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45岁人群健康体检服务利用情况:一项基于CHARLS 2018的全国横断面调查

2024-01-31 06:24高川李庆印柯丹丹周俞余张宇扬何仲
中国全科医学 2024年10期
关键词:项目数医疗保险人群

高川,李庆印,柯丹丹,周俞余,张宇扬,何仲*

1.100037 北京市,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护理研究室

2.100005 北京市,北京协和医学院人文和社会科学学院

3.100005 北京市,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

人口老龄化已经成为全球范围内的普遍现象,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国人均预期寿命逐年提升,同时老龄化程度不断加剧[1]。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我国60岁以上人群占比达到18.70%,65岁以上人群占比达到13.50%,即将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2]。同时我国≥45岁的中年人群基数庞大,且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将陆续进入老龄阶段,势必会影响将来的卫生资源分配。这种人口结构的改变,将带来较多的社会经济问题,尤其是会显著增加慢性非传染性疾病的患病率,增加卫生支出成本,给医疗资源造成沉重的负担[3]。

在医疗服务利用行为的相关研究中,现有的研究大多关注居民对门诊服务和住院服务的利用情况及影响因素分析,并建立了医疗服务利用模型[4-5],但是对居民预防保健服务利用情况的研究相对较少,且多是针对部分人群或局限于部分地区,缺少全国的代表性数据,难以反映全国中老年人群体检服务利用的整体情况[6-7]。在“以预防为主”的方针指引下,有必要调查我国居民对于体检服务的利用情况。因此,本研究将利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ARLS)2018年的调查数据,调查我国中老年人群参加健康体检的情况,并探索其可能存在的影响因素,为卫生服务资源的合理配置提供支撑。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开展的队列研究CHARLS,该项目采用多阶段概率比例规模抽样(PPS)方法进行抽样,在2011年进行了基线调查,抽取了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150个县450个村庄和社区的≥45岁的中老年人,最后共纳入10 257户家庭和17 708例居民[8]。项目分别在2013、2015、2018年进行了3次随访,动态增减进入队列的人群。本研究采用2018年的调查数据,使用的数据集包括被调查对象的社会人口学信息、健康状况及功能、医疗服务及保险3个数据集。以2018年8月为时间节点,纳入≥45岁的人群。排除患有精神、记忆障碍及关键变量缺失的人群,最终共计纳入17 203例居民。

1.2 变量与定义

1.2.1 健康体检服务利用指标:本研究采用参加体检率和体检项目数来衡量居民预防保健服务利用情况。参加体检率关注的是被调查对象近3年内是否参加过相关的体检服务。在CHARLS问卷中,被调查对象要求回答:“自上次访问(指2015年8月)以来,您最近一次常规体检是什么时候?注意:不包括CHARLS体检”。根据回答将结果分为是否体检,计算参加体检人数的百分比。体检项目数关注的是在参加过体检的人群中,每个人参加的体检项目的种类。在CHARLS问卷中,被调查对象要求回答:“这次常规体检,您检查了哪些项目?”回答选项包括:体格检查、血常规、尿常规、肝功能、肾功能、血脂三项、空腹血糖、外科、内科、五官科、心电图、腹部B超、胸部透视、男女专科和其他,共计15项检查内容。根据回答计算参加体检的数目,未参加常规体检者其体检项目数记为0。

