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辨主题:亲情

2022-09-27 10:07刘纳新
小读者 2022年17期
关键词:布鲁诺吉特牙医

家,是家人在一起生活的地方。家庭中的成员会互相影响,这一点想来大家都有体会。爸爸妈妈的言行——即使是无意中的——也会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留下印迹。孩子的言行也经常带给爸爸妈妈新的角度,促使爸爸妈妈更多地学习。在家庭中,最重要的是彼此之间的情感和行动,爱、接纳、支持、沟通、付出……这些情感和行动是人一生面对外界和未知的基石与动力。

书书名名::刻刻骨骨作者:珍·尤伦译者:孙春露

这本书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1942年的波兰,孪生兄妹哈伊姆和吉特尔的生活在纳粹的阴影下变得面目全非,爸爸妈妈孤注一掷,冒险把哈伊姆和吉特尔送出隔离区,希望他们能逃离纳粹的魔爪。但迎接这对兄妹的却是一趟完全超出一家人意料之外的无比艰险的旅程——除了彼此,哈伊姆和吉特尔失去了一切……

在这本书里,出现了三个不同的地点:波兰的罗兹隔离区,那里的人们正在忍饥挨饿,兄妹俩在爸爸妈妈竭尽全力的保护下,艰难成长,并和爸爸妈妈一起,接待突然住进来、并不友好的牙医一家四口;森林深处,反抗纳粹统治的波兰游击队员藏身其中,牙医夫妇先后去世后,哈伊姆和吉特尔的爸爸妈妈毫不犹豫地把牙医夫妇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并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孩子们;索巴内克劳动营,在这里,被掳来的孩子们被迫为纳粹制造军火,哈伊姆和吉特尔互相扶持,努力活下去,并践行自己的承诺……

1 是谁写了这本书

珍·尤伦是美国著名童书作家、凯迪克奖得主,被誉为“美国的安徒生”“20世纪的伊索”。她1939年出生于美国纽约。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因父亲参军,一家人随父亲前往英国,后随负伤的父亲载誉回国。青少年时期的珍·尤伦喜欢写诗、唱歌、办报纸,大学时写过一本诗集。

珍·尤伦迄今为止创作了四百多部作品,包括《公主的风筝》《月下看猫头鹰》《搁浅的鲸鱼》《魔鬼的算术》等。她的作品获奖众多,包括凯迪克奖、星云奖、雷斯灵奖(幻想诗歌类奖项)、世界幻想文学奖等。

2 认识书里的角色

哈伊姆

双胞胎中的哥哥,擅长观察却不擅长说话,他用诗歌记录生活。在漫长的苦难中,他因目睹死亡而更珍惜生命,因经历战争而更渴望和平。他对自己的内心保持着警惕,不让自己成为作恶之人或他们的帮凶。

吉特尔

双胞胎中的妹妹,比哥哥晚出生7分钟。受妈妈影响,在任何时候都乐意表达善意和帮助他人。她把保护哥哥当作自己的责任,在森林中和在劳动营里,为了这份责任,她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和力量。

索菲

牙医的女儿,热爱阅读,坚持正义,当弟弟做错事情时,她敢于说出事实,并未因亲情而包庇。但她对于弟弟的爱是深切的,在自己性命垂危之际,她将弟弟委托给吉特尔和哈伊姆。

布鲁诺

牙医的儿子。他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人,偷窃、撒谎、傲慢、冷酷、自私……他身上有着很多坏品行,可是他还是被亲人照顾和保护着,直到最终得到解救。

爸爸

一位坚强而幽默的父亲,在残酷的战争中,他尽全力带给孩子生的希望,并把生命中最重要的技能告诉孩子。

妈妈

她的格言是“有爱就有空间”,所以在死亡阴影笼罩下,她依然对周围的人施以援手,并以温柔又有力的拥抱安慰鼓励处在绝望中的人。

3 原书精华摘选

那是一座木头房子,当时的火势一定非常大,空气中还弥漫着很重的黑色焦炭味儿。但好在火已经彻底熄灭,没有哪儿还在冒烟。大暴雨消除了所有的隐患。

他们低头看着脚下,慢慢绕到了房子后边,木头在他们脚下发出不祥的嘎吱声。最后吉特尔发现了一段伸向地下的楼梯。

“可能是个地窖?”她低声说,然后说出了他们共同的想法,“躲在里面,我们不会被人看到。”

底下是一个用石头砌出来的房间,里边有一扇脏乎乎的窗户和废弃了的贮煤槽。还好地窖很干燥。

那儿居然还有两把旧椅子,吉特尔小心翼翼地试了一下。“很结实。”她低声说。

“坐椅子上吧。”哈伊姆说。他先坐在了地上,然后平躺下来,把背包垫在头下当枕头。地上没有他担心的那么冷,他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们在那儿待了不到一个小时,也可能更久一点。他们没有动弹,没有说话,也没有想熟悉这个地方的愿望。

就像走投无路的动物,哈伊姆想,只能寄希望于在最后关头躲过捕食者。

在那段时间里,街上没有传来一点儿动静。但是,哈伊姆告诫自己,士兵们都知道怎么安静地展开猎杀。正当他感到害怕时,另一个恐怖的念头又跳了出来。

他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起身,走向妈妈和吉特尔,小声说:“这是个陷阱。”

“陷阱?”妈妈问,她把身子探向哈伊姆,“你认为士兵正等着我们来这儿吗?”

