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山茶花赞》赏析

编者按:2008年,全国第二届“华夏诗词奖”评选揭晓。我市曹吟葵先生的《云南山茶花赞》获二等奖。“华夏诗词奖”由中华诗词学会主办,是目前国内设置的诗词类最高奖项。此次活动由云南省诗词学会评选出省内优秀诗词50首报送北京参加评选。北京中华诗词学会将各省报送诗词稿,经过初评、复评、终评,云南省评选入围八人,获奖者仅曹吟葵先生一人。2008年9月在湖南常德市举行颁奖盛会。获奖作品刊登后,诗词界好评如潮,纷纷撰写赏析文章。现将河北省诗词家张志山先生对《云南山茶花赞》的赏析文章选刊,以飨读者。

几天前,见到曹吟葵先生的《云南山茶花赞》,读后怦然心动,感觉在众多的赞美山茶花的诗词中,这是非常突出的一首。在这首诗里,诗人用他不凡的笔墨向人们展示了云南山茶花的美丽,字里行间洋溢着诗人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全诗是按巧言古风的形式写成,洋洋洒洒共四十二句,除两个三字句外,其他都是七字句。用这种形式来写不仅适合人们的审美习惯易于诵读,更主要的是适合诗人感情的抒发。尤其是像“云南山茶花”这样的大题目,试想,如果用四句的绝句或八句的律诗,如何能表现“云南”这片地域的广阔?又怎能展示“山茶花”的多彩多姿?

开首十句是第一部分。前五句,即“君不见:春风习习过南滇,万木欣欣意象涵。最是山茶春讯早,冲寒装点彩云南。”一个“君不见”为全诗拉开序幕。众木之前冲破寒冷而开始装点美丽的云南了。“君不见”意思是“您没有看见吗”,这三个字突然而来,就像我们仍然躲在春寒的小屋里,在一点准备也没有的情况下,山茶花这极具灵性的植物早闻春讯,已纷纷越上枝头在云南这片大地上抢先绽放了,这五句开篇点题,写出了云南山茶花不惧寒冷的内在品格,赞在其中。“彩云南”即“彩云之南”,云南的美称,也只有云南独能享受这样如此充满诗情画意的美称吧。紧接着,用“又不闻”三字带出下面四句:“正月滇南色好,山茶树树齐开了,朝霞辉染百媚生,艳李夭桃都压倒。”说正月春临滇南,山茶树树花开,恰如朝霞遍染,百媚千娇,占尽春光。这里的“朝霞”若作山茶品名解亦佳,这样,山茶花始一登场,诗已波澜顿生,一个“朝霞辉染”已使桃李无光。其实,这不是山茶花有意要压倒桃李,实则是其傲寒美质使然,“正月”的时节,“艳李夭桃”们因为春寒料峭尚来不及开呢。

有了前面的开场,自然,人们要急着往下看。“漫写春娇兴味浓,赏花竞逐觅花丛。山茶极品生何处?多彩南滇指顾中。”这几句是说,人们随心所欲尽情地欣赏着春天里妖美的山茶花,那兴趣和品味实在是太浓了,他们眼花缭乱竞逐在花丛之中,然而处处花海,无边美妙,这时有人便有了想法,要欣赏到最上等的山茶花去哪里呢?诗人说,在这美丽的云南手指目视之中都是啊。于是引出下面二十句来。

