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社会治理的向度、价值基础及实践路径*

2022-11-22 09:47刘喜珍
北方工业大学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老龄人口老龄化老龄化

刘喜珍

(北方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100144,北京)

人口变迁是社会运动的重要形式,基于人口年龄结构变化的社会运动是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从年轻型人口过渡到成年型人口、再转变为老龄型人口,是世界人口变迁的基本趋势。老龄社会是人类社会运动过程中的一个特殊历史阶段,是社会基本矛盾运动的产物。它既可以发生在发达国家,也可以出现在发展中国家,老龄社会的到来反映出社会形态演化的一般规律性与特殊性的辩证统一。个体老龄化和社会老龄化是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国家治理的两个基本向度。树立正确的老龄价值观,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思想前提。青年是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主体,基于人口老龄化的现代国家治理需要从观念塑造、经济高质量发展和资源分配等方面协同推进。

1 老龄社会治理的两个基本向度

个体老龄化和社会老龄化是老龄化的两个基本向度,也是两种不同的年龄分层体系。基于老龄化的现代国家治理既要结合个体老龄化的进程,也要立足社会老龄化的现状。个体老龄化依循生命运动时序,社会老龄化则遵循社会基本矛盾运动规律。现代国家治理是一项极为复杂的系统工程,两种老龄化分别构成国家治理体系的两轴,其合力就是老龄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1.1 两种年龄分层

广义的年龄分层包括两个方面:基于个体生命进阶的年龄分层和基于人口结构变迁的年龄分层。前者是指个体生命运动的不同年龄阶段及其依次递进的过程,后者是指社会的人口年龄结构及其演变历程。年龄是决定人的行为的重要变量,对个体扮演社会角色起到一定的规制作用,是个体进行特定的角色选择、角色转换和角色实践的必要条件。如:父母角色只有为人父母时才能获得,这是生理年龄和法定婚龄对父母这一特定角色共同限制的结果。我国宪法规定,年满18岁的公民才有选举权。依法缴纳社会养老保险金且达到法定年龄者,才能享受退休金和养老金。选举权、退休权、养老权等都是与法定年龄相对应的公民权利,反映了主体的权、责、利及其与年龄分层的内在关联。

基于人口结构变迁的社会年龄分层,是按照某一特定年龄群体占总人口的比例来确定该国或某一地区处于哪种年龄结构类型,这是一种宏观视域的人口结构分区。年轻型人口、成年型人口、老龄型人口是三种基本的人口年龄类型。按照联合国的划分标准,当一个国家60岁及以上人口占其总人口10%,或65岁及以上人口占总人口7%时,就进入了老龄社会。以德国、英国、法国等为代表的部分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早在1950年代就进入了老龄社会,这些国家当时已完成现代化而进入后现代社会,属于典型的“先富后老”。我国于2000年进入老龄社会,属于“未富先老”。可见,老龄社会是生产力发展到较高水平、人均寿命延长,且老龄人口占比达到一定规模的产物。个体年龄分层是社会年龄分层的基础,社会年龄分层则是个体年龄分层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综合结果。

1.2 基于个体年龄分层的时年道德发展

每个人都是时间的移民,在时间的长河里迁移达到生命的彼岸。个体生命发展是不同年龄阶段依次递进的过程,分为婴幼儿、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五个阶段。年龄分层具有多方面的社会伦理意涵,由此形成了相应的角色道德要求,并构成不同人口结构类型的时年道德基础。婴幼儿期是长身体的关键阶段,身体发育和健康成长是这一阶段的角色要求。少年好动、好玩,学习基本生活技能,初步树立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是其基本道德要求。练好本领,实现由自然人向社会人的全面转型,将自身塑造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是青年的时代要求。中年是事业发展的高峰期,也是家庭建设的稳定期,服务社会和忠于家庭是中年人的道德责任。老年人是社会发展的“智库”,传、帮、带是老年人的道德品格。可见,年龄分层给角色权属以明确的年龄界限,对于保护特定年龄群体的权利,并有效监督其履行相应的义务,具有十分重要的社会意义。个体年龄分层的时年道德发展是个体道德社会化的历程,这一过程具有阶段性、层次性、递进性。它是个体成长的一个重要方面,构成社会道德建设的基础;同时,为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制度伦理建构提供重要的动力之源。

