分别为9.0%、11.6%、5.3%、2.3%,与发达国家平均水平仍有较大差距;反观发达国家,数据变动较小,涨幅分别仅为1.1%、1.5%(至2019年)、1.3%、0.1%。同时,根据表中发达国家与中国各指标差额可知,中国服务业发展正奋力追赶,与发达国家差距不断缩小,我国服务业仍具有较大扩张空间。此外,从我国服务业内部来看,服务业产值占比大于服务业就业占比,产业结构偏离度为正,劳动力需要继续流入,服务业可进一步扩张。因此,现阶段我国服务业扩张能力仍将呈加速上升趋势。

三、服务业多元扩张作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框架:一个三要素分解

数字经济时代服务业多元扩张对服务业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作用的驱动机理为服务创意多样化、服务据点网络化、服务效率快速化。下面从这三个方面进行解析,具体说明三类服务驱动对服务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理。

(一)服务业多元扩张会形成服务创意的多样化发展

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在于所提供服务质量的高效和创意的新颖,而为吸引服务人群,大规模的从业者必然要在服务产品供给上“出奇招、见奇效”。服务创意扩张是吸引消费者集聚的前提,也是增强自身价值和竞争力的关键所在。在多样化需求急剧扩张与产品和服务供给同质竞争压力下,拥有更加吸引人的创意思路,将会更加契合消费者的内在需求,进而形成适销对路的服务产品。面对如此冲击,产业更替速度加快,创意挤出与替代效应明显,部分相较缺乏创意部门将陷入停滞,其结果是留住质量高效、创意新颖的产业、产品。此外,服务创意需求的迸发与成熟发展将刺激产业门类扩张,与创意相关的服务型行业将异军突起。以中国为例,2020年,与创意产业密不可分的文化及相关产业增加值为44 945亿元,占GDP比重4.43%,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创意产业与经济高质量发展关联的两大机制为知识外溢和倍增效应。所谓知识外溢,是指创意产业在新技术赋能的背景下可以形成知识的快速广泛传播。以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对于创意产业的成熟发展形成重要赋能。创意产业因创意差异形成多样化发展,与“个性化定制、大批量生产”的智能制造生产模式形成呼应。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不能完全由消费者来决定,而需辅之以创意产业的多维启示。

在数字经济的广泛应用下,技术的迅速发展为新的创意产业和多样化发展赋予活力。不同于农业和工业因土地和技术要素限制而形成的高进入门槛特征,服务创意没有任何限制,因而对人力吸收的门类限制性不高,而创意产业的兴起与之涌现出对更多创新产品研发需求聚集大量高技能人才。同时,在市场需求驱动下,相关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建立将形成主流,知识溢出效应明显,引领创意产业的交叉融合发展。

知识溢出形成的创意服务集聚发展趋势将不断形成创意服务产业发展的倍增效应。一个创意的提出、完善、实施、推广,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周期。而创意紧紧依靠人,使得服务业内部结构形成优化调整,创意型人才的稀缺度成为新型稀缺要素。(17)江小涓:《网络时代的服务型经济:中国迈进发展新阶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创意人才收入的提升使得服务业与制造业的人才竞争效应加剧,创意产业逐渐形成制造业的生产性服务业,“两业”融合度提升。一方面,创意产业可以为服务业扩张形成广阔容纳性;另一方面,创意思路、产品、服务等均对制造业竞争力提升形成反作用力。知识溢出带动的服务创意集聚将为整个经济产出的倍增效应带来重大机遇。

