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的中医思维方式基本特征研究分析❋

尼露露， 闫国立， 潘万旗， 陈晓辉， 包海燕， 李艳坤， 吕翠田△

(1.河南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 郑州 450046；2.河南中医药大学国际教育学院， 郑州 450046；3.河南中医药大学中医药科学院， 郑州 450046)

中医思维在中医理论学习和中医临床实践的各个环节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对中医思维方式基本特征的研究可以更好地促进中医的传承、创新和发展。本研究在查阅相关文献的基础上，主要对中医思维方式频次、年份相关数据统计分析并对中医思维方式分类，以期为以后的研究提供数据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及检索方式

检索中国知网(CNKI)自建库以来至2020年12月关于中医思维方式的文献，确立(篇关摘：中医)AND(篇关摘：思维)结果中检索(关键词：思维)的检索方式，共检索到文献4667篇，确立纳入和排除标准，经过人工阅读后共筛选到中医思维方式研究相关的文献共623篇。

1.2 文献筛选标准

纳入标准：纳入中医思维相关的文献，对于同一作者观点重复发表的文献取最先发表。

排除标准：综述、非思维方式研究类文献、非医疗行业类文献均排除。

1.3 研究方法

1.3.1 数据规范化

(1)录入和提取建立数据库:录入文献的题目，提取文中涉及中医思维方式的术语原文以及中医思维方式的定义和内涵，同时记录每种中医思维方式的年份和频次。

(2)分析、归纳和录入中医思维方式：剔除：词汇中含有思维但并不属于中医思维方式的剔除，如避误思维[1](避误思维指在诊治《伤寒论》中提到的寒热错杂证时，要注意分辨寒热真假，避免误诊)；合并：相似中医思维方式的合并，取频次较多的中医思维方式术语，如灵感思维归到直觉思维，下级思维合并到上级思维，如三分思维合并到分类思维。

(3)整理和分类：将归纳后的中医思维方式，在参照前人对思维方式分类经验的基础上，根据每种中医思维方式的定义和内涵对其分类。

(4)统计分析运用SPSS：采用21.0统计软件对中医思维方式频次进行频率和聚类分析，统计分析年份相关数据。

2 结果

2.1 中医思维方式频次相关统计情况

将文献资料中的思维方式整理归纳为23种，并进行频次、频率统计(见表1)。

表1 23种中医思维方式频次、频率比较

通过对中医思维方式频次、频率相关的数据统计分析可见，归纳后的23种中医思维方式中频率≥10%的有象思维(30.53%)、整体思维(11.21%)，5%≤频率<10%的有辨证思维(9.81%)、直觉思维(6.98%)、逻辑思维(6.90%)、形象思维(6.46%)、象数思维(5.27%)，其余频率均偏低。

2.2 对23种中医思维方式聚类分析结果

聚类分析结果为七类：一是整体思维、变易思维、和思维、顺势思维、模型思维；二是辨证思维和分类思维；三是象数思维、数思维和象思维；四是发散思维、求同思维和模糊思维；五是形象思维、抽象思维、直觉思维、逻辑思维、经验思维、逆向思维、隐喻思维；六是类比思维、原始思维；七是批判思维。

图1 23种中医思维方式聚类分析图

2.3 记录23种中医思维方式最早被提出的年份

表3示，中医思维方式最早在1983年被提出，且1983年涉及的中医思维方式种类多达8种，1988年和2010年新提出3种中医思维方式，2008年提出2种中医思维方式，其他年份各提出1种中医思维方式。

表3 23种中医思维方式最早被提出的年份

2.4 23种中医思维方式分类

表4示，参考以往几种常见的思维分类方法[2-5]，根据本次研究中整理的中医思维方式的定义和内涵，确定分类依据并形成分类结果。

表4 中医思维方式的分类

3 讨论

3.1 高频次思维中象思维、整体思维和辨证思维是中医显著思维方式

通过对中医思维方式频次统计分析发现，在研究之初就被提出的中医思维方式(如象思维、整体思维、辨证思维)频次较高，这些中医思维方式应用更加广泛，受到更多研究者的关注[6]。象思维频次明显高于其他中医思维方式的频次，主要原因可能在于象思维作为中医基本的思维方式，包含物象思维、意象思维和比象思维三个方面[7]，一直是中医思维方式研究的热点。更有学者认为，象思维是中华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思维方式，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思维的一种基本特征[8]。整体思维和辨证思维频次相对较高，这两者是中医显著的思维方式，在其指导下所形成的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是中医理论体系的两大基本特点。而频次较低的分类思维、批判思维、求同思维提出年份较晚，还未被更多的研究者所关注，应用也相对较少，但他们属于对中医思维方式的探索创新，有助于促进中医思维方式的发展。

