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育发展的三个维度:国家、地方、经济
——以海南省临高县多文村为例

2022-12-17 05:57符昌忠李倩倩
关键词:临高县教育

符昌忠,李倩倩

(广东技术师范大学 民族学院,广东 广州 510665)

农村教育是教育工作的重中之重,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具有基础性、先导性、全局性的重要作用。在农村教育的发展中,存在着学生基础薄弱、师资力量受限、家庭教育观滞后等问题,对农村教育的发展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当前,学者对农村教育的研究多聚焦于农村教育的短板,如王红珠(2021)①王红珠:《乡村振兴视域下的“输血”与“造血“——乡村教育与人才振兴路径研究》,《山东行政学院学报》2021年第4期,第120-128页。的研究中指出,农村教育存在义务教育阶段学校布置过于集中、教育资源不平衡及本土人才流失严重等问题;李宏杰(2021)②李宏杰:《农村中小学教育管理策略探究》,《新课程》2021年第30期,第220页。认为,农村地区教育资源与城市相比较为匮乏,农村教育在师资力量、配套设施、教育观念等方面与城市孩子存在差异。农村的教育一定滞后吗?带着此问题,笔者通过对海南省临高县多文村教育调研发现,该村的教育发展在国家力量、地方文化与经济实力的共同影响下,成效显著,推动了当地社会经济发展,具有学术研究价值和社会实践意义。

一、国家力量:乡村教育发展的引力

(一)古时多文

今日钟灵毓秀的海南岛在古代因远离政治中心,故在唐虞三代被称为“南服荒缴”,秦代称之为“越郡外境”。唐宋以来,作为古代四大流放地之一的海南接收了许多有较高文化素质的谪吏遣臣,如唐朝宰相李德裕、宋代大文豪苏轼、抗金名臣李纲等,他们在海南兴建书院,传播中原文化,为海南的教育和文化的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

有历史文献明确记载唐代海南已经存在学校教育。据《正德琼台志》《资治通鉴》《堂书》和《琼州府志》记载,贞观二十年(646)时被贬为吉安县(今昌江)县丞的王义方通过黎族首领组织并挑选黎族学童,为他们讲授四书五经,成为史籍明确记载的第一位海南办学者。宋王朝重视文化教育,在全国推行官学制度,琼州府和各州县也开始奉诏陆续办起官学,最早的两所便是“琼州府学”和“儋州州学”。

临高县的教育发展情况在《康熙临高县志》中有记载:“临自宋建治即有学,圮而复新者不知凡几,其址即宋建学地。”①[清]樊庶:《康熙临高县志·民国临高采访册》,许朝瑞采辑,海口:海南出版社,2022年,第102页。临高县的书院在明清兴盛,其书院有四所,分别是于明嘉靖二十五年(1546)在临高县学宫东侧创建的澹庵书院、清康熙三十三年(1694)在临高县城创建的鹅江书院、明崇祯十三年(1640)在临高县城隍庙左创建的通明书院和清乾隆三十年(1765)在临高县城东门外创建的临江书院;南宋始建,明清两代多次重修的临高文庙在今临高县城镇长堤东路39号。

在临高县的教育发展中,乡贤也起着重要作用。“学冠两监”的王佐先生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人物,他和丘浚、海瑞、张岳崧被誉为“海南四大才子”。王佐一生为官清廉,历任广东高州、福建邵武、江西临江三郡同知,暮年归乡教育后人。王佐尤以诗文见长,时至今日,临高县透滩村的透滩石桥上还留存着王佐先生所写的回文诗“浓阴爱好西桥过,影午交枝几树榕。钟秀地形山叠叠,斗声滩势水重重”,此外,王佐还编著了《鸡肋集》《琼台外纪》等著作。作为乡贤代表之一,王佐对临高的教育与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受临高儒家文化影响,多文村人亦多“崇文”,从《吴氏月公族谱》记载的文物古迹中可略知一二。多文村现存的十六处古迹有十处与科举有关。据记载,贤书坊来源于丙子科乡试,举贤书,建坊曰贤书坊;经元坊的来源则与丁酉科乡试举经魁有关;百岁坊为文邑赐进士特授临高县教谕林仰洙书;节孝坊则因为陈氏教子发徽,岁试出贡,乡里贤之,建坊曰节孝;巡检井为名六世岁贡安南交趾巡检司善政公手凿成;古砚源于十世举人瑞公应丙子科乡试手置;古石盆源于十世举人瑞公于正德年间手置;书室丘为明十一世经魁特授文林郎兴业县知县日乙公旧时读书处;马子墓塔出自宗可赴雷州应院试的传说;镇武寺因道光年间有冯炯者以应试祷叩,癸巳进学而出名。②第十届吴氏月公族谱续修委员会汇编:《吴氏月公族谱》,2006年,103页。

