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021年青年现象研究述评

2022-12-28 02:37谢素军
青年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现象群体研究

谢素军

青年现象不同于其他社会现象,表现出内涵和外延不断扩大、更迭速度不断加快、社会影响力不断深入的明显特征。在青年研究领域,大有从观察一个时代的青年转向为观察一个年度的青年,甚至这一年与这一个月、与这几天的青年现象都不尽相同的趋势。近三年来,于中国青年而言,处于“两个一百年”的交会处,遇见“互联网”跨入新纪元,从“二次元”转向“元宇宙”,在迎接“深化改革开放”带来的新的世界冲击波,青年现象研究随之百花齐放。这个“青年花园”里出现了哪些新的花朵儿?看待花开花落有哪些新的理论视角?我们还需要为花园做怎样的修剪?本文正是基于以上疑问对近三年青年现象研究的主要成果进行评述。当然,顷筐塈之亦难免遗珠,祈见谅于所限。

一、多元文化角逐对青年现象研究的平台迭新

自上个世纪80年代始,青年现象研究便已经在中国兴起,随后的改革开放四十年里,青年现象因为青年作为一个国家和社会最具活力的群体,因为青年一定程度引领着一个时代的发展而备受学界关注。甚至在学科建设方面,青年学一度在北京青年政治学院成为现实而风生水起,青年现象研究的平台也随之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传统的期刊比较有代表性的包括《中国青年研究》《青年研究》《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学报》(后改名《中国青年社会科学》)《当代青年研究》和《青年探索》,《青年学报》《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学报》《青年发展论坛》《广东青年研究》等各省、市主办的青年类专业期刊也具有一定影响力,综合类期刊和高校学报关于青年现象的研究也有,但相对较少。

除了期刊建设方面,青年研究专业机构和青年研究类学会在推动青年现象研究方面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团中央建立了直属事业单位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并成立了中国青少年研究会等研究类社团。各省、市也有一定程度上的跟进,如广东团省委建立了事业单位广东青少年发展研究中心(后进行改革并入团校),广州共青团下属事业单位广州市穗港澳青少年研究所(广州市团校)及下属广州市青年研究会等在青年现象研究方面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此外,值得关注的是,对青年现象研究的关注,我国台港澳地区主要集中在一些专业性社团,且这些社团主要以自身所处城市的青年为研究对象,这些研究成果对解读青年发展同样具有重要的意义。此外,传统的青年现象研究平台还包括一系列论坛和研讨会,如每年一届的中国青年发展论坛,部分期刊举办的作者沙龙,联合港澳台举办的四地青年发展比较研究研讨会等,都是一些有益的尝试。

然而,伴随互联网的深度发展,以及改革开放带来的多元文化冲击,特别是近三年以来,关于青年现象研究的平台也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尽管传统的研究平台依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我们必须看到的是新平台的建设正在影响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变化之一是传统的期刊开始更加注重公众号和视频号的运营,将枯燥的学术论文转化为有趣的大众化文字和视频,传播度几乎呈几何增长,如《青年研究》 《中国青年研究》 《青年探索》等都进行了精心的设计,浏览量已经远远超过期刊发行量。变化之二是一些深耕于青年现象研究的专家开始建立自己的公众号,并利用微信强大的传播力将纯专业的研究转向为更为普适性的文章,且为了迎合更多的受众,这些研究会在公众号平台尽量转变话语体系,从而使平台反过来影响青年现象研究。如刘宏森的“子行空间”在青年研究领域具有广泛的传播度,廉思的一篇《时间的暴政——移动互联时代青年劳动审视》刊发于《中国青年研究》2021年第7期后,被制作成极具二次元特征的视频,让青年研究领域专家深感震撼,也让青少年群体趋之若鹜,从几乎不关注青年现象研究转变为感叹原来青年现象研究可以这样好玩。

除了互联网带来青年现象研究平台的迭新,另一个值得关注的变化则是2019年爆发新冠肺炎疫情后加速了传统青年研究论坛的式微,越来越多的学者不再认为大型的线下青年研究论坛是最佳的选择,相反,小众的沙龙,高端的线上研讨会,再配以全网直播,不仅可以让青年现象研究脱离传统平台的流于形式,更加聚焦,更加创新,更可以在越来越成熟的直播平台获得传统平台难以想象的参与度和浏览量,不少专家断言,即便疫情彻底解除,线上的、小众的的沙龙也必然成为大势所趋。最后值得一提的是,青年现象研究除了备受学界关注,也同样受到市场、政府的关注,因此,一方面是有一些政府牵头的青年研究智库开始出现,另一方面则是越来越多的企业,特别是传媒、游戏等文化领域的企业越来越偏好联合青年现象研究专家建立市场化的研究平台,通过研究青年现象来完善企业的产品和市场战略。总体而言,在多元文化角逐的过程中,青年现象研究平台正在发生深层次的调整和变化,从发展的角度看,无论是政府、市场还是青年研究专家,都必须不断调适自身定位去迎接不断加快的迭新并适应之。