(二)服务业多元扩张会形成服务据点的网络化发展

大规模涌入的服务从业者在进行创意服务设计的同时,也会借助数量的优势形成服务网络的更完全覆盖。空间资源要素的优化配置导向会逐渐形成服务门店的空间均等化,而前提是因人流造成的收益率空间差异逐渐趋于缩小,而这主要得益于数字经济中大数据形成的空间收益均等化研判。大量从业者涌入服务业以及服务需求的快速扩张使这一前提成为可能,而服务门店将会呈现由“点”及“面”的空间扩张性发展,从而达到服务覆盖网络更为全面。2002—2011年我国服务商业区增加约848个,而在2011—2020年则实现暴增式扩张,约增加了2434个购物广场。(18)数据来源:数位观察网数据。如图5所示,我国服务据点增量扩张趋势明显,于2012—2020年实现跳跃式增长。从具体商业面积来看,为适应不同群众需求,大中小型购物广场在扩张方向上不分上下,而面积超过20万平方米的巨型商业区在增量上稳中求进。随着居民消费结构的改变,城市商业业态也发生了变化,连锁化商业网点是现代化的必然趋势,传统商业模式逐渐向“新零售模式”转化。作为服务业覆盖范围扩张的载体,越来越多的连锁服务门店实现更全面的网络覆盖,以盒马生鲜为例,盒马仅用两年半时间高效布局了64家门店,覆盖14座城市,服务超过 1000 万消费者。(19)刘向东、刘雨诗、陈成漳:《数字经济时代连锁零售商的空间扩张与竞争机制创新》,《中国工业经济》2019年第5期。而服务据点扩张将突破空间界限,降低消费者空间阻力。

一方面,由于消费者到某特定门店消费存在空间距离阻力,“空间长尾”现象明显,(20)Bell,D.R.,Choi,J.,Lodish,L.,What Matters Most in Internet Retailing,Mit Sloan Management Review,2012,54(1),pp.27-33.其用来描述潜在消费者的分布,头部由于“物理距离的接近”而产生,尾部则是“相似偏好”下的产物。由此服务就业规模扩张将推动服务门店扩张进一步突破空间阻力,实现更多交易,形成一定程度的“密度经济”。但“密度经济”下的“成本节约效应”也会受到空间约束,即突破一定空间距离,由于产出不足以抵消成本将会产生“密度不经济”现象。(21)刘向东、刘雨诗、陈成漳:《数字经济时代连锁零售商的空间扩张与竞争机制创新》,《中国工业经济》2019年第5期。尽管电商的兴起使得线下门店受到冲击,但对于部分服务行业,线上无法代替线下销售,而数字经济更是加速了这一服务行业的快速发展,线上搜索的完善减少了搜索成本而增加了线下服务体验感,如餐饮行业。另一方面,服务业扩张意味着服务在量上取胜,而量的发展则是质的推进的“加速器”,服务渗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各种服务覆盖范围扩张则是必然结果。

(三)服务业多元扩张会形成服务效率的快速化提升

服务创意与服务据点多样化发展下就业质量改善的最直接的表现为服务效率的显著提升,其重要依托则是数字经济的广泛应用。随着生活节奏加快,时间成本成为人们消费过程中选择服务者的重要依据,服务效率提升也因而成为实现服务快速匹配、服务收益实现增进的必由之路。服务业多元扩张带来的激烈竞争迫切要求服务效率快速提升,而服务效率的提升除服务创意之外自然离不开互联网的广泛应用。服务效率的提升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即服务资源配置效率提升和消费者深度选择效率提升。

数字经济将生产端和消费者相互连结,构建了一个高度灵活的个性化、数字化智能生产模式,(22)江小涓:《网络时代的服务型经济:中国迈进发展新阶段》。极大提高了服务效率。一方面,生产消费扁平化大大减少了中间环节,“去中介化”效应明显。生产者与消费者可直接建立联系,而不再通过中间角色连结,极大地提高了服务资源配置效率。另一方面,生产端不再以生产力需求作为起点,而是以客户端需求作为出发点,根据用户的价值需求提供个性化、多样化产品和服务,并以此协调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协同优化发展。生产互联网化呈现出对横向产业链的重塑作用,并以用户需求作为产业链的价值起点,极大地提高了资源配置效率。

数字经济令服务供给网络化趋势明显,用户深度选择效率普遍、显著提升。新一代信息技术对于服务效率的加速影响深远,传统传输渠道逐渐被新型网络渠道代替,可以概括为“减少等待”和“精准选择”。如,消费者通过线上预约挂号或手机远程点单;消费者根据服务喜好分类进一步实现偏好选择。时间的节约、选择体验感的舒适促使消费者可实现更优选择,即深度选择。