国家力量作为乡村教育发展的引力,推动着古时多文教育的发展与传承,给予了多文教育制度上的保障,从谪官文化、乡贤文化到官学、书院,都促进了多文教育的发展,建立的一套文教体系为当地文教事业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二)今日多文

多文素有“文化之乡”的美称,从入琼始祖立村始就非常重视文化教育。新中国成立后,教育改革为多文教育的发展带来积极的影响,主要可以归纳为三点:一是知青下乡提高了当地的教育水平,为当地带来了优质师资力量并提供了丰富的文化资源;二是高考恢复时期,红华农场③多文村是红华农场管理的一个村子,改革后农场的农村归属地方政府管理。教育政策的支持为工人解除了“后顾之忧”;三是村中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多,形成了浓厚的“读书至上”的教育观。

一是知青下乡的原因。自1968年始,临高县开始组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下乡的地点在距离多文村370米的国营红华农场,大量受过现代教育的知识青年涌入当地,给红华农场中的多文村工人带来了巨大的思想冲击。这些知识青年对多文村的教育发展产生了积极影响,一方面,下乡的知识青年扩充了当地教师的队伍,大大提高了当地的教育水平;另一方面,下乡的知识青年将城乡教育思路融合起来,创新了教育方法,让学生眼界更开阔,为提高多文村教育水平贡献了重要力量。④季书亦、包兰妹:《知青对乡村教育发展的影响——基于对苏南地区插队知青的研究》,《才智》2019年第26期。

二是高考恢复时期红华农场的教育政策。1978年,全国570万人参加高考,出现了“父子同考”“夫妻同考”“师生同考”的现象。⑤龙平平、张曙:《邓小平决策恢复高考》,《党的文献》2007年第4期。高考恢复时期,临高的粮油供应计划实行了“学生单列”,即对在校就读的初、高中学生,由每月定21斤大米补到25至26斤。红华农场实行“考上大学者停工不停薪”的政策,为多文青年学习文化知识,备战高考提供了物质保障和宽裕的复习时间,许多多文村的工人加入了“高考大军”。受过教育的多文人大都更注重子女后代的教育,一方面为多文村的家庭教育提供了有利条件;另一方面,教育使多文村民的教育观受到影响,他们更愿意后代也接受良好的教育。

三是建立了一个稳定的教育体系。20年前多文村有一所六年制的完全小学,学生大概160—180人左右,生源除了本村学生之外,还有同属多文大队的和亨村、美珠村、多助村等。后因生源逐渐减少,为整合教育资源,故撤并到红华中心学校(六年制完全小学),学生也分流到此学校,教师则分流到了红华农场的各个学校。学生小学毕业后,大部分去往红华中学(初级中学)就读,少部分成绩较好的会前往海南农垦中学或临高中学、临高二中、加来高级中学等。

多文学子学成后,超过半数的学生在毕业后选择返回家乡从事教育行业,在村内学校任教的多文村教师占比约40%,分布在各县市和其他乡镇的本村教师约50人,乡镇级以上的中小学校校长有5人,完全小学的校长有4人。一方面为当地的教育提供了很好的师资保障;另一方面在“朋辈”的引领下,当地学生学习更有目标性。由于村民文化程度相对较高,给予子女的家庭教育的方法也较成熟,让学子拥有良好的“内驱动力”①杨佳伟:《高中生学习动机的激发与培养策略探究》,《创新创业理论研究与实践》2020年第16期,从而乐于学习,产生良性循环。

图1 海南乡村教育发展的三个维度

二、地方文化:乡村教育内源式发展的动力

(一)身份认同需要

多文村的先祖唯贯自宋以降由闽入琼,自《吴氏月公族谱》载:“唯贯公配氏生四子,长曰春、次曰月、三曰霜、四曰寅,公由闽县迁至福清六十一都闻兴里缑山下村居住。三子霜字永洁为刑部大理寺评事。南宋隆兴二年甲申以汴京未复奸党当道抗疏忤朝。谪琼为澄迈县令。春月二兄暨四弟寅均同渡琼。后春返原籍。月入临高县雨文村(旧英邱都今东英乡)卜居为入临始祖。”

