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视角下休闲方式对农村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研究

2022-06-30 11:49尹东昊宋佳雨陈明燕黄诗琴贾溢
安徽农学通报 2022年10期
关键词:成就幸福感主观

尹东昊 宋佳雨 陈明燕 黄诗琴 贾溢

摘 要:乡村振兴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一项重要任务,而农村老年人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因素。选取CGSS 2017年与2018年共4224份数据,利用有序Logistic回归并以有序Probit稳健性检验的方式,探究乡村振兴背景下休闲方式对农村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效应。结果表明:纯耗时型、成就型休闲活动对农村老年人的幸福感呈现显著正向影响,社交型休闲活动作用较弱。因此,要推动乡风文明建设,发展新型农村社区养老,完善农村养老基础设施,努力提升农村老年人幸福感。

关键词:农村老年人幸福感;休闲方式;有序Logistic模型;乡村振兴

中图分类号 D422.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7731(2022)10-0013-04

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要坚持把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作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一项重要任务,举全党全社会之力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让广大农民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农村发展关键在于人这一要素,而随着农村劳动力逐渐外流,农村老年人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因素。然而我国老龄化趋势越来越严重,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60岁以上人口占全国总人口数的18.70%,与2010年相比,比重上升5.44个百分点。其中,乡村60岁、65岁及以上老人的比重分别为23.81%、17.72%,比城镇分别高出7.99、6.61个百分点。提升农村老年人生活质量是乡村振兴战略中的重要课题,而主观幸福感是人们对其生活质量所做的情感性和认知性的整体评价,是国内外学者研究老年问题时广泛应用的变量。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因素有很多,笔者将从休闲方式的角度,考量如何让农村老年人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提升幸福感。

1 基本概念与研究背景

1.1 老年人幸福感 国内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研究起步较早,因此研究成果较为丰硕。邢占军[1]研究发现受教育程度和家庭收入状况影响城市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水平。陈天勇等[2]研究发现独居老人时常有孤独寂寞等负面的心情,因此主观幸福感较低。崔红志[3]对一项基于中国农村的社会调查进行研究发现,子女数量的增多并没有带来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显著提升。

1.2 休闲方式 关于休闲方式的划分,学界并未形成统一的标准,Passmore和French[4]将休闲方式分为成就型、社交型和纯耗时型3类。刘洋等[5]在研究大学生幸福感与休闲方式的关系时,将休闲方式分为室内静态类、体能类、户外非体能类、社交类和技艺及其他类。吴凌菲[6]在基于休闲方式的城市居民休闲满意度研究中,将休闲方式分为积极被动型、消极被动型、积极能动型和消极能动型4类。Scott和Willits[7]在青少年和成年人休闲方式的比较研究中,将休闲方式分为社交活动、智力活动、创新活动和体育活动4类。

1.3 休闲方式与幸福感的关系 在休闲方式与幸福感的关系研究方面,前人已有一定的研究成果。如Wang和Wong[8]利用美国国际社会调查项目的数据和有序Logit回归分析方法研究发现休闲活动对主观幸福感有显著影响。罗伯特和刘慧梅[9]认为休闲虽然不等同于幸福,但毋庸置疑,它对幸福至关重要。聂建亮等[10]通过研究发现,休闲可以显著提高农村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同时休闲活动种类与时长的增加均有助于农村老年人幸福感的提升。

总的来看,以往关于休闲方式与主观幸福感的研究中将农村老年人作为研究对象的较少,鲜有基于乡村振兴背景下的研究,且这些研究大多以某一地区为例。笔者试图进一步发展休闲方式对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研究,并希望这一研究可为乡村振兴战略的现实政策层面作出贡献。具体改进为:第一,本研究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考察不同类型休闲方式对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第二,本研究在乡村振兴背景下研究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问题;第三,本研究不局限于某一地区,而是利用具有全国代表性的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进行休闲方式对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影响。变量逻辑图见图1。

