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市低保人群探访

2006-08-18 16:28
西部大开发 2006年5期
关键词:低保户宝鸡市大娘

金 锋

最低生活保障制度,是社会保障体系的“最后一道防线”。城镇低保人群,一直都是社会中不容忽视的群体。自1994年国家逐步确立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以来,由各级地方政府根据当地经济水平制定最低生活保障线,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困难群众提供经济补助。

据国家民政局近期公布的2006年2月份的县以上低保户情况,陕西省共有低保家庭331099户,人均支出85元/月;在西安市,共有低保家庭,72231户,人均支出149元/月;在宝鸡市,共有低保家庭33992户,人均支出58元/月;在咸阳市,共有低保家庭36179户,人均支出58元/月。三个城市共有低保家庭142402户,占陕西省低保家庭总数的43%,人均支出107元/月。

根据以上数据,可以看出,西安、宝鸡市和咸阳市的低保人群数量多,且宝鸡和咸阳低保人员的总体生活水平很低。本刊特走进这三个城市,走进那些因下岗、失业、伤残、离退休等问题而面临生活困境的城镇低保家庭,观察其生存状况,这对于管窥陕西省的城镇低保人群,或许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在宝鸡市调查低保人群时,群众对于低保待遇的理解是滚动式和救急式的——下岗或失业了,低保可以解燃眉之急,让家里不至于揭不开锅,找到工作,就不吃低保;再失业,可以再申请低保。这个理解是比较到位的。

将近两天的宝鸡之行,我走访了十几户低保家庭。虽然都是低保户,但他们生活状况的差距之大,是我没有想到的。有的家庭一贫如洗,有的则问题较大,享受低保时衣食不愁就罢了,但家里有房有车就让我琢磨不透了。

根据这些低保户的家庭状况和他们面对采访时的表现,我大胆地把他们分为三类,希望能说明一些问题。

第一类:救命型。这些低保户多是穷得不能再穷的,为了维持生计,有的人甚至去讨饭。他们很坦然地面对我和镜头。说到将来有何打算时,基本上都是说只能靠政府。

在新维巷社区,我见到了74岁的低保户牛德发老人。当时,牛大爷正独自在马路边上晒太阳,近处有几位老人在打牌。牛大爷的外衣污渍斑斑,与旁边五位老人朴素但不失整洁的衣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牛大爷听明白来意,知道我想和他聊聊,想去家里看看,都答应了。

牛大爷的家并不在马路边的楼房,而是挤在楼房中间一群低矮的平房中间。随同牛大爷来到他家黝黑的小门前,才发现,刚才走过的大约两米宽的通道原来是牛大爷家的院落,通道边堆满了老人拾来的杂物和生火的木柴,只够一人通行。

走进牛大爷的家,四面透风却不见阳光,霉味熏人,因为满是破破烂烂。这个家只是几面墙堆砌出来的几个平米而已。这是“家”吗?不知道他们老两口是如何在这里度过酷暑和寒冬的……在过道里的灶台上,我看到了牛大爷的伙食——几个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硬得很难捏动的馒头;一锅熬着橘子皮和剩饭的饭食,这剩饭还是别人给的。

牛大爷的老伴去玉门沟一带的村里讨饭去了,已经离家几天了。牛大爷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做些小生意,自1989年去外地后,再也没有音讯,这十几年来,也在托人打听,但音讯全无。小儿子离婚了,没有正式工作,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也是低保户,每月160元,生活艰难。女儿嫁人后做点小生意,逢年过节回来看看,带点吃的用的。

当我问到什么时候家里有了低保时,牛大爷想不起是哪一年了,说是报纸上登了有这回事的那一年,他也去申请了,后来就有了低保。开始,是60元,后来涨到100元,现在是110元。对于低保的数目,老人是记得很清楚的。谈到低保时,牛大爷翻出他的低保证,激动地和我讲着,手哆哆嗦嗦,几次把证掉到地上。

牛大爷从未去过医院看病,有时晚上痰堵得喘不上来气,就坚持到第二天,有点钱了就去买点药,没钱了就只能自己扛着。这几年来,只去社区医务所打过一次针,花了二三十元。前两天病了,还是邻居给了点感冒药。

牛大爷年轻时学过瓦工,年岁大了后除了社区劳动每次都积极参加以外,就只能拾点破烂卖钱了。最近,腿脚愈发不好使,连破烂也无法拾了。晒晒太阳,就是老人好不容易下了床后能做的事情,这也许是他日常生活中最大的享受。

对于这个群体,低保是他们生存的最大保障。

第二类:救急型。这个群体生活质量较低,看病是他们的最大难处,但他们几乎都不愿意将自己家里的困难公诸于众,他们拒绝被拍照,不想自己的生存状况被报道。当我采访时,家里的男人们大都回避了,女人们说不了几句眼泪就下来了。

东门口社区年近八十的张大娘,成为低保户才一年,两年前老伴去世,几百元的退休金没有了,自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17岁就入党的张大娘,坚持不给组织和政府添麻烦,但是家里条件很差,自己没有收入,四个儿子有三个下岗,四个儿媳也有三个下岗。最终,儿女劝她申请了低保。

张大娘患有心脏病、高血压等病症,耳朵也听不见了,只能坐在床边,看着记者与儿媳对话。儿媳用全身的力气克制着感情,最终还是潸然落泪,看到她说着说着流下泪来,张大娘虽然听不到内容,但也有了感应,老泪纵横。张大娘的儿媳40多岁,至今没有要小孩,我不忍心揭开她内心深处的伤痛,更不忍心让心脏不好的老人伤心,只能心情沉重地离开。

张大娘一家子,自打家里经济状况陷入困境后,即使没钱看病,也不把自己的困难示人,而是疏于和邻里来往,坚强地独自与困难抗争。在和我谈话时,她们请求我不要笔录和拍照,我拿出笔记本,都给她们带来巨大的压力,似乎只有把贫穷和困难藏在心底,才能保住自己和家族的尊严。

相对于低保是牛大爷的救命钱,低保对于张大娘来说,更多的是救急性质。希望这一大家子的生活状况能早日好转,也希望这个群体能早日摆脱贫困。

低保,对于这个群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三类:尴尬型。这个群体不仅在面对我时比较尴尬,且大多流露㈩怀疑的神色。对于自己的低保待遇,他们不愿多谈,大都借口出门或有事,很快回避了采访。我想,他们之所以有别于前两类低保户,是和“歪嘴嘴和尚”分不开的,

“歪嘴嘴和尚念错了经”,我在采访时不止听到了一次,“经”是没有问题的——国家的低保政策是好的,但“歪嘴嘴和尚”来念,结果就不好了。

尴尬型群体的产生,是和一些社区负责人丢掉了公德很有关系的。在这种社区,即使是家里非常困难,但不“表示表示”,也很难申请上低保或不能及时申请到低保。

在金台区某社区,社区主任上任近两年来,从未召开一次群众大会,没有开过一次社区党员会,几乎没有向社区传达过一次上级指示精神;社区里有一户,家里两个年轻人失去工作了,因为退休的老父亲有着五六百元的收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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