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治理的三重维度

隋伟宽 王岩泽

摘 要：数字治理模式的构建是全面落实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体现，也是高校对标世界顶尖大学建设数字化“双一流”高校的内在逻辑。数字治理可以理解为采用数字治理，即采取信息技术为治理提供更多手段；也可以理解为对数字进行治理，即对获取的海量数据进行治理；还可以理解为对治理本身的重构。高校的数字治理应从工具层面转向价值层面，从问题驱动转向理念驱动，从建立技术规制转向构建法理秩序，从技术治理为中心转向以权利保障为重心。

关键词：数字治理；安防工作；智慧校园；技术赋权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9618（2023）04-0068-03

一、引言

党的十八大以来，数字中国建设成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个重要方面。在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中，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要“深刻认识互联网在国家管理和社会治理中的作用，以數据集中和共享为途径进行信息化建设”，[1]善于“运用大数据提升国家治理现代化水平”。[2]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再次指出：“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技术日新月异，引领了社会生产新变革，创造了人类生活新空间，拓展了国家治理新领域，极大提高了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能力。中国将大力实施网络强国战略，让互联网发展成果惠及13亿多中国人民，更好造福各国人民。”[3]2022年12月19日，《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构建数据基础制度更好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出台，《意见》初步搭建了我国数据基础制度体系，内容涵盖“充分激活数据要素价值”“赋能实体经济发展”“激活市场主体活力”“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促进高质量发展”等多个方面。

社会的数字化转型颠覆了以往的生产方式和商业模式，它不仅为社会提供工具性的价值，还会在基础权利、治理范式上给社会带来新的冲击和挑战。数字治理可以理解为采用数字治理，即采取信息技术为治理提供更多手段；也可以理解为对数字进行治理，即对于提取出的海量数据本身进行治理；还可以理解为治理本身的重构，即所谓“治理”将不仅仅是公私部门的共同参与和相互合作，数据也将参与其中并发挥独特影响，直接调控公私部门的边界。以公共卫生危机事件中的高校安防工作为出发点，从上述三个方面进行讨论，能够掌握高校安全治理的数字化方略。

二、问题驱动与技术赋能

与常态化的数字治理不同，应急状态下，数字治理的工具性运用并非得益于技术驱动或理念驱动，而是受益于问题驱动。以健康码为例，健康码的技术创新是“问题驱动的创新”，[4]病毒传播和病例流动情况最终都要转化为数字，供各主体调用和支配。这样的创新同样在校园疫情防控中得到运用。

公共卫生危机事件中高校需应对的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区隔社会面与校园以保证校园安全。在保证学校与社会面人员区隔方面，校门是第一道防线，装有人脸识别功能的闸机配合定制化开发的人员出入校管理系统可以精细化控制人员在高校和社会面之间的流动，同时限制人员在校区、园区间的流动时间上限，在最大程度上平衡人员流动需求与社会面校园区隔的要求。通过以上技术和方案，师生的出入和流动问题能够在数字技术的帮助下同步得到解决。

与此同时，因为公共卫生危机事件中的防控政策是高频率动态调整的，“闸机+系统”的组合可以迅速针对相关政策进行调整、落实，并根据情况特殊性进行定制化功能开发，比如将预约系统和校门闸机进行联动，或者将健康情况等多重信息进行集成。

上述案例展现了数字治理是如何在高校应急管理体制下得到运用的。在后疫情时代，问题驱动的数字治理将继续成为校园治理生态的基础，并为其他数字治理工具的研发和使用形成示范。譬如，有了数字技术提供的海量连接能力和巨大算力，许多问题在宏观上就可以在很大范围内进行计算，微观上可以颗粒化到个人，而且可以追踪动态足迹。从高校的安防工作来看，对车辆进出和停放的位置和密度都进行标记，可以为降低机动车流量、设计停放场地提供数据参考，而支持车辆动态足迹的追踪则为应急突发事件的处理提供重要依据。

三、垄断数据与技术赋权

“推进数字治理不能只靠技术的单维度赋能，还需要理念、制度、组织、法律、伦理等多个维度的协同支撑与规范制约。”[5]“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原来的物理‘围墙逐渐被虚拟空间击碎；原来生物形态的身体、行为、言语，原来物理形态的财物、流转及其关系等，逐渐增添了一种‘无形流动的数字形态。”[6]例如，数字人权体现的是数字社会中人的数字化生存样态和发展需求的基本权利，个人信息蕴含人格权的主体价值与尊严属性。而“现代化的算法思维方式则正在与法治思维融合而形成为新的程序思维、智能思维、法理思维”。[7]同时，算法“实现对数据占有、处理和结果输出，日益成为调配资源、构建网络秩序和伦理规则的权力工具”，[8]因此，必须从“权力制约”而非“技术规制”的维度去规制算法，从技术治理为中心转向以权利保障为中心，积极构建以数权保障为价值导向的法律秩序，强化数权法理的价值表达。

