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价值转向与实践逻辑

2023-01-02 02:50刘郭熠
长沙航空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时代发展教育

刘郭熠

(滇西应用技术大学珠宝学院,云南 腾冲 679100)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宣告,“经过全党全国各族人民持续奋斗,我们实现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在中华大地上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至此,我国贫困治理工作进入以相对贫困和转型性次生贫困为特点的后脱贫时代。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中明确“脱贫攻坚目标任务完成后,对摆脱贫困的县,从脱贫之日起设立5年过渡期,做到扶上马送一程”,由此开启后脱贫时代贫困治理工作新局面。后脱贫时代可界定为反映绝对贫困治理过程行动的批判性反思效应,以及反映结果的关于行动本质价值的实现,这种界定方式突破了经济学中时间维度“后”政策补充、行动条件与指标体系变更、制度强化等内涵,更体现出对贫困治理工作价值及总结的反思,以及对未来贫困治理工作的思考与探索[1]。本文通过对后脱贫时代的意义解读,探究教育扶贫在后脱贫时代的机遇、挑战与发展方向,助力教育扶贫发展。

一、后脱贫时代的重大意义

(一)后脱贫时代是推进乡村全面振兴的重要历史时段

后脱贫时代与乡村振兴战略发展阶段相互联系,但又有差别。一方面,后脱贫时代以巩固脱贫攻坚成果、预防返贫、消减相对贫困为主要奋斗目标,乡村振兴战略发展阶段除了消减相对贫困,还包括农业、农村全面发展内容,因此后脱贫时代可作为乡村振兴战略发展阶段下的一个并行下位战略时期。二者都要消减相对贫困、缓解发展不充分和不平衡的问题,都需满足人民美好生活发展需要,并统一于乡村全面振兴与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另一方面,二者在战略目标、时间规划、政策制度、战略主体与对象方面均有差异。从战略目标来看,后脱贫时代主要以巩固脱贫攻坚成果、预防返贫和消减相对贫困为主要奋斗目标。乡村振兴战略追求农业农村的高质量发展,最终全面实现“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2]。从时间规划来看,十九大报告明确到2050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这意味着届时我国相对贫困问题会得到基本解决,这就为后脱贫时代划出了基本时间范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明确“到2035年,乡村振兴取得决定性进展,农业农村现代化基本实现”,“到2050年,乡村全面振兴,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全面实现”。二者虽然时间范围相互重叠,但是具体任务发展的时间规划却存在差异。从政策制度来看,后脱贫时代主要是在保持各项政策总体稳定的前提下,逐步实现从集中资源的扶贫方式向活化内生动力的乡村振兴战略平稳过渡。乡村振兴战略发展阶段需要全面面向乡村进行整体谋划,推出更多普惠性政策。从战略主体与对象来看,后脱贫时代战略主体主要还是以政府为主导,多维扶贫自上而下的模式,对象主要是接受扶贫帮扶而实现脱贫的广大贫困群众和相对贫困群众。乡村振兴战略发展主体需要转为乡村自下而上的发展模式,激发乡村内生动力与农民自主意识,对象更为广泛。

(二)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关键衔接

“发展教育脱贫一批”是脱贫攻坚战中“五个一批”的重要举措之一,着力帮扶贫困地区,提升贫困人群受教育水平,通过提升贫困地区贫困家庭的脱贫能力,助力消除绝对贫困。随着后脱贫时代的到来,教育扶贫工程要在巩固教育脱贫成果的基础上,推进公共教育均等性和普惠性发展。缩减城乡、区域差异,同时提升贫困人群的脱贫内生动力成为了教育扶贫的重心。

脱贫攻坚时期采用超常规突击式作战策略,通过精准扶贫、脱贫措施,集中资源在较短时间内补齐教育发展短板,为完成“发展教育脱贫一批”任务创造了物质与制度保障。乡村振兴是一个长时间的规划,突出乡村内生动力激发与发展,重点破除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难题。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要把握两个阶段过渡的重要时间,充分利用巩固脱贫攻坚成效和乡村振兴发展的衔接结合机遇,统筹中央和地方教育扶贫资源,构建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治理体系,统筹城乡、区域教育协调发展,促进公共教育均等性和普惠性发展。

二、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的机遇与挑战

(一)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的发展机遇

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发展已具备充足的保障条件。脱贫攻坚时期通过政策与财政倾斜、精准扶贫等举措,建立了完备的资助体系,完善了教育基础设施设备,拓宽了职业教育与培训渠道,搭建了教育合作平台,为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发展创设了基础条件。各学段、各类型教育扶贫成果为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发展奠定了基础条件。“十四五”时期的各类重要文件不仅为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工作发展提供了指导方向,也为不同地区、不同学段、不同类型的教育扶贫工作提供了政策支持。

