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计量分析PBL在中国口腔医学教学的应用研究

王 艳 嵇 灵 郭维华 邹 静 张 琼

口腔医学是一门研究口腔及颌面部疾病预防、诊断和治疗等方面的学科。随着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公众对口腔健康管理的重视程度也不断提高[1]。口腔医学的理论与技术的不断更新，其在科学研究、理论教育方面的重要性也被更全面认知和接受[2]。目前，口腔医学在我国已经发展成为了独立、完善的学科。医学的发展受到社会发展因素的影响，口腔医学在不同社会与历史时期呈现不同的发展趋势及相应特质。所以对相应环境中口腔医学教育模式应用与发展的分析与讨论具有一定社会意义，并对教育教学实施有一定的参考价值[3]。

近年来，随着医学高等教育改革的深入实施，国内口腔医学教育的主要方向逐渐由单一的教学模式转为多元化教学模式。其中，问题式教学法（problem-based learning， PBL）、 团 队 教 学 法（team-based learning，TBL）、案例教学法（case-based learning，CBL）以及虚拟仿真数字化教学方法等已被应用于当代口腔医学教育。如今，除传统授课法传统讲授法（lecture-based learning，LBL）外，PBL 广泛地被纳入口腔医学教学方法。与LBL 不同，PBL 是以学生为中心，强调以学生的主观能动的学习为主，以问题为基础的启发式教学，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4]。本文从文献分析的角度，分析总结了近年来PBL 教学模式在我国口腔医学教学中的应用成果，并针对当前国内口腔医学教学情况，探讨PBL 及其联合教学模式的发展前景，旨在为口腔医学教育教学理论与实践提供参考。

资料和方法

1.纳入标准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①正式发表的且重点专注PBL 应用于口腔医学教学的文献；②与PBL 应用于口腔医学教学相关任何方面的文献，包括研究性论文、研究报告等[5，6]。排除标准：①非正式会议报道、专栏介绍等形式的非专业研究性文献；②侧重于医学教育、课程或临床实践，但口腔医学专业和PBL 不是主要关注点的文献[5，6]。

2.文献检索

将主题词“口腔医学”且主题词“PBL”或含“问题式教学法”设为检索词，在线精准检索CNKI 中国期刊论文全文数据库收录全部相关论文，检索时间截止2021年12月31 日，共检索出论文297 篇。依据纳入标准与排除标准，进一步查阅筛选文献的题目、摘要以及全文，最终结果纳入分析文献257 篇。

3.数据分析

应用Excel 2020 软件对纳入的文献进行数据统计结果分析，包括各年度PBL 相关论文发表量的统计、PBL 在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中的应用相关发表的具体情况统计、PBL 相关论文的学科分布、PBL与其他教学方法如LBL，CBL，临床观察、理论学习、病例讨论为中心的循序渐进式教学方法（observation teaching discussion，OTD），TBL 以及虚拟仿真数字化教学等结合的论文具体情况统计，分析近年来PBL应用于我国口腔医学教育状况和未来发展态势。

结 果

1.PBL 相关论文发表量总体呈波动上升趋势

PBL 旨在提高讲授者和学习者之间的互动性。PBL 将问题作为核心学习情境，突破了由单纯的教师讲授模式，重点培养学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和独立思考的能力[7]。在我国，90年代初开始PBL 开始被应用于医学教育的应用与改革，但起初以在临床医学教学中的应用为主。按发表时间为尺度分析纳入的文献（图1），显示我国在2005年后才开始将PBL应用于口腔医学教学中，相对国外较晚，并且在2007年以前有关研究报道较为罕见。这与现代口腔医学教育在我国发展起步相对较晚有关，此前对口腔医学教育的重要性认识还不够充分，大多应用LBL 教学模式进行口腔医学教学，PBL 未得到广泛应用。2009年后口腔医学教育与PBL 教学相关文献发表数目大幅上升。从1996年至2019年间文章发表文献趋势来分析，尽管其中出现一定程度的波动下降，但24年来文章发表量总体呈上升趋势，并在2012年、2015年、2017年形成了3 个高峰。