现在的多文村是由月公(吴月)后裔和部分霜公(吴霜)后裔构成。霜公自宋被贬至琼,文化素质较高,拥有教育后代的优势。在古代,通过教育可以使后代获得身份认同,读书做官是获得官方和儒家文化承认的唯一途径,考取功名并获得重用的其中一个关键技术手段就是教育。当时,多文村民以后代得到中央王朝的重新任用为傲,通过为“驸马”立庙、将有学问之人用过的物件原封保存下来,并向外界展示等方式获得身份认同。

正德十一年(1516)年丙子科乡试时,年仅18岁的多文村人吴瑞考中举人。他中举后,为了继承和发扬先祖重教兴学的优良传统,立志为本村本族和国家培养杰出人才,办学兴贤,不愿出仕,献身教育事业,为了激励后代子孙而建“贤书坊”。而后,多文村吴氏家族一代代贤才出众,文明琼州。如嘉靖十五年(1536)年吴日乙考中举人,吴道辅以第一名的身份考入国子监(南监)就读。数年来,多文村出了“一监二举四廪生十二贡生”,除此之外还有二百多痒士。

(二)民间信仰

民间信仰作为影响多文村农村学生接受高等教育的重要影响因素,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受祖先崇拜文化的影响,多文村人多重视学者;二是宗族观念影响,认为后代应该接受良好的教育;三是“孔夫子”信仰影响,给学者以积极的心理暗示。

一是受祖先崇拜文化影响。祖先崇拜在中国农村较为常见,作为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的民间信仰对农村的精神文明建设和农民的生产生活有着较大影响,同时也起着一定的教化作用。在多文村,对祖先的崇拜在物质上表现为家屋内皆设代表家庭先祖的“香炉”及其先祖祭祀的牌位,以及村内修建的驸马庙(又称吴氏宗祠);在精神上可以从村民们对驸马和其他先祖的尊崇和对“修族谱”仪式的重视程度略知一二。

根据《吴氏月公族谱》记载,吴氏宗祠约建于明洪武年间,盖祠之初建用以奉祀驸马冠带锦袍,并殡尸。相传,驸马庙内供奉着的除了驸马吴元凯之外,还有吴瑞、吴日乙两位举人,正堂摆放的是辈分较高或在学习、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先祖,侧堂先祖神牌的摆放顺序则遵循左昭右穆的制度。

从吴氏宗祠摆放先祖牌位的顺序可以看出多文村自古以来就对教育十分重视,代代相传的“驸马”精神和众多传说使多文人在重教兴贤文化中熏陶长大,他们认为接受教育是学龄后代必须做的事情,为当地教育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二是宗族观念影响。在多文村每年正月初六会举行祭祖大典,其中非常重要的环节就是宣读祀词,宣读祀词的工作一般由村内的大学生完成,多文村村民以子嗣能够参与“祀词”宣读工作为荣,村内有文化、有名望的人在宗族的祭祀仪式中同样会担任重要角色。宗族观念下的多文村村民将教育放在非常重要的地位,从而影响村民对教育的理解,这也是村民普遍支持下一代接受高等教育的原因之一。

多文村“修族谱”仪式为30年一“小修”,60年一“大修”,一般在夏季进行。在“修族谱”仪式中,会提前两年进行族谱信息汇编和更新,将新联系到的“吴氏后人”信息更新。在小修中,会请吴氏后代回吴氏宗祠进行祭拜,并抬吴月(多文始祖)、吴元凯(驸马)、吴坚(多文村祖先的“主事”)的木主进行游村;除了要更新外省的吴氏后人信息外,大修还要确定下一代的字辈,一般由有名望的人帮忙取,多文村二十一世开始的字辈取自《诗经·大雅·下武》的“于万斯年,受天之祜”,此外,还要抬吴月、吴元凯、吴坚三位先祖的木主去临高县城的各个庙宇进行交流。据多文村村民说:“三个公可以进其他庙,因为三位先人的社会地位高。”

在“修族谱”仪式中,会由村内德高望重的村民将吴氏宗祠房梁上的族谱拿下来,将最新修订更新的族谱续上去。在修谱仪式中,多文村会邀请德高望重且有威望的领导前来用朱砂笔为吴氏族谱“盖章”(即为每一个名字后点一个红点),意为“注册”,多文村人认为,只有盖完朱砂点的人才算真正注册,祖宗才能看到他们。据村民说,现场的排位顺序为年长者、身份地位高的人在前,其他人在后。完成“翻族谱”工作的人也需要是有学问的人。

