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实施对我国笔记本电脑产业发展的机遇与挑战

詹金良

一、引言

2022年1月,RCEP协定正式实施。RCEP作为全球规模最大的自贸协定,覆盖了29.7%的全球人口和28.9%的全球GDP。RCEP采用的原产地区域累积规则,将促进东亚区域产业链、供应链、创新链融合。对比中国已签订的双边FTA,RCEP协定允许15个成员国在生产中使用其他任何成员国的获取原产资格的原材料或中间品,这些材料将被视为区域原产,计入区域价值成分,允许区域内的材料共享,扩大了跨国企业采购中间品的选择范围。RCEP设计了背对背原产地证明机制,产品在中间缔约方未经过超出规定的处理而仍然保持原产资格的证明。RCEP框架下各成员国各具优势,如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在农产品、矿产品见长,日本、韩国的中高端制造业具有优势,东盟的人力资源丰富,中国具有全产业链的生产门类。新制度经济学认为企业的战略选择受制于制度环境所导致的交易成本。企业在原材料零部件采购、产业链布局、对外投资的决策时,可以充分利用RCEP原产地累积规则、背对背原产地证明等,在RCEP各成员国之间进行灵活的生产资源配置,降低生产成本。

电子信息产业是典型的全球化产业,其对国民经济具有基础性、先导性和战略性作用。2020年中国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实现营业收入120992.1亿元,同比增长8.3%;实现电子信息制造业增加值41755亿元,累计增速7.7%,高出同期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速4.9个百分点,占全国GDP比重约4.12%,较2019年提高0.2个百分点。计算机及零部件出口2110亿美元。[1]笔记本电脑产业在过去约30年里,已经历了三次产业转移。第一次产业转移是从1990年起,笔记本电脑产业从美国、日本转移至中国台湾地区进行组装代工,带动了该地区零组件供应链的发展。第二次产业转移从2000年起,笔记本电脑产业从中国台湾地区转移至江苏、上海地区,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供应链。第三次产业转移是从2011年起从中国东部地区向中西部转移,在重庆、成都地区建立笔记本电脑产业集群。通过分析多维邻近性对不同集群演化各阶段创新的影响,研究发现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集群均已进入成熟期,成渝集群尚处成长阶段。[2]

二、文献综述

笔记本电脑产业是供应链高水平国际化分工的产业。笔记本电脑的生产网络可以分为:品牌厂商(如戴尔、惠普等),一级供应商(如广达、仁宝等企业),二级供应商(提供电源、显示屏、主板等),其他二级供应商(提供CPU、主板芯片组等),三级供应商(提供包装箱、电容、塑料构件等)。[3]笔记本电脑产业的发展,进一步带动了当地航空物流、贸易结算、金融、研发等生产性服务业及相关电子信息产业迅猛发展。[4]笔记本电脑产业在用工方面,主要为具有初中以上学历的年轻初级技术工人。为了降低运输成本,零组件厂商的厂区与ODM(Original Design Manufacture)代工组装厂距离一般较近。[5]刘畅等(2019)[6]采用深度优先搜索的算法对路径选择优化模型进行求解,笔记本电脑的贸易具有高时效、高价值的特性。降低跨境货物通关时间对促进RECP成员国扩大进出口、提高资本净回报率等方面具有显著的拉动作用。[7]RCEP协定的实施为中国与RCEP其他成员国在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提供了更大的发展空间。[8]

中国的计算机与信息服务业在RCEP成员国中具有比较竞争优势。孟夏和李俊(2019)[9]通过分析MS(Market share)指数、RCA(Relative competitive advantage)指数,中国最有比较优势的部门是计算机和信息业,国际市场占有率很高。马子红和常嘉佳(2021)[10]利用TC(Trade competitive)指数与RCA指数来综合分析,中国的计算机与信息服务等产业较东盟更具有国际竞争力。杜方鑫和支宇鹏(2021)[11]分析了中国与RCEP伙伴国服务贸易竞争性与互补性,研究发现:中国出口与RCEP伙伴国进口在计算机等领域贸易互补性大。宋蔚等(2021)[12]运用TC、RRCA(Regional relative competitive advantage)和RTCI(Relative trade competitive index)指数研究中国与RCEP 伙伴国服务贸易的竞争力及互补性。研究表明,中国在电信计算机和信息产业的竞争优势、比较优势及互补性强或较强。

