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对越南语言文字影响管窥

2023-10-15 00:28韦丽华王子涵
红河学院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交趾越南语声调

韦丽华,王子涵

(广西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南宁 530006)

一、汉字在交趾地区的传播

越南是中国的邻国,古称“交趾”“交州”,两国的交往历史悠久。史载“安南自古交通中国……周成王时,越裳氏重九译来贡……”[1]12。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曾将部分中原人移居到交趾一带生活,“前时秦徙中县之民南方三郡,使与百粤杂处”[2]“秦时已并天下,略定杨越,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谪徙民,与越杂处十三岁”[3]。随着中原人的迁入,汉语汉字就此进入到今天的越南北部,但由于接触有限,因此汉语汉字在当时以及后来一段时间里在该地区并没有产生太大影响,正如《后汉书》卷八十六中记载的一样“凡交阯所统,虽置郡县,而言语各异,重译乃通……后颇徙中国罪人,使杂居期间,乃稍知言语”[4]。

公元207 年,赵佗自立为南越王后,“稍以诗礼化其民”,继续在南方传播中原先进的文明和教育,进一步促进汉字在越南的传播。陈重金在他的《越南史略》中对他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赵佗建立了南越国,把中国文明传播到南方,因而自此以后我国之人都濡染了这种文明”[5]。

到了东汉时期,马援平息二征之乱后,交趾之地重归汉朝。东汉封建朝廷派遣官吏到交趾一带任职,其中最为人们所知的就是锡光和任延,他们进一步推动了汉文化及汉字在越南的传播。《后汉书》载“光武中兴,锡光为交阯,任延守九真,于是教其耕稼,制为冠履,初设媒娉,始知姻娶,建立学校,导之礼义”。如果说汉字在越南的传播在这之前是零星的、民间的行为,那么从锡光、任延开始,这种行为开始以官方的形式出现,这使得汉字得以在交趾一带迅速、广泛传播开来。东汉末年,少数交趾人开始得以担任官吏,如李进、李琴等,这侧面反映出汉字在越南已具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士燮任交州太守时期,中原地区历经战乱,而当时交趾之地幸亏有士燮及其兄弟守住各郡县,因此没有卷入战争中。当时很多中原文人、名仕纷纷前往投靠,其中就包括薛综、刘熙、程秉等名仕,“薛综、程秉避乱交趾,从熙论大义”[1]255。据史料载“燮器宇宽厚,谦虚下士,国人加敬;中州士人,往依避难”[1]171。士燮不仅学识渊博,而且任人唯贤,他曾任命逃难到交趾的名仕为官吏,“(程秉)避地交趾,与刘熙论大义,博通五经。士燮命为长史”[1]255。在士燮担任太守的几十年时间里,他大力提高当地的文化教育水平,与程秉等名仕一起向当地人传授儒学经典,“士王习鲁国之风流,学问博洽,谦虚下士,化国俗以诗书,淑人心以礼乐”[6],为当地文化教育的发展及汉文化、汉字的传播作出了巨大贡献。对他在越南所做的贡献,越南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修撰《大越史记全书》的吴士连认为“我国通诗书,习礼乐,为文献之邦,自士王始”[1]133,后来的越南封建朝廷陈朝更是将他追封为王,号称“南交学祖”。