图1 1996～2021年口腔医学教育中PBL 教学论文的年发表量

2.PBL 应用于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

PBL 最初多与LBL 相结合，由老师进行传统的课堂授课后学生们通过团队协作讨论解决课堂上提出的问题，作为一种讲解授课的辅助教学方式，加强口腔医学生学习记忆和活学活用理论知识，提高学生发挥主观能动性进行探索，并激发其创新能力。近年来，随着医学高等教育改革的深入推行，PBL 也进一步应用于口腔医学教育的实践教学。PBL 在实践教学中的应用同样强调学生的团队协作，以问题为核心，调动学生实践的积极性，解决操作中遇到的实际问题。这同样能收获良好的教学效果，达到培养学生实践操作能力的目的。按发文情况，对研究PBL 应用于理论和实践教学的论文进行统计分析显示（表1、图2）：在2002年就有少部分院校在将PBL应用于口腔内科学和口腔颌面外科学教学中，近十年相关论文发表量逐年升高，PBL 在口腔颌面外科学实践教学中的教学效果评价极高；将PBL 应用于口腔医学理论教学中的研究较多，而将PBL 联合应用于探究理论和实践教学的研究文献呈波动上升趋势，且研究PBL 应用于实践教学的文献量在2017年达到峰值。这说明目前医学院校不仅认可PBL 在口腔医学理论教学中的价值，也进一步开始重视其在口腔医学实践教学中的应用。

表1 PBL 应用于口腔医学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的论文统计情况

图2 PBL 应用于口腔医学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的论文年发表量

3.PBL 相关教学论文的学科分布

自1907年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牙学院林则博士首次将现代口腔医学传播到中国，到今天现代化中国高等口腔医学院校教育蓬勃发展[8]，口腔医学作为一级学科，其二级学科包括口腔基础医学和口腔临床医学。对PBL 相关教学论文分类统计发现，将其应用于口腔基础医学教学中的论文有16 篇，而应用于口腔临床医学教学中的论文有241 篇，口腔基础医学相关论文明显少于口腔临床医学。

在口腔基础医学教学中（表2），探讨在口腔解剖生理学教学中应用PBL 的论文数量最多，且均是应用于理论教学，这符合这门学科注重基础知识教学的特点。涉及口腔组织病理学、口腔材料学、口腔生物学的PBL 应用的论文相对较少，且均发表于2011年后。

表2 口腔基础医学教育PBL 相关论文学科分布情况

口腔临床医学包括口腔内科学、口腔颌面外科学、口腔修复学、口腔正畸学、儿童口腔医学等。分析结果显示（表3），超过三分一的口腔临床医学教育PBL 教学相关论文针对并没有明确指向口腔医学领域的亚学科，而是更多涉及口腔医学领域多学科的理论和实践教学，或对口腔医学教学总体的概述。在有明确学科指向的论文里，口腔内科学、口腔颌面外科学、口腔修复学方向发表论文量相差无几，儿童口腔医学相对较少，口腔正畸学最少。

表3 口腔临床医学教育PBL 相关论文学科分布情况

按口腔临床医学各亚学科课程分布对纳入论文进行统计分析（表4），发现在口腔临床医学中，PBL相关教学论文分布差异较大。在口腔内科学中，超过三分之一的PBL 相关论文都是涉及口腔内科总体学科理论与实践教学，笼统进行概述，并未深入探究PBL 教学模式在具体教学过程中发挥的具体作用，但此类论文大多发表于2013年前。而2010年后，针对在牙周病学、牙体牙髓病学、口腔黏膜病学、口腔预防医学教育中PBL 应用的论文发表量增多，且其中在牙体牙髓病学教学方面论文发表量最多，牙周病学、口腔黏膜病学、口腔预防医学教育方面发表量较少，这与牙体牙髓病学目前发展相对较为成熟有关。在口腔修复学PBL 相关论文学科分布的统计分析中，口腔修复学PBL 相关论文数量远大于口腔种植学方面。这与口腔修复学包括固定义齿修复学、活动义齿修复学、口腔修复工艺学等医学技术类内容，和PBL 及其联合教学模式在口腔修复学教学改革中深入推进相关。口腔种植学PBL 相关论文均发表于2014年之前。对于口腔颌面外科学，PBL 相关论文发表数量较多。而不可忽略的是，虽然其亚学科课程实际上可以分为牙槽外科、口腔种植外科、头颈肿瘤外科、唇腭裂外科、创伤整形外科、正颌及关节外科等，但在PBL 应用口腔颌面外科的论文大多在整体的理论或实践教学上进行研究，并没有专注于某一亚学科课程。在PBL 应用于口腔正畸学的论文相对较少，而在近五年，研究PBL 应用于口腔正畸学的论文数量逐渐增多，但大多集中理论教学，实践教学相对较少。探讨PBL 应用于儿童口腔医学的论文数量略多于口腔正畸学方面，且分别涉及理论与实践教学的数量大致相当，大多发表于近十年，这与儿童口腔医学在近期迅速发展有关。

