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茶馆》中王利发性格的复杂性

陈瑞雪

《茶馆》是老舍先生创作的一部话剧。他以老北京的一家大茶馆的兴衰为背景，展现了当时北京的社会风貌以及各个阶层人们的生活面貌。茶馆老板王利发费尽心思经营祖传的“裕泰茶馆”，但最终还是无法逃脱破产的命运。从王利发这一人物的性格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矛盾的点。这些矛盾点导致他的性格呈现出复杂性。接下来，笔者就结合文章的内容详细地谈一谈。

一、温顺与反叛

《茶馆》这部话剧一共有三幕，始终以“裕泰茶馆”为背景。茶馆老板王利发是剧中的核心人物。话剧的第一幕将读者带回到了一八九八年。当时的王利发还很年轻，刚接下父亲留下来的茶馆。此时的他所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温顺。以剧中房东秦仲义上门来找王利发的情节为例。王利发看到房东来了，立刻上前迎接，口中念道：“唉一边做一边学吧，指着这个吃饭嘛……我按着我父亲遗留下的老办法，多说好话，多请安，讨人人的喜欢，就不会出大岔子！”王利发说这番话仅仅是为了和房东寒暄吗？当然不是。王利发年纪尚小，刚接下茶馆，房东便找上门来，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即使知道来者不善，他依然不慌不忙，还放下所谓的“老板”的身份，给房东沏茶，暗示对方：自己虽然没有经营茶馆的经验，但是只要遵循父亲生前的叮嘱，肯定不会犯什么大错。这其实是在委婉地“求情”，希望房东可以看在他已故父亲的面子上不要为难自己。不过房东还是提起了涨房租的事。这时的王利发虽心中有些不快，却依然爽快地应道：“二爷，您说得对，太对了！可是这么点小事不用您分心，您派管事的来一趟，我跟他商量，该涨多少租錢，我一定照办！是！嗻！”王利发苦心经营父亲留下来的茶馆，希望茶馆的生意能够维持现状，所以面对房东要涨房租的要求时，他放下身段并隐藏心中不满的情绪，积极地回应，希望先将其稳住再作打算。王利发接下茶馆，一心按照父亲的嘱托行事，费尽心思经营茶馆，对他人也十分顺从。在当时的环境下，面对房东秦仲义以及形形色色的茶客，他必须温顺而有耐心，这也是他的经营之道。

当然，王利发这一人物形象非常复杂。即使他表现得如此温顺，处处“顺从”，终究还是被旧社会啃噬干净了。当他的祖传家业再也无法维持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展现出反叛的一面。“我可没做过缺德的事，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就不叫我活着呢？”这是王利发的心声。当他用尽心思经营茶馆，却依旧无法在旧社会立足时，他终于爆发了。这时的他不再反对二栓子的观点，而是毅然和二栓子站在了一起。与其让茶馆落入侵略者的手中，不如将它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于是，他选择和茶馆共生死，保住自己的尊严，也保住祖国的尊严。

二、善良与冷漠

王利发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在剧中时常展现出善良的一面。比如，他会给以乞讨为生的大傻杨一个铜板，会免费请唐铁嘴喝茶，还会收留被赶出家门的康顺子……唐铁嘴以相面为生，想给王利发相面来换茶喝。王利发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算了吧，我送给你一碗茶喝，你就甭卖那套生意口啦！用不着相面，咱们既在江湖内，都是苦命人！”他并没有嫌弃对方，更没有因为自己活得比对方好就盛气凌人，而是设身处地地为唐铁嘴着想，希望他早日改掉恶习，走上正道。他还劝对方：“我告诉你，你要是戒不了大烟，就永远交不了好运！这是我的想法，比你的更灵验！”话虽然不中听，但却十分恳切。在旧社会，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各有各的难处。王利发在经营茶馆时会遇到形形色色的窘迫之人。即使没有办法帮助他人走出困境，他也不会看不起或者数落他人，而是尽其所能给予他人一定的帮助。在那个黑暗的社会，王利发的善良显得格外珍贵。

在旧社会，普通人是很难生存下去的。为了自救，为了活着，王利发也会展现冷漠的一面。作为一名经营者，他会用尽一切办法维持茶馆的生意，遇见“不该管的事”，他会当没看见。比如，人贩子将康顺子父女俩诱骗到了茶馆里。王利发明知道人贩子的诡计，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会十分严重，但是他没有出手阻拦，而是任由人贩子在茶馆内干坏事。又如，当有乞丐在茶馆门口行讨时，他会果断地将其赶走，不给乞讨者留一点的情面……王利发认为，开茶馆不是为了行善事。自己也是可怜之人，为了生存要低三下四，自然无暇顾及他人。从这些细节中，我们可以看到王利发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

王利发的性格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矛盾呢？这主要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极其复杂。王利发是茶馆的掌柜，为了完成父亲的嘱托，为了自己能够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身为商人的他必须要“图利”，在追逐利益的过程中自然会展现出冷漠与自私的一面。但是，王利发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面对权贵和流氓兵痞，他也深深地同情着和他一样的以及比他更惨的人。

王利发是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小市民，一个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的生意人。在那个动乱的时代，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竭力维护祖宗留下来的老字号茶馆，竭力维护着自己的饭碗。他没有过多要求，只想有口饭吃，只想能把茶馆开下去。但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他都无法实现。通过阅读《茶馆》，我们可以看到王利发性格的复杂性，感受到旧社会的黑暗与腐朽。

（作者单位：江苏省邗江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