四、服务业多元扩张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三要素驱动

(一)创意驱动

创意本身是一种创新思维意识,是创新的基础资源和起点,(23)Amabile,T.M.,Conti, R.,Coon,H.,Lazenby,J.,Herron M.,Assessing the Work Environment for Creativity,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1996,39(5),pp.1154-1184.通过前瞻思维挖掘和激活资源组合方式,进一步提升资源价值。在全球化竞争的今天,创意化发展逐渐成为企业获得比较优势的关键。在创新驱动下,服务创意既产生于需求结构转型下个性化导向的创新需求,又依赖于供给导向下产业自身发展的服务创新需求,而这一前提是服务业的多元扩张。一方面,需求端多样化与个性化需求急剧扩张,而供给端产品和服务供给同质化严重,在共性中提供特色服务创意,将会为产品赋予更高价值,更加契合消费者的内在需求,获取产业竞争力。另一方面,服务业多元扩张实现高质量就业要求服务业与其他产业融合发展,而这将促使服务创意经济愈发产生和依赖于技术创新的供给主导型创新活动中,将服务创意应用于产业链各个环节。

服务创意发展的核心要素为“创意阶层”(Creative Class),而服务业大量劳动要素流入对催生“创意阶层”具有直接作用。因此,“创意阶层”的培育与激发是服务业就业扩张通过创意驱动作用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一大“利器”,其效果的发挥主要依靠马歇尔外部性中“知识外溢”的产生。“创意阶层”即具有创造力的人力资本,(24)Florida,R.,The Rise of the Creative Class:And How It's Transforming Work,Leisure,Community and Everyday Life,New York:Basic Books,2002.“创意阶层”的培育与受教育水平并不完全相关,主要取决于人的大脑的知识、技能、想法与经验能否激发为创造力。而“知识外溢”的重要发生条件是区域内产业的高集聚现象,(25)阎川、何浩恺:《生产性服务业集聚、财政分权与城市工业生态效率》,《经济与管理评论》2019年第3期。即企业扎堆于某一区域内,相互之间易产生信息传递的影响,目前在各地区大量存在的服务产业园区便是产业集聚的一个典型代表。在集聚存在的事实下,服务业就业特别是知识密集型行业通过“知识外溢”加速传递对激发服务创意具有重要推进作用,即便是“知识外溢”较弱的劳动密集型行业,空间资源要素优化配置导向促使其服务门店实现空间扩张性网络化发展,马歇尔外部性得以发挥。而对于难以集聚或知识外溢较弱行业,在数字经济创新驱动下,互联网催生服务创意快速传递新渠道,创意模仿效应显著。在数字经济时代,仅凭产业集聚而产生外部性“知识外溢”并不是唯一渠道,互联网平台的发展将高度联通社会中的各类信息重组、聚合、共享,创意经济逐渐兴盛。因此,在服务业就业规模扩张驱动下,“创意阶层”不断活跃,其直接作用是推动服务创意多样化发展。以创意为主要思想的创意产业逐渐析出,服务创意对其他产业的融合度提升,成为提升产业附加值的重要一环。这也意味着,创意阶层的崛起对于整体经济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产业链中服务创意组合的价值“倍增效应”是服务业创意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一大重要机制。产业融合发展要求服务要素渗透在价值链各个环节,以此实现价值最大化,这也意味着服务创意将以中间投入的存在形式贯穿于产业链各个环节,满足整个产业链的需求。服务创意实施后将通过产业链作用于下游环节以此产生倍增效果。“倍增效应”的大小取决于服务创意在产业链中所处位置、产业链中间环节以及创意环节的多少,处于产业链高端以及中间环节越多的行业产生的倍增效果越强,(26)胡彬:《创意产业价值创造的内在机理与政策导向》,《中国工业经济》2007年第5期。而服务创意独立存在的特点使其可存在于产业链多个不同环节同时发挥作用,服务创意组合将会产生更大的价值。一方面,处于产业链高端的创意活动往往会产生多种产业组合方式,以此实现服务创意组合更大的价值创造,如研发设计形成有效创意不仅服务于制造业效率提升,而且对于服务业及农业的结构优化升级起着关键促进作用。另一方面,中间环节越多的产品或服务将通过分工细化实现更大程度的“倍增效应”,从价值链上游传导至下游。因此,服务创意价值从初始位置通过产业链不断扩大有效创意范围实现多级传导,在所涉环节充分发挥价值增值优势,并最终实现效率提升,促进产业高质量发展。

