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傅山佛学思想与诗歌创作
——以“五台八咏”为考察中心*

2023-03-12 12:39温新瑞
关键词:佛学傅山遗民

温新瑞

(中北大学 出版中心,山西 太原 030051)

傅山(1606年-1684年), 山西阳曲人, 字青主, 曾号朱衣道人、石道人。他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一生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在书画艺术、诗文创作、医学药学、诸子学和宗教学等领域都很有建树,是明末清初的思想家、实业家和学术大师。学界关于傅山佛学思想与诗文创作关系的研究起步于20世纪90年代,魏宗禹《傅山评传》[1]、侯文正《傅山传》[2]和崔正森《五台山佛教史》[3]等学界前辈都提到了傅山的佛学思想与诗文创作,认为这是其“经世致用”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但都是简单提及,故尚有进一步发掘的学术空间和学术价值。

傅山禀性孤高,不染尘习,诗文创作中关于游览寺庙者有很多,尤以“五台八咏”[4](《中台》《北台龙词》《万年冰旧社》《狮子窝》《清凉石》《北山寺》《旃檀岭》《滴淋岭》)著称。然而,学界对其的关注却明显不够,检索可知仅有4篇论文主要论述傅山“五台八咏”的创作始末及佛学思想。先是于1986年傅山诞辰380年之际,《五台山研究》推出一组关于傅山与五台山研究的论文,共3篇:徐练锋在《傅山《五台八首》注释》[5]一文中,对这8首诗歌给出了相应的注解,并对傅山游览五台山的原因略作交代;刘海清在《傅山为什么上五台山》[6]一文中指出,当时傅山的思想是“爱国抗清”,游五台只是去舒缓其烦闷的心情;任乐在《傅山与五台山》[7]一文中,先指出傅山对于佛学研究抱有一种批判继承的态度,又对傅山游览五台山的具体时间作出了详细考证,即在康熙元年(1662年)五、六月之间。后是张瑞杰于2017年在《傅山与五台山兼论其写景纪游诗的艺术特点———以《五台八首》为例》[8]一文中,认为以《五台八首》为代表的写景纪游诗是傅山在特定时代的产物,字里行间融有强烈而执着的悲愤哀怨之情,染有浓厚的时代凄凉之感,境界较为幽寂空灵。文章论及傅山诗歌中融有浓厚的佛教意识,但是对诗人特有的佛学观念未加详细阐述。

有鉴于此,本文拟在细读“五台八咏”的基础上,系统阐释傅山的佛学思想,重点分析其诗歌的美学特征;在当时社会环境和政治语境中考察傅山的遗民心态;在哲学诠释学的指导下,考察傅山佛学思想与诗文创作之间的互动关系以及对其书画艺术创作的积极作用。

1 傅山的佛学思想

作为明末清初的思想家和遗民代表,傅山具有深厚的佛学造诣,并且具有勇于探索的参禅悟道精神,诚如其诗歌所言:“道颔光尘妙,心参日月禅。异端辞不得,真谛共谁诠?”(《览岩径寺》[1]148)傅山7岁的时候,就曾默诵心经而有感悟;青年时期,他更是系统研读了佛教各宗派的经典,佛教的思想早已渗透到他生活的各个方面,这从傅山遗留下来的著作中可知:在尹协理主编的《傅山全书》中,《霜红龛集》是傅山的重点论著,其中每一卷的内容都有涉及到佛教的文字,除他用力甚勤的三部批注《楞严经批注》《金刚经批注》《五灯会元批注》外,还有《二十三僧纪略》《翻译名义集批注》等。他在这篇《二十三僧纪略》的后记中写道:“右书二十余僧,或习于往来,或一时交臂,其事迹未能详著,聊约略记之,为异日作传之资。”[9]38可见,傅山对于佛学思想兴致很浓,尤其是其学术成果的不断产生,代表了当时学术界研究佛学的另一种姿态和方法,既有对于佛学思想的赓续,也表现出一定的批判精神,诚如其诗所言:“既是为山平不得,我来添尔一峰青。”[10]10这是傅山佛学研究的精神姿态,也是其作为遗民的学术精神和人格魅力。

傅山对于佛教经典的浓厚兴趣,不仅表现在其经常阅读佛教典籍和佛教史,而且在阅读过程中每有会意便批注在册,表现了傅山客观继承佛学思想的一面,本文具体从以下三点予以分析。

1.1 傅山对佛学思想的赓续

傅山自幼才华出众,不但博闻强识、机敏过人,而且极具爱国心和正义感。尽管他在甲申之变后正式出家为道士,但是“朱衣道人”的称号,只是代表着忠于明王朝和不臣清朝的意思,而他与佛教的关系远比道教亲密。傅山与佛教的亲密程度,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其有众多佛门中的僧侣朋友,如雪林、雪峰、天泽、续宗等高僧,傅山与他们都有诗文方面的往来,这在《霜红龛集》中所占的比重可见一斑;二是傅山曾对许多佛教经典做过精心的研读与批校,如《增一阿含经》《金刚经》《金光明经》《楞严经》等具有代表性的佛经,也认真阅读过《法林珠苑》《五灯会元》和《高僧传》等佛教史论和传记,表现了傅山对佛教的基本旨趣。