中国的笔记本电脑产业发展也面临一定的短板。基于“钻石模型”理论构建影响中国计算机和信息服务贸易竞争力因素的指标体系,研究发现人力资本、技术水平、全球化指数和第三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均为计算机与信息服务贸易依存度的高关联度指标。[13]谭维佳(2021)[14]以深圳新一代信息通信产业集群促进机构的角色为例,研究发现:科研机构/大学作为产业集群的促进机构,在产业集群向创新集群的培育过程中可以在提高异质化程度、建立信任机制、支持创新活动方面发挥直接作用或者中介功能。中国电子信息产业起步较晚,整体上处于全球产业链的中低端,高端芯片、集成电路主要依靠进口,面临发达国家“高端回流”和新兴经济体“中低端分流”双向挤压。[15]黄永明和陈小飞(2020)[16]通过投入产出系数、结构分解分析及归因矩阵模型分析中国信息产业的增长动力及产业融合情况,认为中国信息产业发展动力已经由出口拉动转向内需拉动,进口替代有明显提升但进口依赖度依然较高,技术效应尚未产生明显作用。

通过对上述文献的分析,相关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常用于分析产业竞争力的RCA等指标没有考虑到长期的市场波动问题,不同指标结果之间存在非一致性的情况。相关问题使得这些指标在研究RCEP等新型自由贸易协定中存在局限性。二是在衡量区域内贸易时,采用引力模型分析边境后贸易措施的影响时,其模拟结果可能会被距离变量所扭曲。[17]三是在电子信息产业的相关文献中,目前暂无综合匹配分析不同国家之间关于笔记本电脑贸易优势与贸易潜力的相关研究。本文通过综合分析RCEP15个成员国之间的贸易比较优势和贸易潜力,揭示RCEP成员之间在笔记本电脑贸易中未开发的贸易潜力和现有贸易优势间的匹配性,对于推动我国笔记本电脑产业高质量发展具有一定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三、相关数据

文章基于UN Comtrade数据库,数据范围为2012—2020年,笔记本电脑产品的HS编码为847130。2020年,RCEP各成员国笔记本电脑产品的进出口占RCEP笔记本电脑产品总进出口的占比情况,如表1所示。在出口方面,中国的笔记本电脑出口在RCEP成员国中居绝对优势,占据了RCEP区域总出口的93.81%;其次是越南,占RCEP区域总出口的3.42%。在进口方面,日本是RCEP区域中最重要的进口国,占据了RCEP区域总进口的42.89%;其次是澳大利亚和韩国,分别占RCEP区域总进口的15.17%、13.11%。国家缩写如下:CHN代表中国,AUS代表澳大利亚,BRU代表文莱,KHM代表柬埔寨,IDN代表印度尼西亚,JPN代表日本,LAO代表老挝,MYS代表马来西亚,MMR代表缅甸,NZL代表新西兰,PHL代表菲律宾,SGP代表新加坡,KOR代表韩国,THA代表泰国,VNM代表越南。

表1 2020年笔记本电脑贸易中各成员国在RCEP进出口的份额(单位:%)

从图1可见,在出口方面,中国笔记本电脑出口在RCEP成员国中居绝对优势,2020年中国向RCEP区域共出口笔记本电脑产品181.47亿美元;其次是越南向RCEP区域共出口9.4亿美元。在进口方面,日本是RCEP区域中最重要的笔记本电脑产品进口国,2020年日本从RCEP区域共进口约113亿美元;其次是澳大利亚和韩国,分别从RCEP区域进口39.45亿美元、34.26亿美元。2020年中国在笔记本电脑产品进出口总额方面,达到181.99亿美元;其次是日本、澳大利亚和韩国,分别达到113.57亿美元、39.45亿美元、34.57亿美元。