从“玉峰寺里狮子头”到“芊芊叶片永芬芳”这二十句,是全诗描写的主体部分,意在挂一漏万抬出几个极品指引给人们前来观看,并以此向世人展示云南山茶花的多彩多姿。

首先,诗人把“玉峰寺”里的山茶极品“狮子头”搬出来让人们大开眼界。“玉峰寺里狮子头,瑰树琼花万朵留。花蕊九心十八瓣,嫣红姹紫擅风流。”玉峰寺,坐落在丽江玉龙雪山南麓茂密的松杉林海中,因为院内有这一株万朵山茶而得名。这株山茶真可说是名播四海。每年春风初度,玉龙山上还白雪皑皑红梅也未绽放之时,这株山茶已是一树红霞,笑脸迎人,而当桃李凋谢青果满枝之时,它仍然花团锦簇,如火如荼。从立春到立夏,一批未谢而另一批又含苞待放,每批千余朵,总共要开两万余朵,万朵山茶由此得名。而且,这株山茶实际是两棵不同品种的山茶并肩长在一起的,其一为“狮子头”,一为“早桃红”。赏花人若是细心,就会发现树若一棵,花却两样:一是“九蕊十八瓣”,酥嫩艳莹;二是“单蕊大山茶”,喷雪吐焰。她们有的并蒂开放,有的单花缀枝,天长日久,枝条交错,难分难解,犹如一树。大旅行家徐霞客在明崇祯十二年(公元1639年)游丽江时,就观赏过这棵茶花,并在其《游记》中作了记述,疑为数百年之物。这株山茶老而不衰,树干光滑,枝繁叶茂,花应时怒放,久开不败。这里,诗人虽然仅用四句诗为我们作了介绍,但这四句给我们提供的空间是广阔的。试想,在这一株茶花树下,看客纷至沓来,该是怎样一番情景?若是我们也加入这人群之中亲眼看一看这怒放的茶花,该生何种想法?

接着,诗人又引领人们来到鸣凤山。“鸣凤山茶万树花,名株神韵世人夸。红袍蝶翅同争艳,绿玉丛中灿若霞。”鸣凤山又名鹦鹉山,距昆明市中心约10公里。那里不仅有“金殿”是著名的浏览胜境,那里的茶花园也同样驰名中外。茶花园里有数千盆茶花,其中“大红袍”更是云南八大名花之一,其栽培历史已有500多年。云南被称为山茶的故乡。茶既是省花也是市花,冬末春初,百花犹眠,树叶凋落,唯茶花吐艳盛开,树头万朵齐吞火,残雪烧红半个天。另外,这里更有明朝种植的茶树“蝶翅”,也是花开九蕊十八瓣,直径达到七寸,茶花盛开时,宛如红云一片。此番若是亲临又该有怎样的感想?

真的,在云南,山茶花极品一时也不胜枚举。“鹿城极品名玛瑙,叶翠花繁传世少。楚蝶翩翩紫焰飞,园林处处红云岛。浓艳自能称奇绝,素装亦可傲星月。乌蒙骄子白山茶,质洁操清励冰雪。”这八句,诗人说还有鹿城植物园的极品“玛瑙”,还有“楚蝶”、“紫焰”等等,她们或如蝴蝶翩翩,或如火焰燃烧,使美丽的园林都变成了红云般的岛屿啊。而且,这些极品中也不全是以浓艳稀奇,有些更以素装淡雅驰名,比如乌蒙山的茶花骄子“白山茶”就是别具一格,展现出的高洁情趣及志节品行简直就如同冰雪一般。“乌蒙”,即乌蒙山,亦可作“昭通”解,今天南昭通,明时属乌蒙府。

到此,诗人还觉得不能尽意,便又将人们带到“滇南勐海”一片原始森林中:“滇南勐海茶树王,挺秀千年碧玉装。世界茶园钟此地,芊芊叶片永芬芳。”这四句,诗人向我们展示了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茶树。看吧,在西双版纳勐海县南糯山有树龄在900年的人工栽培茶树,在勐海县巴达区树龄有1800年的巴达野生大茶树,还有树龄有1000年的澜沧县邦崴过渡型古茶树。这些大茶树,一经发现便已轰动世界,经中国茶学界和国际茶学界深刻系统地研究,彻底确立了中国云南思茅、西双版纳地区为世界茶树起源中心。骄傲啊!当然,后来还有发现,这里不作细说。在这些千年古茶树跟前,我们对云南的山茶花又该有怎样的联想?

