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社交圈群中的青少年道德风险探究

2023-04-05 21:17钱婷婷卞佳乐冯蓓蓓
新闻爱好者 2023年1期
关键词:道德风险媒介道德

□钱婷婷 卞佳乐 冯蓓蓓

媒介技术的强力驱动与日新月异的社交方式正在广大青少年中勾勒出“圈群化生活”的社会图谱。这类社群体现出的排他性、群体认知非理性、舆论极化等特点,加剧了他们对道德规训内容的情感排斥,引发道德信仰生成培育的困境。只有充分利用网络圈群的优势属性,掌握网络环境中青少年道德风险的生成规律,才能建立起培育和践行道德信仰的长效机制,帮助青少年筑牢马克思主义信仰的根基。

一、迷失的“自我”:行为异化与移动社交圈群交往风险

(一)错位的“语言抗争”

随着媒介主义对人们日常生活的全面渗透,人们追求精神生产的日常实践活动正在被媒介所掌控,这种影响在青少年身上的叙事效果尤为显著。作为主流文化之外的亚文化形态在网络技术的更迭中,被青少年群体不断重构并赋予新的内涵。“圈群文化”作为一种网络亚文化,它对青少年的道德认知和行为产生了一定影响并引发道德风险。

话语是文化的载体,而“饭圈文化”通过一定的仪式,对“新入者”和“违规者”进行行为规范(如花钱打榜、买专辑、应援等),并对“违规者”以特有的话语行为进行惩戒。这种现象已经在圈群中不断弥散,甚至成为约定俗成的“规则”。在“话题”制造的场域中,青少年因为共同的“精神偶像”而在网络空间上变成一系列“符号”存在。市场利益的驱使让“组织者”通过设定一定意义的“话题场域”来建构矛盾,不断造成“圈群成员”的观点对立,“互撕”可以让处于不同价值立场的粉丝保持对偶像的持续经济投入,这种交往方式打破了传统交往在时间、空间以及身份地位上的普遍性和稳定性,不断消解传统主流文化的规制功能。粉丝的“语言抗争”通过自媒体传播加速了圈群内部的群体认同,并演变为青少年网络日常交往的“口头禅”,影响了他们对于网络交往道德认知的边界。

话语的力量并不仅仅是言语,更在于它是社会交往的存在方式,是在社会生活中进行的道德实践。典型的“脏话”最终会投射在圈群青少年的道德生态中,成为青少年道德冷漠风险的来源。正是由于网络道德认知的矛盾与偏差,才导致青少年的网络交往道德意识被弱化,模糊了作为一个“社会人”的基本道德观念。从本质上说,“饭圈”中青少年“脏话”是精神生产的资本化和群体亚文化规训相互作用的结果,网络交往主体的异化说明完善主体道德人格的重要性。

(二)隐匿的“游戏心态”

在技术主义的宏大语境中,传统的以祖先崇拜为中心的文化生产模式被解构,一种以市场为导向的娱乐消费主义生产方式取而代之。它将不同领域或者地域的特质文化相互整合,并通过新媒体快速传播,逐渐成为青少年的精神寄托并影响着青少年的价值观。高度市场化伴随着快速崛起的媒介传播技术,让文化生产转向娱乐化、商业化甚至是低俗化。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也让具有“怀疑权威”“反传统”的解构主义思潮以各种新的形式呈现在青少年面前,而这种思潮所带来的个性化、多元化色彩满足了青少年的普遍心理需求。因此,面对虚拟社会和现实世界高度融合的普遍事实,“文化的批量化生产”和后现代“解构主义”思潮的快速传播为青少年泛娱乐化价值观的形成提供了广阔空间。“泛娱乐化”在道德领域中表现为:青少年为了个人利益在网络交往过程中所呈现的“游戏”心态,这是一种对社会道德评价秉持无所谓对错、无所谓高尚卑劣,甚至是触碰法律底线的价值观。网络交往环境的虚拟化、交往方式的符号化、交往角色的隐匿化使得“网络圈群”的道德约束机制弱化,青少年道德责任感正逐步被资本构建的“虚拟偶像”所消解。

(三)割裂的“心理补偿”

