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协调分析*——基于2009～2019年中国及省域面板数据

张霖，董林玉，张翔Δ

(1.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医药卫生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430030 2.湖北省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农村健康服务研究中心)

协调发展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提出的新发展理念之一，其既是发展手段又是发展目标，也是评价发展的标准和尺度。医疗服务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是彼此影响，相互促进的两个系统，此二者间的协调发展关系着社会发展的可持续性和稳定性[1]。此前已有对于我国医疗与经济协调情况的研究，对当时的协调情况进行了探索，且多个研究都证明了我国医疗与经济的耦合协调度在空间上的聚集性；但仅基于截面数据无法进一步推断发展趋势和发展速度，也没有对各地区医疗与经济的具体相对发展情况进行探索，无法依据研究结果有针对性地进行干预[2-5]。本研究基于探索2009～2019年的面板数据，运用耦合协调模型探索11年来中国各内地各省、市、自治区医疗服务发展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的耦合协调程度和相对发展度，分析二者间相互促进、相互协调的动态过程和当前状况，为进一步的卫生事业规划提供参考。

1 研究方法及指标体系构建

1.1 数据来源

本研究所分析的医疗服务水平系统的历年数据皆来源于对应的2010～2012年《中国卫生统计年鉴》、2013-2017年《中国卫生和计划生育统计年鉴》、2018～2020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经济发展水平系统数据来自2010～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住户调查年鉴》数据。

1.2 分析方法

1.2.1 改进熵值法

(式1)

1.2.2 耦合协调函数

本研究将医疗服务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视为两个系统，从二者综合发展的角度测算系统之间的协调性。本研究将医疗服务水平系统中各指标的综合发展值表示为F(X)，将经济发展水平系统中各指标的综合发展值表示为G(Y)，根据耦合协调模型[7]，两系统间的耦合度计算公式为：

(式2)

进一步计算两系统间的耦合协调度：

(式3)

表1 综合指数值耦合协调判定标准与等级

1.2.3 相对发展度分析

耦合协调模型可以反映本研究拟研究的医疗服务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两个系统间的协调作用但不能反映二者的相对发展程度，因此本研究将利用相对发展度模型来测算二者间的相对发展水平,并进一步探索耦合协调的滞后类型。某省X指标第i个年份医疗服务水平相对经济水平的相对发展度计算方式如下：

(式4)

其中相对发展度S值<1说明经济水平发展较好，反之则说明医疗水平发展相对较好。集合本文耦合协调度、相对度分布特点并参考相关研究[8, 9]，将0.8≤S≤1.2归类为同步发展，将S<0.8归为医疗水平发展滞后，将S>1.2归类为经济发展水平滞后。

1.3 指标体系构建

本研究的指标选择在基于可获得、可比较的原则。结合卫生健康“十三五”规划主要发展指标和吴燕[10]、陶春海[11]等人的研究结果，从医疗服务基础资源、医疗人力资源、医疗工作效率三个方面共选取7个指标作为医疗服务水平的评价指标。结合经济社会发展特点从经济规模、经济结构、经济效益三个方面共选取6个指标作为经济发展水平的指标。在对2009-2019年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系统的各面板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之后，运用改进熵值法求出各个指标的权重如表2所示。

2 研究结果

2.1 2009～2019年中国各省(市)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协调分析结果

基于表1中2009～2019年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各项指标的权重，通过综合指数法测算得出2009～2019年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系统与经济发展系统的综合得分，并在此基础上利用耦合协调函数计算出2009～2019年中国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协调度，并按照全国三大经济带进行东、中、西部划分，结果如表3所示，为更直观掌握我国整体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协调趋势，分别选择2009年、2014年、2019年中国各地区耦合协调情况做状态图如图1至图3所示。

表2 医疗服务水平系统与经济发展水平系统指标体系

表3 2009～2019年中国分地区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耦合协调度

为进一步对10年来中国东、中、西部地区各省(市)的医疗服务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协调性变化的趋势进行分析，做折线图如图4至图6所示。