2020年,RCEP各成员国笔记本电脑产品对RCEP区域内各成员国的进出口额占对世界总进出口的比重,如表2所示。在出口方面,中国在笔记本电脑贸易方面对RCEP区域的出口占对世界出口总额的15.74%,表明RCEP是中国笔记本电脑出口的重要目的地之一。此外,越南的笔记本电脑产品出口中22.39%的产品出口到了RCEP成员国。在进口方面,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的笔记本电脑产品的进口主要来自RCEP成员国,分别占各自从全球进口的99.51%、98.7%、98.25%、97.86%。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的笔记本电脑进出口贸易呈现多样化,但RCEP区域内的文莱、柬埔寨、缅甸、泰国等东盟国家严重依赖RCEP的区域内贸易。

图1 2020年各成员国对RCEP进出口笔记本电脑产品的情况(单位:百万美元)

表2 2020年RCEP各成员国笔记本电脑进出口占各自世界贸易额的比例(单位:%)

通过对笔记本电脑的构成分析,中国进口的零部件主要包括:硬盘等存储部件(HS编码:847170,固态硬盘SSD,硬盘驱动器等),芯片(HS编码:847330,品目8471所列机器的零件、附件),光学镜头模组(HS编码:900190),OLED(HS编码:852990,有机发光二极管屏幕),内存(HS编码:847170,847330)。根据UN Comtrade数据库,相关部件的进出口数据情况如下:

1.存储部件。2020年,中国的主要进口来源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包括泰国、中国台湾、韩国、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爱尔兰;中国的主要出口目的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包括中国香港、美国、韩国、新加坡、荷兰、中国台湾、日本、墨西哥、马来西亚、德国、泰国、捷克、澳大利亚、英国、波兰、匈牙利。

2.芯片。2020年,中国的主要进口来源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包括韩国、中国台湾、菲律宾、泰国、越南、日本;中国的主要出口目的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包括中国香港、美国、中国台湾、墨西哥、越南、韩国、新加坡、荷兰、捷克、日本、泰国、马来西亚、波兰、德国、巴西、印度、法国、英国等。

3.光学镜头模组。2020年,中国的主要进口来源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包括日本、中国台湾、韩国、美国;中国的主要出口目的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包括日本、中国香港、新加坡、美国、越南、墨西哥、中国台湾。

4.OLED。2020年,中国的主要进口来源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包括越南、韩国、日本、中国台湾、菲律宾、葡萄牙;中国的主要出口目的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包括中国香港、印度、越南、墨西哥、美国、韩国、波兰、马来西亚、日本、中国台湾、印度尼西亚、巴西、斯洛伐克、泰国。

从我国笔记本电脑产品的配件进口来源国看,主要来自韩国、日本,以及东盟国家中的马来西亚、越南、泰国、菲律宾、新加坡。

本文汇总15个国家的区域内贸易参数,对2012-2020年的出口、进口贸易交易额进行算术平均。

四、数据分析

(一)指示性贸易潜力(ITP)

指示性贸易潜力(ITP),表示国家i在笔记本电脑贸易上与国家j相比的贸易潜力。指示性贸易潜力指数通过计算两国之间的贸易与该国对某一区域的贸易偏离的程度,分析两国之间的贸易潜力或自由贸易区内的其他成员国贸易潜在价值的一个常见方法。正如Mukherji(2007)[18]所述,通过比较分析一种商品在一个国家的总出口和另一个国家的总进口,估计潜在贸易扩张。通过分析RCEP成员国之间在笔记本电脑产业是否存在尚未开发的贸易潜力,评估RCEP如何能够使得成员国利益最大化,以更好地发挥各成员国的优势。

(1)

ITP方法与引力模型等估计贸易的方法相比,在研究RCEP成员国间的双边贸易流动方面较优。在衡量RCEP区域内贸易时,引力模型的结果可能会被距离变量扭曲。ITP方法能够排除距离或其他区域外参数的影响。鉴于统计数据的差异,本文采用出口报告方的相关统计数据,计算指示性贸易潜力(ITP)。

