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陕苏区红色歌谣的口头文学特征研究

2023-12-10 13:07谢梦玲赵本琼
名家名作 2023年21期
关键词:歌谣苏区穷人

谢梦玲 赵本琼

1932 年12 月至1935 年3 月,英勇善战的红四方面军来到中国西北部,将革命种子播撒开来,带领川陕广大人民浴血战斗,创建了强有力的川陕革命根据地。这段时间红军带领群众打军阀、斗土豪、分田地的血与火般的斗争生活,革命胜利、人民翻身做主人的豪迈与喜悦,红军北上的惜别与思念之情,都让川陕人民“不吐不快”“不唱不开怀”,在党和红军的引领下,创作了大量的红色歌谣,并在口传心授、口耳相传间快速、广泛传播开来。基于此的红色歌谣可以说也是口口相传的口头文学作品,具有口头文学的特征,所以本文立足于人民性、口头性和集体性口头文学三大特征来对川陕苏区红色歌谣作出梳理和分析。

一、人民最直抒胸臆的口头创作:人民性

人民性是口头文学的一大特征。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他们不仅是社会物质财富的生产者,还是众多文化财富的生产者。产生于民间、流传于民间、发扬于民间的口头文学是人民最直抒胸臆的口头创作,作为历史创造者、见证者的他们,不仅将自己所亲身体验的社会现实生活记录于文学作品中,更主要的是将他们的斗争、思想、感情和愿望等熔铸于其中,所以说“劳动人民的社会生活与思想感情、道德观念和理想情操,都在民间文学中得到了最真实而直接的表现”[1]。人民是红色歌谣的源泉,作为特定历史背景下产生的红色歌谣,不仅真实描绘了川蜀人民在当时被旧社会反动势力压榨的苦难生活状况,还生动地记录了川陕人民对党和红军解放劳苦大众的无限感激、爱戴等真挚情感,更对川陕广大军民爱国、乐观、勇敢、大无畏、团结、献身等崇高精神做了动人的写照。

(一)对苦难生活的真实描绘

巴山蜀水,广袤秦川,这里崇山峻岭、物产丰富,人民本可以自给自足、吃穿不愁,但在旧中国,军阀为争权夺利,扩大势力范围,勾结帝国主义、地主豪绅在川地不断发动混战,压迫剥削之残酷,使得四川广大劳动人民的生活苦难深重。《庄稼佬》《穷人泪汪汪》《穷人歌》《卖柴歌》《川北穷人真可怜》《青年农民痛苦歌》《我们决不当奴隶》《军阀遭天杀》《骂声保长不是人》等歌谣中就对川陕革命根据地劳动人民在洋人、军阀、贪官污吏以及土豪劣绅残酷压迫、剥削下喘不过气的悲惨现实做了真实描绘。工农民众起早贪黑、累死累活,挣的钱却享受不了。“抽苛税,和杂款,一月数遍”,缴不完的税,纳不完的捐,就连平素穿双鞋都要出捐:“若赶场,穿草鞋,出钱一串,在家中,穿布鞋,洋钱半元。”甚至于“挑大粪,也要抽,四百铜元”。苛捐杂税、地租高利贷使得人民生活越发困苦,一旦没钱交了就刑罚难饶,关监狱,戴脚镣,逼得人民卖田地,甚至卖儿女,多少人因为这些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而命丧黄泉。他们当牛做马,却无吃无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连去山上砍个柴卖,又有蛮横的匪军和军团,“不论大担和小担,随便他给钱”,本是一吊三钱的柴,他们却只给六百钱,价格却不敢争,“只要开腔就挨打”。大小军阀们为争夺地盘还拉夫抽丁,连年混战,“岁岁战火起,朝朝把丁抓”,以至于“白骨堆成山”,“十室九室空”。地主剥削,豪绅压迫,匪军、民团横行以奸淫烧杀,是当时当地民众人间地狱般苦难生活的真实写照。