首先,从佛教中国化以来,佛教徒一直秉承着爱国爱教之优良传统。佛教爱国,在佛经中自古有之,如《仁王护国经》《金光明经》等;佛教徒的爱国事迹,有名者为唐太宗时期的“十三棍僧救唐王”等。尤其是在民族危亡之际,佛教徒爱国爱教之精神和事迹更具有说服力和感染力,这一点深得傅山的认同与称赞。傅山潜心研读佛经、常以僧侣为友,因此,他对于不热衷于在官场争名逐利的五台山僧侣的铁骨铮铮和民族气节,对于他们在民族危难之际的视死如归精神给予了高度赞扬:“只有坚守民族气节的人才是真正的佛教信徒。”[11]傅山始终关注佛学,明亡之后,傅山为道士,仍研读佛典,与佛门方外友情谊颇深,主张子学与佛学相融,从中吸取营养,启益思想,寻求精神武器,与清王朝抗争。[12]

其次,佛教理论中有主张众生平等的重要思想。傅山与佛教及道教的关系最为密切,“太原有异人,黄冠衲衣被”(武承谟语),无论所作诗文还是其行藏出处,无不侵染佛道二教气息。傅山自幼爱读佛经,在《佛经训》中曾说佛经是“大有直捷妙谛”[13]249,认为佛教可补儒家思想之不足。傅山注释《金刚经》《法华经》是因其“一夕三梦”,即他出于对已亡三妇人在梦中求救的原因。[14]41此事尽管有些神奇色彩,但不难看出傅山主张众生平等的思想认识。《金刚经》有云:“复次,须菩提,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14]291傅山在《金刚经评注》中说:“盖如来得无所得,以正觉平等,无佛与众生分别故也。”[14]290“无所得法,即无上法,故福德多。无少可得,修得什么平等而已,善法一阿。”[14]291傅山在甲申国变以后逐渐向劳动人民靠拢,对于众生平等的思想就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因此,他认为真正的佛教、佛教徒应该是保护众生的,应该为人民大众谋求应有的利益。他的好友雪峰和尚刻唐代王勃所撰《释逝如来成道记》,傅山为之作序云:“辟皇路之纂芜,开世间之聋喷,庶知建塔者,殆为人民计耳。”这才是“佛力”应该真正“护佑”的。为了保护广大人民群众,傅山甚至认为佛教徒可以大开杀戒,将所有坏人除之而后快。

最后,佛学理论中有许多值得科学利用的辩证因素。傅山一生治学,从不懈怠,所读书籍,除经史子集外,尚有佛典道藏[11],可谓学养丰厚,学富五车。例如,傅山在《金刚经注》中,即有一套既是又非、既有又无的著名理论,例如:“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14]273“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14]262又说“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14]288。佛教的这套推理模式是建立在客观唯心主义的因缘假合之上而产生宇宙万物的理论。它认为世间一切事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是有条件的假合,并不具有本质的规定性,因而它既是有,又不是实有;既是无,又不是实无。因此,《金刚经》的结论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14]299。傅山认为以上六类稍纵易逝的事物,“变灭不常,以比一切有为法,亦是变灭不常,非关于我真性分毫,所以决是执相,不得一切诸法,特听他在外之纷纭,而我初无纤毫染着,此便是具有智慧性者矣,何难登诸佛之彼岸哉”[14]299! 傅山所言,指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处于不停变化之中,因此,不可以执着古法不变,要善于创新,勇于创造,可见其佛学认识既与佛教理论有关,又明显带有自己的认识。

1.2 傅山对佛学思想的批判

傅山阅读佛经,批校佛典,既客观地遵循佛教历史的事实,又表现出一种理性的批判精神。尤其在明末清初学术界注重实学的特殊时期,傅山对佛教思想并不是一味地接受和赓续,而是从当时的实际出发,通过批校佛典、创作诗歌等方式理性地分析批判佛教思想。