脱贫攻坚时期形成了丰富的实践经验。首先,教育扶贫要激活内生动力,教育扶贫旨在通过提升文化知识水平、赋予生产发展能力、转变等帮靠的被动思维、增加发展契机来调动贫困个体的脱贫内生动力,帮助实现脱贫。其次,教育扶贫要精准,脱贫攻坚时期依据量力而行、尽力而为原则,准确把握不同地区、不同群体教育需求,分类制定教育脱贫举措,找准教育脱贫实施路径,让教育脱贫政策精准实施、脱贫资金精准投放。最后,政府主导,市场和社会协同参与,确保三个主体协调统一,充分发挥不同主体优势,相互补充,提升教育扶贫工作的针对性和实效性。

(二)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面临的挑战

相对贫困治理实践困难。首先,相对贫困认定困难。我国城乡差异极大,收入差距较大,采用不同比例作为测算依据发现,相对贫困发生率与贫困人口数量均有较大差异。这就决定在我国要实施相对贫困城乡差别标准认定[3]。其次,我国相对贫困人口众多,区域差异显著。相对贫困地区的人口规模将长期维持在2亿人左右,中西部板块不仅相对贫困发生率高(>30%),而且相对贫困人口规模均大于1000万人[4]。

多维贫困和隐性贫困问题显著。一方面,在市场不完善或不存在的现实情境下,收入无法作为工具性变量完全反映个体或家庭的被剥夺程度,教育也成为衡量贫困的重要维度。另一方面,贫困是一个动态发展过程,由非贫困状态向相对贫困状态的转换难以被现行贫困外显识别和检测体系反映,这就是“隐性贫困转换”。

三、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价值转向

(一)追求教育公平与正义

教育相对贫困是后脱贫时代相对贫困的重要维度。由于教育培养体制存在缺陷,受教育者缺少为社会共同体利益参与社会生产和交往的机会,以及实现自我能力素质发展的机会[5]。将多维贫困指数分解后发现,教育维度对多维贫困影响大于物质维度,且教育对于多维贫困有显著的削减作用,义务教育的脱贫效应最大,高中教育成为消除多维贫困的转折点。加大高中阶段的政策倾斜力度,使得义务教育阶段与高中阶段的脱贫政策得以衔接,能够避免出现脱贫人群“教育返贫”等现象或是规避更高阶段教育带来的预期成本。采取多样化的基础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贫困资助与补偿机制,能够显著提高多维贫困人口通过教育脱贫的概率[6]。

教育资源的公平配置能够赋予贫困个人发展机会。基本教育均等化发展就是为了所有公民能够获得基本公平的教育服务,这依靠的是教育资源正义主张,配置过程遵循受教育权利平等和机会均等原则[7]。但是,区域经济、城乡条件和家庭经济地位的客观差异,贫困家庭学生或个体确实存在教育相对贫困现象。因此,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必须转向“教育发展公平”,通过帮扶措施提升“教育资源配置过程的正义”。因此,要持续加强贫困地区教育资源投入,也要增强对个体政策和经济帮扶,保障个体受教育机会与条件均等。

除了客观因素影响,由他人排斥或贬低造成教育资源不足是一种更为隐蔽的教育相对贫困形式,且无法由教育资源配置正义进行调节,对实现教育活动各主体间存在的羞辱和蔑视现象进行限制和消减成为了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的发展任务。教育活动范畴中人际关系正义也应该成为教育扶贫的价值体现,这也是人尊严的体现。

(二)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

农村教育现代化需要教育扶贫。城乡教育长期“双轨制”发展,造成了农村教育现代化发展滞后的现状。虽然我国已经实现全面脱贫,但是依据城镇化率60%来测算,全国还有近1/3的农村人口[8],全国教育现代化必须要实现农村和农村人口现代化。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更要面向农村教育,积极推进城乡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在实现县域内义务教育基本均衡的基础上,进一步推进优质均衡;推进随迁子女入学待遇同城化,有序扩大城镇学位供给。