表4 口腔临床医学教育PBL 相关论文各亚学科课程分布情况

4.PBL 教学模式与其他教学模式相结合

20 世纪初期，PBL 常与LBL 相结合应用于口腔医学教育中，但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教学模式进一步的多元化，越来越多有关PBL 与其他教学方法相结合应用的研究出现。为了探讨PBL 与其他教学方法相结合在口腔医学教育中应用的具体情况，对相关论文进行了统计分析（表5）。结果发现，在口腔医学教学中，PBL 主要与CBL 相结合，相关文献数量达27 篇；其次为与TBL 结合的文献；其他还有与虚拟仿真数字化教学相结合等研究；并有4 篇文献明确指出，CBL 与PBL 相结合达到的教学效果比单一采用PBL 教学达到的效果更好。

表5 PBL 与其他教学方法结合的论文发表情况

讨 论

1.PBL 在口腔各学科教学实践中应用不均衡

通过对没有明确指明口腔医学领域下属学科的PBL 相关论文的分析，发现其主要是笼统探讨口腔医学教育模式、评价PBL 对口腔医学教育系统各方面影响、评估PBL 在口腔全科理论与实践教学中的应用、探索PBL 涉及口腔多学科的综合概述和实习教育模式。但是此类论文普遍具有特点是相对较为笼统，聚焦在如何评价我国口腔医学教学水平及方法、如何培养偏向实践性的临床医生等方面[3]。虽然此类论文内容与范围的广度胜于有明确学科指向的口腔医学教育PBL 教学相关论文，但在深度上相比有较大的差距，在口腔医学教育适应社会需求和口腔医学教育培养研究型人才等方面没有明确且深入的研究。

而通过对有明确口腔学科指向的PBL 相关论文分析，不同口腔医学亚学科对PBL 的应用发展程度不一。对于涵盖知识面更广更复杂、涉及更多临床操作与诊疗的口腔医学临床学科，相对更重视将问题导向作为领会理论知识的方法，故在教学过程PBL 更为普及；涉及更多需要掌握基础理论知识和科学研究的口腔基础医学学科的教学中，未深入推进PBL 的应用，论文发表量最少。而近十年来，PBL虽然应用于口腔组织病理学、口腔材料学、口腔生物学等学科逐渐增多，但可见PBL 尚未普遍推广到口腔基础医学教学中。在口腔临床医学中，口腔内科学在教学方法改革上发展得较为成熟，经过了21 世纪初期在PBL 应用上浅层、初步的探索后，目前已经相对发展成为较为完善的应用模式。而在口腔修复学中，口腔种植学在教学模式改革上相对较为落后。尤其近五年来，在口腔种植学教学方面，并未重视PBL 应用以及相应的教学改革。研究PBL 在口腔正畸学方面的应用的论文处于发展阶段，数量在逐渐增多，但大多集中理论教学部分，实践教学部分相对较少。近年来，儿童口腔医学发展迅速、逐渐成熟，且其涉及的知识面广、需要运用多种临床技术和方法[9]。以培养高水平综合素质的儿童口腔医学方向的人才为目的，探讨PBL 在儿童口腔医学教学中的应用也逐渐成为热门，特别是针对儿童口腔医生的新兴技术和理论与实践上的继续教育和培训方面。

针对PBL 及其相关联合教学模式在口腔医学领域亚学科中应用、发展程度不均衡的情况，教育工作者应该结合教学实际和学科自身特点进行相应改革，提出针对各学科有指导意义具体教学方案，针对性培养契合当下社会经济发展需要的口腔医学专业高水平精英。尤其可以推动PBL 及其相关联合教学模式在注重基础知识研究的学科中普及，提高口腔基础医学的教学质量。同时，针对仍采用传统单一授课方法的学科，可适当借鉴目前已经完善的应用于口腔医学部分学科的PBL 及其他教学模式，重视教学方式方法相对滞后的学科的发展，以期提高弱势学科的教学质量和效果。