1.2.2 协变量。(1)年龄:纳入≥45岁的人群,并分为中年人(45~59岁)、低龄老人(60~74岁)、高龄老人(≥75岁)3个年龄段。(2)婚姻状况:本研究将已婚和同居的人群定义为已婚,将其他人群定义为未婚。(3)文化程度:本研究按照2018年CHARLS提供的选项,将人群文化程度分为小学及以下、初中、高中(中专)及以上。(4)居住地类型:本研究按照CHARLS项目抽样的社区类型,将人群居住地分为城镇和农村。(5)经济区域:按照国家统计局的标准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部。(6)基本医疗保险:本研究将城镇职工和公费医疗统一定义为职工医疗保险,将城镇居民、城乡居民、新农合统一定义为居民医疗保险,无以上类型的定义为无医疗保险。(7)健康状况:本研究拟采用共病来衡量个体的健康状况。共病是指患者同时患有2种及以上慢性病。在CHARLS问卷中,被调查对象需要回答自己是否患有某种慢性病,包括:高血压、血脂异常、血糖升高、恶性肿瘤、慢性肺部疾病、肝脏疾病、心脏病、中风、肾脏疾病、消化系统疾病、精神及情感障碍、记忆相关障碍、关节炎或风湿病、哮喘,一共14种慢性疾病。本研究排除了患有精神及情感障碍和记忆相关障碍的人群以排除潜在的回忆偏倚。最终共纳入12种慢性病进行分析。

1.3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本研究共纳入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人群(由于原始数据中未包含宁夏回族自治区、西藏自治区、海南省及港澳台等地区,因此本研究结果不包括上述地区样本),共122个城市,449个社区/村,共计17 203例居民。平均年龄(62.4±10.0)岁,人均参加的体检项目数中位数为0(0,8)项。

2.1 居民健康体检服务利用情况

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人群中,近3年共有8 211例居民参加过常规体检,参加体检率为47.73%。其中,体检参加率排名前三位的分别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上海市和北京市,排名后三位的分别为辽宁省、青海省和福建省。8 211例参加过体检的居民,平均年龄为(64.1±9.9)岁,人均参加体检项目数为(8.5±4.1)项,中位数为9(5,12)项。体检项目数排名前三位的分别为北京市、上海市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13项),排名后三位的分别为甘肃省、安徽省和辽宁省。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居民健康体检服务利用情况详见表1。

表1 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居民体检服务利用情况(n=17 203)Table 1 Utilization of health checkup services for residents in 28 provinces/autonomous regions/municipalities

2.2 居民体检服务利用情况的地理差异

非参数检验结果显示,城镇居民参加体检的项目数多于农村地区居民,东部地区居民参加体检的项目数多于其他地区,西部地区居民参加体检的项目数多于中部地区居民,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见表2。

表2 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居民利用体检服务的地理差异(n=8 211)Table 2 Geographical differences in the utilization of health checkup services for residents of 28 provinces/autonomous regions/municipalities

2.3 预防保健服务利用情况影响因素分析

Vuong检验结果显示,Z=43.66,P<0.001,证明Zinb模型效果优于常规负二项回归模型。Zinb模型显示,经济区域(中部、西部、东北部)、居住地类型(城镇地区)、性别(女性)、年龄(60岁及以上)、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上)、健康状况(共患病)和基本医疗保险类型(职工医疗保险)是居民参加体检项目数的影响因素(P<0.001)。加权分析结果显示,婚姻状况是参加体检项目数的影响因素(P<0.001),其他项目结果与不加权结果一致,详见表3。

表3 居民参加体检项目数的影响因素分析(n=17 203)Table 3 Analysi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n the number of health checkup item for residents

按照城镇和农村进行亚组分析,结果显示:经济区域(中部、西部、东北部)、年龄(60岁及以上)、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上)是城镇和农村居民参加体检项目数的共同影响因素(P<0.05)。除此之外,对于城镇地区居民而言,已婚是其参加体检项目数的影响因素(P<0.001);对于农村地区居民而言,男性、共病、具有职工医疗保险是其参加体检项目数的影响因素(P<0.001),见表4。

表4 城乡居民参加体检项目数的影响因素分析(n=17 203)Table 4 Analysi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on the number of health checkup items by urban and rural

