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力非永久迁移影响因素研究

2023-05-30 10:48周涵杜颖
中国集体经济 2023年14期
关键词:影响因素

周涵 杜颖

摘要: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农村劳动力非永久迁移是一个困扰学术界的难题。文章从信贷市场不完善、人力资本回报率、土地产权制度、消费偏好、劳动力自选择、家庭风险分散与相对剥削感及制度因素等角度系统梳理了影响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各种因素。文章的分析有助于拓展人们对劳动力非永久迁移决策的认识,同时也为促使中国劳动力由非永久迁移向永久迁移转变、推动城乡经济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政策参考。

关键词:劳动力非永久迁移;永久迁移;迁移决策;影响因素

一、引言

关于劳动力迁移行为产生的动因,历来是发展经济学关注的热点问题。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农村劳动力转移的规模引人注目,但劳动力转移过程并未按照经典发展经济学理论所描述的那样从农村向城市永久迁移,大量农村劳动力在城乡之间进行往复式的非永久迁移,是中国农村劳动力从农村向城市转移的典型特征。这种非永久迁移方式虽然使得农村劳动力在表面上实现了职业转换和区域转移,一定程度上有助于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问题、增加农民收入,并为中国的低成本工业化和经济增长作出了重要贡献。但长期来看,这种迁移模式也造成劳动力迁移同工业化、城市化和农业现代化脱节,并对城乡经济增长、社会和谐与可持续发展产生一系列不利影响。如何促进农村劳动力从非永久迁移向永久迁移转变,已成为中国推进人口城市化、实现城乡和谐可持续发展亟须解决的关键问题。

二、劳动力非永久迁移形成机制的理论研究

针对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现象,已有文献从信贷市场不完善、人力资本回报率、土地产权制度、消费偏好、劳动力自选择、家庭风险分散与相对剥削感及制度因素等角度做出了多种解释,加深了人们对这一问题的理解。

(一)信贷市场不完善假说

在发展中国家,受信息不对称下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问题的制约,正式的金融机构在为农民提供贷款时往往要求有一定的固定资产作为抵押,而农民由于收入水平低、缺乏抵押品,可能存在坏账风险,因而几乎不可能通过正式信贷渠道获得贷款。因此,农民在获取贷款进行投资活动中面临着普遍的信贷约束,往往只能通过自我储蓄来支持投资活动(Mesnard,2004a)。在这种情况下,劳动力非永久迁移被视为是缓解农村信贷市场不完善的一种合理反应。Mesnard(2004b)对突尼斯劳动力非永久迁移行为的研究中发现,由于信贷市场不完善,劳动力为了克服迁出地信贷市场不完善而造成的信贷约束,会选择迁移到迁入地来就业、获取收入,等到积累了一定的资本之后又会再回到迁出地进行投资。韩其恒和李俊青(2014)通过构建世代交叠模型研究了中国的劳动力迁移行为,发现信贷市场不完善是影响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重要因素,放松信贷市场约束可以发挥促进劳动力永久迁移、减少非永久迁移的作用。

(二)人力资本回报率假说

人力资本回报率假说理论认为,劳动力迁移方式的选择并不是简单地基于城乡预期收入差距的考虑和反映,而更多体现了迁移人员对人力资本回报率的长期理性选择。石智雷和楊云彦(2012)的研究表明,农村迁移劳动力在城市工作期间积累了一定的人力资本,但他们在城市生活和发展的空间有限,因此他们积累的人力资本在城市的回报率较低;相反他们积累的人力资本在其返回农村老家后却可以得到充分运用,从中得到更高的人力资本回报,从而导致迁移劳动力选择非永久迁移模式。

(三)农村土地产权

农村土地产权也是影响劳动力迁移决策的重要因素(Gottlieb & Grobovek, 2019)。Ma et al. (2014)基于中国的实证研究发现,稳定安全的土地使用权显著推动了农村劳动力向城市非农部门转移。Janvry et al.(2015)利用墨西哥的数据,进一步实证检验了土地使用权稳定性对农村劳动力转移的影响,发现通过土地确权保障农民对土地的稳定使用权,显著促进了劳动力永久迁移。

(四)消费偏好和相对购买力假说

一些文献从迁移人员的消费偏好和相对购买力视角出发,认为迁移劳动力对迁入地和迁出地的消费偏好存在差异,他们收入的相对购买力在两地之间也不尽相同,因此,消费偏好和相对购买力的不同会影响劳动力对迁移模式的选择(Stark等,1997)。相对于迁入地,迁移劳动力对迁出地具有更强的消费偏好,从而导致迁移劳动力在迁移决策上更倾向于选择非永久迁移,即外出在迁入地工作一段时期,积累一定的收入以后又返回到迁出地定居,将取得的收入用于迁出地消费。Mesnard(2004b)的研究进一步说明,迁出地更高的相对购买力是导致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关键影响因素。