(2)

其中,TT代表贸易实际贸易额。Rij越高,即R≥1,代表未开发潜力的空间越小、潜在贸易接近实际贸易。相反,Rij越接近0,代表国家i在与国家j的贸易中未开发的潜力程度越高。

为了区分实际贸易和潜在贸易间的差距,将Rij的值划分为四个等级。

从表3可见,中国与日本的贸易潜力较低,与澳大利亚的贸易潜力低于平均水平,中国与新加坡的贸易潜力高于平均水平,中国与韩国、新西兰以及东盟其他国家的贸易潜力巨大。

表3 Rs系数表

(二)区域显示性比较优势

通过区域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RCA,regional 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分析在RCEP区域中成员国之间的贸易价值比较优势。区域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的计算过程能够去除由于价格波动、季节效应或者汇率变化带来的影响。RRCAij>1表示在RCEP区域内国家i与国家j在笔记本电脑产业具有比较优势。RRCAij<1表示在RCEP区域内国家i与国家j在笔记本电脑产业不具有比较优势。由于RRCA没有考虑到长期的市场波动性,其在研究自由贸易区和多边贸易协定方面的应用受到一定的制约。由表4可见,中国在笔记本电脑产业与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相比具有比较优势。RCEP其他成员国在笔记本电脑产业对中国出口不具备比较优势。

表4 RRCA系数表

(三)相对贸易优势

为了避免测量中可能出现的不准确性问题,本文通过相对贸易优势指数(RTA)来检验比较优势。与RRCA相反,RTA兼顾了出口和进口,经常用于分析净贸易优势。

(3)

RTAij>0表明,在与j国的产品p贸易中,i国处于相对优势,而RTAij<0则表明,在与j国的产品p贸易中,i国处于相对劣势。

从表5可见,中国与日本、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韩国等RCEP成员国的笔记本电脑贸易相对占优。

表5 RTA系数表

(四)覆盖优势

由于RCA和RTA都是优势比较的结构参数,在国际贸易比较研究中存在一致性方面的问题。[19]Lafay(1992)[20]在衡量一个国家在国际贸易中某一部门的专业化程度时,提出了Lafay指数(LFI),其根据每种产品在总贸易中的重要性对其贡献进行加权。LFI指数用于分析某个行业的标准化贸易收支与总体标准化贸易收支之间的差异[21]。M Maitah(2016)[22],Karimi和Malekshahian(2018)[23]和Oberoi(2019)[24],通过LFI指数分析一种产品的标准化贸易平衡和一个国家的总体标准化贸易平衡之间的差异,检验比较优势和贸易优势。

(4)

如果LFI>0,则国家i在与国家j的产品p贸易中具有竞争优势,专业化程度越高。否则,国家i在与国家j的产品p贸易中处于劣势,专业化程度越低。LFI指数有利于分析对RCEP各国贸易优势的可靠性。[25]

从表6可见,通过LFI指数分析,中国与越南和马来西亚相比,在笔记本电脑产业处于一定的劣势。越南和马来西亚在笔记本电脑产业配件生产方面较为发达,如芯片进口方面:2020年,越南是中国的主要进口来源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之一。OLED(有机发光二极管屏幕)进口方面:2020年,越南是中国的主要进口来源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之一。存储部件(包括固态硬盘SSD,硬盘驱动器等)进口方面:2020年,马来西亚是中国的主要进口来源地(1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国家或地区)之一。

表6 LFI系数表

(五)优势和潜力的匹配

参考V Erokhin等(2021)[26]的研究方法,本文将贸易优势划分为四种类型,强优势(S):RRCA>1,RTA>0,并且LFI>0;平均优势(A):RTA>0并且LFI>0;弱优势(W):RRCA>1,或RTA>0,或LFI>0;劣势(D):RRCA<1,RTA<0,并且LFI<0。