二、多重问题显现对青年现象研究的内容拓展

一个时代的青年有一个时代青年发展的问题,每个国家的青年都一样,但又不尽相同。中国青年因为所处的时代正是高速发展和变革的时代,青年发展所呈现的问题和现象也变得更加频繁多样。因此,青年现象研究的内容也随之迅速拓展,仅在过去三年里,相关研究便已让人眼花缭乱。

(一)对新兴青年群体的广泛研究

新兴青年群体是青年研究领域近年来探讨的全新概念。2019年前后,廉思及其团队率先研究分析了当前快递小哥群体面临的五个主要风险压力,深度解读了快递小哥群体所面临的困境与出路[1]。随后,项军、刘飞延续廉思等对“蚁族”青年群体的研究范式,聚焦特大城市青年房租客这一新群体,并利用2019年在中国覆盖五大城市群的十个代表性特大城市进行的生活状况调查数据,系统考察了青年房租客的结构、境遇与心态[2]。事实上,这一时期“新兴青年群体”已经受到高度关注,包括赵磊、冯英子等聚焦网约车司机,马春光等聚焦新媒体从业青年,颜楠等聚焦自由职业者,还有自由撰稿人、驻唱歌手等群体的生存状态都备受关注,几乎所有新的职业青年群体都成为学术界研究的重要青年现象。

除新兴领域、新职业青年的视角外,还有按照不同年龄阶段群体开展的青年现象研究,如杨守建对“00后”的自我认知进行了深度探讨。而关于“80后”“90后”乃至“95后”青年群体的相关研究则更加丰富,如胡小武等对疫情背景下一大批“90后”青年逆行者的研究,指出这一群体中有医生、护士、警察、志愿者、快递小哥和辅助人员,他们的勇敢行动,既体现了对自身职业使命和伦理的清晰认知,也体现了国家情感的高度认同,直接反击了被标签化“垮掉的一代”的论调[3]。当然,也有一些非常特殊的青年群体受到了关注,如廉思独辟蹊径对尼特族这一青年群体进行了有益的阐述,特别指出不升学未就业现象,不仅是青年个人的问题,更是具有一定辐射面的社会问题[4]。类似这种新兴青年群体现象研究还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举。

(二)对超小众化青年群体的聚焦研究

小众化青年现象研究总体比较边缘化,但却非常有意思和有意义。过去三年的小众化青年群体研究发展迅速,其中一个重要的进路是对少数青年人生境遇的人文关怀,如黄霞围绕家庭关系、同伴友谊、社会交往三个层面,对单亲家庭青少年情感表达状况进行分析[5]。代玉启、李济沅对“小镇做题家”这一特殊群体予以了特别的关注,分析“小镇”是青年无法选择的家庭出身和社会背景,“做题”实质上是一种竞争模式,“做题家”本质上是这群“小镇青年”兼具优越感和无奈感的自我认知[6]。还有曾雯露特别关注了“00后”初中辍学青年,对粤北某农村辍学青年的深度访谈折射了这一小众群体背后的悲凉及深层次社会原因,邱幼云则对“90后”生育困难青年群体进行了个案分析。另一个重要的研究进路是对小众青年群体现象的客观解读,如周碧蕾等重点关注了“00后”青年环球背包客。李露露等从性别视角出发,通过考察20位中国青年女性创业者日常工作与生活的时间性面向,分析创业活动和私人生活如何同构了青年女性创业群体的“时间荒”问题。

最后,特别值得关注的一种研究进路是基于对小众青年群体的观察来反思社会深层次的问题。如钱周伟深度观察了“80/90后”官员的腐败现象[7];邢海燕、周立民等对青年新归侨群体国家认同危机现象进行了客观论述[8];聂召英、王伊欢以运营电子商务的已婚农村青年妇女作为研究对象,重点分析了其边缘化地位产生的原因。总体而言,小众青年群体的研究还有所局限,但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研究趋势,且小众化的研究论证往往具有较高代表性,这也是青年现象研究的一个重要启示。