隋唐时期,由于儒学在越南的传播,汉字作为儒学的传播工具也不断得到发展,当时有很多良史在岭南一带设立学校,大开文教,进一步推动了汉字在越南的传播。如令狐熙、王福畴等。据《隋书·列传二十一》载“(令狐熙)为建城邑,开设学校,华夷感敬,称为大化”[7]。王福畴为唐代著名诗人王勃的父亲,由于受到王勃的牵连被贬为交趾令,在他担任交趾令期间“大兴文教,士民德之,至今祀之,号王夫子祠”[8]。唐朝封建统治者十分推崇儒学,“贞观二年,停以周公为先圣,始立孔子庙堂于国学,以宣父为先圣,颜子为先师。大征天下儒士,以为学官”[5]。唐朝封建统治者的这种尊儒的态度也普及到交趾等边疆地区。唐朝在越南设立安南都护府后,在越南发展教育,用科举考试的办法来选拔人才。公元754 年“如闻岭南州县,近来颇习文儒。自今以后,其岭南五府管内白身,有词藻可称者,每至选补时,任令应诸色乡贡,乃委选补使准其考试。有堪及第者,具状闻奏。如有愿赴京者亦听。其前资官并常选人等,有词理兼通,才谌理务者,亦任北选及授北官”[9]。公元845 年,唐朝进一步明确规定“举格节文,安南所送进士不得过八人,明经不得过十人”[1]374。虽然唐朝对在越南选拔人才的人数做出限制,但这仍表明在唐朝时期,安南人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优秀人才有可能在当地任官或入朝做官,安南人姜公辅就曾官拜宰相。唐朝的这些举措对当地人学习汉语汉字具有非常重要的鼓励作用,从一定意义上促进了汉语汉字的传播。唐朝时,安南设都护府,中原大量文人、名仕、僧侣等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曾到过安南,如马植、裴虔通、李仁钧、裴夷直、明远法师、昙润法师等,他们在安南或传播儒学,或作诗著文,或交流佛法,这些都极大促进了汉文化和汉字的传播。当时安南涌现出部分精通汉语、深谙汉文化的名人名仕,如廖有方人等。唐代著名诗人柳宗元曾在《送诗人廖有方序》中对其评价道:“今廖生刚健厚重,孝悌信让,以质乎中而文乎外,其诗文有大雅之道。夫固钟于阳德者耶?是世之所罕也”[1]349。

10 世纪中期,越南虽建立了独立自主的封建王国,但汉字不但没有被取消和限制,反之由于封建统治者的需求而继续得以使用、推广、传播,皇帝的诏书、文学作品等都用汉字书写,如1010 年的“迁都诏”、1076 年的“南国山河”等。越南独立自主之后,越南封建统治者继续推行儒学、注意兴办学校、推广汉字。1070 年,李朝在河内“修文庙、塑孔子、周公及四配像、书七十二贤像”[10]。1075 年,李朝设科举法,“诏选明经博学及试儒学三场”,所考内容均为中国儒学著作,越南封建统治者这种儒学考试的做法使得汉字在越南继续得以普及,并进一步巩固了汉字在越南的正统地位且一直沿用至20 世纪。

二、汉语汉字对越南语言文字的影响

汉字在越南的长期使用,使得其对越南的语言文字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这种影响既是直接的,如对越南语语音、声调、文字的影响,又是间接的,如对越南语汉语借词的影响,既体现在语音层面,又体现在文字层面。

(一)对越南语语音的影响

在语音层面上,汉语对越南语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影响。法国语言学家A·G 欧德利古尔曾对越南语的声调进行过相关研究,他认为“在公元初,越南语并没有声调,只有辅音声母的清浊区别和三种韵尾音……到了公元6 世纪……形成了三调系统。到了公元12 世纪……越南语声调系统变成了六调系统。”[11]37很多越南学者对欧德利古尔的观点表示赞同,如越南学者阮有琼在他的《现代越语》一书中就指出越南语到6 世纪才出现3 个声调,到7世纪才具备传至今日的6 个声调。虽然对越南语6个声调形成时间的观点不同,但学者们都认为越南语声调是由无声调到三声调再到六声调发展的。对于越南语声调的形成与发展,我们认为很可能跟汉语有关。汉语在古汉语时期就已是一种有声调的抑扬顿挫的语言,王力先生认为汉语先秦的声调除了以特定的音高为特征外,分为舒促两大类,但又细分为长短。随着汉语在越南的传播和使用,汉语的语音声调系统很可能对无声调的越南语读音产生影响。其次,从时间上来说,越南语六声调的产生与确立是汉语在越南广泛传播之后,或者更具体地说是在汉越语音体系确立后才形成的。再次“越语和汉语声调的形成过程具有相似性,都起源于声母和韵尾的变化,对汉闽语(包括越南语)来说,首先作为韵尾的补充而产生声调,其后为适应声母的性质而分裂为两类”[11]38。基于以上原因,我们认为越南语声调的产生与发展极可能与汉语有关,关于这点,越南学者也持相同看法,如越南学者阮文修曾指出越南语声调产生可能是受汉语的影响。

