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干预2型糖尿病的先导观察

刘 泽，何汶霞，房睿哲，肖 钢，言 芳，邱祁广，方会龙，王俊杰

湘南学院1护理学院，2医学影像检验与康复学院，5基础医学院，6药学院，湖南 郴州 423000；3北京道贞健康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北京 100000；4郴州市帛道健康管理有限公司，湖南 郴州423000

糖尿病具有患病率高、并发症发生率高、致死致残率高的“三高”特点［1,2］，其临床类型多样，其中90%～95%为2型糖尿病（T2DM）［3］。T2DM属于典型的心身疾病，心理社会及生物因素在促进其疾病进程中均发挥了重要作用［4,5］。研究表明，强化胰岛素药物疗法、强化生活方式干预、代谢手术等手段可促进合并超重和肥胖的T2DM缓解［6,7］。缓解期的患者可较长时间停止服用降糖药维持正常的血糖水平，有利于减轻患者心理负担，延缓病情进展，降低并发症发生，提高患者生活质量，但目前临床尚无公认可行的T2DM缓解方案。

生命潮生物反馈是一种将行为医学原理、中医“固本培元，扶正祛邪”理论和生物医学工程技术交织在一起，帮助患者轻松、高效地进入深度放松状态的新型生物反馈技术，该技术对于改善患者焦虑紧张等负面情绪引起的应激状态具有显著作用［8］，但目前暂未见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应用于T2DM的研究报道。瞬感扫描式葡萄糖监测系统（FGM）是一种用于糖尿病管理的新技术，可连续监测长达14 d的动态血糖变化，能有效发现隐匿性低血糖、高血糖及血糖波动大的患者［9,10］。本研究采用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对5例T2DM患者进行干预，联合FGM进行减药管理，观察其对T2DM的治疗效果，现报道如下。

1 资料和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20年5月～2022年11月期间招募的5位研究对象，并对其编号为案例1～5。纳入标准：依据《2020年中国糖尿病防治指南》诊断标准［2］中确诊的2型糖尿病患者；年龄≥18岁；不限民族；自愿参与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不能完整参与干预过程；难以控制的精神障碍；正在参与其他干预性研究。5 例T2DM 患者均为男性，年龄33～62（48.6±14.5）岁；诊断年龄25～64（42.2±14.75）岁；病程4～13年，BMI 24～34.5 kg/m2。其中案例1目前还未服用降糖药物，另外4例患者均已服用降糖药物治疗，但血糖控制不佳。患者性别、年龄、病程、用药情况、既往史、家族史、既往低血糖发作等资料（表1）。所有患者及家属知晓该研究，并签订知情同意书。本研究已通过湘南学院伦理委员会批准（2023YXLL026）。

表1 患者基本信息Tab.1 General information of the 5 patients(n=5)

1.2 研究方法

1.2.1 干预技术 本研究所采用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是由北京道贞健康科技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开发，该技术已获得国家发明专利“一种生物反馈式深度放松导航方法及系统”（专利号CN110478595A）的授权。此技术的主要原理是通过捡拾发射器采集使用者的心电等多种生理或行为信号，将其上传至云端经人工智能分析后形成与使用者相匹配的潮汐节律和指导语，应用生命潮生物反馈系统以潮水声的方式将信号传送给被反馈者，被反馈者跟随指导语及潮水声的节拍，一拍一拍地进行放松训练，在不知不觉中轻松地进入深度放松状态。

1.2.2 干预流程 整个流程分入选程及导航（调理）程两个阶段，研究对象进入调理阶段时，先向其解释此次导航操作流程及注意事项，研究对象表示理解后，开始正式进入导航流程。进入“导航ROOM”前先测量患者血压、心率，血氧饱和度及手足温度等基本资料，并在胸骨柄位置安装生命体征信息捡拾发射设备。进入“导航ROOM”后，研究对象平躺于床上，在聆听自己独有潮声的同时，根据语音提示活动，如：请放松，请将注意力集中在你的头部、请将注意力集中在你的肩部、请将注意力集中在你的头部、请感受你的呼吸等以达到深度放松的目的。导航时间30 min/d，需连续4周以上。调理程分为人机磨合期、减药期、停药期及脱敏期4个阶段。研究对象进入减药期前，需先根据其与导航调理系统配合情况进行8～12 d人机磨合期，保证患者能在充分适应的状态下进入调理程。在脱敏阶段研究对象干预间隔时间逐渐延长，直至其不接受生命潮导航调理后，血糖值仍保持稳定此阶段完成。