因此,服务业多元扩张通过激发创意阶层的创新意识驱动产业链价值“倍增效应”促进产业效率提升,最终作用于经济高质量发展。

(二)据点驱动

服务业多元化发展以及服务业就业人员不断的涌入将会借助数量的优势形成全覆盖的服务网络,空间资源要素的优化配置导向会逐渐促进服务门店的空间均等化发展,实现更为全面的服务覆盖范围。一方面,经济水平不断提高激发服务消费需求,而服务消费需求的普遍提升将会使得因人流造成的收益率空间差异逐渐缩小。传统门店在空间上具有人流密集、交易频繁等特征,服务业多元扩张将使这一特征逐渐弱化,从而形成空间均等化发展,实现需求与供给资源合理配置;另一方面,服务商业区作为供给和需求的集聚发展地,承载着提消费、稳就业、惠民生的经济社会使命,(27)林宏晓、孙晖、钟绍鹏:《后疫情时代城市大型商业区商业模式创新及政策研究》,《中国软科学》2021年第6期。商业的吸引力和辐射力在进一步增强。服务据点呈现网络化发展趋势,可以分为据点集聚型和多级分散型两种类型。服务据点集聚型呈现片状网络结构,其多集聚于人流较多地区;而多级分散型服务据点根据空间均衡结构分散在各个位置,两类据点共同形成服务覆盖面不断扩大的巨型网状结构,形成商业空间中心集聚与外围多中心分散格局。

服务业多元扩张的据点驱动主要体现在优化空间结构上,而在量上表现为服务业在空间上的扩张,本地市场规模扩大。服务业空间结构改善是通过服务业据点的合理布局达到空间布局和资源配置优化的效果。这里存在空间要素布局和产业空间布局两个方向。空间要素布局合理化可以有效避免资源过度集聚产生挤出效应,即服务据点扩张在空间布局上遵循合理配置资源、整体协调发展的效果,并借助空间优势实现消费需求、人口分布与交通体系协调发展。而消费观念的改变通过对消费环境、消费体验的正向需求,间接促进了相应配套设施建设的创新与发展。空间要素合理布局对于提消费、稳就业、惠民生以及服务质量提高具有重要推动作用。数字经济推动服务据点现代化成为主流趋势,品牌与连锁经营使竞争格局发生重大变化,通过其强市场导向性以及品牌效应发挥作用在市场竞争中不断发展壮大,从而形成规模化经营发展的良好趋势。产业空间布局则通过分工布局起到优化作用。生产性服务业的壮大以及其知识密集型特点要求该产业在空间上集聚发展,形成分工明确、产业一体化和梯度发展格局。产业集群存有一个核心主导产业,形成上下游链的集聚,形成区域产业的竞争优势。(28)Baumol,W.J.,Macroeconomics of Unbalanced Growth:The Anatomy of an Urban Crisis,pp.415-426.空间布局通过加强产业间有效关联度,形成完善的网络化产业集群。但也不排除产业集群表面的“归大堆”现象,实质上各产业独自发展难以形成有效内在关联,以及上下游产业配套、协作关系不协调和产业配套能力低等特点。(29)成德宁、廖加固:《武汉城市圈人口与产业空间布局的调整及优化》,《学习与实践》2011年第7期。这需要产业政策的配合来发挥正向作用,以减少资源错配。(30)张明志、姚鹏:《产业政策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科学学研究》2020年第8期。

(三)效率驱动

数字经济推动生产数字化、服务供给数字化成为主流,高度灵活的数字化交流平台与智能生产模式成为实现服务创意涌现、空间扩张的重要依托,而这将进一步提升服务业运行效率。效率驱动机制表现为数字经济驱动服务业多元扩张形成的产业融合效应,而主要机制表现是资源错配弱化。

