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冗思视角下妇科恶性肿瘤患者生育忧虑研究

2022-07-22 03:05孟雪晴
卫生职业教育 2022年16期
关键词:条目妇科伴侣

徐 莉,孟雪晴,张 丽

(滨州医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0)

随着环境、生活方式、生育行为的变化,以宫颈癌、卵巢癌、子宫内膜癌为代表的妇科恶性肿瘤的患病风险和发病率逐年增加且日益年轻化[1]。虽然保留生育功能的诊治方式[2]为患者带来了生育希望,但同时也会导致生殖功能受损、心理健康状况恶化[3],患者易产生对生殖及子女抚育方面的过度担忧,即生育忧虑[4]。既往对生育忧虑的研究多集中于医务人员和自身视角,较少涉及双向关系。共同冗思[5]指个体在双向关系中过度讨论自身问题的行为,对心理健康有双向影响,是亲密关系研究的新视角。对妇科恶性肿瘤患者而言,共同冗思的程度是否会对生育忧虑产生影响、造成何种影响值得关注。但已有研究仅限于宫颈癌[6]、乳腺癌[7]等患者的反刍性沉思与创伤后成长、社会支持的相关性。本研究旨在了解妇科恶性肿瘤患者共同冗思现状与特征,探讨其对生育忧虑的影响,为缓解其生育忧虑水平、促进身心健康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2021 年1 月—6 月,便利选取山东省某“三甲”医院160 名妇科恶性肿瘤住院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年龄≤45 岁;(2)被确诊为妇科恶性肿瘤;(3)知情同意,自愿参与研究。排除标准:(1)疾病进展期或终末期;(2)不愿意参与者;(3)精神障碍者。

1.2 方法

1.2.1 调查工具(1)一般资料调查表:包括年龄、婚姻状况、子女数目、育有男孩数目、生育意愿、首要照顾者、居住地、职业、文化程度、人均月收入、与伴侣沟通内容、沟通的方式、疾病诊断与分期。(2)共同冗思问卷[5]:包括24 个条目,分为理解性、相互鼓励谈论、关注消极感受3 个维度。量表采用Likert 5 点计分,各条目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别计1~5 分,问卷总分为各条目得分之和,为24~120 分。得分越高,提示共同冗思程度越深。问卷Cronbach's α 系数为0.93,本研究重测问卷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944。(3)中文版癌症后生育忧虑量表(Reprodective Concerns After Cancer scale,RCAC)[4]:共18 个条目,分为怀孕能力、备孕状态、配偶知情、自身健康、子女健康、接受度6 个维度,各3 个条目。采用Likert 5 级评分法,各条目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计1~5 分,条目5、10、15 为反向计分。总分范围18~90 分,得分越高,表明患者生育忧虑水平越高。量表Cronbach's α 系数为0.979。

1.2.2 调查方法 首先取得医院护理部和科室护士长的支持,由研究者本人在妇科、肿瘤科进行一对一床旁问卷调查。患者先填写知情同意书,后逐项作答。研究者讲解问卷填写的要求、方法和注意事项,对不理解的条目进行解释。填写完毕后检查其完整性,现场收回。

1.2.3 统计学方法 将有效数据双轨输入SPSS 23.0 软件,进行统计描述、t 检验、χ2检验和Pearson 相关性分析,检验水准α=0.05。

2 结果

共发放问卷160 份,回收有效问卷149 份,有效率93.1%。平均年龄(37.46±4.63)岁;120 人(80.5%)居住在城镇,29 人(19.5%)居住在农村。其他资料见表1。

表1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一般资料(n=149)

疾病组成:宫颈癌113 人(75.8%),子宫内膜癌22 人(14.8%),卵巢癌14 人(9.4%)。其中Ⅰ期89 人(59.7%),Ⅱ期36 人(24.2%),Ⅲ期22 人(14.8%),Ⅳ期2 人(1.3%)。

伴侣沟通:97 人(65.1%)每天与伴侣沟通时间超过1 小时。67 人(45.0%)主要沟通内容为商定治疗方案及其副作用、并发症;在此基础上,31 人(20.8%)会同时讨论疾病进展与复发情况,28 人(18.8%)会商议下次治疗或复查的时间。23 人(15.4%)沟通内容中涉及本病对生育和亲密关系的影响。