(三)对传统青年群体问题的新现象进行探讨

不同的青年群体有不同的青年现象,同样的青年群体在不同的时间所呈现的现象也不尽相同,这些衍生的新现象一如既往地受到学术界的高度关注。如许加明关注了青年婚恋问题中的一种新群体,认为“凤凰男”和“孔雀女”是我国城乡二元社会体制之下的产物,二者的矛盾本质上是社会的矛盾[9]。蒋平等也从网络情缘的角度分析了青年恋爱的新现象,指出相对于其他形式网恋,网游情缘更关注和放大个人的情感需求[10]。而关于一直在探讨的青年农民工现象,谢建社等重新分析了数以百万计的迈进城镇新一代青少年的社会化问题。李正新重新审视了当前国际危机背景下大学生参军入伍的新现象。任美娜、刘林平再次对高校青年教师的时间压力进行了解构。还有李英华对青年女性瘦身现象进行了全新的分析,季芳芳、孙萍关注了青少年群体中兴起的国风文化,胡涤非、邓世康对公务员报考问题进行了再审视,王军、邢朝国等对二孩生育现象进行了深度解读,朱赫对青年颜值为预期收入带来变化的现象进行了有趣的分析。相关研究不一而足,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这些研究已经持续了较长一段时间,只是因为这些青年群体由于时代的发展又爆发出新的现象和问题而再次受到关注,这种具有较长跨度、较强韧性的研究成果往往具有更高的现实价值。

(四)青年群体呈现的全新现象更备受关注

毋庸置疑,青年发展的一些全新的现象是学术界关注的焦点,相关研究较多,如马苗苗等对短视频热给青少年群体带来的影响进行了分析。黄裕则主要聚焦手游中的青年,并另辟蹊径提出了思政仪式构建的概念,对手游场域中的思政仪式应用的矛盾与分歧进行了探讨[11]。陶志欢对青年群体性孤独现象进行了深度解析和反思,认为这种现象呈现在青年网络自我新样态、网络社交新幻想以及网络互动新行为中[12]。这些现象和问题都是过往极少关注的论题。还有于桐月、崔忠洲探讨了“90后”的年龄焦虑问题,认为年龄焦虑实质上是与生理年龄相关联的角色预期担忧,既受到微观层面的家庭背景与自我期望影响,又有其深刻的社会性根源[13]。还有赵开开、聂家华等重点讨论了城市隐贫青年现象,诸如此类,包括但不局限于丧文化、躺平、饭圈女孩等一系列全新的现象级青年研究。

三、多维理论视角对青年现象研究的方法推进

毫无疑问,青年现象研究在经过数十年的沉淀后已经形成具有自身特色的机制,或者称为学术“惯性”,且从过去三年的研究进路和方法看,跨学科化的多维视角是最重要的理论特征,同时“回归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进路也值得重点关注。

(一)多维理论视角的青年现象研究进路

相较于更早的青年现象研究理论,近三年青年现象研究越来越倾向于社会学视角。如韩怀珠、韩志伟基于布尔迪厄的场域理论,发现教育过程中底层子弟可能拥有的文化资本跟底层文化实践之间并无内在联系,用“底层的文化资本”来代替“底层文化资本”,既能彰显文化资本理论对于“寒门贵子”现象的解释效力,又能避免学究谬误[14]。王寓凡、杨朝清从空间理论切入,基于“空间形态—社区生活—情感认同”的三元分析框架,对如何建设高校学生社区情感共同体进行了探讨。刘迎迎基于空间理论对青年亚文化现象进行了探讨,认为视觉技术、视觉文化的出现为青年亚文化视觉形象的空间化生产提供了技术装备和理论支持,从大众媒体的“他建”到青年亚文化群体“自建”,新媒介的出现、以及视觉技术的进步为青年亚文化视觉形象的建构提供了空间、场地以及技术装置[15]。陈晨以青年的时间嵌入与脱嵌问题为崭新视角重新审视了青年熬夜问题,从熬夜这一青年常见的行为特征着手,分析青年社会时间结构的形成与发展,探查青年在处理多任务时的同步性困境[16]。汪明磊在互动仪式链的理论框架下,通过对英雄联盟粉丝的研究探讨了“竞圈”与其他圈层的界限,虽然频繁与“饭圈”粉丝爆发激烈的冲突,但两者逐渐处于交融之中[17]。廉思、唐盘飞等基于计划行为理论构建了规范直播行为意向的“行为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研究框架,从主播这一市场主体角度探究目前监管政策下的规范直播行为意向及影响因素[18]。还有温欣基于空间社会学理论对上海名媛群这一特殊青年群体进行了观察等。可以说,社会学视角占据了青年现象研究的绝大部分领地。