在声母方面,王力先生认为,中古汉语里声母的清浊,在越汉语里不复分别,清浊的遗迹是从声调上分辨出来的。因此我们也认为“上古越语只有清辅音,由于受汉越语音的影响,它才逐渐形成浊辅音”[12]。据此以上两点,可见汉语对越语语音方面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二)对越南文字的影响

1.喃字的出现

汉字虽然在越南居正统地位且在越南普遍使用,但其毕竟非本土文字,无法满足当地人们对语言系统进行记录的所有要求,因此喃字应运而生。喃字,是一种根据汉越音读法以汉字为结构所创立的一种文字。“喃字”一般理解为“通俗的文字”,这是为了跟汉字进行区分而定义的。至于喃字出现的时间,学者们的观点各不一致,有的学者认为喃字出现在士燮年代,有的学者认为喃字产生于8 世纪的冯兴时期,有的学者根据越南国号“大瞿越”的“瞿”认为喃字产生于丁朝,有的观点则认为喃字产生于越南独立自主后的10 到13 世纪。一种文字的产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形成,其从零星的文字符号阶段到成型阶段可能要经历漫长的时期。虽然越南人使用汉字,但汉字的发音跟越南语发音很不相同,据载“时有刺史名仕变(士燮),乃初开学,教取中夏经传。翻译音义,教本国人,始知习学之业。然中夏则说喉声,本国话舌声。字与中华同,而音不同。”[13]因此为了克服这种因“字与中华同而音不同”所带来的不便,人们开始用一些非汉字的方块字对越南语语音进行记录,于是便出现了士燮借汉字形声演为越字的做法。在13 世纪之前,越南的喃字仅是零星的出现,并未形成通用文字,直到陈朝阮诠寄鳄鱼文时(1282 年),越南的喃字才真正形成通用文字并逐渐在文学作品中得以运用,开启了越南诗赋多用国语的道路。

2.汉语汉字对喃字的影响

喃字是一种根据汉越音读法以汉字为结构创立的一种文字,其出现跟汉字在越南的普及及使用有密切的关系,王力先生甚至认为“这两种字(汉字和喃字)只是一种,因为字的构造成分完全相同”[14]794。关于汉字对喃字的影响,下面我们将通过喃字的构字结构来进行考察。

对于喃字的造字结构,有的学者根据喃字出现的先后顺序或汉字与喃字的关系,将喃字分为假借字和自造字;有的根据汉字的造字结构将喃字分为假借字、会意字和形声字;有的根据喃字结构的历代演变将喃字分为表音字和表意字,为了便于学习和考察,根据汉字与喃字的关系,我们在这里将喃字分为假借字和自造字。

虽然都是假借字,但喃字的假借字与汉语的假借字不同,在汉语中所谓“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即只借用了字的音形,但没有借义。而喃字的假借字指的是对汉字的借用,这种借用可能音义全都借用(表1)。

表1 喃字的越语读音及其意义

在音义全都借用的喃字假借字中,有的喃字的读音与汉字的读音不一样。这是因为有的喃字是按古汉越音的读法来读的。由于喃字的形成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在形成过程中,有的喃字由于受到古汉语的影响,便采用古汉越音的读法并保留至今,因此才会出现类似上面的岁、帆、味等的汉字读音与喃字读音不同的现象。但在整个喃字体系中,采用古汉越音读法的词并不多。

在喃字的假借字中,有的字仅借用了汉字的音,没有借义。由于喃字本身就是用来记录越南语的发音的,而有些越南语的发音刚好跟汉字的发音相同或相近,因此用同音或近音的汉字来记录越南语的发音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如喃字“饶”字汉越音为“nhau”,借用了汉语“饶”字的发音,表示“互相”的意思;喃字“固”汉越音为“c”,表示的是“有”的意思;喃字“腰”汉越读音为“yu”,其词义为“爱”;喃字“半”汉越读音为“bn”,表示的是“卖”的意思。由于汉语和越南语同音词、近音词的存在,使得借音喃字在数量上具有一定的规模,除了上文举的例子外,前文我们提到的“布”“丐”“吉”“带”等都属于这种类型。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喃字虽然字形与汉字一样,但由于其仅被用来记录越南语的发音,而字义要靠越南语的发音来转达,因此在字义上他们与汉语完全不同。