1.3 基于人口结构老龄化的制度公正建构

从人口结构变迁来看,社会有机体的发展是由年轻型社会逐渐过渡到成年型社会、再进入老龄型社会的过程。老龄型社会并非社会发展的最终阶段,而是人口年龄结构老化的运动阶段。随着人口政策的实时调整和人口年龄结构的优化,老龄型社会也可能再次逆转为成年型社会乃至年轻型社会。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中西方在社会制度建构、生产力水平及人口预期寿命等方面存在较大差距,应对人口老龄化的社会策略也不尽相同,但人口结构老龄化为中西方求同存异、共谋发展,提供了一个历史的契机和交汇点。

人口结构老龄化的社会制度公正建构主要包括以下内容:一是以老龄权利优先为切入点,切实保障老年人各项基本权益。二是对老龄化程度不同国家的医疗保障制度进行比鉴、取长补短,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由此推进全球老龄健康公平。三是对我国老龄社会伦理体系进行优化,促进健康中国战略的实施,并以中华文明独特的厚生伦理和丰富的养生资源,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中华伦理文化智慧。

2 老龄社会治理的价值基础

从老龄霸权论演变到老龄歧视论、再转变为老龄发展论,反映了老龄价值观的时代变迁。老龄霸权与老龄歧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老龄价值观,其产生具有不同的社会经济基础、制度因素及伦理文化根源。老龄霸权以自己自足的农耕经济为基础,以宗法等级制为依托,以血缘伦理为道德根基,是农耕经济时代的主导价值观和社会伦理现象。传统农耕经济向商业经济的转变、法权对父权的替代、血缘伦理向经济伦理的变迁,是摧毁老龄霸权并产生老龄歧视现象的重要原因。老龄发展论是现代国家治理视阈下一种积极的老龄价值观,以“资源论”取代“包袱论”是消除老龄歧视现象和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思想前提,是老龄社会治理的价值基础。

2.1 基于父权制的老龄霸权

首先,农耕经济对生产经验的高度依赖使老年人成为农耕经济生产的权威。传统农耕经济的发展,一靠风调雨顺,二靠人们的实践经验。老年人积累了丰富的生产经验和劳动技能,这是一种实践性生产力,对农耕经济的发展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因而,在农耕经济时代,老年人不仅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也是传统风习和社会文明的传播者,其权威地位是无可置疑的。

其次,宗法等级制是老龄霸权形成的制度基石。宗法等级制的核心是“亲亲”与“尊尊”。“亲亲”反映的是宗族成员之间的血缘亲密性、同宗关系的互动性;“尊尊”体现的是宗族成员之间的等级辈分及其身份、地位的差异性。宗法等级制以“亲亲”“尊尊”的形式编织金字塔式的等级结构;同时也维护了老年人尤其是男性年长者在家族中的至尊地位,这就为老龄霸权的产生奠定了宗法血缘基础和政治伦理支持。

最后,尊老孝亲的道德文化为老龄霸权铺筑了血缘伦理基石。孝道是宗法等级制的人伦根基,也是老龄霸权产生的伦理文化根源,尊老孝亲伦理文化从根本上是由传统农耕社会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决定的。家族中最年长者往往成为族长,他掌握着家族的财产权、祭祀权、对外交往权等一切权力,反映了宗法社会年长为尊的价值观。年龄是一种社会符号,它标志着不同的辈分,代表了相应的社会身份及社会地位。孝道就是以传统农耕经济为基础、以血缘关系为纽带,依托宗法等级制而产生的一种血亲伦理文化。基于父权的等级制为老龄霸权提供了强有力的制度支撑,基于孝道的宗法伦理则是老龄霸权长期存在的血缘伦理文化之根。