2.1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共同冗思、生育忧虑得分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共同冗思总分(74.01±17.83)分,平均(3.08±0.74)分。生育忧虑总分为(49.09±13.11)分,各维度均分由高到低依次是:自身健康、子女健康、备孕状态、怀孕能力、配偶知情、接受度。见表2。

表2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共同冗思、生育忧虑得分(,分)

表2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共同冗思、生育忧虑得分(,分)

2.2 不同特征妇科恶性肿瘤患者生育忧虑得分比较

t 检验结果显示:有生育意愿者生育忧虑得分(61.44±11.49)分,明显高于无生育意愿者(44.40±10.38)分(P<0.01)。

方差分析表明:20~29 岁组患者生育忧虑得分(63.60±11.32)分,高于30~39 岁组(49.09±13.92)分和40~45 岁组(46.23±9.92)分(均P<0.01);无子女者生育忧虑得分(58.40±14.44)分,高于有1 个子女者(48.94±13.02)分和2 个子女者(44.16±9.72)分(均P<0.01);与伴侣沟通内容中涉及亲密关系和生育功能、疾病进展/复发者,其生育忧虑得分也高于其他组(均P<0.01)。

2.3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共同冗思与生育忧虑的相关性分析

采用Pearson 法探讨共同冗思与生育忧虑之间的相关性,结果表明:共同冗思总分及其理解性、关注消极感受与生育忧虑总分呈正相关(P<0.05 或P<0.01);关注消极感受与子女健康维度呈正相关(P<0.05);共同冗思总分、理解性、关注消极感受与配偶知情维度呈正相关(P<0.05 或P<0.01);共同冗思总分、理解性与怀孕能力维度呈正相关(P<0.05 或P<0.01);理解性、关注消极感受则与接受度维度呈正相关(P<0.05 或P<0.01)。结果见表3。

表3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生育忧虑与共同冗思之间的相关性(r)

3 讨论

3.1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共同冗思程度中等,相互鼓励谈论、理解性维度尤甚

共同冗思指个体在双向关系中过度讨论个人问题的行为,既能强化消极情绪,又可提供社会支持[8]。在本研究中,特指妇科恶性肿瘤患者与伴侣或亲密朋友探讨自己患病相关问题的行为。患者共同冗思总均分(3.08±0.74)分,为中等水平。提示患者与伴侣或亲密朋友对疾病的讨论较频繁,甚至沉浸于疾病复发、转移导致的无法生育、抚养子女所带来的各种消极情绪中。在各维度中,相互鼓励谈论、理解性维度均分较高,说明患者与伴侣或亲密朋友对生育和照顾子女问题都高度关注,侧面反映对方可理解自己的担忧,但所获信息不全面,未能彻底打消内心疑虑,因而私下反复讨论。基于此,建议患者和家属重视自己的知情权,有疑问及时向分管医生、护士咨询,以获得更科学、全面的信息支持,正确认知、评估疾病对生育功能的影响。另外,主要陪护者也应尽量做到共情,站在患者立场去思考问题,理解其内心感受和情绪变化,适度讨论,着重引导其用积极的心态看待问题、解决问题,保持情绪平和、稳定。

3.2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生育忧虑总体为中下水平,对自身健康和子女健康忧虑程度更重

妇科恶性肿瘤对女性生育功能和生命质量影响深远。晚期患者往往会接受全子宫+双附件切除,术后放疗、化疗均会导致女性生育功能不同程度丧失;早期、年轻患者虽可接受保留生育功能[2]的手术,但也会造成长期精神紧张,一定时期内生育功能受损。具体分析如下:(1)患者生育忧虑总均分(2.73±0.73)分,为中下水平。本研究中,患者总体受教育程度较高(高中/中专及以上学历占77.2%),40~45 岁多达34.2%,该群体大多已婚、已育,对待生育问题更加客观,总体有生育意愿者仅27.5%,故生育忧虑水平相对较低。(2)自身健康和子女健康维度均分最高,生育忧虑程度更深。提示患者最担忧的是自己病后无法照顾孩子,担心再次怀孕无暇抚养子女,也害怕疾病会遗传给下一代。但王闪闪和乔婷婷等[9-10]的研究均显示子女健康维度得分更高,原因可能为本研究中≥40 岁患者占1/3 以上,社会阅历较丰富,能够更客观、科学地看待疾病家族史,更顾虑患病或复发后无法照顾孩子,不能陪伴其成长。(3)备孕状态、怀孕能力得分较高,提示患者对再次怀孕精神压力大,尤其是高龄孕育者。担心会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甚至不具备怀孕能力、对将暂时或永久不孕这个结果感到忧虑。夫妻是孕育共同体,对此疾病的诊疗不可避免会导致不孕,建议伴侣用适当方法、适度与妻子沟通,引导其坦然接受结果,以减轻其心理压力,但切勿反复强化。