有的喃字借用了汉字的义而没有借音,由于这种假借方法在读音上与汉字不同,给阅读带来诸多不便,因此此种类型的假借字并不多,“根据武文敬《喃字词典》此类字有75个”[15]50,如喃字“胡”,按汉越读音应为“h”,但其读音为“ru”,是“胡子”的意思;喃字“田”按汉越读音应为“in”,但其读音为“rung”,其义也为“田”等。

由于在记录越南语的发音时,假借字远无法满足记录的需求,因此越南人便根据一定的规律特点,将汉字进行拆分、组合,创造出另一种喃字,即自造字。在喃字的自造字中,形声字是比较多的一种类型,这里说的形声字指的是用一个汉字或汉字结构表音,另一个汉字或汉字结构表义,如喃字“呐”为“ni”(说),“南年”,左南右年为“nm”(年);“南五”左南右五为“nm”(五),“台二”,左台右二为“hai”(二),“巴三”左巴右三为“ba”(三)等等。喃字的自造字还有一种类型采用的是会意的方式造的字,即通过组成该字的整体结构来体现一个新的词义,如“亡失”,左亡右失,读音为“mt”,词义为“丢失”;“足反”左足右反,读音为“tr”,词义为“返回”;“人+上”,上人下上,读音为“trm”,义为“头目”等等。除了形声字和会意字,在自造喃字中,还存在其他方式的字形,如通过给汉字加符号或省略汉字的方式等,如喃字“‘贝斤’,声符为‘近’省声,读音与‘近’相近,形符由‘赊’省略而来的‘贝’,喃字‘赊’的意思是‘远近’,‘贝斤’的意思也是‘远近’。”[15]51

通过喃字的造字结构我们发现,不管喃字是以哪种类型出现的,它都跟汉字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发音上,它是用汉越语音读的一种文字,汉语语音的改变也会导致喃字读音的改变,因此才会出现按古汉越音读的喃字和按今汉越音读的喃字;在字形上,它们可能是跟汉字一模一样的字形,也可能是由几个汉字或几个汉字的结构或汉字结构加符号等形式组合而成的字形,但不管是哪一种,它们都是以我们所熟悉的汉字为造字的基础;在字义上,喃字的字义有的保留了原汉字的字义,有的虽然跟汉字字义不同,但我们可通过其字形来猜出它的字义,当然也有的喃字字义与汉字字义完全无关或不同,但从整体数量来说,这种情况比较有限。

3.对越南语词汇的影响

16 世纪初,西方传教士开始到越南传教,但由于政治原因及语言障碍导致传教失败。16 世纪末17 世纪初,又陆续有西方传教士到越南传教,他们吸取前人教训,贿赂统治者以取得传教的许可。在得到传教许可后,传教士遇到的首要问题便是语言障碍的问题,由于越南当时使用的文字为汉字和喃字,而不管是这两种文字中的哪一种,对传教士来说都无异于天书,这给他们的传教活动带来了极大的阻碍。为了克服这一障碍,使得传教活动得以顺利进行,西方传教士便用拉丁文来记录越南语的发音。1651 年,《越葡拉丁字典》出版,这标志着越南语国语字的诞生。此后国语字不断得到发展与完善,到19 世纪已比较成熟并能完整表达内容。越南国语字虽然诞生于17 世纪,但最初其只是为了满足传教的需要,因此没有在诞生之后得以普及。法国入侵越南后,为了便于其统治,在越南大力推行国语字,国语字得到一定程度的推广。20 世纪,越南大力推行国语字并通过开办各种学校来普及国语字,国语字替代汉字成为越南的正式文字。