图1 2009年中国各省级行政区医疗服务水平与

图2 2014年中国各省级行政区医疗服务水平与

图3 2019年中国各省级行政区医疗服务水平与

根据表3、图1至图6可知，我国以及我国地方各省、市、自治区的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整体趋向协调发展。全国整体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协调度由濒临失调状态发展到了初级协调状态，年均耦合协调度增长0.023。我国东部地区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的耦合协调度在0.3到0.9之间，中、西部地区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的耦合协调度在0.3到0.7之间。

图4 东部地区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

图5 中部地区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

图6 西部地区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

东部地区2019年底部分地区发展到了高层次协调，其中北京、上海发展到了良好协调，浙江、江苏发展到了中级协调状态，其余各省(市)均为初级协调状态，东部地区整体平均的年均耦合协调增长度最大，为0.024。通过耦合协调度时间上的动态变化可见：11年来北京的年均耦合协调增长最多，为0.028；其次是上海、江苏、浙江，分别为0.027、0.027、0.026；天津、河北、福建、山东、广东、海南次之，年均耦合协调增长在0.02至0.025之间；辽宁的耦合协调发展趋势最缓，年均增长值为0.019。

中部地区2019年底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五省仍处于勉强协调水平，仅有山西、湖北、湖南三省达到初级协调水平，中部地区整体平均的年均耦合协调增长度最小，为0.022。通过耦合协调度时间上的动态变化可见：11年来山西、黑龙江两省的年均耦合协调增长趋势最缓，年均增长值分别为0.019和0.018；中部地区其余各省年均耦合协调度增长值在0.02至0.05之间。

西部地区2019年底有一半的省(市、自治区)：广西、贵州、云南、甘肃、青海、宁夏仍处于勉强协调水平，另外一半则处于初级协调水平，西部地区的整体平均的年均耦合协调增长度为0.023。通过耦合协调度时间上的动态变化可见：11年来西部地区中重庆市耦合协调程度增加最快，为0.027，与上海、江苏相同，其余各省(自治区)均在0.021至0.025之间。

2.2 2009～2019年中国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发展度分析结果

在耦合协调分析结果的基础上，为进一步探索2009～2019年各省(市)是医疗服务发展相对较好还是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好，对2009～2019年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系统和经济发展水平系统得出的综合指数进行相对发展度分析，分析结果表4所示。

表4 2009～2019年中国分地区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发展度

2009年以来我国医疗水平与经济水平一直处于同步发展的状态，且经济发展水平一直优于医疗服务水平，这说明在中国整体医疗水平与经济水平的发展没有出现失衡和滞后，且在中国医疗与经济的协调发展中经济发展是主要推动者。通过时间上的动态变化可以看出11年来我国各地区实现同步发展的省市数量整体呈减少趋势。31个省(市、自治区)中有仅有8个省市在2019年底实现了同步发展，通过地区分布可以看出经济发展滞后的主要为中、西部地区，而东部地区的大部分省市都是医疗水平发展相对滞后。

3 讨论

3.1 中国整体耦合协调分析

3.1.1 中国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整体趋向协调发展

2009年初我国除北京、上海之外，其他地区都处于失调状态，即二者还处于不能有效协调；到2019年，各省市医疗服务水平发展和经济发展已达到勉强协调及以上水平，二者已经能够实现有效磨合并逐渐向更高层次的协调趋势过渡发展。且在11年间，我国总体和各地方的耦合协调水平皆为逐年增长的趋势，没有出现向下的浮动，这说明在这期间的社会发展和国家干预的动态演进过程中，中国整体及地方各省市的医疗服务水平和经济发展已经形成了协调发展机制，且发展趋势稳定。究其原因，这种向好发展的趋势一方面得益于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的快速稳定发展，另一方面得益于中国政府对卫生健康的愈发重视，政府大力支持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不断提高卫生费用在财政支出中的比重、推动健康扶贫等措施促进了医疗服务水平的提升，故而我国经济水平与医疗水平呈现不断趋向协调发展的态势[12]。