天越来越黑,但哈伊姆还是能看到吉特尔的眼白。像一只母鹿,他心想,刚发现猎人的母鹿。

吉特尔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只是我们。”

妈妈在黑暗中微微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烧毁了安全屋,现在就等着看会来些什么人。”她似乎彻底冷静下来了。

吉特尔说:“那我们必须跑,现在就离开这里。”

“去哪儿?外面一片漆黑,”妈妈的声音很轻,让人安心,“我们必须等爸爸。”

“如果他不来怎么办?”吉特尔说,问出了哈伊姆也想问的问题。

妈妈张开双手,哈伊姆和吉特尔扑到了妈妈怀里,就像他们小时候面对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感到害怕时那般迫切。

厚重的云层下,一弯新月正努力地往外探身子。哈伊姆透过地窖布满灰尘的窗户盯着月亮看。他注意不碰到玻璃上的灰尘,以免给追捕他们的猎人留下蛛丝马迹。

他们分了一些已经干巴巴的西梅吃,喝了一两口逾越节剩下的葡萄酒,酒被妈妈装在牛奶瓶里,而且有点甜腻。他们把剩下的三个西梅、胡萝卜和酒留给了爸爸和他的队员。然后妈妈和吉特尔挤在一起,把衣服盖在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妈妈没有再说回家的事。但是,哈伊姆想,她也没有再说爸爸来这儿的事。而这更让人担心。

他试着回忆,想记起地图上那些能把妈妈和吉特尔带到森林里去的路线,但却突然对他们应该从哪条路出发感到茫然。萨姆森——安全屋的主人——原本应该负责从一条特殊的路线上把他们带进森林。因此哈伊姆没有去记那部分路线。

虽然他有一盒火柴——好吧,他想,那里面只有几根火柴——但他知道他不能用,哪怕划亮一根看地图都不行。因为没有什么能比亮光更快地招引来士兵。时间还来得及,明天一早借助从地窖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就行。

正当他要松口气时,他听到外边传来的响声,像是抓挠声。也许是一只流浪狗,或者是爸爸,但他清楚那更有可能是搜查废墟的纳粹发出的响声。

太怪异了,他想,直到刚才,我都认为他们不可饶恕。但在这片烧毁的废墟里……

他迅速走向正在睡觉的妈妈和吉特尔。他先叫醒了妈妈——把手轻轻放在她嘴上,小声在她耳边说“有人来了”。想起抓挠的响声,他补充说:“也许还带了一条狗。”在他脑海中,那是一条巨大的、淌着口水的德国牧羊犬。

妈妈瞬间坐了起来,用同样的方式叫醒了吉特尔,他们三个在贮煤槽附近最黑暗的角落里靠墙蜷缩了起来。

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应对措施了,哈伊姆意识到他们把背包和衣服摊放在楼梯边上,任何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有人踩着楼梯下来了。步伐很坚定,那不是怕黑的人的脚步声。

他感觉到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他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从裤子的腰带上拔出了刀,他用另一只手握住拿刀的手的手腕,想让它停止发抖。

楼梯上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然后是很轻的口哨声。

哈伊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前四个音符。

“爸爸。”他低声哭起来,冲进了还在黑暗中的父亲的怀抱。

在安静的黑暗地窖里,爸爸解释了他们耽搁这么久的原因……哈伊姆突然用很小很尖的声音喊了声:“爸爸!”他发现诺伦伯格夫人正从楼梯尽头往外走,只能看到她的鞋底,但那也马上消失了。哈伊姆慌忙伸出手,叫了声:“诺伦伯格夫人!”

其他人急忙看了过去,布鲁诺第一个爬上楼梯,剩下的人跟在他后面,就在这时,黑暗中远远地传来一个德国人的声音:“站住!”

诺伦伯格夫人用德语答道:“Meine Kinder, meine Kinder.Tot.Alle Tot.”

然后传来许多喊叫声。

哈伊姆知道几个词的意思,因为它们也出现在意第绪语里。在意第绪语里,kinder 的意思是“孩子”,而tot 则表示“死”。

爸爸拽着布鲁诺的外套把他拉了回来,左手紧紧抱住他,右手捂住他的嘴。爸爸低声说:“她是在告诉他们她的孩子都死了,他们会认为她是个疯女人,但实际上她是为了把他们引开。”

布鲁诺不再挣扎,他浑身瘫软地靠在爸爸怀里,爸爸这才把手从他嘴上拿开。他低声说:“你们的妈妈是真正的英雄!让她去做能保证你和你姐姐安全的事吧,她是想履行她的责任。”布鲁诺没有说话。

他也许是在哭,哈伊姆心想。如果真是这样,他肯定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

在那之后不久,他们听到远处响起了枪声。一共七声——哈伊姆数得清清楚楚。每一次枪声响起,他都觉得自己也被子弹穿透了,尽管他们都在地窖里躲着。然后,外面传来纳粹士兵醉醺醺笑着走远的声音。

妈妈把索菲和布鲁诺拉到她身边,像母鸡保护受惊的小鸡那样抱着他们。吉特尔也张开双手搂住了他们。

“她走了?”索菲低声说道。

“如果她走了,”妈妈说,“一定是到上帝那儿去了。”

为了不让布鲁诺或者索菲听到,哈伊姆小心翼翼地把爸爸拉到一边,低声说:“真的是英雄,还是疯女人?”

“有时候,”爸爸平静而缓慢地说,“真正的英雄需要为自己的事业而疯狂。”说完,他犹豫了一下。“怎么疯狂?”哈伊姆问。

“愿意为他们的孩子、朋友、国家、宗教信仰放弃自己的生命。而我们这些人则要为了活下去而拼尽最后一口气。到底谁更疯狂,我的儿子?谁才是疯子?”他剧烈地咳嗽了三声,仿佛是为了清一清嗓子,然后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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