在多文村的人生仪式中,“升学”仪式比“出生”“满月”仪式更隆重,在“升学”仪式中,全村都要参加祝贺活动。一方面可以看出当地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另一方面人们对升学仪式的重视可以让“升学者”的荣誉感提升,同时激励着即将参与考试的学子更加努力地学习,以备将来能有类似的人生仪式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三是孔夫子信仰影响。多文村内的小学三楼有一尊孔子像,孔像背后有“麒麟吐书”的图画。在多文村村民看来,祭拜孔子和祭拜先祖、灶神、土地公一样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至圣先师孔子像设在顶楼,代表着村民“读书至上”的观念,每个月初一、十五,多文村村民都会带着学龄子女前往祭拜,固定的祭拜活动让当地学子认为孔子的“庇佑”能帮助他们在学业上取得更好的成绩,祭拜孔子给当地的学生以积极的心理暗示,从而激发学生学习兴趣,提高课堂效率。①秦莉:《积极心理暗示对学生教育的影响》,《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5年第10期。

早在2006年,多文村的本科生就已超过100人,近些年更是如此,据统计,近些年多文村每年都有超过10人考上本科,本科升学率超过75%以上,为乡村振兴提供了重要的人才保障,也和当地的民间信仰与历史背景影响有着很大的关系。

(三)读书至上观念

多文村人将“多文”解释为“多文化、多文人”,可以看出多文村“教育至上”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从学龄青年到耆耄之年的老人,都认为学习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学历高的人在宗族祭祀仪式上也有着更高的地位,在宗祠内,有学问、有成就的祖宗牌位被放至祠堂的中间位置。在修族谱仪式和每年的正月初六祭祖活动中,大学生们会进入宗祠内,承担“读祀词”的重要工作,当地人说“如果很有钱的话,可以在活动中多捐一些钱,但是在祭祖活动中还是不能进宗祠的”。考上大学后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写进族谱等“仪式感”,在一定程度上也促使着大学生向更高的方向发展。

谈起“多文”村的由来,村民说“来琼的第一代先祖吴唯冠是在南宋隆兴二年(1164)年从福建‘复兴’(音译)县搬至临高的,当时叫作雨文村,当时雨文村的生活条件较差,看到一个水土肥沃的地方,就带家族搬到现在多文村的住址了。在清朝的时候,有一次海南举行乡考,村里十九个年轻人去参加,揭榜时发现前十二名都是多文村的,那时候大家都说你们多文化,多文人,就叫多文吧,此后,大家也将多文村叫做‘一榜痒士村’”。当地人说,是先有多文村,才有多文镇、多文岭的。

在就业方面,多文村的中老年劳动力以农业为主,村内畜牧业养殖均不用于商业。村民现有一家在开超市,六七户在开饭店,一家在开小商店,年轻人多在外做老师。有多文村村民说“这里两家人里一定有一个老师”,也有村民说“工作是分等级的,最好就是公务员,事业编,其次就是老师,最后是商人”,众多的教师为后辈的教育提供了重要保障,同时也证明了当地对教育的重视。

三、经济实力:乡村教育持续发展的活力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多文的经济发展为教育的发展提供了保障。肥沃的水土和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多文人自宋代迁至临高开始便衣食无忧,不因忙于生计而忽视学习,肥沃的水土养育了勤劳的多文人,同时也为多文学子的学习解除了“后顾之忧”,避免因贫退学,为乡村的教育提供了持续发展的活力。

(一)水土丰厚,成就富裕多文

多文村拥有得天独厚的水土条件,“多文”两字在临高语中的意思为“田坡”,可以看出多文村的土地肥沃。据《临高县志》载:“多文大部分是红壤土,小部分是沙壤土”,红壤土主要发育在玄武岩地上,地面覆盖好,养分积累多。临高县平均年降水量在1 100—1 800毫米之间,红华附近(多文村所在地)则是达到了1 804.5毫米,为多文村的农业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新中国成立前的多文没有水利设施,农田多是“望天田”,除多文岭、高山岭、洛基岭背部和马鞍岭、大寒岭西部的680公顷农田靠自然泉水灌溉外,其余农田均无水利灌溉,也流传着“有水不流临高坡,十年种田九不收”的歌谣。丰富的水资源和肥沃的土地为多文的农业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曾先后种植香茅、剑麻等作物,在经济责任制时期,大包干政策下的多文村也成为了“扭亏为盈”的第一梯队。