3 讨论

3.1 居民利用健康体检服务情况的地理分布差异较大

本研究纳入分析的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人群中,北京市、上海市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居民参加体检率和参加体检项目数最多。既往研究认为社会经济水平高的地区如北京市、上海市等地,政府卫生投入大,因此居民利用体检服务较多,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结果与之不一致,对此可能有两种原因。一是徐培兰等[11]研究发现,新疆地区公共卫生服务开展较好,因此居民利用体检服务较多;二是在抽样方法上选择了以村/社区为单位的整群随机抽样,而新疆地区抽样人数较少,可能会存在抽样偏倚,导致结果不可靠。

从城乡分布来看,城镇居民利用体检服务情况优于农村居民,这与其他研究结果类似:相较于农村地区,城镇地区居民获得医疗保健服务的途径更多、更便利,利用体检服务的意愿更强烈、支付医疗保健服务成本的能力更强,因此利用体检服务更多[12-13]。

从经济地带的划分来看,东部地区居民利用体检服务的情况最好,西部次之,中部和东北部最少。既往研究显示,居民利用体检服务的情况与经济水平相关[14],而按照经济区域的划分依据进行分析,中部经济水平优于西部。然而本研究发现,西部居民利用体检服务的情况显著高于中部和东北部,对此可能的解释是,在本次分析中,未纳入宁夏回族自治区和西藏自治区,而该地区经济水平普遍偏低,可能导致对西部地区结果的过高估计。这提示在今后的分析中,需要重点关注中部地区的卫生服务情况,并分析具体的原因,以为相关部门的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3.2 城乡居民健康体检服务利用情况的影响因素存在差异

既往研究显示,婚姻状况是居民医疗保健利用的独立影响因素,离婚人士比已婚人士更频繁地住院,但并未分析预防性就医的情况[15]。本研究发现城市地区有配偶者比独居者利用健康体检服务更多,农村地区不存在这种差异。本研究证实了文化程度对居民利用健康体检服务的影响。文化程度越高者更注重疾病的早期预防保健和早期诊断,其会更多地利用体检服务[16-17]。有研究结果表明,女性对于疾病的敏感性较强,在同样的健康状况下,会比男性更多地利用卫生服务,但这些研究大多仅针对门诊和住院服务,较少涉及健康体检服务利用[18]。本研究发现农村地区女性相较于男性利用体检服务更少,性别是影响农村地区居民健康体检服务利用的独立影响因素,这一结果与其他研究结论一致[19-20]。

本研究还发现,农村地区共患病居民相较于无慢性病的人群,其体检服务利用更多,同样参加了城镇职工医疗保险的居民相较于无医疗保险的人群,其利用体检服务更多。城镇地区居民并不存在这种差异。对此可能的解释是,农村地区由于经济水平较低,医疗保险类型和居民健康状况会显著影响居民利用体检服务的情况。而在城镇地区,由于经济水平较高,具备很好的卫生服务资源,其卫生服务利用的公平性和可及性更高,能够保障大部分居民能利用预防保健服务,因此健康状况和医疗保险类型不是城镇居民的影响因素[21]。

综上,本研究基于2018年CHARLS调查数据,描述了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人群中利用体检服务的整体情况,并分析了其影响因素,为分析我国居民利用预防保健服务的情况提供参考。当下,我国居民健康体检服务利用情况存在较大的城乡差异和地域差异。年龄和文化程度是我国居民利用健康体检服务的影响因素,性别、共病、基本医疗保险类型是农村居民利用健康体检服务的影响因素。未来在制定卫生政策,分配卫生资源时,应向重点区域、重点人群倾斜,以提高卫生服务资源的公平性和可及性。

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一是变量来源于被调查对象的自我报告,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回忆偏倚,如健康状况等变量;二是没有参加体检的人群,部分慢性病可能未被确诊,如高血压、糖尿病等。

作者贡献:高川负责研究设计、数据分析和论文撰写;李庆印提供论文修改指导意见;柯丹丹负责论文细节修改和论文图表制作;周俞余负责论文修改和润色;张宇扬负责论文修改和润色;何仲负责提供研究整体思路和修改论文,对文章整体负责。

本文无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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