(五)劳动力自选择假说

一些学者认为劳动力非永久迁移并不是一个随机过程,而是迁移人员根据自身的初始财富、能力和教育水平等做出的理性的自选择(Constant和Massey,2003)。从初始财富约束下劳动力自选择的角度看,劳动力迁移过程是农村劳动力的职业选择和个人创业决策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个人的初始财富对其创业和职业选择发挥了十分关键的作用。Ghatak和Jiang(2002)通过构建一个静态和动态信贷约束模型,重点分析了存在信贷约束情况下初始财富对农民职业选择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初始财富对农民是选择迁移到城市成为企业主还是成为雇佣工人,或者是留在农村务农等职业选择决策过程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国内的研究文献中,邓曲恒和古斯塔夫森(2007)的研究发现,农村劳动力会根据自身的初始财富情况选择不同的迁移方式,永久性迁移者主要是农村中拥有高初始财富的人,而非永久迁移者主要是原农村中拥有中低初始财富的人,选择留在农村务农的则是那些只拥有最低初始财富的农村居民。从能力和教育水平约束下劳动力自选择的角度看,具有较高受教育程度的迁移劳动力一般具有较高的劳动生产率,因而这部分人往往具有较高概率进行永久迁移。Meng和Zhang(2001)的研究发现,有限的教育水平是导致农村劳动力选择非永久迁移的重要决定因素,那些教育水平较高的迁移劳动力在掌握技能、获得工作、适应城市生活等方面拥有一定的优势,因而更容易成为永久迁移者。韩其恒和李俊青(2014)通过理论模型和数值模拟的分析进一步表明,受教育程度是决定劳动力选择永久迁移还是非永久迁移的重要因素。

(六)家庭风险分散与相对剥削感假说

在劳动力非永久迁移成因的理论解释中,新迁移经济学是一种十分具有解释力的理论。该理论认为,劳动力迁移背后的理性计算并不是以个体为单位的决策,而更多的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的,永久迁移或非永久迁移是一个家庭出于分散风险的权衡抉择(Stark,2003)。迁移劳动力流入到城市后面临着各种不确定性和风险,例如,迁移劳动力可能在城市找不到工作、缺乏社会保障、难以平等享受公共服务,以及他们可能会因长期离开家乡而失去农村的土地使用权等,这些风险导致农村迁移劳动力更偏向于选择非永久迁移以分散家庭的经济风险(Massey等,1993)。同时,在移民的效用函数中,他们不但关注城市的收入和消费水平,更关注在城市人群中的相对收入、生活状态,即农村迁移劳动力可能在城市生活中存在一种相对剥削感(Stark等,1997)。也就是说,由于农村迁移劳动力在城市难以进入正式部门获得高收入、高福利的工作,他们在城市中的就业、生活和交往等各方面受到来自城市居民的排斥,存在相对剥削感。因此,即使返乡后获得的收入低于在城市工作的收入,但为了降低相对剥削感,迁移劳动力往往会做出非永久迁移的选择。

(七)户籍制度

众所周知,中国长期存在着以户籍制度为核心的限制人口自由迁移的城乡二元制度,虽然改革开放以来这种城乡分割的二元制度有所松动,但农村迁移劳动力在城市仍受到许多不平等的待遇和歧视。陶然等(2011)认为,由于户籍制度的存在,使得中国农村劳动力迁移模式不同于其他很多国家城市化过程中那种以永久性迁移为主导的模式,而多为非永久性迁移。陈钊和陆铭(2008)认为,中国的户籍制度及其背后的公共服务和社会福利歧视直接阻碍了农村迁移劳动力转化为真正的城市居民,是导致农村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重要制度原因。邓曲恒和古斯塔夫森(2007)的研究进一步发现,户籍制度的改革促进了大量的迁移劳动力进行永久性迁移。然而,也有文献认为,户籍制度在阻碍劳动力迁移方面的作用可能被夸大了,户籍制度改革在引导农村劳动力永久迁移中的作用较为有限(孙文凯等,2011)。

三、劳动力非永久迁移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

(一)迁移者个体特征因素

在文献中,影响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个体特征因素主要包括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婚姻状态等。年龄是影响农村劳动力是否选择非永久迁移的重要因素。Massey(1990)利用从墨西哥到美国移民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发现,年龄对非永久迁移决策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年龄大的移民更倾向于选择非永久迁移。Hu等(2011)基于CGSS数据的实证研究发现,年龄与永久迁移之间存在倒U型关系。在国内文献中,续田曾(2010)利用北京市农民工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发现,年龄越大的迁移劳动力安土重迁的观念越强,因而与年轻的迁移劳动力相比,他們更倾向于选择非永久迁移。

受教育程度也是影响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重要因素。Meng和Zhang(2001)的实证研究发现,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农村迁移劳动力在人力资本上具有一定的优势,从而具有更高的选择永久迁移的概率。Hu等(2011)基于CGSS数据的实证研究发现,拥有更高受教育水平和工作经验的农村迁移劳动力更倾向于选择永久迁移成为城市市民。续田曾(2010)利用微观调查数据的实证研究也表明,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村迁移劳动力选择永久迁移的意愿越强。蔡禾和王进(2007)对农民工永久迁移意愿的实证分析发现,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村迁移劳动力,更容易适应城市的就业压力和生活节奏,因而其进行永久迁移的意愿也越强烈。

