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者(外一篇)

2009-02-10 03:26王怀凌
六盘山 2009年1期
关键词:隐者隐士话语权

王怀凌

经常在报纸和网络上可以看到,那些草根阶层的人们被有钱有权有势的人无端欺辱,程度甚者,是给富人的宠物小狗当街下跪磕头。钱是人的胆,谁让你穷?穷,就无话可说了,只能是在“安全”的地方发发牢骚或独自垂泪。这就是失语者。

失语者不是哑巴,而是他们的话语失去了效用,说了等于白说,对社会公德领域的影响几乎为零。因此,失语者在日常生活中通常被视为聒噪者,他们喋喋不休地骂社会不公、骂世风日下、骂人心险恶、骂家人无能、骂儿女没有出息、骂老天爷不开眼怎么不给自己一双飞翔的翅膀或是扭转乾坤的法器。失语者往往以一副义愤填膺、苦大仇深的样子出现在田间地头、农贸市场、街边拐角或更加不堪的角落里,历来都是草根阶层丧失话语权的大多数。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讲的是话语权控制者与失语者之间的关系。话语权控制者往往都会发出不庸置疑的声音。失语者对此无可奈何,谁是老大就听谁的,这是人类社会文化心态的普遍反应。

现实生活中,时常会遭遇这样的情景:据理力争者被残酷地痛斥以“闭嘴”。若是成人,必定会面红耳赤,若是孩子,必定会放声大哭。失语者往往是生活的弱者,苦闷、焦躁乃至因心理抑郁而成疾。对此,聪明的失语者选择了沉默,如古代的隐士,他们或许曾被暗处的箭簇中伤,或许曾被明处的长枪刺痛,他们更不能保证与别人的交流中无意间流露内心的秘密,以致三缄其口,逃避现实,构筑自我封闭的对话境况。愚蠢的失语者尽一切可能扩大自己的声音,他们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他们在说话的距离、场所、分贝、人群方面做着不懈的努力,企图引起人们对他话语的重视,如沿街喊冤者、耍横者都属此类。

现在科学技术发达了,随便起一个网名,发表见解,释放情感,大可以我行我素一番。但这样一来,借助网络谩骂、惑众的失语者又形成了气候。

隐者

有两首颇值得玩味的唐诗,一首是贾岛的《寻隐者不遇》,一首是丘为的《寻西山隐者不遇》,都是写隐士生活的。前者“云深不知处”,后者“应是钓秋水”,都远离尘世,过着简单朴素、却自得其乐、逍遥自在的生活。

“一生几许伤心事,不问空门何处销。”凡隐者,血管中都曾流淌着昂扬激进的血液,但或许受到现实的制约,受到误解与中伤,灵魂承受不为人言的煎熬,很容易产生困惑,遭受打击。隐,将成为逃避现实的唯一出口。翻开中国历史,六朝以后隐者云集。隐者,往往以“士”做支撑,是很有一些底蕴的,因而叫隐士。中国不少学问如果探究其知识产权来,大都归于隐士创造。庄学、道家、儒学、经学、玄学、理学、禅宗乃至各种艺术形式,无不凝聚着隐士们的心智和汗水。真正的艺术往往是文人失意后的产物,学术也大体如此。王维面对无道政治、混乱社会选择了亦官亦隐,身不退职,心向佛境的心隐之路;苏轼提出酒隐,赋予了酒一种与醉生梦死相悖的价值。而更多的将是隐居山林,或吟诗作赋,或潜心研读,或著书立说,或遁入空门,如鲁仲连、嵇康、陶渊明、李贽、黄宗羲等等。南怀瑾先生在其《禅宗与道家》一书中认为,隐士思想和历史上的隐士们,实际上是操持中国文化的幕后主角。这是一个很有见地的论断。

而当今社会有没有隐者呢?独居山林垦荒种菜显然是不可能的。住在闹市又有很多的纷繁和干扰。无论你走到哪个地方,通迅信号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你,让你不得安闲半日。纯粹的隐居就不可能实现,只有心隐,让自己心静如水。毕竟在某些特定的时候,特定的环境,隐,是一种德行的体现,是一部分人追求道德操守自我完善的需要。

那么,与世无争,是思想保守,还是操行高尚?我就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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