不过,其他学科及跨学科青年现象研究也不容忽视。如管理学视角也是青年现象研究的一个重要进路,师晓娟、颜亮、杨姣等立足生态系统理论,通过实证研究对藏族青年群体的社会责任意识进行的分析显然更加完整和具有说服力。舒建基于治理现代化视域对青年企业管理人才发展进行了探讨。胡玉宁基于信息不对称视角对青少年游戏沉迷现象进行了研究。曹钺对当代青年“锦鲤”文化进行了解读。政治经济学维度,刘斌志等从福柯视域中的权力技术与自我技术出发,对十个不良PUA典型案例进行了质性研究[19]。心理学维度,黄金权等从情感视角下讨论了网络直播青年的生存状态。统览近三年青年现象研究,还包括哲学、政治学、文学、新闻传播学等众多的学科视角和方法论,且相关研究成果都具有鲜明的学科专业特色。

(二)“回归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审视

曾经一度,马克思主义理论在青年现象研究被束之高阁,但从近年来青年研究的发展态势,特别是近三年来青年现象研究的内容和进路看,马克思主义理论似乎又回来了。一方面是针对青年现象与问题的思想引领,如华耀国基于政治属性的定位,全面解读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少先队工作的意见》,强调了坚持政治建队,坚持培育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根本任务,解答了少先队本源性、基础性的理论与实践问题[20]。陶志欢等基于思政工作定位,指出随着网络上一些负面消极思想在中学生群体内传播,再加上中学生处于青春期这个特殊的人生阶段,中学生的思想政治素养水平及其教育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游离状态[21]。张剑、卫晓君等重点从马克思主义价值维度阐述了当下青年责任担当的问题,认为新时代青年应对照时代价值、探寻价值关联,从坚定理想信念、练就过硬本领、勇于实干奋斗等方面思考和理解责任担当的内涵,结合高校马克思主义自主学习行动计划,从“学传做”的“九度”格局中探讨青年责任担当的实现路径[22]。还有韩振锋探讨了新时代青年干部能力建设的问题等,利用马克思主义理论重新审视新时期的青年现象与问题再次回归主流。值得关注的是,还有不少基于习近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对青年发展进行探讨的研究成果也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在青年现象研究运用的一种延伸和扩展。

另一方面则是利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人类学等理论的探讨,如蒋淑媛、黄彬基于马克思异化劳动理论和业内对于数字劳动的讨论和相关成果,聚焦于我国网络文学行业的发展实际和网络作家从“文艺青年”到“数字劳工”身份的转变,考察探讨在社会发展、技术进步、消费需求、资本偏好等因素共同作用下,网络作家在劳动动因、劳动产品、劳动行为和生产关系中异化的具体表现[23]。纪超凡基于马克思人学思想对青少年的生命价值教育现象进行了深度解读,认为生命教育是生命本质教育、生命原理教育、生命健康教育、生命安全教育、生命观念教育、生命价值教育等的总和,对青年大学生来说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关涉生命价值的教育,目的是使正在成长中的青年一代树立正确的生命价值观,在珍爱生命的前提下自觉投身于中国梦的实现以成就生命,生命价值教育应该成为社会主义学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24]。还有乔建国等基于马克思主义青年观对我国青年全面发展的态势和方向进行了论述。这一系列的研究进路相对偏少,但对重新审视青年现象研究同样带来了重要的启示。

四、总结与展望

纵观2019—2021年中国青年现象研究,无论是研究平台、专家队伍还是选题都得到了有益的扩充。在期刊平台方面,《中国青年研究》刊发的青年现象类论文最多,相对前沿且传播力强,《青年研究》则专注于严格的社会学范式来解读经典的青年现象与问题,《青年探索》《广东青年研究》《青年发展论坛》等在努力探索自身对青年现象研究的特色和出路。在专家队伍方面,越来越多的高校青年教师,特别是硕博士群体参与到青年现象研究中。在研究选题方面,青年思想引领、学习成长、就业、家庭、婚恋是永恒的主题,但新兴青年群体及小众青年发展的问题也越来越受到关注。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值得我们去反思,有一些趋势值得我们去关注。

