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如涓涓细流

朱媛

★散文，一种形式优美的文体，主张“形散而神不散”。所谓“形散”，主要针对文章的材料而言，换句话说，散文的取材十分广泛自由，它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身边的一花一草一木、苍穹的繁星明月、时间的过去现在都可以成为其主要材料，让作者自由发挥；而“神不散”是指一般的散文都有一个中心或者主题，让人读后深受启发。很多散文都具有这样的特质，就拿教材来说吧，朱自清的《春》让我们由衷地感受到春天的可爱与活力，老舍的《济南的冬天》让远在千里的我们感受到了济南冬天的温情，莫怀戚的《散步》看起来记录的是一件日常小事，却蕴含着无穷的文化韵味，更充满着无限的美感。我们终归发现，阅读这样的散文，仿佛感觉到散文如涓涓细流一样撩动人的心思、浸润人的灵魂，让人读后如沐春风。这就是说明文、议论文两种文体所不具备的自然之美。今天，我们以部编版《语文》七年级下册的《紫藤萝瀑布》为例，跟同学们一起探索散文的自然美感。

一、立足文本，了解内容

散文，一般意义上都隐含着无穷的韵味，给人生活的信心和勇气。本文介绍的《紫藤萝瀑布》就是这样的作品，作者是著名的当代作家宗璞。文章从标题来看就显得与众不同。“紫藤萝”是花，而“瀑布”是自然景观，两个不相隶属，又相互独立的事物联系在一起，本就给人无穷的想象空间，从表面来看，就是“美丽的紫藤萝像瀑布一样”；至于隐含的深意在文本中则有着让人感动的故事。同学们先看写作背景，当时作者的弟弟患癌症离开了人世，作者非常悲痛。正当心情难以缓解之际，她偶然在行进的路途上看见了一树盛开的紫藤萝花，瞬时由花儿的衰败到茂盛，联想到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醒悟到人生美好的东西、生命的永恒，继而转悲为喜，增强了继续生活的勇气，于是写成此文。我们发现，散文一般是“托物言志”或者“借物喻人”，作者笔下的紫藤萝有了某种寓意，这是散文本身的自然之美，它不刻意，也不造作。品读此文，往往能够带来心灵的宁静，也给人燃起无限的信心。

二、分析文本，探索美感

（一）语言之美

散文的语言极具美感，让人进一步体会到汉语言文学的优美。就本文而言，其语言之美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美在修辞。读完全文，同学们会很自然地发现，这仿佛就是一篇比喻的文章：题目中的“紫藤萝瀑布”，结尾的“生命的长河”，再如形象化的比喻句——“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满了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再从由帆而舱引出花的河流——“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这些比喻句无形当中形成了一个灵动的画面，也增加了语言的深度和自然之美。还有通感修辞的运用。比方说，视觉描写——紫藤萝“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嗅觉描写——“香气似乎也是浅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这些通感也让读者自觉地调动了感觉器官参与其中。

第二，美在叠词。这篇文章的叠词运用可以用“上乘”来形容，其数量之多让人目不暇接。如第二段“深深浅浅的紫”“泛着点点银光”，写出了花色的层次，让自然分布的花更加错落有致，充满画面的质感；第五段中运用了拟人手法的“它們嚷嚷”，表达了作者对紫藤萝的喜爱和赞美；第七段中“在我心上缓缓流过”，表现了心情的平缓过渡……这些叠词的运用让散文充满了极致的韵律。作家孙犁曾经说过：“宗璞的语言明朗而含蓄，流畅而有余韵，于细腻之中注意调节……可以说字字锤炼，句句经营。”这个评论恰如其分，不但是对本这篇文章言之美的高度的、凝练的概括，更是对散文语言的高度评价。

（二）思想之美

这篇文章的思想之美体现在浓厚的生活哲思上。眼前的紫藤萝让作者顿悟了生命的美丽，让伤痛瞬间愈合，让生命感受生活的喜悦，她谈及“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作者立足现实，要求经历动乱和不幸的人们忘记过往的不快，甚至伤痛，积极投入到新生活中去，而面对未来，更应加快脚步，像紫藤萝那样闪光地盛开绽放，汇入那“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驻足欣赏这繁盛的紫藤萝之余，更要对生活有无限的憧憬。无疑，宗璞把文章的立意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所谓“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作者这种对生活的乐观精神值待我们学习。

（三）行文之美

散文基本上都是文质兼美的文章，不但表现在形象、语言和思想上，更表现在行文之美。以《紫藤萝瀑布》为例，它的行文之美首先表现在层次分明。在刻画紫藤萝的时候，作者先从大处着眼，写整体的视觉感受—“像一条瀑布”，再从局部细致刻画，有次序地描写花穗、花朵，进而到花色、花香、花形，让人阅读时情不自禁地跟随着作者的描述，脑海中自然呈现出紫藤萝的形态，如果是有印象的同学，更是仿如实景般地重现紫藤萝的整个姿态，可谓层次分明的阅读美感。其次，它的行文之美体现在衔接自然。前文已经提及，散文的主要方法或思路是借物喻人或者托物言志，那么从物到人肯定有一个自然的过渡，否则只会是牵强附会。而《紫藤萝瀑布》呢？衔接相当自然，不过作者也作了一个巧妙的设计，那就是将眼前的紫藤萝与十年前的紫藤萝作比较，让人跟随作者的思维步入回忆和现实的时空交织中，于是，紫藤萝花就是“我”的情感和回忆的寄托之物，让文章在主题的表现上、情感的凝练上一层层地过渡、一层层地升华，最终实现了借物喻人的目的，这就是散文的妙处。最后，它的行文之美体现在前后呼应。文章的开头说，“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可以说是设置悬念，也可以说是引出下文，而文章的结尾是“我不觉加快了脚步”，实现了情感的转折，前者是踌躇，后者是喜悦，首尾环环相扣，让文章浑然一体，充满结构的整体美感。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以我观物，故物我皆着我之色彩。”散文的美，就在于将普通的事物、景物赋予无限的生命，让这些事物成为人的坚强心灵的助力剂，让人顿生无穷的力量。《安娜·卡列尼娜》中写道：“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但转念一想，人生于世怎会一帆风顺呢？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顺，但生命的长河确如宗璞所言“是无止境的”，我们怎能为这不顺而暗自神伤呢？于是，我们往往都会顿悟，从生活之景到自己的遭遇，借景寄寓情思，抒发对人生的感悟。

同学们，多读散文吧，你会发现更美、更广的天空，谨以此文献给彷徨于漫漫学习之路的广大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