2 数据来源与变量测量

2.1 数据来源 分析数据来自于2017年与2018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CGSS)。由于本文研究主體是老年人,从CGSS 2017年与2018年数据中筛选出9273名老年人,整合所有研究变量及剔除异常值后,共计8236份样本数据,然后筛选出农村老年人4224名。

2.2 变量测量

2.2.1 因变量 本研究将被调查者对于自身幸福感的主观感知定义为因变量,并根据李克特5级量表将因变量的测量回答“非常不幸福”到“非常幸福”用数字1~5表示,代表幸福感递增的主观状态。

2.2.2 核心自变量 参照Passmore与French的研究[4],将休闲活动分成3类:纯耗时型、成就型、社交型。根据Passmore与French的观点,纯耗时型社交活动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成就型社交活动本身具有一定的挑战性与学习指引性,需要投入精力;社交型则主要是以人际交往为核心。本文从CGSS数据中挑选出3个问题:空闲时间看电视看碟、参加体育锻炼、与亲戚聚会的频率,并将这3个问题分别设置为纯耗时型、成就型、社交型休闲活动的代理变量。

2.2.3 控制变量 本研究中控制变量共分为3类:个人特征、家庭特征、社会特征。其中,个人特征当中的收入是个人收取取对数后的取值,年龄是剔除了60岁以下的样本。社会特征中的社会公平感知来自于问题“您认为当今社会公平吗?”,并对其5种回答“完全不公平”到“完全公平”分别赋值1~5。变量设置如表1所示。

3 实证分析

3.1 模型构建 由于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为主观幸福感,是有序分类变量,因此采取有序Logistic模型。将被解释变量幸福感表示为[Happinessj=]1,2,3,4,5;[Tj=(t1,t2,t3...,t15)]为解释变量,记[Happinessj]的等级M的概率为[P(Happinessj=M|tj)=Pm],其中M=1,2,3,4,5。称[P(Happinessj≥M|tj)]为大于等于M的累计概率。对M的累计概率进行变换得到:

[Logistic[P(Happinessj≥M|tj)]=lnP(Happinessj≥M|tj)1-P(Happinessj≥M|tj)=αJ+j=115βjtj(M=1,2,3,4,5;j=1,2,...,15)] (1)

通过等价变换,式(1)可以转换成式(2):

[P(Happinessj≥M|tj)=exp(αj+j=115βjtj)1+exp(αj+j=115βjtj)] (2)

其中,解释变量[Tj=(t1,t2,t3...,t15)]为第j个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有影响的因素。[αj、βj]为待估计s参数。

3.2 描述性统计分析 由表1可知,样本中幸福感自评得分接近4,比较幸福,说明随着国家经济发展,民众获得感与满足感得到了较好保障。在休闲活动的3种分类中,纯耗时型的休闲活动最受农村老年人青睐,老年人平均看电视的频率是5,也就是每天都看,说明以电视为代表的休闲活动载体依然在农村老年人的闲暇时间中占据主导地位。相反,观察社交型与成就型的休闲活动频率的均值,可以发现与人交往并不是农村老年人感到幸福的主要影响因素;相反,成就型这一类对心理有显著满足感与提振感的休闲活动对农村老年人的影响要更大。样本中,男性老年人的占比为48%,女性老年人占比为52%。样本中老年人平均年龄接近70岁。从受教育水平来看,绝大多数农村老年人的学历为初中。从个人健康的2个衡量指标(身体健康与心理健康)来看,农村老年人的心理健康状况要好于身体健康状况,说明年龄对于身体健康的负向影响要大于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从工作状况来看,有42%的农村老年人目前从事工作。从家庭规模来看,绝大部分老年人与2~3人一同居住,说明独居老年人占比较低。对于婚姻状况而言,71%的老年人有配偶,29%的老年人处于丧偶及离婚状态。从经济地位来看,个人经济地位评价要低于家庭经济地位评价,说明老年人更依赖于家庭经济地位获得更多满足感与幸福感。从社会公平感知来看,公平感平均得分为3.4,满分为5,可見大部分农村老年人都倾向于认为这个社会是比较公平的。