随着移动传播技术的发展,带来了消费主义思潮对青少年的全面渗透,青少年对于感官刺激、新奇事物等带有热衷偏好。这种消费景观,影响青少年的不仅仅是价值观,更是一种道德风险,而背后反映出的是青少年对于道德价值的冷漠。霍克海默和阿多诺在《启蒙的辩证法》中写道:“在通往现代科学的道路上,人们放弃了任何对意义的探求。他们用公式替代概念,用规则和概率替代原因和动机。”[1]在数字化生活中,作为交往主体的青少年在网络空间上变成了“物欲符号”,即人的形象、身份、性格等通过“数字景观”重构为一种物质欲望的心理崇拜和心理补偿,这种交往方式打破了传统交往在时间、空间以及身份地位上的普遍性和稳定性,不断消解主流文化的规制功能,“网络低俗文化”在虚拟与现实相互融合而共同构成的日常叙事中演变为青少年的网络 “日常”,其背后隐藏的功利主义价值观,会影响青少年培育正确、理性的道德认知。

二、真实抑或虚无:移动社交圈群中青少年交往道德风险的形成逻辑

(一)媒介时代的存在方式

网络时代,个体存在方式的变化让青少年失去平衡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之间的动力,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青少年存在方式的媒介化。从横向看,人与人之间是一种媒介化的交流联系;从纵向看,每个人只是整个网络媒介生产和生活环节中的虚拟“节点”。自媒体时代,热衷于接受媒介传播信息的青少年往往只关心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对于社会公共议题的关注不够,削弱了青少年公共生活的共识基础、价值导向和道德底线,青少年主流价值认知面临被边缘化的风险。二是青少年存在方式的物质化。在消费主义文化与西方物欲主义消费观相互作用的宏观叙事中,“饭圈”青少年为了追求所喜欢的偶像的排名,产生了超前的消费行为,消费主义文化正潜移默化地改变着青少年的网络行为方式,这些都会对青少年信仰功利化、泛娱乐化和庸俗化带来直接影响。三是青少年存在方式的虚拟化。无论网络技术如何更迭,网络社会与个体生存之间的现实关系是建立在网络主体感性基础上的。这种建立在绝对快感上的网络沉溺个体,在“对象”和“主体”两个世界丧失了感性活动的真实性,青少年在此过程中如果产生不正确的网络认知,易造成网络交往的主体性风险。

(二)拟态环境中的娱乐生活

麦克斯韦尔·麦库姆斯在《议程设置》中指出:舆论可以 “制造危机”“媒介构造并呈现给公众一个拟态环境,而这个拟态环境极大塑造了公众看待世界的方式”。[2]圈群传播所诱发的道德风险是当下互联网媒介伦理缺失的一种表现,媒介技术的发展引发了社会道德认知的“断裂”。自媒体时代所弥漫的道德风险形成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网络圈群的群体性存在。媒介带给人“交往世界”的同时也在建构人的“精神世界”。虚拟社会中任何媒介所传播的信息都是人建构的结果。因此,技术主义所建构的虚拟场景让青少年有了足够的兴趣体验,并通过网络媒介形成特定圈群。第二,虚拟叙事结构与媒介伦理道德的矛盾。媒介市场化改革的逻辑本身也在于建构媒介对信息传播的认知过程。“场景效应”和“眼球经济”共同推动着青少年网络交往的族群化形态,以追求小众新奇、娱乐戏谑和共同兴趣为“点击率”的圈群叙事成为青少年网络亚文化生活的新形式。基于网络圈群亚文化与主流文化的张力所导致的价值失衡,会影响青少年对社会道德的消解认知,由此引发各类道德风险的产生。第三,圈群交往主体与圈层现象。无论是“游戏沉溺”还是“COSPLAY”圈群扮演,网络兴趣群的青少年行为所引发的讨论和行为都产生了较大的社会争议。需强调的是,摆脱圈群的过度市场化运作,对作为社会监督和信息传播窗口的媒介及其新闻工作者来说,正是规避青少年网络交往道德风险的重要前提。