1.2.3 治疗方案 本研究的治疗方案为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联合FGM对案例的血糖进行调理，以期达到在减少或停止降糖药的前提下，仍可维持血糖稳定，改善患者生活质量。研究对象进入调理程时，以雅培辅理善瞬感扫描式葡萄糖检测系统（Freestyle Libre，英国雅培糖尿病护理公司，爱尔兰）测得葡萄糖值为依据，进行降糖药减药。减药原则循序渐进，从单一药物减药开始，每次减药持续时间依据患者血糖情况维持5～52 d，若患者平均血糖及预估糖化血红蛋白（HbA1c）值与减药前无较大波动则开始进入下一减药阶段，直至停药。各病例减药方案（表2）。

表2 患者减药方案Tab.2 Plans of hypoglycemic drug withdrawal in 4 of the patients(n=4)

1.2.4 平均血糖及预估HbA1c监测 患者入组后植入FGM对研究对象血糖水平进行长期动态监测，并预估此阶段的HbA1c。FGM是通过测定组织间液的葡萄糖浓度来提供患者血糖数值，此技术无需末梢血糖校准，且能够连续14 d每15 min实时提供研究对象血糖值，从而形成动态血糖图谱。

1.2.5 空腹血糖及HbA1c检测 案例导航调理期间依据其原有复诊时间在医疗机构进行空腹血糖及HbA1c检测。

1.2.6 手足温度测定 采用海康威视TBC-3117自动测温红外热像仪（海康威视公司，中国），该设备测温范围为25～50 ℃，精确度±0.5 ℃。在研究对象进入导航（调理）前及导航（调理）完成后均运用红外线成像仪测量手足温度，测量时，红外热成像仪距离测量部位15～50 cm，环境温度保持在22～26 ℃。该设备可实时显示被测部位最高温、平均温及任意指定部位温度，且可留存测温时数据及图片。

1.2.7 心率及心率变异性（HRV）监测 导航调理期间采用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中的捡拾发射器获取研究对象的心率及HRV，分析导航前后心率及HRV心率有无差异，获取的数据包含心率、HRV1[NN间期（与R-R间期相同，即两个QRS波之间间期）的总个数除以NN间期直方图的高度]、正常窦性心搏间期RR间期的标准差（SDNN）、全程记录中每5 min窦性心搏平均值的标准差（SDANN）及相邻R-R间期差的均方根值（RMSSD）。

1.3 疗效评定

结合缓解2型糖尿病中国专家共识［6］以及中国肥胖和T2DM外科治疗指南（2014）［11］相关标准进行疗效评定：（1）完全缓解：在无降糖药物治疗的情况下血糖仍可处于正常状态，HbA1c<6.5%；（2）部分缓解：在无降糖药物治疗的情况下血糖仍可处于接近正常水平，6.5%≤HbA1c<7.0%；（3）明显改善：在减药或停药的情况下血糖较干预前明显降低；（4）无效：在减药或停药的情况下血糖显著高于干预前水平（依据2021ADA协会拟定的缓解标准［12］指出，预估HbA1c可作为HbA1c的替代指标［13,14］）。

1.4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22.0对糖代谢指标、手足温度、心率及HRV进行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中位数及四分位间距表示，组间比较采用Wilcoxon秩和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干预前后平均血糖及预估HbA1c变化情况对比

动态血糖图谱显示，案例在减药、停药及脱敏3个阶段其平均血糖均仍与人机磨合阶段全剂量服用降糖药时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预估HbA1c在减药及停药阶段与人机磨合阶段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但脱敏阶段下降较人机磨合阶段下降了0.4%，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3）。

表3 人机磨合阶段与其他阶段血糖及预估HbA1c变化情况对比Tab.3 Comparison of changes of average blood glucose and estimated HbA1c between human-machine running-in stage and other intervention stages[M(Q25,Q75),n=5]

2.2 干预前后空腹血糖及HbA1c变化情况对比

体检检测结果显示，与干预前相比，经干预治疗后案例在停用降糖药物后其空腹血糖及HbA1c与使用全剂量服用降糖药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4）。

表4 干预前后空腹血糖及HbA1c变化情况对比Tab.4 Fasting blood glucose and HbA1c levels before and after the intervention[M(Q25,Q75),n=5]

2.3 干预前后手足末端温度变化情况对比

红外线热成像的结果显示，在人机磨合阶段干预前后，案例4的手足末端温度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前后减药阶段、停药阶段及脱敏阶段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5）。

表5 案例4各阶段干预前后手足末端温度变化情况对比Tab.5 Changes in hand and foot temperature in each stage of intervention in patient No.4 (Mean±SD)

2.4 干预前后心率及HRV指数变化情况对比

心率及HRV指数的结果显示，与干预前相比，案例5经干预后心率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但HRV指数（SDNN、HRV1、SDANN、RMSSD）均明显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6）。

表6 案例5干预前后心率及HRV指数变化情况对比Tab.6 Changes in heart rate and HRV index after the intervention in patient No.5(Mean±SD,n=3)