随着国语字的形成、发展与普及,汉字逐渐退出越南历史舞台,结束其在越南长期的主导地位。虽然现在越南已不再使用汉字,但汉语汉字仍通过各种途径对越南语继续产生影响,其中最为重要且极具代表性的影响便是对汉越词的影响。

按照王力先生的观点,汉越词(汉越语)可以分为古汉越词、汉越词和越化汉越词。古汉越词是指唐以前就进入越南语的词汇,越化汉越词是汉语词汇进入越语以后按照越南语的相关规则进行的二次越化,虽然现在越南人已经把这两种词汇视为纯粹的越南语,但实际上它们都属于借自汉语的词汇。我们现在所说的汉越词是指中国唐朝时越南语从汉语中借入的大量词语和汉字读音系统。美国语言学家萨丕尔曾指出:“语言,像文化一样,很少是自给自足的。交际的需要使说一种语言的人和说邻近语言的或文化上占优势的语言的人发生直接或间接接触”[16]。随着汉字在越南的传播及中越两国文化的接触,越南语吸收了大量的汉语成分,借入了许多汉语借词,正如王力先生所说的一样,“遇到要翻译一个新名词,正像西洋人取材于希腊文一样,越南人也常常取材于汉越语”[14]717,因此等越语借词便应运而生。越南语借汉词不仅数量庞大,而且涉及越南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值得一提的是,有的越南语汉语借词保留了原汉语词根的词义,而这些词在汉语中已消失或发生了词义的改变,如“hưu tr”(休致)一词指的是古时官员致仕退休,现代汉语已不再使用,而越南语的“hưu tr”仍在使用且仍为“退休”之意。越南语借入汉语词汇本身是为了丰富自身的词汇,完善自身的发展,但与此同时它也为汉语的研究尤其是古汉语的研究提供了有利条件。

越南与朝鲜、日本等汉文化圈国家一样,汉语借词的数量在它们语言中占有很大的比例。关于越南语汉语借词的数量,有的学者认为越南语中的汉源词占到越南语词汇的60%,而有的学者则认为这个比例有可能会更高,如“1993 年,越南《人民报》发表了河内外语师范大学陈英诗(Trn Anh Th)先生的一篇论文,认为‘越南语90%的词汇来源于汉语’,这个估计和越南一位著名学者文新(VănTân)先生在1959 年所作的估计是完全一致的”[17]。

除了数量庞大的汉语借词之外,汉语对越南语词汇的影响还体现在词汇的构词方法和结构上。在越南语中,有相当数量的词汇是用汉语语素(部分或全部)构造而成的,如越南语用“车”和“踏”表示自行车;用“长”和“房”来表示“科长”;用汉越语语素“binh”(兵)加上纯越语语素“lính”来表示“士兵”等。通过借汉词的数量及越南语词汇构词方法足见汉语对越南语词汇影响之深。

三、结语

正如萨丕尔所说的一样:“语言,像文化一样,很少是自给自足的。这就使得产生接触、交流的两种语言会相互吸收、借鉴”[16]。长期以来,由于汉字在越南的使用及其文化上的优势,使得越南语在各时期都受到了汉语不同程度的影响,其对越南语言文字的发展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在秦朝时期,汉字在越南的传入,弥补了越南无文字的遗憾。在唐朝前后,随着汉语在越南的传播及使用,其不仅促进了汉越音系统的形成,而且完善了越南语声调及辅音系统。越南独立自主后,越南文人为土话所造的喃字,其造字基础及造字方法正是基于汉字及汉字的造字方法。法国侵略越南后,为了统治的方便,鼓励采用国语字,汉字逐渐退出越南文字的历史舞台。1945 年以后,越南强制推行国语字,汉字虽不再在越南使用,但其仍通过词汇等方面对越南语继续产生影响。总而言之,汉语对越南语既存在口语上的影响,又存在书面语上的影响,既有语音方面的影响,又有文字方面的影响,正如林明华教授在《汉语与越南语言文化上》一文中指出的一样“(汉语)不仅影响了越语语音体系的形成,极大程度地丰富了越语的表达职能,填补了越语书写符号的空白,而且对作为一种成熟语言的越南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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