其一,他认为佛教思想自传入中国以来,随着社会的变化,总会有一些思想经不住实践的检验,因此,要用批判继承的眼光和方法对待佛教,也就是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而不是被佛家教义所牵制。在这样的认知指导下,傅山大胆地提出了许多具有鲜明个性的论点,准确地把握了佛教的本质属性并指出其中的弊端。例如,《傅山全集:第一册》有诗歌《静对西僧顿得》云:“世界甘同处,皈依浪远图。扳缘终不济,啼佛泪何奴。”[4]231傅山指出,佛教所谓的理想社会是社会上所有人都能“甘同处”的和谐社会,人与人之间都睦邻友好、平等对待,那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理想化图景,是“终不济”的幻想。再如,“五台八咏”之一的《中台》:“中台五六月,积雪在经厨。阗梵木鱼瘦,斋钟麦燕腴。雾云堆冷絮,花草荐寒毯。信是清凉地,中烦独不除。”[4]130佛教认为,五台山的中台即中峰,最高又长年积冰,被称为清凉胜地。在这里,不仅有木鱼的警戒修道,还有斋钟的声声入耳,雪花似御寒的毛毡,一步步写出中台之清凉,即使再大的烦恼也会烟消云散,但是傅山却从实际出发,认为“信是清凉地,中烦独不除”,认为即使到了清凉地,也不能断除内心的烦恼,其中“清凉地”是诗眼,起到了点题的作用。

其二,佛教主张对人对事要隐忍以待,傅山对这种观点持有相反的看法。傅山认为,尽管佛教主张严格持守戒律,要有包容心,“芥子纳须弥”(《维摩经·不思议品》),方可称为佛,但是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该斗争的一定要斗争。例如,“五台八咏”之一的《清凉石》:“疏磐可林冷,云根一片秋。无情薰不热,有骨踏难柔。眼孔齐芥子,肘弓量石头.坚贞见龙象,施利颔吾游。”[4]131“无情薰不热,有骨踏难柔”,无情指无情活动的清凉石,有骨指有骨气,指代那些具有坚贞的民族气节之人。傅山在这首诗里细致地描述了五台山清凉石的特点,多用佛教语言,包蕴了广阔的意境和深远的意义。最后一句“施利颔吾游”以奇特的想象表达了自己坚贞的民族气节。此外,傅山不仅不以“出家”为佛徒的标志,而且以为“真作佛者,即真佛牙亦不持”(《傅史》),他还反对佛教中的禁欲主义,认为有情之人有灵有性,灭情灭性实乃反常人性的做法,不是天然合理的属性。

其三,傅山在三教关系的基础上,明确指出佛教应有的位置。自从佛教进入中土以来,佛教就在与中国本土的道教和儒家的不断博弈中冲突融合,逐渐中国化,到了傅山的朝代,佛教基本完成中国化的文化定位,也就是说,在中国的三教关系中,儒家道统始终占有主导地位,佛教和道教紧随其后,成为古代中国较为固定的宗教文化关系。傅山曾说“佛来自西,客也,故中也。老子长于吾子,故左也。吾子主也,故右之”[13]249,这句话充分体现了傅山对儒释道三教思想的吸收和融会贯通。

2 傅山“五台八咏”的佛学思想

傅山对于佛学的参研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模式,而且常发前人所未发之语。他年轻时期就关注佛家经典,佛家思想渗透到他生活的各个阶段。然而,傅山对于佛家思想的研究,并不是全部吸收,而是具有非常明确的自己的立场,即吸取佛家思想之精华,去除其思想之糟粕。甲申之变后,傅山晚年生活“性厌纷华,交遍天下,而避居僻壤,时与村农野叟登东皋,坐树下,话桑麻”[15]46。他游览五台山等佛门胜地,不仅是为了排解自己心中的悲痛与苦闷,同时也试图联络五台山等地的反清武装力量。从傅山游览五台山的组诗来讲,他到过梅檀岭、清凉石、狮子窝、中台、北台、北山寺、东台和滴琳岭等胜地,几乎走遍了五台山全境。

2.1 “五台八咏”创作缘起

甲申之变,对于整个遗民知识分子群体是一场巨大的震动,他们由最初的斗志昂扬的反清复明斗争到斗争接二连三失败后的销声匿迹,尤其是在清王朝的统治逐步稳定之后,反清复明的希望破灭,只有高尚的爱国情怀作为一种遗民精神,回荡在各地的民间和道场。傅山一生以反清复明为己任,为故国奔走呼号,在诗歌中闪耀着一种强烈的民族主义的斗争精神。在经历了三次反清复明的失败斗争之后,他也想一死尽忠明朝,但想到家中尚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他才因尽孝而未死。清康熙元年(1662年),老母亲等家中几位亲人相继去世,对于“奉母至孝”的傅山来说越发悲痛。因此,为了疏解心中的悲愤与烦闷,傅山决定北上五台山,一来为散心解闷,二来为自己寻找隐居之地。“五台八咏”就是傅山晚年在特定历史时刻游览五台山的一组纪游抒情诗歌,内涵十分丰富,表达了作者在特定历史背景和政治语境下的遗民心态。傅山所做“诗词皆慷慨苍凉之调”[15]44,在游览过五台山的旃檀岭、清凉石、狮子窝、中台、北台、北山寺、东台和滴琳岭等胜地之后,傅山写下了既“近俗”又饱含佛学思想与意象的八首诗歌。

