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中国建设背景下数字经济人才的需求结构和培养路径分析

2023-10-16 00:38李立威
北京联合大学学报 2023年5期
关键词:数字化技能数字

李立威,程 泉

(1.北京联合大学 管理学院,北京 100101;2.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北京 100037)

0 引言

发展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国家战略和时代趋势。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1]。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的规模不断扩大,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研究报告(2023年)》显示,2022年,我国数字经济的规模超过50万亿元,同比名义增长10.3%,数字经济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已经达到41.5%[2],数字经济已经成为推动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引擎。从地方层面看,为深入贯彻党中央和国务院关于发展数字经济和全面推进数字中国的战略,多地出台了大量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和法律法规。数字经济人才作为影响数字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要素,在推进数字中国战略中起着重要的支撑作用。目前,全球多个国家都将数字人才的引进和培养作为发展数字经济的重要抓手。同时,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推动数字人才的需求结构发生显著变化,对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2022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见》,提出要围绕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实施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目前,我国对数字人才的需求远超过供给,数字人才的供需匹配不平衡已经成为制约我国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为了满足数字中国战略对不同类型数字经济人才的需求,高校需要准确把握数字经济的产业范围和人才的需求结构,优化数字经济人才的培养路径。

1 数字经济的内涵和类型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人们对数字经济内涵和外延的认识不断拓展。随着互联网的应用,人们曾把IT支持的经济活动、互联网和电子商务等同于数字经济,例如美国人口统计局将数字经济分为3部分,包括电子商务基础设施、电子商务流程和电子商务交易[3]。随着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工业互联网等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数字经济的内涵不断丰富。美国经济分析局于2018年发布的《定义和测度数字经济》研究报告指出,数字经济主要指互联网以及相关的信息通信技术,包括数字基础设施、电子商务和数字媒体3方面[3]。2021年,我国印发的《“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提出,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主要经济形态,是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主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融合应用、全要素数字化转型为重要推动力,促进公平与效率更加统一的新经济形态[4],该定义从要素、技术、驱动力和目标等方面揭示了数字经济的关键特征。

数字经济包括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个方面。数字产业化主要是指支撑数字经济发展的一系列关键数字技术,例如5G、区块链、工业互联网、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等,包括互联网、软件和信息服务、电信和电子信息制造等典型行业;产业数字化是数字经济在不同行业和不同场景的应用,目前,数字经济已经渗透到制造业、农业、医疗、教育、服务业、政务等各个领域和行业,数字经济的规模和影响范围不断扩大。

数字经济包括众多新技术、新模式和新业态,我们可以从不同角度对数字经济进行分类。人才培养的出发点是满足产业发展的需求,因此,从产业视角对数字经济进行分类有助于我们准确把握数字经济人才的需求结构。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字经济及其核心产业统计分类(2021)》显示,我国数字经济产业范围包括数字产品制造业、数字产品服务业、数字技术应用业、数字要素驱动业和数字化效率提升业5大类[5]。其中:前4类属于数字产业化部分,为产业数字化发展提供数字技术、产品、服务、基础设施和解决方案,是完全依赖于数字技术、数据要素的各类经济活动;而数字化效率提升对应产业数字化部分,指应用数字技术和数据资源为传统产业带来的产出增加和效率提升,体现了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融合[5]。

2 数字经济人才的需求结构分析

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程度的不断加深,不仅推动了产业结构的升级,同时也带来了人才需求结构的改变。现阶段,我国数字经济领域的人才需求规模和相关从业人员数量日益增大。人社部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22年版)》中,首次标注的97个数字职业占职业总数的6%[6]。一系列新型数字职业的出现反映出产业界对数字人才的最新需求。目前,市场缺乏的人才不仅包括数字产业化需要的数字技术和产品研发人才,也包括产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需要的交叉融合型人才,以及数字化治理人才。基于数字经济的内涵和产业范围,从需求结构上看,数字经济需要以下几类关键人才,如图1所示。