2.2 基于工业革命的老龄歧视

传统农耕经济向现代工业经济的转变使老龄霸权成为历史,剧烈的社会变迁导致老年人社会地位跌落,老龄歧视现象由此产生。恩格斯指出:“一切以往的道德论归根到底都是当时的社会经济状况的产物。”[1]老龄歧视是一种以自给自足的农耕经济为基础、以年龄分层为社会标签的价值观和伦理文化现象,是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到来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经济的发展而产生的。工业革命是一场以机器生产取代手工劳动、以工厂制度取代手工作坊的技术革命。老年人积累的生产经验主要适应于传统的农耕经济,以手把手或口口相传的方式延续农耕文明。工业革命主要依靠科学技术的应用及其创新,它需要快速掌握科学技术并能熟练操作机器的工人、需要年富力强的劳动力,这些是实现资本增殖的必要条件。由此,工业革命使老年人的权威地位受到极大的冲击,老龄霸权一去不复返,这是产生老龄歧视现象的社会经济根源。

老龄歧视是指社会大众对老年人的一种负面塑型及不利于老龄群体的差别对待,具体表现为对老年人社会地位的贬低、对其社会价值的否定,与老年人的情感疏离、对老年人行为的排斥,以及对老年人的不公正制度安排。由此,老龄歧视包含观念歧视、情感歧视、行为歧视以及制度歧视,它与种族歧视、性别歧视一起被列为当前三大主要的社会歧视。[2]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家庭内部的老龄歧视。当前,家庭结构小型化使代际关系重心下移,以老为尊逐渐转变为幼者为上,爱幼有余、尊老不足成为一种不可忽视的社会现象。与此同时,很多老年人在隔代抚育中再次担起重任,他们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也为照看第三代付出了大量心血。体力的耗损、精神的紧张以及代际关系重心下移的整体社会氛围使一部分老年人不堪重负,健康每况愈下。这一现象具有一定的隐蔽性,很多时候年轻一代视为理所应当,而老年一代则是心甘情愿。

二是社会医疗卫生资源分配的代际不公平,即对老龄群体和对幼儿群体的健康制度安排存在不对称性。在全世界,预期寿命的提高都被视为实现社会公正的一个重要标尺。人均预期寿命的差异反映出不同国家经济发展水平、医疗保障制度建设水平等方面的差异。在医疗卫生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如何做到既增加预期寿命,又减少寿命的不平等?显然,减少成人前的死亡是很多国家增加预期寿命的优先选择;而减少寿命不平等在很多时候则是最大限度地延长老年余寿。减少成人之前的死亡与增加老年余寿是否矛盾?政策的制定者如何协调二者之间的关系?如果可兼得的情况下,相当一部分人宁愿把有限的医疗卫生资源用于减少成人前的死亡,而不愿意花更多的钱来延长老年余寿,这种选择性恰恰反映出老龄歧视的客观存在。

三是存在关于健康老龄化的认识误区。有些人认为,老龄健康就是不生病、少生病,不拖累自己和家人,而没有从健康余寿的增加、精神健康的涵养以及“仁寿”的实现来全面认识老龄健康问题。另外,大众传媒关于老年形象建构具有一定的负面性,强化了公众对老龄群体的不健康塑形。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就,人民物质生活条件得到明显改善,人民对健康的追求也发生了变化,精神健康成为生命运动发展的一种新境界。在物质养老和精神养老相结合的基础上,实现“仁寿”的生命伦理价值目标是当前民生建设和国家治理的重要方向。对老龄健康歧视现象进行道德纠偏,是实现老龄健康公平和代际公正的价值观前提。