(二)对人民情感的生动记录

诗言志,歌咏言,产生于川陕苏区的红色歌谣,是当地人民情感的生动记录,“是民众内心世界的真实流露,表达了民众对时事的情感倾向和政治态度”[2]。对压迫剥削人民的军阀、土豪劣绅等反动势力,劳苦大众深恶痛绝,备受煎熬的他们发出愤怒的控诉、咒骂,“替豪绅当走狗罪恶滔天”“总有天个个死在污水沟”。而红四方面军到来之后,建立川陕革命根据地,带领民众打军阀、斗土豪、分田地,在军民团结一心下,昔日深受压迫的劳苦大众分得了土地、获得了解放,翻身做了主人,革命热情高涨,不吐不快的他们以歌谣这样一种形式将心中的澎湃情感欢唱出来。如歌谣《这场喜事是谁办》中的“夺回了地夺回了田,夺回了自由夺回了权。穷人从此伸腰杆,有吃有穿比蜜甜”“仓里谷,缸里面,芝麻香油装满罐”,将人民翻身做主人的豪迈与喜悦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在《我们都爱共产党》中唱道:“我们都爱共产党,有党才有幸福享,分田分地坐江山,恩情胜过亲爹娘。”有了共产党,才有了广大劳苦大众当家做主的新生活,这恩情比海洋还深,深感于此的他们将党的恩情放于父母之上,真挚地表达了他们对党和红军的无限感激和爱戴之情。还有对红军的信任之情,在川陕苏区人民心里,红军和穷人是一家人,红军就好比自己的爹娘一样亲,就像骨肉一样“同生死来共命运,骨肉相连不分离”,彼此心连心地紧紧团结在一起。在1935 年红四方面军撤离川陕革命根据地后,《北去的大雁快快回》《天干望下雨》《五更想红军》等一首首思念红军、盼望红军归来的歌谣不断被创作、传唱开来。

(三)对崇高精神的动人写照

川陕革命根据地的红色歌谣集中反映了川陕苏区广大军民爱国、乐观、勇敢、大无畏、团结、献身等崇高精神,他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积极献身于革命事业中,并以此为荣。一首首劝郎、送郎当红军的歌谣给我们勾画出一个个可敬可爱的女子形象,她们不拘泥于小情小爱中,而将之转换为爱国热情。“现在革命高潮起(小郎哥儿啥),你去当红军(衣儿哟)”“把郎送到十里外,家事莫挂怀”,送郎当红军、上战场,鼓舞他们勇敢向前、奋勇杀敌,“七劝郎,要勇敢,不顾生死冲向前”,并坚持到底“等到全国都红遍,我郎才回家”。一首《胜利归来哈哈笑》“不要郎的花花轿,要郎去把革命闹。不要郎的锦缎袄,要郎去操刀和枪。不要郎分手把泪掉,要郎胜利归来哈哈笑”更是以通俗直白而又明快的歌词将这些饱含爱国之情、乐观精神的姑娘们激励广大青年英勇参军的景象生动地展现出来。为了打倒反动势力、解放穷人,红军不怕流血牺牲,冲锋向前,“要当红军不怕杀,刀子靠在颈项上,脑壳掉了是个疤”。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工农兵士联合起来,团结一心,不怕牺牲,他们前仆后继,英勇革命,誓要消灭一切黑恶势力。

二、口传心授、口耳相传的红色作品:口头性

用口头语言创作和传播是口头文学的一个突出特征。红四方面军开辟川陕革命根据地,和当地人民一起创作了大量能懂易记、朗朗上口的红色歌谣。在创作上,它们或是口头创作,或是口头创作与书面创作相结合,抑或是书面创作,但这并不会对它们的口头性特征造成影响,因为它们要传播就离不开口头的渠道。在军民的口头传唱下,红色歌谣在川陕革命根据地快速传播,越传越广。地方方言与革命话语的融汇则使广大劳动人民增添了亲切感,乐于去传唱。在军民口耳相传间,红色歌谣发挥了宣传革命、教化民众等多重作用。

(一)地方方言与革命话语的融汇

红色歌谣要在劳苦大众中广泛传播开来,在创作上就须符合当地人的表达习惯,为当地人所熟悉。方言,作为反映地域特殊语言习惯的口头表达,与革命话语的结合,增添了民众的亲切感与认同感,易让民众在口头上吟唱、流传,在一遍遍的传唱间,民众加深了对革命内容的理解。川陕苏区红色歌谣的语言体现了川地方言与革命话语的融汇,民众“利用当地方言,通俗易懂地创作了大量的新型民歌、民谣、山歌之类的红色歌谣”[3]。例如,《游击歌》中唱道:“四川农友觉悟了,一齐起来把反造,旧世界一定推翻。川军一见势不好,脚板擦油就开跑,龟儿子魂都吓掉。……匪军搬了七八团,一到清江就跨完,红军们个个勇敢。”在这首歌谣中,既有“觉悟”“旧世界”“推翻”等具有浓厚革命意识形态色彩的话语,又有“龟儿子”“跨完”等川地方言,让歌谣在宣传革命的同时也更接地气,人们自然乐于传唱。在《欢欢喜喜过新年》中唱道:“红军来了,哟哟,大翻身哟,嗨哟,打倒地主哎嘿哟,把田分罗,嘿佐。”“翻身”“打倒地主”“把田分’等革命话语在“哟哟”“哟”“嗨哟”“哎嘿哟”“罗”以及“嘿佐”大量川地衬词的烘托下,让人倍感亲切,使歌谣更为口语化,唱来朗朗上口。

