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义功臣·蒋翊武

蔡德东 周星林 周勇

英烈小档案

蒋翊武，1884年12月出生在澧州（今澧县）一个城市平民家庭。1903年秋，考入湖南西路师范学堂，先后结识林伯渠、刘复基和宋教仁等革命志士。1904年，参加华兴会起义。1906年春，就读于上海中国公学，并从事进步期刊《竞业旬报》的编辑工作，参与筹划萍浏醴起义等革命活动。

1909年10月，化名伯夔，入湖北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第四十一标第三营左队当兵，秘密参加军中革命团体“群治学社”“振武学社”。1911年1月，革命组织“文学社”成立，被推举为社长。9月，被推举为湖北革命军总指挥。10月9日下午，下达起义命令;次日，武昌起义爆发，随后革命军占领武汉三镇，起义成功。湖北军政府成立后，任军务部副部长，参与领导了汉口、汉阳保卫战，后出任武昌护理总司令等职。“二次革命”期间先后领导了鄂、湘两省的反袁武装斗争，后遭袁世凯通缉。1913年8月29日，在避走广西途中被陆荣廷的部下截获;9月9日，遇害于桂林，年仅29岁。

蒋翊武为湖北革命形势的发展感到振奮，为了赶回武昌主持起义大局，他从岳州军营出发，日夜兼程，于10月9日凌晨赶到武昌。

他先到马家巷蔡大辅寓所，随后与蔡大辅来到小朝街85号军事指挥部。常驻指挥部的刘复基见到蒋翊武，喜不自禁，长叹口气道：“总算把你盼回来了！我在家心急如焚，度日如年！”

寒暄后，蒋翊武问道：“现在情况究竟如何，是否可以即刻举事？”

刘复基把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蒋翊武，特别报告了南湖炮队事件：“当时的情形，非常危险！9月24日，南湖炮队的几位士兵，因酗酒与长官发生冲突，拖出大炮要提前发动起义，幸好我及时赶到，巧妙应对，才没有酿成大祸。这样一来，肯定引起了官府警觉，加之武汉满城传说‘八月十五杀鞑子’，瑞澂要求张彪、黎元洪中秋节严格控制军队，提前过节，不准喝酒，不准串营，子弹一律收缴归库。”不过，他又信心满满地说：“本党人数，在军队中约莫有了九成。若一举事，不但可以据武昌，得汉口，就是打到北京，也不是难事。士兵们都按捺不住了，就等你回来下命令！”

蒋翊武说：“既是这样，倒也可以举事。但是前月派居正、杨玉如去上海请宋教仁他们的事，现在到底办好了没有？若是已经办好，我们便择日举事吧。”

刘复基回道：“杨玉如已经返汉，购枪未果，居正还留在上海。黄兴目前尚在香港，接到谭人凤的报告，他对湖北一方起事很不放心，说各省没有打通，湖北一省恐难成功，必须推迟到九月初（阳历10月底），和其他省份同时起义才好。但是，军队里的同志，听说要推迟几天，心里都不愿意，日日只向我催，要我打电报催你回来。”

蒋翊武听后，沉吟了半晌说：“克强（黄兴）历经多次举义，他说的话值得考虑。凡事谨慎去做，才能万无一失。我们这里人数虽多，假若各省与湖北不能同步行动，岂不是徒劳无功？克强叫我们推迟几天，我也很赞成。”

于是，他立刻派人到步、马、工程、辎重、炮各营，把代表们请到总指挥部开会，讨论起义日期。

就在蒋翊武与各标、营代表讨论起义之事的这天下午，革命党人刑伯谦飞奔而来，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说：“不好了，不好了，汉口机关失事了！”

蒋翊武先是一怔，继而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蒋翊武火速赶回武汉的当天，汉口租界发生了“宝善里事件”。

汉口长清里98号，原是共进会的总机关，两个团体合并之后便成为政治筹备员常驻的办公地点。由于筹备工作紧张，人员出入频繁，难免引起租界巡捕的注意，于是又改租俄租界宝善里14号一栋空房子作为总机关。就在起义的各项准备已经就绪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中午，孙武在宝善里14号配制炸弹。下午三时许，刘公的弟弟刘同进来，叼着纸烟，在旁观看。无意中一个火星落入配药的面盆内，立刻引起熊熊大火，烈焰带着浓烟直透窗外，邻居高呼火警。孙武面部和右手烧伤，李作栋等人用一件长衫罩在他的头上，仓皇逃离现场，叫了一辆黄包车，将他送到德国租界的同仁医院进行治疗。

俄租界的警察闻讯赶来，在室内发现了革命党人遗留的文件、名册、旗帜、炸药等物品，得知这里是革命党机关，就派警察继续监视。刘公因为想起屋内还有重要物品不能落入警察之手，便派妻子李淑卿和弟弟刘同回去寻取。一进屋，两人就被俄国巡警逮了个正着，随后引渡给清廷。

由于汉口和武昌隔江，宝善里失事的消息，此时才传到武昌。

听完情况汇报，刘复基、张廷辅、蔡大辅等人，悲愤不已。片刻，刘复基大声说：“事到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晚起事！”

蒋翊武断然决定：“我不杀贼，贼必杀我，此时不干，更待何时？只有提前干，或可死中求生！”

这时，邓玉麟也从汉口赶过来，到总指挥部寻求应急办法，听了蒋翊武的意见，他说：“就这样办！翊武，你是我们公推的总司令，就请你即刻下道命令，准于今夜起事！”

蒋翊武环视众人，铿锵有力地说道：“今晚起义！”

于是，蒋翊武以起义总指挥的名义，拟定了武昌起义的第一道作战命令，后来革命同志称之为“十条十款”。前三条命令如下：

（一）本军于今夜十二时举义，兴复汉族，驱除满虏。

（二）本军无论战守，均宜恪守纪律，不准扰害同胞及外人。

（三）凡步、马、工、辎等军，闻中和门外炮声，即各由原驻地拔队，依左之命令进攻：

…………

最后一条是“余十二时前在机关部。十二时后在咨议局。注意：本军均以白布系左膀为标识”。

这是武昌起义的第一道作战命令，对于起义的爆发有决定性意义，并在起义进程中发挥了重要的领导作用。黎东方于其《细说民国创立》中对此令做了详细归纳，指出蒋翊武的方略是使“各部队同志分别控制其部队，利用清军原有的编制进行作战。每个部队的指挥官，以共进会或文学社的代表来替代清方原有的部队长。这样，革命军并非另成一军，而是化清军为革命军”。在武昌起义后第二年出版的由龚霞初撰写并有蒋翊武作序的《武昌两日记》，详细记载了蒋翊武下达命令的经过和包括“十条十款”内容的命令全文，并在其眉批中高度评价“布置周密，一无罅漏，洵大将才也”，又说“兴复汉族，驱除满虏”“此八字抵得一篇讨贼檄文”。

（摘自“湖湘英烈故事丛书”《首义功臣·蒋翊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