资源错配是制约要素效率形成的重要事实,而主要原因是信息不充分、不对称。数字经济中的数据深度挖掘等技术将实现数据传输匹配的高效,尤其是生产、运输、销售各个环节中的供应链信息实现精确动态掌握。“两业”深度融合是数字经济引致资源错配弱化的典型产业发展模式,也是现代产业体系的重要特征。“两业”深度融合将以生产性服务业作为传导枢纽,不断推进制造服务化和服务制造化的进程,实现产业生产效率的协同提升。

数字经济对生产性服务业形成强大赋能,使其借助数字化服务于制造业的能力和速率实现双提升。服务供给要求与多元化需求实现更高程度匹配,以实现产业间分工细化和协作进一步深化。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融合创新机制主要体现在优化资源配置和竞争效应两个层面。优化资源配置表现为两业的分离与融合更加高效地实现产业间资源的转移优化,以破除制造业转型发展的障碍。(31)罗良文、孙小宁:《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协同集聚、融合发展的效率分析——基于微观企业数据的实证研究》,《学术研究》2021年第3期。制造业将其内部劣势环节完成转移,进而实现优势环节资源的集约化利用,提升制造业竞争力。而生产性服务业从制造业内部剥离,其专业化分工较易形成规模经济,反向对制造业形成更优服务。

生产性服务业从制造业内部剥离而来,其更为专业化的分工形成规模经济效应,带来成本节约,(32)顾乃华、毕斗斗、任旺兵:《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互动发展:文献综述》,《经济学家》2006年第6期。而这种变动将通过上下游产业链实现传导。生产性服务业成本节约会降低下游制造业进入门槛值,促进更多市场主体进军制造行业,制造业内部竞争程度提升。另一方面,制造业也可以利用上游生产性服务业提升行业间竞争力。生产性服务业具有高知识性、高附加值和高创新性等特点,通过生产性服务业技术溢出效应,将其高新技术和先进知识深度融入制造业工业设计、质量提升,进一步提高制造业自主创新能力。(33)杨蕙馨、孙孟子、杨振一:《中国制造业服务化转型升级路径研究与展望》,《经济与管理评论》2020年第1期。品牌营销、产品包装等服务形式,则可以提升制造业品牌效应和竞争力,产生显著的偏好提升效应,(34)黄先海、诸竹君:《生产性服务业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作用机制与路径选择》,《改革》2021年第6期;Ariu,A.,Mayneris,F.,Parenti,M.,One Way to the Top:How Services Boost the Demand for Goods,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20,123,pp.103-278。为产品创新提升提供可能性。

人力资本在制造业与服务业间形成常态性流动市场,为人力资本要素错配弱化的重要发生机制。一方面,制造业内部大量劳动力的流出会使得服务业劳动力供给增加,(35)张明志、李兆丞、刘红玉:《创新驱动下的新二元经济形成及解构》,《科学学研究》2021年第11期。制造业成为服务业投入要素的重要来源。这一背景是数字经济驱动劳动力流向服务业,生产性服务业要素投入加速涌入,服务就业结构流向将趋向高端锁定。(36)王文:《数字经济时代下工业智能化促进了高质量就业吗?》,《经济学家》2020年第4期。这一要素涌进将提供要素基础激发新兴产业的加速形成,促进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协同高效发展。如研发设计相关生产性服务业要素投入增加将促进制造业企业将智能技术融入到新技术、新理念和新产品中,为制造赋能并实现价值增值。而在生产过程中容易出现信息不对称导致的市场失灵和生产盲目性,信息通讯相关生产性服务行业要素投入增加恰恰有助于解决这三类问题,数据信息的挖掘与利用将产生市场为导向的需求整合资源,减少资源错配与试错成本,提升企业要素选择效率。而生产性服务业促进制造业向价值链高端攀升的同时,制造业也会倒逼生产性服务业发展。制造业通过嵌入高端服务元素提升生产率,并通过“规模-生产率”效应作用于服务业,生产性服务业有效需求提高效应显著发挥作用。