地区教育现代化需要教育扶贫。我国相对贫困地区空间较为稳定,由于自然地理、市场开放程度和经济文化发展竞争劣势,我国相对困难地区主要集中在中西部交通闭塞的偏远地区,西部生态环境脆弱、人地关系矛盾突出的山区[4]。教育现代化需要东部、中部和西部教育共同现代化,教育扶贫要着力提升中西部教育贫困地区帮扶作用,尽快补齐教育区域差异,国家《中国现代化教育2035》中明确提出“完善区域教育发展协作机制和教育对口支援机制,深入实施东西部协作,推动不同地区协同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为统筹全国教育均衡发展指明了政策方向。

(三)面向乡村全面振兴

教育扶贫要提高农村教育竞争力。城乡教育长期“双轨制”发展,造成了农村教育的相对竞争劣势.一方面表现为受农村教育基础设施、教师素质限制,个体能力发展不充分;另一方面表现为由于高校录取和劳动力市场对象的无差异化,导致了农村受教育个体的相对劣势。农村教育相对劣势增加了个体接受教育的机会成本,即个体因受教育而丧失进入劳动力市场和获得经济收入的机会与成本,这个成本对贫困家庭的决策和发展起到重要影响,因教育水平受限造成脱贫能力和意愿相对较弱,容易产生返贫现象。因此,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亟须提升农村教育质量。

教育扶贫要提升乡村文明。乡村文明振兴是乡村全面振兴的重要内容。通过教育的传递功能,构建乡村记忆和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通过教育的传播功能,促进乡村文明的现代性发展,缓解由自然经济与市场经济碰撞产生的乡村文化被迫现代化的压力,在保持传统乡土情怀的基础上,融合现代发展特质。通过教育的育人功能,使富有优秀传统乡村文化气息、又饱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现代品质精神体系根植于农民思想中,提升农民的整体素质,打造和维护优良的文明乡风与乡村文明,避免农民的价值观陷入错位与迷失的文化困境[9]。

四、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实践逻辑

(一)“扶教育之贫”向“靠教育扶贫”发展

进入后脱贫时代,在依靠教育扶贫的“输血”功能基础上,逐步过渡转变为“造血式”扶贫,即“靠教育脱贫”,这是一个由传统注重经济扶贫理念向更具人文关怀的扶贫理念发展的过程,一个由快速补齐教育短板向追求教育公平和高质量发展转变的过程,除了经济脱贫的目的,更注重贫困主体的文化、技能、信心和志向的提升。

贫困群体通过接受普惠性教育,增强知识与本领,提升适应社会发展的各方面素养,从缺乏谋生或致富能力的人转变为具有社会生存技能、能够创造物质财富并摆脱贫困状态的人[10]。“靠教育脱贫”是一个被动变主动的过程,能够充分发挥教育治理贫困的中坚作用,在消除地区、城乡、知识、信息等差异的基础上,消除贫困代际传递的主客观因素,科学治理相对贫困。

(二)激发内生动力发展

“造血式”扶贫就是要依靠贫困群众自身的意愿和能力,至此,我国的反贫困工作已经发展至以人力资本为核心的综合反贫困阶段[11]。依靠人力资本反贫困需要唤醒和激发贫困群众的内生动力。经济贫困限制了主体受教育机会,文化、知识和技能的剥夺削弱了个体脱贫信心,容易形成“等要靠”的思想,内生动力缺乏的个体即使在帮扶下实现了脱贫,但由于脱贫能力与信心不足,返贫风险非常高。

“扶贫先扶志”,非认知能力的内生动力因素在已脱贫的前提下对解决相对贫困起到显著作用[12]。因此,后脱贫时代要巩固脱贫攻坚成果,预防返贫,推进乡村振兴就需要发挥教育扶贫的双扶作用,更加注重充分激发与调动贫困群众非认知的内生动力要素。

(三)依托信息技术发展

信息化是现代化的主要特征,以高技术为核心。信息技术发展为国家普及教育、劳动者接受教育提供了技术支持与基础设备,也为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奠定了技术与设备基础。

信息技术和信息化平台优势,能够为教育资源相对稀缺和不均衡的地区提供教育资源共享,促进各类教育扶贫资源流动,扩大教育资源覆盖面,让贫困群众能够享受公平公正的教育。多维贫困、隐性贫困是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需要面对的发展态势,教育信息化的介入能够突破时空框架限制,推动贫困认定、监管的动态性发展,保障教育扶贫更加精准实施。以信息化平台为载体,能够整合政府为主导、市场和社会参与的帮扶资源,促进形成多元主体协作与运行的长效机制。可见,信息技术能够推动后脱贫时代教育扶贫供给调适精准化与精细化,进一步促进教育扶贫系统化与高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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