从宏观上看，对于数据本身的治理十分必要。“数据收集过程中对于个人隐私数据的侵害、数据分析过程中实现互联共享的障碍，以及基于个体数据汇集而产生的收益分配过程中不同主体的利益平衡，乃至数据垄断者的规制责任承担等，这些问题最终都将归结到针对‘数据这一基本要素的治理规则的建立与重构。”[9]而在校园治理的场景中，学校管理服务机构会对校园数字治理过程中形成的海量数据进行垄断，由此会产生极大的数据泄漏风险。此外，对数据进行治理还意味着对于当事人权利的限制和使用，例如，关于人脸识别中对于人生物信息的采集和使用涉及个人数据信息自主权、知情权以及与此相关的授权问题。因而，相关部门必须将数字校园的建设纳入到法治轨道上。数据保有、使用和处理部门必须制定并遵守相应的规范，保证对于数据的采集和使用完全合法合规，守住不发生数据泄漏的底线。

四、数据治理与智慧校园

“数字治理是数字化技术与治理理论的融合，具有提供智能化公共服务、推动公民互动参与、实现治理创新的作用。”[10]这意味着数字这个核心变量对社会治理形态实现了重构，其“流动性使传统社会结构逐步虚拟化、流量化”。[11]随着大数据技术、云计算处理的进一步发展，数字治理理论坚持合作、公平的价值取向，能够从理论指导、民主活动、决策过程和公民参与等方面发挥作用，完善智慧城市建设，并促进社区的整合能力以及创新公民参与的形式。

从社会的角度而言，数字技术为社会治理带来了新的市场交易、社会交往的规则。例如，曾经屡禁不止的飞车抢夺案、公交车扒窃案等，这些年几乎销声匿迹，其根本原因就是人们的支付方式已经由现金支付转变为了电子支付。这一转变速度之快超乎人们的想象，并引发规则和监管层面的相应改变。

具体到校园，数字技术直接引发了智慧校园的革命。当线下授课转变为线上授课，师生关系和教学模式都得到了重塑。即便之前也有翻转课堂和大学生慕课，但毫无疑问，因新冠疫情倒逼出来的教学模式直接冲破了时空的限制，使得线上教学模式得到了发展。同样地，得益于监控设备和大数据比对，在疫情防控时期，我们能够实现对于核酸阳性病例的密切接触者的精准划定，从而最小范围实施管控隔离措施，最大程度地保障同学们的基本学习生活秩序不受影响。此外，大数据和算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智能推送。如果高校能够将每个学生的兴趣爱好、运动模式、心理需求数字化，就可以为每个学生定制独特的培养方案，真正打破院系的限制，实现精准施教。安防工作也可以通过数字化进一步缩短突发危机事件的响应时间，不断完善突发事件发生时的救治路径和相关部门的联动机制。

在学校层面上，智慧校园建设要求高校综合运用互联网、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区块链等新技术手段，实现数据应用、流程改进、管理改善等全口径、多层次、各方面的能力提升。一方面，高校要打破数据壁垒，有力连接各职能部门，让数据多跑路，让师生少跑腿，根据师生们实际需求进行设计和改进，并实时收集反馈进行完善。另一方面，高校要始终围绕学校“双一流”建设、立德树人的使命谋划当前工作，加强统筹协调，不断完善校园安全维护、突发事件综合协调等安全基础保障，推动安防工作由经验驱动向数据驱动转变，推动校园管理由传统管理向现代治理转变，促进信息技术与校园治理深度融合，深化智慧校园协同发展，最终形成学校主导、师生参与、公共讨论、数据支撑、规则增效、合作协同的数字治理格局，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出新的贡献。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六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加快推进网络信息技术自主创新 朝着建设网络强国目标不懈努力[N].人民日报，2016-10-10（001）.

[2]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强调 审时度势精心谋划超前布局力争主动 实施国家大数据战略加快建设数字中国[N].人民日报，2017-12-10（001）.

[3]习近平出席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式并发表主旨演讲 强调加强沟通，扩大共识，深化合作，共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N].人民日报，2015-12-17（001）.

[4]史晨，马亮.协同治理、技术创新与智慧防疫——基于“健康码”的案例研究[J].党政研究，2020，（04）：107-116.

[5]郑磊.数字治理的效度、温度和尺度[J].治理研究，2021，（02）：5-16.

[6]马长山.司法人工智能的重塑效应及其限度[J].法学研究，2020，（04）：23-40.

[7]張文显.构建智能社会的法律秩序[J].东方法学，2020，（05）：4-19.

[8]洪学军.关于加强数字法治建设的若干思考——以算法、数据、平台治理法治化为视角[J].法律适用，2022，（05）： 140-148.

[9]鲍静，贾开.数字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研究：原则、框架与要素[J].政治学研究，2019，（03）：23-32+125-126.

[10]黄建伟，陈玲玲.国内数字治理研究进展与未来展望[J].理论与改革，2019，（01）：86-95.

[11]姚尚建.数字治理中的权力控制与权利破茧[J].理论与改革，2022，（03）：130-140+156.

（责任编辑：刘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