2.5 干预后疗效情况分析

案例2及案例5经干预治疗停用降糖药物后，其HbA1c分别为5.5%、6.3%，达到完全缓解标准；案例3及案例4经干预治疗停用降糖药物后，其HbA1c分别为6.5%、6.8%之，达到部分缓解标准；案例1 经干预后，HbA1c由基线的13.2%降至7.4%，达到明显改善标准。

3 讨论

T2DM作为一种典型的心身疾病，患者胰岛β细胞功能异常和胰岛素抵抗是其发病的重要环节，焦虑紧张等负面情绪也是促进该疾病进展的重要因素［15,16］。当前临床针对T2DM主要的治疗手段仍以终身依赖降糖药物来帮助患者控制血糖的升高，但大部分患者并不能达到较好的控糖效果，随之伴随的心脑血管等并发症也仍较常见［17,18］。寻找一种安全有效的治疗手段对改善糖尿病患者预后具有重要意义。

研究表明，高达20%～40%的T2DM患者存在焦虑紧张等负面情绪［19,20］。据此，生物反馈、冥想等经典的身心干预技术手段也被逐渐应用于T2DM的治疗，且被证明该技术能够较好地控制血糖［21-25］。生命潮生物反馈是一种以“生命潮”作为引导语，引导使用者根据自己的“生命潮”节拍，帮助患者轻松、高效地进入深度放松状态的新型生物反馈技术［8］。本研究观察了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在5例T2DM患者中治疗作用，在干预期间联合FGM对其进行减药指导。结果发现与干预前全剂量服药降糖药时相比，患者使用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干预后，在停用降糖药物时其平均血糖、空腹血糖及HbA1c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脱敏阶段的预估HbA1c中位数值较干预前人机磨合阶段下降了0.4%；2例患者达到完全缓解标准，2例患者达到部分缓解标准，1例患者达到明显改善标准。传统的生物反馈训练技术包括脑电波生物反馈、肌电生物反馈等［26-29］。既往研究证明，将传统生物反馈技术联合药物控制对T2DM进行治疗，较常规药物控制具有更好的控糖效果［30］。冥想包括正念冥想、行走冥想等不同训练形式［31,32］。研究发现，行走冥想干预可显著降低T2DM患者的空腹血糖及HbA1c水平［22］；也有研究发现，冥想干预后T2DM患者HbA1c均值较干预前下降0.5%［33］。本研究与既往研究结论一致，进一步证明了身心干预技术可作为潜在的针对T2DM非药物依赖的治疗手段［25］。但传统生物反馈和冥想仅可作为一种辅助的干预技术帮助T2DM患者控制血糖，其是否能够帮助T2DM患者在停用降糖药物状态下有效控制血糖，即实现糖尿病缓解暂无定论。本研究结果证明了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可作为一种独立的治疗技术，帮助患者停用降糖药，维持血糖稳定，实现疾病缓解。

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是调控血糖水平的关键因素，它可通过直接激活交感神经系统、降低副交感神经系统，进而促进胰高血糖素的分泌及胰岛素抵抗而升高血糖；负面情绪还可以通过降低患者的依从性和自我管理效能，从而间接负向调控血糖水平［34］。既往研究认为手足末端微循环、心率以及HRV可作为衡量自主神经系统调节功能的指标［35-37］。研究证明，传统生物反馈技术有助于控制血糖的机制主要与其改善患者的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有关［38］。冥想可显著改善T2DM心理健康结局，也可以降低血浆皮质醇等交感神经兴奋的应激性激素水平［32,39］。本研究发现，案例4经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干预后，其手足末端温度明显升高，提示该技术可帮助T2DM患者改善微循环。另外，本研究还发现案例5 经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干预后，其心率逐渐降低，HRV 指标（SDNN、HRVT1、SDANN、RMSSD）逐渐升高，提示该技术可以降低患者交感神经兴奋性、提高副交感神经兴奋性，也证实相关研究中自主神经调控失衡可促进血糖升高［30］。

综上所述，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可通过帮助T2DM患者深度放松，促进自主神经系统调控平衡，进而达到降低血糖的目的，还可通过改善微循环预防并发症的发生。该技术相较于传统的生物反馈技术，未使用药物、生活方式干预，具有安全性高、治疗依从性好的特点，有望成为帮助T2DM实现疾病缓解的新技术。本文作为一项探索性研究，为治疗糖尿病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但研究样本较少是本研究的局限之处，今后有待扩大样本量进行长期的跟踪研究，以进一步探讨生命潮生物反馈技术在促进T2DM缓解中的应用效果。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声明，在课题研究和文章撰写过程中不存在利益冲突；本研究与公司也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