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如何重新定位护理专业

文/Howard Catton Elizabeth Iro 翻译/田策 校/王乾贝

这场疫情大流行揭示了为全球健康和经济保障而投资护理的必要性。Howard Catton和Elizabeth Iro概述了护理专业应该如何转型才能最大限度地提高其对患者照护和结局的影响。

医疗卫生服务的有效性与护理行业密不可分。疫情防控与应对独立小组的第二份进展报告指出，“面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大流行，世界并没有准备好，未来必须要做得更好”，并提出“COVID-19疫情必须成为一种催化剂，推动一场从当地社区到国际层面的根本性和系统性变革，以应对未来此类事件”。

COVID-19疫情暴露出医疗卫生系统的脆弱性，各国政府迫切需要加大对护理专业的投资，以实现根本性变革。

在危机中抓住机会反思、学习和成长是至关重要的。现在世界各国有机会解决其医疗卫生系统已暴露出的弱点，并确保人人享有医疗保健。护理专业必须仔细规划下一步行动，以应对当今世界所面临的挑战。当前的形势和世界对护理状况的日益了解，提供了一些促使人们关注护理专业作用和护理未来发展形势的经验。

但必须在更广泛的全球背景下看待这些问题，包括性别平等和气候变化，要将其作为新公共卫生政策制定的驱动因素统筹规划。另外，为了到2030年实现全民健康覆盖，护士必须从根本上重塑与数字技术的关系。

护理专业的宏伟愿景，能刺激COVID-19疫情后几十年对所需要改革的医疗卫生服务进行投资。如果未来要为患者和社会提供更公平、更优质的服务，就必须加强护士教育，提高护理领导力，在未来医疗卫生系统和政策的所有决议中加入护士的声音。

护士之年，大疫之年

第72届世界卫生大会确定2020年为国际护士和助产士年。2020年4月，世界卫生组织（WHO）、国际护士会（International Council of Nurses，ICN）和“护理在行动”全球运动联合发布了《2020年世界护理状况》。该报告详细介绍了全球护理人力状况，并提供了制定促进护理教育、就业和领导力政策的证据。

2020年，世界各地都计划开展活动，以提高护理和助产士的职业形象，展示他们对人民健康、全民健康覆盖和全社会的重要贡献。但是，由于抗击COVID-19疫情，许多计划被搁置。人们希望，对护理角色的宣传加上对护理工作投资的令人信服的理由，将鼓励新一代进入这个行业，并动员世界各地的战略伙伴和资助者来解决可能限制提供服务和影响患者护理的长期护理短缺问题。同样明显的是，需要投资来支持那些在精神上和身体上努力应对疫情的护士，以及因长期在极端压力下工作而疲惫不堪的护士。

尽管计划中的活动因疫情而中断，但2020年仍提高了全世界对护士和护理工作的关注。全球媒体关注的焦点是人满为患的医院、工作人员防护设备的不足，以及不顾一切奉献的感人故事——全世界都在为此鼓掌支持。过去的一年告诉我们，仅有掌声是不够的，亟须加大投资以保护我们健康与安全的守卫者。2021年刚好被指定为医疗卫生工作者年，活动口号是“投资，保护，在一起！”

护士应该成为设计医疗卫生系统中的领导者，而不仅仅是提供护理服务。

每项政府政策都应考虑健康问题，所有高层医疗卫生系统的组织和政府部门都应有资深的护士任职。

各国政府应领导实施全球认可的适合其医疗卫生队伍和护理专业的战略。

各国应开展长期人力资源规划，努力实现护士等医疗卫生人力资源供应的自给自足。

对护理工作、教育、领导和服务的投资应被视为对每个公民的安全、保障与和平的投资。

疫情使公众真实了解了护理：护士拥有专业的临床技能、复杂的工作和对患者服务的奉献精神。

护士在高层领导队伍中的现状

疫情使公众真实了解了护理：护士拥有专业的临床技能、复杂的工作和对患者服务的奉献精神。公众也认识了护理的脆弱性：技术娴熟的护士太少，疫情防范不足，以及许多国家缺乏政府层面的护理领导者来提供所需的方向引导。

尽管护士在各部门担任领导职务，但在政府和卫生部的高层领导队伍中护士人数最少。在疫情期间，看到首席医疗官与政府官员和部长一起讲话是很常见的，但很少会看到首席护理官这样做。《2020年世界护理状况》指出，只有70%的国家设立了政府首席护理官职位；ICN的一项评估显示，拥有护理行政管理机构的国家更少。

要使健康成为所有政策制定的核心原则，护理领导人必须在指导和推动医疗卫生系统和医疗卫生政策决策的各个领域占有一席之地。高级护士不仅在医疗卫生部门，而且在处理影响健康问题的组织和机构，包括教育、环境和经济，都有促进健康的作用。为使政府和行业领导人认识到护理工作在多个部门的价值，各级护士必须继续参与有关一系列全球挑战的知情对话和辩论。

《WHO护理和助产士全球战略指引（2021—2025年）》于2021年5月的第74届世界卫生大会提交审议，其中包括应对当前挑战和加强护理领导力的政策建议。这些政策的实施将创建更强韧的医疗卫生系统，以应对未来的逆境。

全球护士短缺

《2020年世界护理状况》中涵盖了来自191个国家和地区的数据资料。2018年护士数量近2800万人；其中，超过1900万护士被归类为“专业护士”。全球每10名护士中有9名是女性，每6个国家中就有1个国家的年轻护士人数少于未来10年将退休的护士人数。

这2800万护士意味着全球每万人护士数为36.9人。这个数字掩盖了世界各地护士分布的巨大差异。例如，美洲每万人中的护士数量是非洲地区的10倍（每万人83.4v8.7）。简而言之，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拥有最少的护士。