图1 数字经济产业及人才需求结构

2.1 数字技能和素养通用人才

数字技能和素养通用人才对应数字技术和产品的普及应用层。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指出,随着数字化和全球化的发展,每个人都应该具备一定的数字技能[7]。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程度不断加深,数据作为新型生产要素,已经融入各个行业和各种工作岗位中。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对劳动者的数字技能和素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非数字化职业岗位对基础数字技能和数字工具应用的要求正在逐渐提高,加强全民数字思维、数字认知和数字技能应用的培训已经成为世界各国政府的共识。《产业数字人才研究与发展报告(2023)》显示,46.4%的数字企业期望员工能够接受数字技能和跨学科技能的培训,43%的数字企业需要员工使用数字化办公系统[8]。2022年3月,中央网信办等 4 部门印发《2022 年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工作要点》,强调要提升劳动者的数字工作能力。目前,很多非数字化的职业岗位也要求从业人员具备一定的数字工具应用、数据获取和分析、人工智能应用、信息查询等基础数字技能,数据思维和数字技能成为数字经济时代劳动者知识技能结构中非常重要的内容。

2.2 数字技术和业务融合人才

数字技术和业务融合人才对应数字技术和产品的行业应用层。产业数字化涵盖农业、制造业、金融、商贸流通、数字政府等各种典型行业的应用场景。产业数字化通过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融合,促进新业态、新产品、新服务和新模式的产生。数字技术和业务融合人才主要服务于数字经济产业中的产业数字化领域,体现了数字技术与国民经济各行业的深度融合。这类人才需要复合交叉的知识结构,不仅要掌握数字技术的基本应用和数字经济的基本逻辑,还需要了解企业的业务流程和技术的应用场景,具备一定的管理能力和行业知识,能将数字技术应用到不同的行业和业务场景,能利用数字技术和工具帮助传统产业提质增效,推动各行业的数字化转型,例如数字化管理人才、数字营销人才、大数据分析师、数字运营人员、用户体验设计师、数字化解决方案设计师等。实体经济和产业是数字经济应用的主要领域,相对于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是吸纳就业的主要领域,是需求数字技术和业务融合人才的主要领域。《中国数字经济就业发展研究报告:新形态、新模式、新趋势(2021年)》的数据显示:在产值方面,产业数字化占数字经济比重的八成左右;在招聘岗位和人数方面,产业数字化领域招聘岗位和人数占数字经济总招聘岗位和人数的七成左右[9]。

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正逐渐从需求侧转向供给侧,从营销和销售端向物流、制造、研发、设计等产业链上游渗透[10]。从企业端而言,企业数字化转型正向纵深推进,在财务、人力、供应链、营销、研发等职能领域,对数字化转型人才的需求日益激增。企业数字化转型需要大批既懂管理和业务又懂数字技术应用和数字经济运行逻辑的交叉融合型人才,这类融合型人才已成为影响企业数字化转型向纵深推进的关键因素。从产业端而言,数字经济加快了劳动力从第一、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移的趋势。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报告显示,从数字经济的招聘岗位来看,第三产业成为吸纳就业的主体,产业数字化领域面向消费端的第三产业就业岗位占比高达60.2%,人才需求远超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9]。应对此类人才需求,面向国民经济各行业的数字化转型,高校应加强对数字经济新业态和新模式的研究,推进数字经济交叉学科建设,加强新文科和新商科建设,加强具备数据思维、行业知识、数字技术的交叉融合和跨学科人才的培养。

2.3 数字技术和产品研发人才

数字技术和产品研发人才对应数字技术的基础设施层。数字技术构成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为产业数字化发展提供技术、产品、服务、基础设施和解决方案。数字经济中使用的关键技术包括物联网、5G、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数字技术和产品研发人才主要服务于数字经济产业中的数字产业化领域,数字产品的制造和数字服务的设计需要大量从事数字产品开发和技术研发工作的人才,例如信息通信技术、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等相关技术领域的研发人员、硬件工程师、算法工程师、软件开发工程师等。数字技术和产品研发人才除了要具备相应的技术能力,还需要具备较强的创新思维,通过推动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和底层技术的创新助力数字经济的发展。但目前在数字产业化领域,人工智能、算法研发、机器学习等方面的人才在数量和质量上都非常缺乏。应对此类人才需求,面向数字技术和产业的快速发展,高校应加强对新技术的基础研究,推进数字技术前沿科技相关学科建设,加强新工科建设,强化学生技术研发和创新能力培养,加快突破我国数字经济发展面临的“卡脖子”问题。