2.3 基于道德资源传承的老龄社会发展论

价值观是个体行为的指路明灯,树立正确的老龄价值观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观念前提,也是现代国家治理视阈下社会制度公正建构的价值基础。老龄阶段还有发展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吗?回答是肯定的。老龄发展论就是以积极老龄化为宏观战略、以老龄道德资源的代际传承为主要途径、以老龄民生幸福为目标的社会发展理论。它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新时代老龄价值观,是国家治理的重要价值基础。新中国成立70多年以来,我国生产力水平显著提高,人均寿命从1949年的35岁提高到77.3岁,老龄阶段成为很多人的“第二春”。人口结构老龄化带动了老龄医养医康产业的发展,老龄旅游、文教、服饰、休闲等产业方兴未艾、市值巨大。

“资源论”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出发,激发老年人口红利,[3]肯定老龄群体的社会贡献及其社会价值,并以老龄道德资源的代际传承来促进代际伦理关系良性循环,推动社会文明的进步。所以,“资源论”是一种正向的老龄价值观和老龄发展观。以“老龄资源论”取代“老龄包袱论”,不仅有利于促进老龄继续社会化,并通过以老带新促进青年的道德成长;同时,对于推动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也具有重要的价值基础意义。

老龄道德资源是老龄一代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积累的优秀道德品质及其创造的道德文化成果的总称。在道德资源传承过程中,不同代之间以前喻、并喻、后喻等方式共享道德成果、共同实现道德进步,并推动社会文明的发展。道德资源的传承呈现出根式辐射和波式辐射的性状,具有多向互动性,并产生积极的社会伦理辐射效应。[4]

道德资源是一种道德生产力,它可以融入实物资本运行过程,通过主体的劳动实践转化为现实的生产力。青年是社会建设的主体,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践行者。传承老龄道德资源,是自觉传承中华孝道伦理美德、感念父母养育之恩和长辈关爱之情的具体体现。在为家庭分担责任、为他人传递温暖、为社会作贡献的过程中提高精神境界、培育文明风尚,是青年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形式。[5]在内化道德资源的过程中不断提高道德认知和道德实践能力,并促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是青年成长成才的社会伦理实践方式,也是推动老龄社会发展的有效道德机制。

3 老龄社会治理的实践路径

青年和老年是人生的不同阶段,老龄群体和青年群体都是不可缺少的重要社会群体。老龄社会治理在一定意义上是代际共建、共治、共享的过程,“年龄包容”及其社会责任正成为新时代中国老龄社会发展的主基调。[6]社会发展是代代相续的历史过程,是一代又一代人接续奋斗的实践过程。老年人虽已退出职业劳动岗位,但他们是社会贡献的先在者,是社会发展的铺路石;青年则是国家的未来,民族的希望。作为老龄社会治理的重要主体,践行新时代孝道、促进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是人口结构老龄化背景下青年的社会责任。

3.1 新时代的孝道及其道德实践

党的十八大报告首次提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大力发展老龄服务事业和产业”;[7]党的十九大报告再次强调“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构建养老、孝老、敬老政策体系和社会环境”;[8]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指出:“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把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作为改善人民生活品质、提高社会建设水平的重要内容。[9]关于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国家战略及其顶层制度设计反映了国家治理现代化视阈下制度公正建构的客观要求,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不可缺少的关涉视阈。

时代在变迁,老龄霸权成为历史,但孝老爱亲的伦理美德并未丢失,而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获得新的内容。新时代的孝道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以解决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问题为立足点,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宗旨。青年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生力军,弘扬孝老爱亲的伦理美德,营造养老、孝老、敬老的社会氛围,是人口老龄化对青年发展的客观要求,也是新时代青年的责任担当。

中华传统美德是中华文化的精髓,是道德建设的不竭源泉。孝老爱亲的传统美德为现代国家治理提供了重要的伦理文化资源,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道德实践方式。基于人口老龄化的现代国家治理既要立足当前中国社会现状尤其是老龄人口的实际需求,又要对中华传统孝道伦理文化进行创新性转换。这不仅是价值观念的重塑,更是社会治理方式的时代变革。《新时代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指出:深入阐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孝老爱亲等传统美德,并结合新的时代条件和实践要求继承创新,充分彰显其时代价值,使之与现代文化、现实生活相融相通,成为全体人民精神生活、道德实践的鲜明标识。[10]孝老爱亲既是个人品德和家庭美德,也是社会公德,是青年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一项重要内容。