从表7可见,中国与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新加坡等RCEP成员国相比,在笔记本电脑产业处于强优势。中国与越南、马来西亚在笔记本电脑产业相比处于弱优势,同时越南和马来西亚均为CPTPP成员国。中国与RCEP其他成员国相比,在笔记本电脑产业处于平均优势。

表7 RCEP成员国间贸易潜力和贸易优势的等级

根据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工业竞争力绩效报告(Competitive Industrial Performance Report 2020)》,依据全球制造业竞争力指数,2020年马来西亚在全球152个参评的国家和地区中位居第23位,是南亚和东南亚地区的三个工业领先者(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之一。马来西亚和中国具有相似的产业结构,马来西亚对中国在56类产品上的产业内贸易处于优势,马来西亚电子信息参与国际化分工程度较深。马来西亚对中国的出口以电子信息类产品为主,计算机及零部件是马来西亚对中国出口的主要产品之一。[27]马来西亚劳动力资源丰富,劳动力素质较高,工资成本较低。2008年以来,马来西亚劳动年龄人口占总人口的比率一直保持增长。根据马来西亚统计局发布的《2023年马来西亚当前人口预计(Current Population Estimates ,Malaysia,2023)》,2023年马来西亚人口将达到3340万人,较2022年增长70万人,年增长率为2.1%。

马来西亚基础设施较为完善,海陆空立体交通网络发达。马来西亚是东南亚重要的空中枢纽之一,马来西亚最大的港口巴生港濒临马六甲海峡,是东南亚集装箱重要转运中心。[28]根据世界银行2018年公布的全球物流绩效指数,中国全球物流绩效指数得分3.6,在160个国家中排名第27位;国际运输得分3.57,排名第18位。马来西亚全球物流绩效指数得分3.34,在160个国家中排名第35位;国际运输得分3.43,排名第30位。根据世界银行的2020年营商环境报告,马来西亚的商业环境在190个经济体中排名第12位,营商环境较好。

依据全球制造业竞争力指数,2020年越南在全球152个参评的国家和地区中位居第38位。越南通过广泛积极参与各类自贸协定,为企业进一步拓展国际潜在市场,嵌入世界价值链和产业链创造了条件。已与越南签署自由贸易协定的成员国涉及北美、西欧和东亚三大世界经济中心,涵盖近60个经济体,经济总量占世界GDP的近90%。[29]多年来,韩国和日本是越南重要的外资来源国,对越南保持较高的投资占比,在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贸易合作密切,同时阻碍了中国电子及通信设备制造业对越南投资和市场渗透。此外,中美贸易摩擦导致美国自越南进口增加,促使部分在华外资企业转移到了越南。[30]

较低的劳动力成本、优厚的投资激励政策以及有利的人口结构,有力促进了越南电子和半导体产业的发展。2019年,越南劳动力每月最低工资是125美元,最高工资是180美元,全国劳动力的平均月工资大约是中国的30-50%,RCEP成员国中仅有柬埔寨、印度尼西亚工人工资低于越南。越南25岁以下的人口占总人口的25%,劳动力资源充沛,同时越南政府还在加强劳动力职业技能培训,不断提升劳动者专业技能素质。[31]在越南,企业投资半导体产业就有资格享受优惠政策,前4年企业所得税为零,接下来9年为5%,未来15年为10%。此外,工业园区还为半导体公司提供10-15%的培训费用。近年来越南积极参加自由贸易协定,促进了越南电子产品、计算机和电子组件出口。[32]

此外,越南近年来积极改善营商环境。根据世界银行的2020年营商环境报告,越南的商业环境在190个经济体中排名第70位。根据世界银行2018年公布的全球物流绩效指数,越南全球物流绩效指数得分3.16,在160个国家中排名第45位;国际运输得分3.15,排名第45位。

五、复杂网络分析

基于UN Comtrade数据库中2014-2020年15个国家的双边笔记本电脑产业贸易数据构建RCEP贸易网络,运用复杂网络中节点重要性排序的思想确定上述评价体系中各指标的权重。