婚姻状况和性别也是文献中经常被提及的因素。Ottonelli和Torresi(2014)的研究支持了这一结论,认为其原因在于已婚者比未婚者具有更高的迁移成本。王学龙等(2012)利用CFPS数据的实证研究也表明,婚姻状况对劳动力永久迁移决策具有显著影响,未婚迁移者永久性迁入城市的概率要比已婚迁移者高出8.03个百分点。在性别方面,Zakharenko(2008)的研究发现,女性迁移者更倾向于长期留在城市定居,成为永久迁移者。续田曾(2010)等利用微观数据的实证研究也表明,女性迁移者比男性迁移者的永久迁移意愿更强烈。可能的原因是,相对于男性迁移劳动力,女性迁移者在城市承受的来自生活、家庭和工作等方面的压力相对较小,使得她们更愿意在城市积累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后永久留在城市。

(二)迁移者家庭因素

劳动力迁移方式除了受到迁移者自身特征因素的约束外,还与其家庭禀赋存在紧密的关联(石智雷和杨云彦,2012)。李强和龙文进(2009)的研究也表明,迁移者家中孩子数量对劳动力迁移方式没有显著影响,而家中需要赡养的老人数量则对劳动力的永久迁移意愿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也就是说家中需要赡养的老人数量越多迁移者选择永久性迁移的意愿就越低。Hu等(2011)的实证研究发现,老家中子女数量是导致迁移劳动力选择非永久迁移的一个重要原因,子女数量越多,迁移劳动力越倾向于进行非永久迁移。

在劳动力迁移过程中,许多迁移者并不是个体单身流动,而往往是进行举家式流动。因此,是否举家流动也成为学者们关注的一个影响劳动力迁移方式的重要因素。李强和龙文进(2009)的研究发现,举家流动会提高迁移劳动力永久性迁移的意愿,举家流动的迁移劳动力选择永久迁移的概率比没有举家流动的农民工高出8.8个百分点。续田曾(2010)、李楠(2010)的研究进一步支持了这一结论。此外,农村土地状况作为迁移劳动力家庭禀赋的重要内容,也是学者们关注的重点。王学龙等(2012)实证研究了家庭土地数量与劳动力永久迁移的关系,发现家中拥有的农地数量对劳动力永久迁移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迁移劳动力家中农地数量每增加1亩,其永久性迁移城市的概率就会下降0.33个百分点。

(三)制度和政策因素

制度和政策因素究竟是如何影响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其作用机制是什么?这些问题是探讨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实证研究文献中备受关注的焦点。Hu(2011)的研究发现,户籍制度是阻碍中国农村劳动力永久迁移的重要制度因素。Lu和Song(2006)的实证分析也表明,户籍制度、城乡分割的就业和社会保障制度对劳动力永久迁移意愿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续田曾(2010)利用北京地区农民工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发现,是否在城市获得社会保险是影响农村劳动力永久迁移意愿的重要因素,参加城市社会保险能够显著提高农村劳动力永久性移居城市的意愿。

除了户籍、社会保障等正式制度外,社会资本、社会歧视等非正式制度也在劳动力迁移决策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农村劳动力在向城市流动的过程中,迁移劳动力拥有的社会资本对其迁移行为具有重要影响,它能够减少劳动力迁移过程中的迁移成本和信息搜寻成本,是影响其迁移决策的重要变量(石智雷和杨云彦,2012)。李楠(2010)利用北京等四个城市农民工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表明,社会资本是促进农民工永久移居城市的重要因素,农民工在城市的关系网络越多、对城市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越强,其永久移居城市的意愿就越强烈。

四、结论与启示

观察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劳动力迁移的发展历程,可以看到一个与经典发展经济学理论相悖的现象:中国的劳动力迁移具有明显的非永久性特征,大量农村劳动力虽然转到了城市就业,但其中的绝大部分并没有实现从农民到市民的身份转变,他们依然保有农村户籍、同农村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无法享受同城市市民同等的就业机会、公共服务和社会福利,在城市处于收入不确定、就业不稳定、生活不安定的“三不定”状态,因此,他们无法在城市永久定居,只是简单地实现职业和地域上的水平移动、像候鸟一样在城乡之间进行非永久迁移。这种非永久迁移方式虽然使得农村劳动力在表面上实现了职业转换和区域转移,一定程度上有助于解决农民的就业问题、增加农民收入,并为中国的低成本工业化和经济增长作出了重要贡献,但从长期来看这种迁移模式也造成劳动力迁移同工业化、城市化和农业现代化的脱节,并对人口城市化、城乡经济增长与社会和谐可持续发展带来一系列不利影响。

本文从信贷市场不完善、人力资本回报率、土地产权制度、消费偏好、劳动力自选择、家庭风险分散与相对剥削感及制度因素等角度,系统梳理了影响劳动力非永久迁移的各种因素,有助于拓展人们对劳动力非永久迁移决策的认识,同时也为理解中国现阶段的劳动力非永久迁移问题提供了解决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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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湖南中医药大学人文与管理学院。杜颖为通信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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