(二)口耳相传下红色歌谣的多重作用

充分利用红色歌谣的口头性特征,军民积极参与红色歌谣的创作与传播,在口传心授、口耳相传间,红色歌谣迅速传播开来,发挥了多重作用。川陕革命根据地的广大民众既是接受川陕苏区红色歌谣宣传的听众,也是传播的主体。在一次次倾听与吟唱的过程中,内心情感得以宣泄,地方文化得以阐释,精神意志得以表达,革命理念得以吸收,革命宣传得以呼应,革命政策得以领悟。例如,《工农永远是主人》中唱道:“第一推翻帝国主义者……第四铲除富豪绅,政权归我工农兵。第五没收地主田,穷苦工农自己分。……”以歌谣的方式向川陕苏区民众宣传党和红军革命的十大政治纲领,并在《共产党十大政纲歌》中,对各项政纲做了详细具体的说明,广大劳苦大众在口耳相传间对共产党取消苛捐款、工人每天只工作八小时等十大政纲熟记于心、深刻领悟。红色歌谣“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和被压迫阶级群体的心声和革命愿望”,“记述了革命年代党和红军的战斗生活、军民关系、反动派的恶行”,“记述了不同地域的地理地貌、 风土民俗和民族风情”,在军民的口传心授间充分发挥其“明志、志史、宣传教育、提升红军凝聚力和战斗力、慰藉民众精神”等多重作用。[4]

三、广大民众集体智慧的结晶:集体性

群众集体性是口头文学的又一特征。川陕苏区红色歌谣从创作到流传都离不开广大人民群众,是军民集体智慧的结晶,“它们或是乡巷民谣的翻新,或是出自民间歌手和红军战士的手笔,经过众口传流,实际上已成为集体智慧和群众感情的结晶”[5]。从形式到作品的思想、感情和想象等内容上以及艺术表达技巧都有着集体性。在川陕苏区红色歌谣中,有很多作品的作者已经很难考辨,尽管有些在刚开始创作时并没有集体参与,但在不断传唱的过程中,少不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受到了群众的加工和琢磨,渗入了群众的思想感情,表现出人民群众的无限智慧。红色歌谣“是农民作者用自己的语句写出来的歌,它道尽农民心坎里面要说的话,它为大众所理解,为大众所传诵,它是广大民众所欣赏的艺术”[6]。

(一)喜闻乐见的形式

红四方面军到来之时,川地人民的文化程度普遍是很落后的,有大量的文盲半文盲,要使红色歌谣在川陕苏区广大人民群众中广泛传播开来,就需要借用那些当地人民耳熟能详、喜闻乐见的形式。“旧瓶装新酒”的形式受到了重视,选用那些好唱、好学、好记,比较流行的曲调,改编四川的民歌民谣,填入革命词汇,许多红色歌谣被创作出来,晦涩的革命内容通过熟悉的曲调得以表达,增添了民众的亲切感,符合当地人民的喜好,在川陕革命根据地快速地传播开来。“五言歌、月儿落西斜调、升中民歌、仿毛毛雨调、仿可怜的秋香调、仿苏武牧羊调、仿孟姜女调、新葡萄仙子、小放牛调、‘诓娃娃’”[7]等大量四川的民歌民谣被借用、被改编为红色歌谣,比如川陕苏维埃政府布告的《加紧春耕、戒烟运动》:“还有一件事,戒烟要得紧。苏维埃政府,随时有明文。成立戒烟局,药品弄整齐。工农来戒烟,不取半分文。总期早戒掉,同为健康人……”整首歌谣采用五言歌的形式来劝告、督促工农群众做好春耕和戒烟这两件大事,朗朗上口的五言歌形式让人倍感亲切,工农群众自然更容易接受。中国传统的三字经、七绝等也是川陕苏区红色歌谣采用比较多的形式,《红军过了古溪桥》《过河不忘搭桥人》《镰刀斧头挂心间》等也都是代表作品。红色歌谣《消灭刘湘》便是采用三字经的形式,宣传中共的革命思想,动员工农革命,“我红军,穷人军,分土地,杀豪绅。灭帝国,救穷人,创苏区,十大省……”,激发了人民的革命斗志,赢得了广大工农兵群众的大力拥护。