节点度是一个网络中与该节点相连接的其他节点的数目,节点度的计算公式如下:

ki=∑j∈Vaij

(5)

其中,aij=1表示节点i和节点j之间有一条边,否则aij=0。

节点i和节点j的连接边的权重计算公式如下:

wij=vij/gi

(6)

其中,vij表示国家i到国家j的贸易额,gi表示国家i的GDP。

节点i的点强度计算公式如下:

Si=∑j∈Vwij

(7)

参照Barrat等[33],节点i的加权集聚系数公式如下:

(8)

网络的平均最短路径长度是指网络中任意两节点之间的最短路径长度的平均值,其计算公式如下:

(9)

其中,N为网络中的节点总数,dij为网络中节点i与节点j之间的最短路径长度(距离),即连接两个节点间的最短路径上的边数。在国际贸易网络中连接两个节点间的最短路径上的边数表示商品贸易传递效率。

小世界网络的判定标准为平均路径长度小于10且聚类系数大于0.1[34]。RCEP框架下笔记本电脑贸易网络的平均路径长度为1.332,网络聚集系数为0.739,网络表现出明显的“小世界”网络现象。对于小世界网络而言,改变其中几个连接,就可明显改变整个网络的性能。RCEP成员国家间的笔记本电脑贸易信息传播能力强,部分国家的贸易变动会引起RCEP框架下笔记本电脑贸易的剧烈波动。

通过复杂网络分析,RCEP成员国间的笔记本电脑贸易网络表现出明显“小世界”特征的复杂网络现象,表明RCEP协定下各成员国间的笔记本电脑贸易联系更加紧密,笔记本电脑贸易在两个RCEP成员国家间出现的波动,可能对其他RCEP成员国家间的笔记本电脑贸易产生关联影响。

图2 RCEP框架下笔记本电脑贸易的网络图

六、相关对策建议

在综合对RRCA、RTA、LFI三个指数分析的基础上,匹配分析RCEP成员国之间的贸易竞争优势和贸易潜力。中国与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新加坡等RCEP成员国相比,在笔记本电脑产业处于强优势。中国与越南、马来西亚在笔记本电脑产业呈现一定的弱优势。中国与RCEP其他成员国相比,在笔记本电脑产业处于平均优势。

一是我国应加强科技创新,解决“卡脖子”的技术难题,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落实好RCEP协定服务贸易的开放承诺,支持笔记本电脑产业等各相关制造业企业开展研发创新。围绕笔记本电脑产业进口的核心零部件如集成电路、芯片、固态硬盘等,发挥好我国综合保税区在促进科技创新的优势,建立特色科技创新中心,探索科技创新的免税政策,加快培育产业新生态,充分发挥“技术溢出”效应,不断提升我国在笔记本电脑产业价值链的位置。

二是我国应利用好RCEP协定中的原产地累计规则,进一步优化和巩固我国在笔记本电脑产业的供应链。充分发挥我国在消费互联网平台的优势,日本、韩国在高端产业链的技术优势,以及东盟国家特别是越南、马来西亚的劳动力资源优势等,发挥RCEP成员国各自的贸易潜力,实现笔记本电脑产业生产要素在区域内的自由流动。C2M(Customer to Manufacturer)模式是产业互联网时代新型的生产制造和商业形态,将成为网络零售市场的新增长点。我国应推动建立全新类型的平台企业,实现消费互联网和产业互联网的融合,推动笔记本电脑产业研发、生产、流通、消费的跨界融合。

三是我国应持续改善营商环境,构建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进一步优化创新环境、加速创新要素集聚,不断完善相关领域知识产权保护及相关办法的出台。发挥好中欧班列的作用,通过西部陆海新通道以及北部湾国际门户港、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等重要枢纽,推动RCEP与共建“一带一路”同频共振。积极争取尽早成功加入CPTPP,《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不断提高我国企业参与国际化竞争的能力。在逆全球化背景下,我国应进一步推动降低双边或多边贸易壁垒,有效应对在国际市场上的不确定性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