3.3 不同年龄、不同生育意愿、有无子女、与伴侣沟通内容不同的患者,其生育忧虑水平存在差异

生育忧虑普遍存在,20~29 岁、有生育意愿、无子女者的生育忧虑水平更高(P<0.05),但与其他人口社会学资料、疾病类型与分期、所处治疗阶段无关(P>0.05)。李星妍等[11]的研究表明,首要陪护人员为兄弟姐妹的年轻女性癌症患者,其生育忧虑程度更高(P<0.05);王闪闪等[9]则发现,宫颈癌患者的生育忧虑水平与疾病分期、病理类型、治疗方案有关(P<0.05)。造成结果差异的原因可能与本研究中的主要照顾者有关,伴侣(66.4%)、父母(14.1%)和子女(11.4%)作为主要照顾者的合计占91.9%,可提供稳定的家庭支持和亲密关系,且能够针对疾病与医生、护士进行多次沟通并有签字权,获取的生育相关信息较全面、客观。此外,与伴侣沟通内容较多涉及疾病进展与复发、疾病对生育功能和亲密关系的影响者,其生育忧虑水平也更高(P<0.05)。分析可能与频繁讨论疾病复发、转移、丧失生育功能等负面信息,对个人、家庭、生存质量影响较大,对患者造成持久负面影响有关。

以上结果提示住院期间医务人员对年轻、尚未生育的患者要高度重视,及时、充分沟通,给予其心理支持,建立信任,尽可能消除顾虑。充分利用同伴支持[12]的力量,帮助有生育需求且行保留生育功能治疗的患者树立信心,调整心态,科学安排生育计划。出院后对该群体加强院外延续护理[13],给予更持久的关爱和关注。沟通内容方面,建议将重心放在如何与医护人员积极配合、提高遵医行为方面,坦然接受对生育功能的影响,积极面对现实,按照预约的时间复查和治疗,尽快达到临床治愈。

对临床护理工作的启示:对已知晓个人病情的患者,建议医务人员采用向患者和家属发放健康科普手册、推送科普微视频、个别交谈等方式普及疾病是否遗传、对怀孕能力的影响等科学知识;同时,及时告知其诊疗方式、对生育功能的影响、可能的助孕措施,消除其不必要的害怕、担忧,并告知缓解紧张情绪的方法。对于不知晓病情的患者,沟通对象则以照顾者为主。医护人员诊疗过程中需高度关注患者的生育需求,尽量保留其生育功能,及时进行评估,并将结果及时告知患者。对于有生育需求者,积极主动与医护人员沟通,及时获取生育知识,树立科学生育观,必要时可采取适当的辅助生殖手段。

3.4 妇科恶性肿瘤患者共同冗思与生育忧虑呈正相关

共同冗思的核心是完全关注消极情绪[14]。本研究中,生育忧虑与共同冗思呈正相关(P<0.05),说明患者与伴侣或亲密朋友共同冗思程度越深,其生育忧虑水平越高。在共同冗思过程中,通过不断讨论问题、重复分享问题、推断问题、鼓励彼此讨论问题,不断自我表露,可加深双方互相理解,有助于亲密关系的发展和巩固,但也可能增加对不能再生育子女、不能照顾子女而产生的愧疚感和负疚感,从而加剧生育忧虑的程度。因而,适当、适度的共同冗思,方可起到降低生育忧虑水平的作用。

提示医生、护士、主要照顾者在与患者日常沟通、交流的过程中,要多理解其内心感受,鼓励其正确、适度表达,及时从消极情绪中走出来。同时,发现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并通过多种途径及时提供与生育有关的科学健康知识,避免反复、过度地讨论同一个问题,以减轻共同冗思的程度,从而改善生育忧虑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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