3.1.2 中国医疗服务与经济的发展已进入协调期但还不够成熟

2017年，我国整体的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已经度过协调磨合期进入了协调期，持续到2019年，我国整体的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也处于协调期的阶段。但具体到地区而言，除开北京、上海、浙江外，我国目前其他各省市皆处于勉强协调和初级协调状态，这说明我国整体及我国绝大部分地区的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的协调发展机制还是初步的、不成熟的，即“经济提升医疗水平、医疗水平保障健康、健康生活促进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机制已经形成但还不够成熟，这种不成熟的协调状态主要是由于中国区域发展不平衡，部分地区的经济和医疗水平发展还不够充分。根据相对发展度分析结果可见，相对发展不协调地区都是经济发展水平滞后，可见中国医疗与经济协调发展不平衡的原因主要是受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差异的影响，要达到整体的协调状态还需要促进发展水平较低地区经济发展。

3.2 分地区的耦合协调分析

3.2.1 东部地区协调水平和耦合协调发展增速优于中、西部地区

我国东部地区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的整体协调情况、耦合协调发展速度优于中、西部地区。根据相对发展度，东部地区的辽宁、山东、海南一直保持同步发展状态，河北长期处于经济滞后状态但发展趋势趋向平衡，其余各省市都处于医疗滞后状态，其中福建曾达到过同步发展水平，但之后一直同北京、天津、上海一样一直在向更不平衡的趋势发展。可见，东部地区协调水平和耦合协调发展增速都优于中、西部地区的主要原因是11年间这些地区经济水平的增长较为突出，经济的快速增长促进了医疗卫生服务水平的发展，这也与张楠[13]、祝嫦娥[14]等人的研究结果一致。我国东部地区的大部分省(市)能够充分发挥经济优势和自身区位优势、较好地协调医疗服务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要进一步促进二者的协调还需要经济优势显著的省(市)在经济发展的同时扎实提升医疗服务水平。

3.2.2 中部地区协调水平较低，耦合协调发展速度最缓

我国中部地区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的整体协调水平较低，耦合协调发展速度低于西部地区，医疗服务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还处于磨合状态且协调发展的势头不足。通过相对发展度的动态变化可见，中部地区经济发展滞后的省占多数，8个省中仅有安徽、江西、湖北三省在2019年底实现了同步发展。吉林、黑龙江、湖南都曾达到过同步发展状态，现在都在向更不平衡的趋势发展。可见，目前的的协调状态主要是因为我国中部地区各省整体的经济优势不如东部地区显著，而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西部地区而言变化不够明显，进一步推动协调还需要在稳步提升医疗服务水平的同时更多地促进经济水平的发展。

3.2.3 西部地区协调水平较低，耦合协调发展速度较好

我国西部地区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的整体协调水平较低，耦合协调发展相对中部地区较快，医疗和经济发展间的协调关系处于磨合状态但趋向协调。根据相对发展度的动态变化，西部地区整体经济的相对滞后程度比中部地区更为严重。这是因为受到地形、历史条件等影响，我国西部地区各省(市、自治区)自身的的经济发展实力有限，但后期受国家“一带一路”“西部大开发”等政策支持，其经济发展势头较好[15]，11年间该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变化相对中部地区而言更为显著，进一步协调的推进还需要在提升医疗服务水平的同时大力促进经济发展。

4 结论

本研究对2009～2019年中国大陆地区31个省份的医疗服务水平和经济发展水平的耦合协调度进行了科学计算，对各省(市、自治区)耦合协调度的现状及动态变化进行了分析。分析得出：我国总体医疗服务水平与经济发展水平初步协调，且趋向协调发展；东部地区整体协调情况、耦合协调发展速度优于中、西部地区，经济优势明显；中部地区整体协调水平较低，耦合协调发展速度最缓，经济优势不明显；西部地区耦合协调水平较低，耦合协调发展速度较好，缺乏经济优势。要进一步推动国家整体和地方医疗水平和经济的协调发展，还需要在基于当前的耦合协调水平进行合理、适当干预，结合相对发展度或是通过促进经济发展缩短经济滞后的程度，或是加大医疗投入、提高卫生服务水平来缩短医疗水平滞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