总的来说,从描述性统计的分析中可以发现,农村老年人进行休闲活动的频率从大到小依次为纯耗时间型、社交型、成就型。但唯一不足的是,从描述性统计中不太容易推断3种休闲活动类型对于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影响的异质性。

3.3 休闲活动类型对于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在对模型进行有序Logistic回归之前,应先对现有的解释变量进行共线性检验,结果显示方差膨胀因子VIF值最大值为1.51<10,说明在统计学意义上解释变量几乎不存在共线性关系。运用Stata16.0软件进行有序Logistic回归,得到表2。观察模型拟合优度检验的参考指标,极大似然估计的卡方值对应的显著性水平为0.000,说明有序Logistic模型拟合结果较好,可用于分析。同时对样本数据进行有序Probit回归,进一步确保研究的信度,如表2所示。

从休闲活动类型来看,纯耗时型的休闲活动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呈现正向显著影响,且纯耗时型活动频率每上升1个层次,就会让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提升10.6%。这一点与韦佳佳等的研究不一致,他们通过研究得出看电视等消磨型的休闲活动对生活满意度并没有显著影响[11]。而本研究中,纯耗时型休闲活动的代理变量是看电视看碟,说明看电视等纯耗时间型的休闲活动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提升具有正向作用。可能的解释是,电视作为老年人最常使用的传统信息媒介,不仅可以为老年人提供休闲娱乐的渠道,放松身心,还能让老年人获取有利于其身心健康的社会信息,对公众的幸福感影响最大[12]。成就型的休闲活动同样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产生正向显著影响,且成就型活动频率每上升1个层次,就会让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提升11.1%。本研究中,成就型休闲方式主要指体育锻炼,说明体育锻炼作为一种积极的生活方式能通过显著提升老年人的身体健康,进而促使老年人拥有更强烈的幸福感。对比成就型与纯耗时型休闲活动,成就型休闲活动对于农村老年人幸福感的提升程度更大。原因可能是,纯耗时型休闲活动如看电视、看电影等可以让人们在繁忙之中获得短暂的情绪放松,高效舒缓压力,起到“速效救心丸”的作用,效果迅速;成就型休闲如体育锻炼、健身、学习等,对个人身体素质和文化素质提升具有重要作用,而该作用更为长期,见效慢。两者对比,说明长期有效的休闲方式对农村老年人的幸福感提升更显著。第3种社交型休闲频率每提升1个层次,能够提升老年人4%的幸福感,但作用不显著,其效应也是3种休闲类型中最低的。该结论与前人研究不一致。许玲丽等[13]研究证明社交型休闲活动对幸福感影响不显著,甚至为负。本研究针对社交型休闲方式,选取亲戚关系作为代理变量。作为农村老年人联系最为紧密的主体之一,亲戚仍然是当今社会人情往来和地缘联系重要载体,对于老年人身心健康都有较好的促进作用,从而能够提升老年人的幸福感。但受到城镇化进展加快的影响,地缘关系受到一定隔阂与阻碍,亲戚交往也越发稀疏,亲戚关系对于老年人幸福感的提升作用也由此衰弱。

从控制变量来看,本研究的个人特征、家庭特征、社会特征基本上都呈现正向显著影响,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性别、受教育程度、收入、工作状况与家庭规模。受教育程度与家庭规模对老年人幸福感并没有显著影响,说明学历高低并不是幸福感提升的必然要素,而多子也不一定多福。从性别来看,女性老年人要比男性老年人的幸福感更高。工作状况与收入对老年人的幸福感影响不显著。