3.2 聚类分析后的七类思维方式中具备一定的特点和关联性

对中医思维方式的聚类分析的结果呈现为七类：①整体思维、变易思维、和思维、顺势思维、模型思维，共同具有宏观性的特点；②辨证思维和分类思维反映出中医思维中既有辨证思维又有逻辑思维的存在；③象数思维、数思维、象思维联系紧密，象思维是中医的核心思维，数思维是以“数”为工具，以“运数”等为基本方法，象数思维是在象思维、数思维的基础上构建的中医思维方式；④发散思维、求同思维和模糊思维，发散思维和求同思维是思维方式在同一层次的不同方向，但是模糊思维指事物是相互联系和渗透的，没有绝对分明和固定不变的界限，与发散思维、求同思维没有直接的关联性，可能由于在原始文献中三者同时出现，形成了在聚类分析结果中的聚类现象；⑤形象思维、抽象思维、直觉思维、逻辑思维、经验思维、逆向思维、隐喻思维，是在不同发展阶段形成的中医思维方式；⑥类比思维和原始思维，类比思维是中医原始思维中的基本思维方式；⑦批判思维是近年新提出的中医思维方式。

3.3 根据思维的定义和内涵形成7类思维方式，为思维分类研究提供新的思路

通过对每种中医思维方式最早被提出的年份统计可以看出，近年来，被新提出的中医思维方式种类在不断增多，关于中医思维方式的研究在不断创新并趋于多元化。钱学森先生将思维分为抽象(逻辑)思维、形象(直感)思维和灵感(顿悟)思维三类[2]；邢玉瑞将思维根据思维的凭借物或状态、思维的层次、思维探索答案的方向分类[3]；李祖扬将思维分为动作思维、意象思维、概念思维、多元思维[4]；李淮春依据思维的层次性将思维分为经验思维和理论思维，依据思维的内容和工具将思维分为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依据思维的医师形态将思维分为直觉思维和自觉思维[5]。

关于中医思维方式的分类，我们在总结前人经验、明确分类依据的基础上，针对归纳提炼的23种中医思维方式，依据其定义和内涵分为七类。其结果如下：①依据中医思维方式的凭借物分为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凭借物指大脑在思维活动的过程中需要对研究对象借以图像、语言、概念等思考。这里的形象思维与抽象思维相对，以“象”为思维凭借物所进行的思维活动，也即象思维。它不再是指的直观、简单的和意象、比象所对应的形象思维[9-12]，建议后者应该称为直观形象思维。由于象数思维[13]、类比思维[14]、整体思维[15]、变易思维[16]都主要是基于思维凭借物“象”而完成的思维活动，属于在形象思维活动中的逻辑思维和辨证思维过程，所以我们建议将其归于形象思维中。抽象思维[9]是以“概念”为凭借物所进行的思维活动，而中医的辨证思维[10]、逻辑思维[11]、隐喻思维[17]、模型思维[18]、分类思维[19]多是基于思维凭借物“概念”而完成的思维活动，因此我们建议将其归入抽象思维中。值得注意的是，中医思维方式中虽然以形象思维为其主要思维特点，但在中医学形成发展和知识体系的完善过程中，思维凭借物是“象”，完成了建立在“象”之上的辨证思维[20]如整体思维，也完成了逻辑思维如类比思维，以该学科成熟完备的理论体系证明了建立在象凭借物的思维活动，并不意味着是简单低级的初级思维，而与抽象思维一样也存在辨证思维过程和逻辑思维过程。这个现象让我们重新理解形象思维，除去对其简单低级的印象，建立对其更科学的认识；②依据中医思维方式的发展程度分为原始思维、经验思维和直觉思维，三者分别对应思维方式发展的三个不同的阶段；③求同思维[21]和求异思维[21]是根据已知信息出发，从不同的方向探求答案的中医思维方式，因此将两者依据中医思维方式探索结果的指向性分类；④顺势思维[22-25]和逆向思维依据中医思维方式分析的方向分类；⑤依据中医思维方式的质疑性划分，批判性思维是对于存在质疑的问题，不断反思、批判以寻找更好的结果[26]；⑥依据中医思维方式的目的指向分类，和思维的思考过程是将事物趋向于整体协和去看待；⑦依据中医思维方式的精准程度可以分为模糊思维[27]和数思维，模糊思维相对于精准思维而言，而数思维就是借助于精准的“数”而应用的一种中医思维方法。

中医思维方式贯穿于中医理论学习和中医临床实践的各个方面，对中医思维方式基本特征的研究，有利于推动中医思维的研究发展。本研究基本上完成了对中医思维方式基本特征的整理工作，但是中医思维方式研究领域仍然处于初步阶段，围绕着中医思维方式的研究还存在诸多问题，如中医思维方式和西医思维方式的对比性研究，我们希望在以后的研究中深入探讨，以促进中医思维方式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