2.4 数字化治理人才

数字化治理人才对应数字经济中的数字化治理支撑层。数字经济的高速发展还带来了隐私保护、数据治理、信息安全、数字鸿沟、人工智能伦理、平台经济监管等一系列的社会治理问题。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提出,数字经济不仅包括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还包括数字化治理和数据价值化,数字化治理包括以“数字技术+治理”为典型特征的技术与管理相结合,以及数字化公共服务等[2]。数字化治理作为一种生产关系要素,是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必须关注的问题。在数字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打造数字政府、实现数字治理,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当前,我国数字经济治理正处在从用数字技术治理到对数字技术治理,再到构建数字经济治理体系的变革中[11]。相关研究表明,数字化治理领域的人才需求正逐渐接近并可能赶超信息与通信技术(ICT)等专业技术人才需求[12]。从需求端而言,一方面,随着数字政府和智慧城市建设的推进,政府部门和企事业单位对数字经济治理人才的需求日益激增;另一方面,企业数字化转型也需要大量数据治理人才提升企业数据价值。应对此类人才需求,高校需要培养面向公共服务和面向企业的数字化治理人才,规避数字经济高速发展过程中的安全和伦理风险,促进数字经济可持续发展。

3 数字经济人才的培养路径

与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趋势相比,我国数字人才培养体系还不健全,数字人才总量不足、结构性短缺等问题日益凸显。《产业数字人才研究与发展报告(2023)》指出,当前我国数字人才总体缺口在2 500万至3 000万左右[8]。数字人才供给不足是制约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面对数字经济人才缺口,国家相关部门需要做好总体规划,加强对各类数字经济人才的培养力度,政府、高校、企业等多方面应协同配合,优化数字经济人才的培养路径。

3.1 提高全民数字素养和技能

数字经济引领的新一轮技术和产业革命在影响生产生活方式的同时,对劳动力市场也产生巨大冲击。数字经济在驱动传统产业转型过程中会产生就业替代效应,改变人才需求结构,智能化和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加快了对中低技能劳动力的替代,进而可能造成结构性失业[3],而提升全民数字素养和技能有利于缓解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就业结构性矛盾。目前,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已经开始构建覆盖全民的数字素养和技能培训体系,将发展数字素养和提升数字技能作为提高整个社会人力资本水平的重要举措,并向不同年龄和不同职业的居民提供数字技能相关的各种培训[13]。

面对数字经济时代对劳动者数字技能的需求,我国应对全体劳动者加强数据获取、数据分析、数据隐私和保护、数字工具和产品应用等技能的培训,将数字素养和技能的培训贯穿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的不同阶段,提升各级各类学生的数字素养和数字技能水平。同时,要对在职工作人员加强数字素养和技能的职业培训,让数字技能成为数字经济时代的“必修课”。另外,要对农村居民、青少年和中老年人加强数字素养和技能的培训,缩小数字鸿沟,提高全民适应数字社会的能力,为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构筑经济社会基础。

3.2 构建“数字经济+”复合交叉型专业体系

数字经济本质是数字技术与产业、行业、场景、业务的深度融合。因此,数字经济人才除了要具备数字化能力之外,还需要具备相应的专业能力、行业知识和创新思维等。目前,在垂直行业领域应用最新数字化技术的融合创新型人才,是市场急需的数字经济人才类型。当前,高校在数字人才培养方面的问题主要体现在规模、结构和质量3个方面[12]:数字经济人才供给总量不足,人才供给与需求匹配度低,人才培养与产业衔接不足。作为人才培养的主体,高校必须加快构建与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学科专业体系,将数字思维、数字治理、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相关的知识融入现有学科专业,加快布局数字经济新兴学科专业和交叉学科专业,为学生构筑适应数字经济发展需求的知识能力结构,提升数字人才供给的规模和质量,优化数字经济人才结构。高校应紧紧围绕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人才需求,紧密对接数字经济的典型应用场景,根据数字技术、数字经济的实践发展对课程体系和教学内容不断进行迭代优化;重视数字技术与其他学科专业领域的融合,构建“数字经济+”特色专业体系,以数字经济为引擎,促进各学科优势互补,构建中国自主数字经济知识体系;将数据思维培养、数字技能应用与各专业进行结合,培养理解数字经济运行规律、掌握数字技术应用技能、了解实体经济产业行业和业务场景的交叉复合型人才,帮助学生更好地适应数字经济时代快速变化的技术和商业环境,实现数字经济人才供给与产业需求的良性互动。