该报告强调，目前全球护士岗位存在600万缺口，还需要470万名护士来取代10年内将退休的护士。有学者用“COVID-19效应”来表示疫情给全球护理团队造成的“重创”。疫情结束后可能导致多达10%（200万～300万）的护士离职。实际上，当前的大部分护士可能需要在未来10年内被替换，这需要采取紧急行动来弥补。

在疫情期间，多达2.55亿人失业，这无形中创造了一批潜在的护士候选人。ICN呼吁各国政府专门设立额外健康教育和再培训资金，以支持教育提供者提高能力，鼓励失业者加入医疗卫生队伍。

护士移徙

全球护士分布不均和迁移导致许多国家护士人力严重不足。在600万护士短缺中，几乎90%发生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有1/8（370万）的护士执业的国家非其出生地或受训地。在高收入国家，外国出生或接受过外国培训的护理人员占护理人员总数的15%，而在低收入国家则不到2%，其中许多国家根本无法承受护士的流失。

ICN的迁移报告强调了掌握护士跨国流动和迁移数据的重要性，并倡导公开每个国家对国际护士需求数据。WHO关于国际招聘医疗卫生人员的全球行为准则被广泛认为是将国际招聘医疗卫生人员和加强医疗卫生系统联系起来的普遍伦理框架。

除了全面执行该守则外，ICN还主张雇用国外护士的国家遵循符合伦理的招聘原则；确保工作条件与护士个人的资格、技能和经验相适应；并提供家庭友好型合同，允许护士自由回国或携带家属。

护士领导者应该积极在政府部门任职，推动护理教育和招聘方面的改革，使护理成为一个受公众欢迎和有价值的职业，提高护士自我价值感。

重视护理

护士的价值尤其体现于他们在生命中最具挑战性的时刻“陪伴”着患者和他们的亲人。这种情况在整个疫情大流行期间展现得淋漓尽致。护士经常在患者生命的最后时刻，代替其亲人给予安慰和同情。

传统上，这种护理和同情心与爱有关，护理工作的这一方面对人们很重要，特别是当他们在努力应对复杂、长期和晚期疾病时。同情心是治疗的一个关键方面，并能影响高质量健康结果的提供。用同情心进行护理，将人置于护理的中心，但护理工作远不止于此：它既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科学，需要智慧、技能、知识，最重要的是需要高质量的教育。

疫情凸显了各国应增加护理等医疗卫生人力资源储备的必要性。受经济和社会价值的影响，护理是被高度性别化的职业，绝大多数护士是女性。在疫情期间，人力规划难题尖锐地反映出迫切需要公平分配薪酬、创造体面和安全工作条件，以及促进医疗卫生领域领导选拔的性别平等。这类支出应被视为国家医疗卫生安全的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随着人们对医疗卫生服务和护理照护需求的不断增长，确保世界上每个国家拥有恰当数量的、具有适当技能的护士是公平和健康安全的当务之急。稳定护士和助产士队伍，特别在农村、偏远以及其他医疗服务欠缺的地区，是至关重要的。

提供和引领服务

护士拥有涵盖众多医疗卫生服务领域的临床技能，包括公共卫生、健康促进、社区护理（解决健康的社会决定因素）、初级卫生保健、医院护理、传染病防控、抗生素应用、精神卫生保健、急救护理、人道主义救助以及灾害救援。护士不仅仅照顾患者，还承担着促进健康和增进健康福祉的任务。在世界的一些地方，护士通常是人们第一个接触到（有时也是唯一能接触到）的医疗卫生工作者。现代患者通常借助医院的高科技设备接受治疗，医疗团队的每个成员都肩负同等的责任，护士也要提供同质的高水平护理服务，因此，护士的临床能力要加强。

在许多国家，护士肩负免疫计划的主要责任，甚至在一些国家，护士完全承担计划免疫工作。随着疫情出现，护士们参与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免疫接种活动。现已在全球各地接种了数十亿剂疫苗。随着接种工作的开展，陆续暴露出了一些棘手的问题，包括供应链、疫苗分配、培训、公众健康教育、免疫设施和设备的可用性、疫苗接种人力、谣言、公众不信任和“疫苗犹豫”。当这项任务交付给受尊重的和值得信赖的护理人员时，将使我们能尽快结束疫情的急性蔓延阶段。

在临床工作中，世界各地的高级执业护士为人们提供了贴近家庭的高质量、高成本效益的医疗服务，这有助于重塑未来的医疗卫生系统。高级执业护士的发展为加强医疗卫生系统带来了机遇。高级执业护士在预防和控制疾病、疾病首诊和长期护理方面发挥着主导作用，同时使其他医护人员可能接触不到的弱势群体受益。

然而，一些国家有监管限制，禁止高级执业护士的发展和壮大。ICN发布了高级执业护士从业指南，支持以国家为主导的安全、高效和高成本效益的高级护理执业体系的发展。开展以高级执业护士为主导的医疗卫生服务，有助于护士充分发挥其潜力。

全民健康覆盖和不平等现象

实现全民健康覆盖，需要护士有效参与初级医疗卫生服务的规划和战略管理。COVID-19疫情所导致的死亡病例大部分为免疫低下的人群，尤其存在可预防的共病，是罹患传染性和非传染性疾病高危人群。解决这些不平等问题完全属于护理工作范畴，护士队伍需要借助高质量的教育、安全和支持性的工作场所、有效的领导以及多学科团队的协作发挥其作用。

如何通过循证政策充分发挥护士对实现全民健康覆盖的贡献是需要世界各国优先考虑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