(二)革命日常的内容

川陕苏区绝大部分的红色歌谣在内容上都与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反映的是广大工农兵群众的生活、情感和思想愿望,是集体创造的结果。《穷人泪汪汪》《讨口歌》《川北穷人真可怜》《贫农自叹》《青年农民痛苦歌》等一首首歌谣都是对红四方军到来之前,劳苦大众常年深受旧社会各种黑暗势力残酷剥削的地狱般生活的真实描写,正因为这些歌谣唱出了他们生活的实际状况,引起了他们深深的共鸣,劳苦大众才会自发地传唱。对苦难生活的真实描绘不是为了让广大群众困于痛苦之中,而是让他们深刻认识到各种反动势力的压迫才是导致他们苦难生活的根源,对此必须武装反抗,“压迫剥削都受尽,穷人实在难煎熬。只有联合来造反,穷人起来掌政权”。而作为工农子弟兵的红军,则始终和穷人心连心,红军打仗就是为了解放穷苦百姓,因此广大劳苦群众必须团结一致、加入红军,以革命手段消灭一切恶势力,才能过上美好生活,“叫一声农友们快快觉醒,跟红军闹革命消灭敌人。把豪绅和地主杀个干净,掌政权分土地才得翻身”。川陕革命根据地军民一心干革命的日常革命情形成为红色歌谣内容的主要源泉。还有像《识字歌》《加紧春耕、戒烟运动》《戒烟歌》等红色歌谣在内容上都围绕人民群众这一主体,贴近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比如《加紧春耕、戒烟运动》中唱道:“多喂猪牛羊,粪料存整齐。地要种旱粮,洋芋苦荞等。多种蔬菜类,才是养生品……”,立足于民众基本生活需要,从农民耕作的实际出发,正是对广大人民集体日常生活方面的描述。

(三)传统的艺术表达技巧

川陕苏区红色歌谣的集体性还表现在对比兴、对比、设问、夸张、序列等传统艺术表达技巧的使用上,这些艺术手法是民间传统文艺惯用的表达技巧,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习惯和兴趣。大量川陕苏区的红色歌谣采用比兴这一传统修辞手法,比如《巴山来了共产党》唱道:“巴山来了共产党,好比天上红太阳。阴坡阳坡都照亮,人间地狱变天堂。”共产党就像红太阳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巴山,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巴山人民迎来了天堂般的美好生活。“红太阳”“地狱”“天堂”都是人们非常熟悉的事物,用它们来作比兴,情景交融,形象生动而又直抒胸臆,表达了民众翻身做主人的自豪喜悦以及对共产党和红军的信任与爱戴。川陕苏区的红色歌谣还充分利用对比这一艺术手法突出工农劳苦大众和地主豪绅的巨大差异,“正月是新年,穷人好可怜,衣服烂了没有衣换。富人吃得好,鱼肉顿顿饱,珍馐美味任他挑”。有的红色歌谣采用设问技巧引起人们的注意、启发民众思考,比如《革命要靠老百姓》中“啥子一出满山红?啥子使人不受穷?啥子人来闹革命?啥子要靠老百姓?太阳一出满山红,革命使人不受穷,红军来了闹革命,革命要靠老百姓”动员群众踊跃参加革命,反抗不公。“两脚踢开万重山,一枪杀到川陕边”,夸张手法的运用则让红色歌谣极富感染力,令人热血澎湃,突出了军民的英雄气概。序列也是川陕苏区的红色歌谣中运用比较多的一种艺术表达技巧,如《穷人歌》(一)、《穷人歌》(二)、《川北穷人翻身歌》,《十二月叹郎》《穷苦妇女歌》等都是以“正月”到“腊月”的月份展开歌谣,而《十把扇儿》《送郎当红军》《十劝我郎当红军》则以“一”到“十”的数字为序列,以时间、数字等为顺序来安排歌谣内容,是对传统歌谣中序列手法的继承,符合人们的逻辑习惯。

四、结语

上文以口头文学的人民性、口头性及集体性三大特征为视角,分析了川陕苏区红色歌谣的内容、作用、形式和艺术表达技巧:这些歌谣以人民喜闻乐见的形式、民间传统文艺惯用的艺术表达技巧,生动、真实地记录了川陕革命根据地军民一心奋战消灭敌人的斗争生活,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情真意切,人民群众乐于传唱,有着史料价值、文化价值等多种价值,发挥了宣传教育、鼓舞士气等多重作用。红色歌谣是“劳动人民反映现实、抒发感情,奋起抗争、教育后代的唯一口头创作,所以它具有深刻而丰富的多方面科学价值”[8]。在当今社会仍有科学价值、文化价值、经济价值,有着重要意义,因此,我们仍要重视对红色歌谣的保护与传承。川陕苏区红色歌谣的口头文学特征告诉我们,红色歌谣是活在广大人民群众口传心授、口耳相传间的一种活态文学。因此,只有在“活态的生产与生活”中,红色歌谣才能“保持其生命力和创造力”,红色歌谣的活态传承需要社会、制度、学校、市场以及媒体等多方面共同发力,唤起民众的认同感,抓好青少年的教育,利用现代媒体进行多渠道的传播……[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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