现在,多文的传统农业以稻谷、水芹菜、空心菜和农垦经济的橡胶树割胶为主。水芹菜和空心菜是“菜篮子”工程中多文村的主要经济作物品种。农业是多文村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在多文村,空心菜基地有53公顷,实际种植面积有19公顷,年产量1 500吨左右。在多文红土的滋养下,多文的农业已由“一村一品”变成了“一村三品”,有着规范标准的销售链,由收购者提供水芹菜和空心菜的种子和化肥,农民负责按照收购商的要求进行耕种及生产,他们在自有土地上耕种、劳作、采摘、清洗、包装,再按照市场价格将农作物卖给收购者,由收购者销往海口、三亚等城市。

农业收入为多文教育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经济保障,农业繁荣使当地村民不因生计所愁,加之重教育的观念,让当地学子不因生活穷困而放弃后代教育。

(二)交通便利,成就开放多文

《临高县志》中载,“多文墟位于临高县东南部,多文岭南面,是琼西的交通要道”。墟意为“乡村集市”,“多文墟”证明多文自清以降已是固定开展货物交换的地点,多文作为琼西的交通要道,既方便了农产品的销售,同时也吸引着更多的人来此进行贸易。

由于多文地处交通枢纽,自元代起,临高县城的当铺就已有多文办事处。当代,多文村的农垦经济经过小集体的农场经济和农场形式,在2015年开始实行政企分开的经营模式,逐步将原有的农场拆分为“海南天然橡胶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红华分公司”和“海南农垦红华农场有限公司”。还先后成立了临高最早的农业技术生产中心站、多文粮食加工厂、国营红华农场糖厂、酱油作坊、手工生产合作社、多文公路工区、多文邮政代办所、糖烟酒专卖站、多文石油站和多文食品站等。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多文经济及教育的发展。

众多的产业是多文村经济发展的一个侧影,为多文的教育提供更丰富物质保障的同时,也让多文的人民有更多接触外界的机会,视野也更加开阔,开放的多文为其教育发展提供了重要的保障。

(三)崇文重教,成就文化多文

多文人在教育的支出均超过其总收入的50%,主要用于兴趣班、课外教材购买和夏令营等教育投资。多文人深厚的崇文重教观念让他们愿意在子女的教育上承担更多开支。此外,在新中国成立以前,多文还设有“学田”,由全村人共同耕种,所收成的粮食用于奖励村中学习较为突出的人。

与村民的访谈得知,与其他村相比,多文村教育开支的比例是较高的。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一是村内平均受教育水平较高,人们普遍比较重视教育;二是受地方文化影响,在祭祖活动中大学生将承担重要工作,大学生也会以此为荣;三是全村都会对考上大学的学生表示祝贺。对教育的开支比例较大也是多文村人重视教育的体现。

四、总结

海南省临高县多文村在国家力量、地方文化和经济实力三方面的作用下,乡村教育发展较为成熟,尊师重教氛围浓厚,多文村的教育培养出大量师资人才,为当地的教育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活力,推动了当地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为乡村振兴提供了人才支撑。目前,多文村经济在全县处于中上水平,近年来,有超过九位村民在小学、中学担任校长,更有多位教师在岗位上默默耕耘,所培养的学生遍布全国各地,这些成就离不开家乡教育,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用爱心和智慧阻断贫困代际传递”。

乡村振兴,关键在人,人才是乡村振兴的不竭动力。多文村村民的“人才培养观”与“青年择业观”为多文村青年的教育及反哺家乡提供了良好的生态环境,在此环境下培养的人才为多文村的发展提供了重要支撑。同时返乡回流大学生拥有促进乡村振兴发展的诸多优势,一方面本土人才对于当地生活习惯、风俗信仰及背景情况较为了解,更容易将在外所学专业知识进行本土化应用;另一方面本土人才对家乡更有归属感,为建设家乡提供了人才支撑。

为此,通过对其研究,我们在关注国家教育政策这一制度性因素之外,还应与地方文化、经济条件等因素相结合考虑,充分发挥农村人才优势,积极引导其反哺家乡,从而寻找到既具有时代特征,也有地方特色的振兴乡村教育的方案,为乡村振兴提供人才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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