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虾,谁是赢家

牛撇捺

有这样一则名人逸事，说著名画家齐白石老先生在金钱上算计极精。对内，家里的财权在他，东西也由他保管，他的腰上挂满了粗笨的大串钥匙;对外，他对字画篆刻等的价格也较在意。他的房中曾挂着这样一个条幅：“齐白石画虾，十两一只。”有一位求画者十分聪明，也极富幽默感。一次他找齐白石画虾，送去了二十五两紋银。他心想，怎么着你也不可能置五两银子于不顾，只给我画两只吧。不过齐老更绝，给他画了两只半，有一只的一半藏在了水草里。

几十年之后的我，面对这样一个故事，不由心生好奇：在这场斗智斗谋的较量中，谁是赢家？

在齐白石一方，他是赢家。因为他坚持了自己的原则，按量论价，一只十两那就是十两，绝不贱卖。既然给了五两银子，就只给你画半只。如果心一软原则一松动，五两也给你画一只，以后人们纷纷效仿，还怎么招架得住？这不仅仅意味着艺术品的贬值，还有白花花银子的流失，这如何使得？给二十五两，画两只半虾，齐老赢了。

但在求画者一方，他也是赢家。他给齐白石出了一道难题，五两银子，既在原则里，又在原则外，看你如何处理。这是一个令人挠头的擦边球，刁钻难搞。相信齐白石处理此事时，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处理不好，要么他会吃亏，要么会引来画坛乃至社会的非议。更令求画者高兴的是，那半只虾的艺术价值其实要比全只的更高。你要画虾藏在水草里，你得画好草画好水吧，你得把虾画得更有动感更为鲜活吧，你得把水草与虾的依存关系表现出来吧？只要齐白石把这些事情处理好，那这幅画的艺术价值就低不了。二十五两银子两只半虾，求画者大大地赚了。

人间的事，输赢是相对的，而且大多时候是双赢的。这一点，人们往往意识不到。人们常常为了一点儿蝇头小利、芝麻小事而争来争去，一定要将事情办得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行。为了“半只虾”甚或一根半根虾须不惜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使出浑身解数，弄得身心俱疲，两败俱伤。其实，只要双方接受半只虾的现实，有可能就都赢了，就如齐白石老先生与那位求画者一样。

适用话题：双赢、妥协

（姜承泽荐自《故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