在这二十句的大段描写中,诗人仿佛就是一名出色的导游,引领着两批游客,一批隐藏在文字的背后,一批是这诗的读者,在云南这片奇异的土地上尽情欣赏着千娇百媚、千姿百态的山茶花。在这大段描写中,给我们的感觉是全方位多角度的,如颜色之绚丽,形状之硕大,花朵之繁多,树龄之古远,或见天然而生,或是人工所培植等等。其地点也让人惊心动魄,或在雪山寺院之中,或在名同胜景之上,瞬息千里,思接古今,我们不能不叹服诗人行文之自如,用笔之汪洋。

“千姿百态予人乐,荟萃群芳看世博,天下茶花品位多,株株极品生南国。”按一般诗歌的写法,到此,诗本就收尾,但诗人究竟不肯从俗,在即将结尾的时候又生波澜,推出世界博览会这一茶花盛事再让我们饱一次眼福。都知道,山茶花,不仅是云南的省花,也是中国传统的十大名花之一,更是世界名花,年年都有以茶花为主题的轰动国内外的茶花交易节。我们只听一听如下这些名字就足以为之惊心动魄,如“世界茶花节”、“世界茶花博览会”、“国际茶花博览会”、“国际茶花大会”等等。是啊,在这此世界极的茶花博览会上,定然是荟萃了普天下的各种各样品相的茶花。但是,请相信,那花中的极品亦或极品中的极品定然是出自我们南国云南的茶花。这样,诗人就把云南山茶花在人们的载歌载舞声中,在诗篇即将结尾时推向了荣誉的顶峰。诗人用笔之奇崛,行文之老谋深算,真真让我们佩服不尽。

诗篇在经历了千回百折之后终于有了收尾。“每到春来丽日和,赏花兴趣久成魔。山茶许我称知己,我为山茶谱赞歌。”这四句说,年年春来,风和日丽,欣赏山茶花的兴趣已使我像着了魔一般。所以这样,是因为山茶花已经准许我做她的知心朋友,今天,为了酬谢这些知己,我特意谱写一曲赞美她的诗歌。诗以“春风习习”开始,以“春来丽日”结束,真见行文之缜密。“云南山茶花赞”又终以“赞歌”收结,卒章显志,妙极!全诗就此结束。

总观这首诗,瑰丽奇崛,波澜频生,场景十分阔大,瞬息千里,思接千载,真是难得的好诗。又热烈奔放的情感与平仄交替韵律的使用相得益彰,内容与形式堪称完美。清诗人沈德潜说的好,“有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其实诗人所以能写出这样动人的诗篇,除了诗人博学以及对诗艺的孜孜以求外,我想,还源于诗人对家乡故土的热爱,是诗人把自己的一腔热爱家乡之热血完全融进了对家乡山茶花的赞美之中。

附:曹吟葵《云南山茶花赞》

君不见:春风习习过南滇,万木欣欣意象涵。最是山茶春讯早,冲寒装点彩云南。又不闻:正月滇南春色好,山茶树树齐开了。朝霞辉染百媚生,艳李夭桃都压倒。漫写春娇兴味浓,赏花竞逐觅花丛。山茶极品生何处?多彩南滇指顾中:玉峰寺里狮子头,瑰树琼花万朵留。花蕊九心十八瓣,嫣红姹紫擅风流。鸣凤山茶万树花,名株神韵世人夸。红袍蝶翅同争艳,绿玉丛中灿若霞。鹿城极品名玛瑙,叶翠花繁传世少。楚蝶翩翩紫焰飞,园林处处红云岛。浓艳自能称奇绝,素装亦可傲星月。乌蒙骄子白山茶,质洁操清励冰雪。滇南勐海茶树王,挺秀千年碧玉装。世界茶园钟此地,芊芊叶片永芬芳。千姿百态予人乐,荟萃群芳看世博,天下茶花品位多,株株极品生南国。每到春来丽日和,赏花兴趣久成魔。山茶许我称知己,我为山茶谱赞歌。

注:朝霞、狮子头、大红袍、蝶翅、玛瑙、楚蝶、紫焰,都是云南山茶花名品。

【责任编辑 吴明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