(一)青年现象研究的内在困境

首先,青年现象研究始终未能自成体系实现学科化。从研究范式看,社会学领域开展的青年现象研究始终是一枝独秀,但又不属于严格的社会学范畴。知名青年研究专家沈杰试图在这方面做出努力,他指出现代性的发生导致了青年的出现,处于后现代语境时又遭遇了青年概念的危机,如何重新求证青年应是处在重建之中的社会学责无旁贷的使命[25]。其他学科的青年现象研究更偏向于蹭热度、打擦边球,使得青年现象研究范式总体显得有些零散。从理论进路看,将现象和问题僵硬地套在某一范式内明显有些“借壳上市”的意味,缺乏真正意义上的青年学方法论。

其次,与青年现象研究缺乏系统的方法论相对的另一个问题则是青年现象研究绝大多数沉湎于个别群体和现象的有限的分析,论文繁多但有影响力的著作却少之又少,近三年来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仅有人民出版社于2019年推出的沈杰著《青年世界的社会学洞见》,海豚出版社于2020年推出的田丰、林凯玄著《岂不怀归:三和青年调查》。第一部聚焦青年学的构建,第二部则是聚焦“三和”青年这一特殊群体的发展现状。除了专著,还有广州共青团每年主编出版的《广州青年发展报告(蓝皮书)》(社科文献出版社)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广州青年发展的现象与问题。相关青年现象研究的著作在过去10年、20年都屈指可数,这是青年现象研究的一个重要缺陷。

再次,青年现象研究尽管看起来一片欣欣向荣,但仔细梳理便会发现,近三年来绝大多数的研究成果都来源于高校教师和硕博士,而专注于青年研究的共青团领域团校、青年研究所反而有些弱化。即便是既有的成果也大多集中在《青年研究》《中国青年研究》《中国青年社会科学》《当代青年研究》和《青年探索》等核心期刊,难免让人觉得本身有限的作者群体有多少真正有意致力于青年研究,还是仅仅想在作者群体相对偏弱的青年研究领域蹭热度挣工分。青年现象研究缺乏评论和批判,做出相应探索的仅有极少数平台和作者,如《青年学报》2021年第2期“阅读青年”栏目刊发的三篇对《岂不怀归:三和青年调查》的叙事结构、方法与空间的评论。这种尝试对推动青年现象研究有重要的创新意义,可惜却难以持续。

(二)青年现象研究的未来趋势

首先,青年现象正在加速变化,青年现象研究也必然会从“被加速”转向“主动加速”。与哲学社会科学其他专业不同的是,青年现象研究没有更多时间让学者去沉淀,日新月异的新现象和新问题迫使青年研究必须打“闪电战”,而有限的青年专业研究平台并不能及时消化越来越多而快的青年现象研究成果。因此,报刊、新媒体平台将逐渐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如《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北京日报》《广州日报》等反应速度更快的纸媒及融媒体已经将青年现象研究作为一个重要的方向在凝聚作者并广泛传播。同时,诸如“学术志”等一系列公众号也成为青年现象研究发布的重要平台,特别是一些专家个人的公众号也将成为青年现象研究重要观点交锋的呈现地。

其次,青年现象研究将更加关注小众群体和普遍现象。小众群体形成往往具有特殊的社会原因,虽然人数不多,但却能从一个侧面反应国家的政策全面性和科学性,反应一座城市的人文关怀和创新引领力,小众反思具有广泛意义,因此将广受学界关注。而青年发展的普遍现象,因为其对青年群体广泛的影响力而不得不去关注和研究,如青年的“躺平”现象,饭圈现象、二胎生育争论现象等,既是青年现象,也可以说是整个社会的问题,关乎国家发展和命运。

再次,青年现象研究大有“回归马克思主义”的趋势。青年现象研究本质上是要做好青年思想引领研究,因此,用马克思主义指导青年现象研究必然也实质上成为青年现象研究旗帜鲜明的特色。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5月17日的《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明确指出:“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这个问题主要表现在研究范式而非研究议题上,无论开展何种青年现象研究,马克思主义理论范式显然是政治正确的。事实上,作为专注于青年工作的共青团,以及各高校马克思主义学院、党校、团校的专家群体已经开始将青年研究推向马克思主义理论范式,青年现象研究的“另一种可能”变得越来越可能。

最后,欲特别说明的是本文意图关注和解读2019-2021年中国青年现象研究,但事实上青年现象和青年问题是两个相互契入的概念,难免在列举相关研究成果时让人产生误解。青年现象研究并非一个专属的研究范畴,在更加广泛的综合类期刊,特别是报纸、融媒体或许还有更多相关研究成果,本文在这方面显然具有局限性,之所以选取近三年的研究成果进行解读,仅希望在加速的青年研究进路上提供更多方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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