3.2 青年是老龄社会治理的重要主体

每个时代有不同的时代主题,每一代青年有不同的时代际遇和责任担当。新时代中国青年运动的主题,新时代中国青年运动的方向、新时代中国青年的使命,就是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同人民一道,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1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青年是新时代推动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力军。党和国家历来高度重视青年、关怀青年、信任青年,始终坚持把青年作为党和人民事业发展的主力军,为青年在革命、建设、改革中施展才华创造条件、提供舞台。[12]我国已进入老龄社会20余年,随着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我国已由“未富先老”转变为“边富边老”。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成为一项国家战略,也是新时代国家治理的重要环节。

青年是主要的社会劳动力及其储备力量,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实践主体。人口老龄化给我国社会经济发展既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其中一个重要影响就是赡养比的提高,即老龄人口与劳动力人口之比提高了。这就意味着随着我国老龄人口逐年增多、老龄化程度加剧,一个劳动力要赡养的老年人数量增多了,青年肩上的担子加重了。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总人口为141 178万人,其中60岁及以上人口占18.7%,65岁及以上人口占13.5%。近年来,人口老龄化程度进一步加剧,未来一段时间将持续面临人口长期均衡发发展的压力。当前,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和人口结构老龄化相交织,国家治理现代化面临瓶颈,而青年一代正是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力量。

3.3 基于人口老龄化的现代国家治理

当前,以德国、英国、法国等为代表的西方部分发达国家已经进入超级老龄社会或深度老龄社会,以社会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为核心的社会制度建构早已完成,现处于进一步调整、优化时期。人口老龄化不仅对西方国家的经济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而且对西方民主政治系统的作用也日益增强。[13]中西方社会制度不同、国情不同,老龄社会治理政策各异。然而,中西方在老龄社会治理的路径上大致都包含以下两个方向:一是实施改善人口年龄结构的政策,如鼓励生育;二是应对人口老龄化所带来的一系列问题的政策及制度安排,如养老金制度、老年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等。[14]我国现已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覆盖面最广的社会养老保障体系和医疗保险体系,惠及14亿人口。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养老金待遇、医疗保障水平等还存在不同程度的城乡差异性、区域差异性、阶层差异性。只有逐步消除这些差异性,才能真正实现共同富裕。就当前我国的具体情况来看,基于人口老龄化的现代国家治理包括诸多方面的内容,如: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提高人口素质;开发老龄人力资源、发展银发经济;推动养老事业和养老产业协同发展,培育养老新业态等。老龄社会治理是现代国家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具体路径是多方位的,主要把握以下三点:

一是社会公众尤其是青年应树立正确的老龄价值观和老龄发展观,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筑牢思想之基。青年是指14岁至35岁的人群,是一个覆盖面极广的社会群体。在校,学好文化知识,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在家,尊老爱亲,承担起家庭责任;在岗,恪尽职守,报效祖国。这就是新时代青年的具体责任。同时,要增强老龄一代和青年一代的互主体性,特别是尊重老龄群体的社会主体性,为老龄道德资源的代际传承创造条件。

二是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随着我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我国社会经济由持续快速发展转变为高质量发展。高质量发展之“高”,强调社会经济发展不是单纯追求GDP总量及其增速,而且要实现经济的高水平、高层次发展,以满足人民多样化的美好生活需求。人口老龄化背景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老龄医养医康产业的发展,目的是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多层次的生活需要,特别是健康需求,不断改善老龄民生。

三是社会资源分配进一步向老龄弱势人群倾斜。我国于2020年消除了绝对贫困现象,但相对贫困现象依然存在,老龄相对贫困问题仍不可忽视。经济收入是决定老龄人口生活质量的一个重要条件,社会资源分配尤其是健康资源配置要进一步向老龄弱势人群倾斜,以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并不断推进老龄民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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