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是冰冷的（外一首）

晓岸

雨水陷在天空深处，园子里，

蔬菜停止运动。潮湿的矮檐下，

蜘蛛在结网，它有软的闪电

和丝质的时空，有抵达不到的城镇。

在黄昏暗沉之时，它一翻身，

故乡已成不可久留之地。

六月了，闪电再次经过人间，

在泥淖里埋掉斧头和锤子。

不再需要迸溅的火星。故园已废，

夜雨间歇之际，冰冷的闪电

止不住地哮喘。它已经弯曲了。

而在夜里，每个人都应该有

直挺的脊柱，为黑夜找一个出口。

为人间造一个尖塔，

装满那些痉挛的闪电。

让来自黎明的光点燃

洁白的大理石。

用那坚硬的粉末，

重塑另一个完美的雷霆。

沙土地

山坡上有足够的日照

小灌木和矮柳拥有各自的生意

但灰斑鸠不会爱上刺猬

沙地里肥胖的花生，把小刺猬

引向夢境的另一个出口

没发育好的花生

如饱受饥馑的少年。秋风吹

土地里生不出奇怪的

四脚的野兽，掘出来暗道

把它送回到春地。另外一块地

胡萝卜已挣脱了泥土

在日光下相互拥抱。我喜欢花生

但对胡萝卜的丰产更中意

在独居的日子，食物更重要

你可以放弃自言自语

引一条水渠爬上山，用灌木

固定住时间般的沙粒

但永远不要试图栽种变异的物种

在这片沙地上，唯有

身体的磨损能考验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