3.3 构建面向产业实践的数字经济人才培养模式

数字经济的发展兼具融合性、跨领域、多学科交叉、变化快和实践性强等特点,这就决定了数字经济的人才培养必须面向实践、面向产业和面向前沿,而高校目前的人才培养模式与产业需求存在一定程度的脱节,难以适应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对交叉复合型和实践创新型人才的需求。2023年,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印发的《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提出,要强化人才支撑,布局数字领域学科和专业,培养创新型、应用型和复合型人才。数字经济人才培养要面向产业实践和真实业务场景,国家相关部门应鼓励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领域头部企业深度参与专业课程体系设计,构建面向产业需求的课程体系,加快课程内容的迭代更新;高校要进一步深化产教融合,围绕数字经济产业实践建立产教和科教协同育人模式,把数字技术研发及其与业务融合的关键过程、关键环节和典型场景植入专业教学环节,教学科研紧密对接产业实践;高校应强化实践教学,增加项目型和实践型教学比重,把企业的真实项目作为课程设计、社会实践和毕业设计等实践环节的选题来源,依托真实场景、真实项目开展浸润式教学和项目式教学,提高学生利用数字技术和思维解决真实问题和复杂问题的能力,解决高校数字经济人才培养滞后于产业实践的难题。

3.4 多方协同培养不同层次的数字经济人才

数字经济的发展既需要一些高端研发人才,也需要大量的数字技术应用人才和数字技能型人才。目前,劳动力市场既缺少数字化高端人才,也缺少数字技术与行业融合的跨界人才,还缺少初级数字技能人才[10]。为了满足不同层次的数字经济人才需求,世界主要国家都将教育主管部门、行业协会、高等院校、社会培训机构与投资基金等相关组织纳入数字技能培训网络,帮助劳动者缩小其数字技能与行业要求之间的差距[13]。面向数字经济对不同层次人才的缺口,我国应充分发挥企业、高等院校、培训机构、行业协会等不同主体在数字人才培养中的作用,构建多层次的数字技能培训网络,建立数字经济人才的梯度培养机制,形成多元化、多层次的数字经济人才培养体系。以此在发挥本科高校人才培养主体作用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企业主体对数字技术研发、数字化管理和数字化运营等人才开发和培养的作用,发挥职业院校对数字工匠和数字技能人才培养的作用,发挥职业培训机构在提升职工群体数字技能方面的作用,多方协同,增加数字人才资源供给总量。

4 结束语

基于数字经济的内涵和产业范围,本文分析了数字经济人才的需求结构,即数字技能和素养通用人才、数字技术和业务融合人才、数字技术和产品研发人才及数字化治理人才。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数字经济人才的培养路径,即加强对全民数字素养和技能的培训,构建“数字经济+”的复合交叉型专业体系,构建面向产业实践的数字经济人才培养模式,多方协同培养不同层次的数字经济人才。数字经济人才的培养需要紧紧把握数字经济产业的运行规律,根据产业需求变化不断地进行迭代。各学校应立足自身特色,立足数字经济内在发展规律和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的创新实践,构建前瞻性和交叉型的学科知识体系,加快推动数字经济人才培养模式的供给侧改革,在不同层次和不同领域的数字经济人才培养中形成办学特色,培养满足国家数字经济战略和数字经济发展需求的各层次人才,为促进我国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和数字中国建设提供坚实的人才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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