2.2 “五台八咏”的佛学思想

傅山的佛学思想渊源于家庭的影响,继而自己钻研佛经。他对于佛经的理解,大多是以玄(《老子》《庄子》《周易》)解禅,以儒入佛,所以阐释得深入浅出、直指佛性。这一核心要点,学术界尚未深入探讨,研究者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本文希望以傅山的佛学思想为基础,具体分析探讨其“五台八咏”的佛学思想与遗民精神。“五台八咏”收录在傅山的《霜红龛集》卷七中,共有八首游览五台山圣境的诗歌,尽管这些诗歌是作者出于对现实表达的目的,而不以佛家思想为主导,但他认为“一切诗文之妙,与求作佛者境界最相似”(《杜遇余论》),表达了对诗与禅的辩证关系。因此,傅山以禅解儒,融景于情的创作手法,表达了其特定时代背景下遗民心态与佛学思想。

首先,傅山通过“五台八咏”认识到, 真正的学佛者都是具有民族气节的爱国志士与民族英雄。受佛教的影响, 傅山诗歌中自觉不自觉地融有浓厚的佛教意识, 有众多鲜明的佛教意象与佛教典故, 体现出诗人特有的佛学观念。[8]“五台八咏”主要歌咏的是旃檀岭、清凉石、狮子窝、中台、北台、北山寺、东台和滴琳岭等胜地,诗歌中不仅涉及到众多的佛教典故、佛教意象, 而且也从另一个角度体现出其特有的佛学思想。傅山认为,宋代的真宝和尚心怀故国, 具有坚强不屈的抗金精神和为国殉难的大无畏气概,这是值得歌颂的。

其次,傅山在“五台八咏”中多次强调抗争意识, 反对一味地对敌人顺从与奴性品质。《旃檀岭》一诗有云:“金乘空万有, 何外富兰那。”[4]131“金乘”,指佛教的大乘空宗,“万法皆空”是其精神旨归。“外”指在印度佛教以外的教派, 称为外道。“富兰那”指富兰那·迦叶, 外道六师之一, 他认为万法是不生不灭的, 并且否认因果报应说,对于佛教的忍辱精神提出了批评,希望佛教徒具有爱国主义精神,勇于抗争。又如《北台龙祠》一诗云:“莲花悲相好, 身作毒龙曾。”[4]130据说,佛祖原是大力毒龙所化,曾令众生受苦受难,而受戒之后便自愿隐居山林,无论遭遇猎人剥皮还是虫蛇咬身,都不反抗,最终持戒成佛。所以,傅山认为佛祖虽然具有神力,但是太过隐忍,缺乏金刚斗志,难以具有与恶势力斗争的力信念和力量。这从侧面也反映出傅山的遗民心态,就是在政治上坚持抗清斗争,无法实现政治遗民的反清复明的理想,也不愿甘心作为文化遗民的顺民。其实, 傅山游五台佛山的目的便是多方联络具有爱国主义的五台山僧人, 继承佛门前贤真宝和尚反抗异族压迫的爱国精神, 继续进行反清复明的斗争。

最后,傅山在“五台八咏”中多次借佛教典故强调人生要有抗争意识。虽然“五台八咏”是傅山情景交融之作,具有佛教的祥和之气,但是透过诗歌的表面祥和,傅山主要表达的是要走出心灵的郁闷和人生的低谷,涅槃重生,去积极地重塑自我、创作未来。例如,《万年冰旧社》一诗云:“壶芦空玉豉, 榔栗猛金镫。”[4]130诗人借用葫芦煎药治病,里面却空空如也,无人知晓的典故,喻指僧人应拿起禅杖,金戈铁马冲向战场,为反清复明抗争。这首诗主要反映出傅山反清复明的远大理想和坚强决心,要团结一致,要讲究战略,方能取得胜利。又如《狮子窝》一诗云:“裂天鸣佛子, 击塔一生龙。”[4]132傅山游览五台山的狮子窝寺院, 想到祖国的大好河山正在被异族蹂践, 决定振作精神继续战斗, 从而向苍天发出“裂天鸣佛子”的呼吼和“击塔一生龙”的反清复明希望。

3 结 语

傅山的思想成熟于17世纪后半叶,他的不少主张具有初步的民主色彩,属于当时整个唯物主义进步思潮的一部分。“五台八咏”创作于傅山思想的成熟期,在傅山的诗歌美学、遗民心态和宗教认识上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是其诸多价值观聚合的焦点,具有一定的文学审美价值和“经世致用”的社会价值。因此,通过分析“五台八咏”,我们可知傅山的佛学思想与诗歌创作(即诗与禅)的辩证关系,进而揭示其遗民心态和用世之志,具有重要的思想史意义和文学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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