2.避免PBL 教学模式形式化

根据目前PBL 的实施效果来看，相较于LBL 授课模式，PBL 更能鼓励学生采用交互式学习方法，促进学生学习的主观能动性提升，加强学生科研创新并将知识应用于临床实际情况的能力，教学效果普遍较为良好[10]。因此，从纳入分析的论文来看，有相当数目的医学高等院校目前已经积极广泛地开展这种教学方法，并准备利用它深入推进口腔医学教学改革。但PBL 教学模式仍然存在学生掌握知识不够系统、完善的缺点[11]。PBL 要求学生自主合作解决问题，对学生的自律性及个人自我约束能力有较高的标准要求，所以一味形式化的将PBL 应用于教学，不结合课堂实际，反而可能会降低教学质量[12]。学生将无法系统学习学科知识，跟不上课堂节奏，从而对该门课程失去兴趣。口腔医学是一门重视动手实践、临床训练的学科，因而不能仅仅照搬PBL 应用于相关理论教学。PBL 强调学生自主学习，可以相应提高学生的实践操作能力[13]。医学高等院校应重视在口腔医学实践教学中灵活应用PBL 及其联合教学模式，提高学生自主实践能力[14，15]。并需考虑实际情况，对教学形式进行创新，适当联合其他教学方法，充分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

3.探索创新性教学模式的建立

据统计，目前应用于口腔医学教学的PBL 联合其他教学模式多达12 种，其中PBL 与CBL 相结合的教学模式应用较为普遍。CBL 主要是指教师在课堂教学中列举并讲授典型案例，进而引导学生深入分析讨论，并运用相应理论知识思考并探索问题可能的解决对策和方法，最后分析并提出最恰当解决问题的方案[16]。CBL 与PBL 教学方式相结合可以根据课程内容结合相应临床病例，并让学生通过病例分析运用知识和自主学习的能力解决问题，可以达到培养学生思考能力和教师与学生双向交流的目的[17，18]。国内已有学者将PBL 与CBL 结合的教学模式引入口腔医学的教学中，并取得了显著的效果[19]。TBL 与PBL 结合的教学模式则旨在提高学生解决问题时的团队协作能力[19]。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医学教学也在积极拓展和尝试将新技术融入教学过程，因而越来越多的创新性联合教学模式出现。例如PBL 与虚拟仿真数字化教学相结合的教学模式，其具有强大的云端储备和带来沉浸式学习环境的能力，不仅能解决可能存在的远程上课与线上实践的问题，还能提高学生思考和创新能力[20]。新媒体和创新型软件作为现代传播工具可以进一步促进口腔医学教学发展。在将PBL 应用于口腔医学教学的过程中，可以突破固有教学思维模式，利用新媒体和创新型软件弥补单一PBL 模式的不足，主动适应科技发展，进而提出适应现代培养综合高素质口腔医学人才的医学教育方法[21]。因此，在口腔医学教学中，应用创新性PBL 教学模式，有利于进一步提升口腔医学教学质量，并为深化口腔医学的教学改革提供思路。

4.建立与PBL 相适应的理想考核体系

目前，越来越多的医学院校在口腔医学教学上应用PBL，PBL 相关教学论文发表量总体呈波动上升趋势，并形成了几个发文量的高峰，其中2021年相关发文量较低，可能存在彼时论文由于未被及时上传至有关数据库而未被检索到的可能原因。然而，即使PBL 正逐渐在医学院校中被普及，但还没有与之相适应的考核体系，而仍在采用课程考试成绩评价模式。由于考核体系相对滞后于课程教学方式，PBL 及其联合教学模式难以达到预期的教学目标和良好的教学效果[22]。所以，应当建立与PBL 及其联合教学模式相适应的理想考核体系。除了对学生掌握的理论知识应用传统笔试进行考核外，应该提高对学生过程性评价和表现型评价的重视，强调对学生学习态度和独立思考能力的评价[23]。这种考核体系可令学生充分认识到系统学习的每一个阶段的重要性，进而提升学生学习主观能动性，促进教学质量良性发展。

PBL 是以问题为导向，以学生为中心，引导学生围绕问题进行团队协作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促进学生发挥主观能动性来提高个人学习能力和科研创新能力的发展，提高教学质量的教学模式。目前，PBL 较为普遍地被运用于医学高等院校的口腔医学理论和实践教学中，但其在实际教学的运用中仍存在尚未解决的问题，如PBL 在各学科中应用发展不均衡，PBL 教学模式应用形式化，缺乏相应PBL 理想考核体系等。为了促进PBL 教学模式在教学改革的推进中进一步发展，口腔医学教学应该结合课堂实际，根据课程特点，适当将PBL 教学模式与其他教学模式和创新型技术联合，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革和创新，发展PBL 与新兴教学方法结合的可能性，并且建立与之相适应的理想的考核体系。根据现当代社会需求，探索出适应我国现阶段口腔医学教育的教学模式，以培养适应时代需求的高水平复合型口腔医学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