(三)景观消费中的行为过程

在网络直播这种沉浸体验中,以价值认知、道德伦理和法律规范为主要风险表征形式,与其期待构成了“意义的对裂”,这不仅降低了青少年健康成长的正能量指数,而且对其未来发展也将产生消极影响。第一,价值认知的歪曲。在青少年网络直播消费中,他们不仅仅购买自己需要的商品,更需要在购物的同时满足对主播的“凝视”,网络直播中的带货主播需要按照粉丝个性化需要形成“行为规训”。第二,流量经济助推不良之风。“实时”意味着网络直播可以将现实生活世界的各种场景轻易地“复制”进入虚拟世界,较快吸引用户形成个性化体验。与此同时,互联网企业或者主播为了增强用户“黏性”,通过实时“身体—场景”所提供的话语、动作和观念触碰社会道德底线,随着“流量”的增加,也必然会消解社会道德伦理对青少年的价值形塑。第三,网络直播消费的群落共享。通过参与网络直播所提供的真实消费过程,青少年群体能够获得现实生活中难以获得的各种情感体验和认同。因此,网络直播行业中的种种违法违规乱象的产生,其背后是网络主播通过圈群青少年群体的价值共享,获得对其直播场景中的错误观点或行为的集体消费,从而加强了圈群成员对直播以及成员间彼此的认同感。

三、重塑理性:移动社交圈群中青少年道德风险的治理路径

(一)议程设置,增强青少年网络道德教育的实效性

青少年网络交往道德失范行为的发生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网络社会的工具理性导致精神向度异质和个性化,从而在此过程中产生缺乏道德自觉和自律意识的现象。网络是连接社会与个体的关键环节,其即时性、互动性的特征也为议程设置的扩展提供了实践的空间。因此,调适青少年网络交往行为的关键就在于通过议程设置提升青少年“从我做起”的网络道德自觉意识,树立正确的网络道德价值观。

青少年在使用网络的过程中,并不具有 “独占性”,而是从属于不同性质的社群。经某一社群达成共识的议程随着成员的流动会不断流向其他社群,这就引起了社群间的互动。互联网平台应加强对议程中“核心价值”的把控,寻找最佳的议程设置点,这样在群体的深化中才能重塑青少年的理性行为,端正符合道德规范的网络交往行为。

(二)加强对话,完善精细化常态化的监管与治理

对话,并非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复,究其本质是平等精神的体现。在对话中,要将青少年置于与“我”的平等位置中,在“众声喧哗”中实现价值的引领。在建立网络圈群青少年交往的道德风险应对机制中,一方面,既要加强网络相关法律条文的制定和完善,发挥网络文化治理的制度优势,加大对网络违法行为的打击力度,切断网络圈群舆情生成的利益输送链,引导建立积极向上的网络文化氛围;另一方面,在满足诉求之余也要重塑“圈群”成员的社交规则,有效建立符合青少年自身利益的网络规范。实施社交软件实名制。各大移动社交软件应当实施实名制,在用户注册前需对其进行身份验证,并对用户进行年龄限制,根据不同年龄段对青少年软件的使用时间进行限制,最大限度地保护其身心健康。加大监管力度,设立专门监管机构,大力抵制“非法集资”“刷数据”“拉踩、引战”等行为的发生,监督艺人及其粉丝的言论,净化网络空间,营造良好的舆论环境。

(三)价值引领,构建青少年文化建设长效机制

百年来,中国共产党总是把青少年特别是青年看作是推动社会历史发展和前行的重要力量,因此,对青少年的引领培养,应彰显时代责任。第一,青少年首先要不负对政治立场的期许,其次才是不负发展理念的期许。网络媒体作为社会的守望者,应与学校、家庭、共青团等发挥合力育人的作用和价值,加强舆论的引导与监督功能。第二,落实网络阵地建设,打造育人平台。学校德育工作者要主动利用网络新媒体,主动拥抱网络圈群的民间话语体系,加强对新媒体技术的学习以及驾驭使用能力。借助全媒体时代的丰富形式,学习新知识、掌握新话语、驾驭新技术,在潜移默化中对青少年进行道德熏陶,同时增强网络道德教育的吸引力、说服力和实效性。第三,建立青少年文化建设长效机制。特别是注重将优秀传统文化教育与德育教育等相结合,共同推进与弘扬青少年文化主旋律,不断加强优质青少年文化建设。

四、结语

网络“圈群化”改变了原有的传播生态,让“意义”在关系的联结中不断流动,而与之相伴的道德风险也成为当下亟待解决的难题。亚文化仪式中的“语言抗争”、扭曲的消费主义让青少年的网络行为逐渐失范,因此,加强青少年自身的行为调适、建立常态化的监管机制,都是现实而又合理的选择。如此,才能构建起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推进优质青少年文化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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