4 结论与建议

研究结果表明:(1)成就型、纯耗时型休闲活动都能显著提升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但社交型休闲活动影响不显著;对老年人幸福感提升程度大小排序为:成就型(11.1%)、纯耗时型(10.6%)、社交型(4%)。(2)以纯耗时型为代表的休闲活动能够迅速高效地给予农村老年人舒适感,放松感的休闲活动更受青睐。纯耗时型社交活动以看电视、看电影为代表,能够起到“速效救心丸”的作用,为老年人带去高效的放松方式。而成就型休闲方式以体育锻炼、健身为代表,能够提升身体和文化素质,虽然见效慢,但作用周期更长,能够长期持续地提升农村老年人幸福感。(3)社交型休闲活动以基于地缘关系和人情往来的亲戚关系为代表。由于城镇化进程加快导致地缘联系受到隔阂与阻碍,亲戚关系对于农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提升效用受到削弱。

结合上述研究结论及乡村振兴的战略背景,笔者提出以下建议:(1)完善农村老年人文化、娱乐、教育、体育锻炼等服务项目与配套设施,加快农村文化事业发展进程,推动乡风文明建设,有效发挥成就型休闲活动对于幸福感的持续性的提升作用。(2)积极挖掘农村互助式养老的需求,发展新型农村社区养老模式,提供灵活多样的互助式养老服务,促进老年人之间的相互交流与人际沟通。持续构建“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补充、医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有效发挥社交型休闲活动对于老年人心理健康的改善作用。(3)发展智能养老模式,在“互联网+”模式下拓展养老服务的应用领域,如:医疗、疾病预防等。同时完善农村信息网络建设,让农村老年人通过电视、网络等渠道获取利于自身健康的信息,进而提升幸福感。

参考文献

[1]邢占军.中国城市居民主观幸福感量表在老年群体中的应用[J].中国老年学杂志,2003(10):648-651.

[2]李德明,陈天勇,吴振云,等.城市空巢与非空巢老人生活和心理状况的比较[J].中国老年学杂志,2006(03):294-296.

[3]崔红志.農村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影响因素分析——基于全国8省(区)农户问卷调查数据[J].中国农村经济,2015(04):72-80.

[4] Passmore A,French D. Development and administration of a measure to assess adolescents′ participation in leisure activities[J]. Adolescence,2001,36(141):67-75.

[5]刘洋,陈洪岩.大学生主观幸福感现状及与其休闲方式关系的研究[J].中国高等医学教育,2013(12):49-50.

[6]吴凌菲.基于休闲方式的城市居民休闲满意度研究[J].统计与决策,2013(24):146-148.

[7]Scott D,Willits FK. Adolescent and adult leisure patterns:A Reassessment[J]. Journal of Leisure Research,1998,30(3):319-330.

[8]Wang M,Wong M C S. Leisure and happiness in the United States:evidence from survey data[J]. Applied Economics Letters,2010,18(18):1813-1816.

[9]罗伯特·斯特宾斯,刘慧梅. 休闲与幸福:错综复杂的关系[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42(01):31-43.

[10]聂建亮,吴玉锋.劳动幸福还是休闲幸福?——“无休”状态对农村老人主观幸福感影响的实证分析[J].江汉学术,2021,40(05):60-71.

[11]韦佳佳,王琪延.休闲与生活满意度研究[J].调研世界,2020(06):38-42.

[12]刘鸣筝,袁谅.媒介使用行为对公众幸福感的积极作用——基于有序回归的分析和马尔可夫链的预测[J].新闻大学,2019(07):16-29,120-121.

[13]许玲丽,周亚虹,徐琳玲,等.休闲方式你选对了吗?——基于主观幸福感的研究[J].上海财经大学学报,2017,19(06):46-59.

(责编:徐世红)

猜你喜欢
成就幸福感主观
7件小事,让你下班后更有幸福感
“美好生活”从主观愿望到执政理念的历史性提升
了不起的成就
加一点儿主观感受的调料
奉献、互助和封禁已转变我们的“幸福感”
七件事提高中年幸福感
刑法主观解释论的提倡
失恋“成就”的CEO
主观指导与优劣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