服务业多元扩张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效率驱动作用大概分为两阶段,即效率推进与效率稳定。在前期,大部分服务业仍受“鲍莫尔成本病”影响,处于低效率阶段,尽管部分行业与制造业的生产率差距在缩小,但总体仍低于制造业生产率。而随着技术与经济的发展,服务业这一低效率特征将会逐渐改变,“鲍莫尔成本病”得到有效缓解。近年来,服务业多元扩张在扩张指向上更加倾向于生产性服务业,(37)张月友、董启昌、倪敏:《服务业发展与“结构性减速”辨析——兼论建设高质量发展的现代化经济体系》,《经济学动态》2018年第2期。而通过实际观测来看,服务业与制造业的全要素生产率(TFP)的差距在缩小是确切事实。(38)余泳泽、刘冉、杨晓章:《我国产业结构升级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研究》,《产经评论》2016年第4期。这一事实关键诱因是,生产性服务业比重的加大使得服务业的平均生产效率以及制造业的生产效率形成协同增进的局面。作为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生产性服务业成为经济效率稳定上升的重要引擎。而在产业结构自我革新进程中,随着生产性服务业的不断发展,服务业和制造业通过其内部结构的自我优化,最终会达到结构双稳态的一种稳定表现形式。所谓结构双稳态,即是服务业在其多元扩张发展模式下趋于稳定状态,而日渐依赖现代服务业的制造业发展最终也会趋于稳态。具体表现为,服务业占比持续提高而后在高位保持平衡或呈缓慢增长态势,制造业占比逐渐向稳定状态趋近而非持续下降。这一结构双稳态将会使得效率稳定增加,最终达到效率稳定状态。

五、结论

本文在数字经济发展背景下,创新性地提出服务业多元扩张这一概念,并对服务业多元扩张如何作用于经济高质量发展进行理论剖析。对服务业多元扩张产生的供给端和需求端的驱动力进行细致详解,分析服务业多元扩张形成的关键支撑事实。在现实充分考量的基础上,对服务业多元扩张的形成进行论证。进一步地,对服务业多元扩张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驱动机理进行解析,发现服务业多元扩张可以通过服务创意多样化发展、服务据点网络化发展、服务效率快速率提升对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有效驱动。服务业多元扩张可通过数字经济等前沿组织形式作用于远距离服务和生产性服务来实现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加速。

数字经济已经成为最新经济表现形式,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成为产业发展过程中的普遍性特征。数字经济中的就业替代效应使服务业扩张形成就业流量基础,而数字经济的服务流程再造将为服务业的多元扩张提供技术支持。相比传统服务业的扩张形势,数字经济时代的服务业扩张将呈现多元化格局,而其中服务创意形式的多元化是最主要表现。服务创意多元化不仅可以带来服务产品多元化,为人们带来多样化的服务消费新体验,而且可以形成工作形式的多元化,满足不同形式的就业需要。这一发展弹性的增加,将为服务业提供更大的包容性,实现高质量发展基础上的规模性扩张。

本文对数字经济时代服务业良性发展具有丰富的政策含义。第一,城市空间规划宜探索性建立创意服务园区,培育壮大一批服务业内部细分的创意服务业。建立个体创意服务者与市场零售的公共平台,形成创意产品的有效展销。第二,将生产性服务业的类别深化作为地区“两业”融合模式探索的有效抓手,依据自身服务人群的资源禀赋,不断推动生产性服务业的多元扩张,做到精而细,与城市制造业的匹配度高、对接性强。第三,形成空间网络服务业的据点式发展方向,借助数字经济形成城市服务业据点的数字经济链,规避服务业因空间资源错配形成的资源浪费和福利损失。

猜你喜欢
服务业数字经济
“林下经济”助农增收
做好服务业 做强鱼文化
增加就业, 这些“经济”要关注
自动化正悄然无声地重塑服务业
答数字
民营经济大有可为
数字看G20
2014上海民营服务业50强
2014上海服务业50强
成双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