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真理必须坚持——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真理观

□ 倪德刚

凡是真理必须坚持
——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真理观

□ 倪德刚*

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真理观有五个基本内涵:一是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论是马克思主义真理当中的普遍真理。二是正确的东西就是真理,大真理也好,小真理也好,整体真理也好,部分真理也好,凡是真理都应该坚持。三是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四是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真理,不怕批评,它是批评不倒的。五是真理必须与实际结合才有力量。认识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真理观,对于我们进一步搞清楚“什么是马克思主义,怎样对待马克思主义”对于我们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不断创新,至关重要。

毛泽东 马克思主义 真理观

对于马克思主义是真理的论述,自马克思主义产生以来,很多马克思主义者从不同角度进行过多方面的分析和提炼。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真理观有以下五个方面的基本要义:

一、不应该把马克思主义每一句话都当作真理,“辩证唯物论之所以为普遍真理,在于经过无论什么人的实践都不能逃出它的范围。”

真理既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坏东西”。把好东西说过了头、用过了头,好东西就变成了坏东西。马克思主义是真理、是好东西,如果把马克思主义忽悠成灵丹妙药、当成无所不能的孙悟空,马克思主义就变成了“害人精”。本本主义已成历史闹剧,句句是真理已成历史笑谈。

辩证唯物论是马克思奉献给人类的最好礼物,唯物辩证法是最好礼物中的精品。这个精品,击碎了人们在虚幻的精神家园里自我陶醉、自我迷恋、自我欣赏的场场美梦。这个精品,打开了通往尘世并在现世构建乐园的宽阔坦途。这个精品,既是观察世界、改造世界的迄今为止的唯一的最正确的世界观,也是改造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的迄今为止的唯一的最有效的方法论。所以,毛泽东说:“辩证唯物论之所以为普遍真理,在于经过无论什么人的实践都不能逃出它的范围。”[1](P293)

毛泽东1955年3月在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上,特意论述了学习辩证唯物论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他说:“我们要在党内外五百万知识分子和各级干部中,宣传并使他们获得辩证唯物论,反对唯心论,我们将会组成一支强大的理论队伍,而这是我们极为需要的,这又是一件大好事。我们要做出计划,组成这么一支强大的理论队伍,有几百万人读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础,即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反对各种唯心论和机械唯物论。我们现在有许多做理论工作的干部,但还没有组成理论队伍,尤其是还没有强大的理论队伍。而没有这支队伍,对我们全党的事业,对我国的社会主义工业化、社会主义改造、现代化国防、原子能的研究,是不行的,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因此,我劝同志们要学哲学。有相当多的人,对哲学没有兴趣,他们没有学哲学的习惯。可以先看小册子、短文章,从那里引起兴趣,然后再看七八万字的,然后再看那个几十万字一本的书。马克思主义有几门学问:马克思主义哲学,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阶级斗争学说,但基础的东西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个东西没有学通,我们就没有共同的语言,没有共同的方法,扯了许多皮,还扯不清楚。有了辩证唯物论的思想,就省得许多事,也少犯许多错误。”[2](PP395-396)

1945年毛泽东说:“如果事情没有搞好,原因在什么地方?原因就是没有照辩证法办事。邓小平同志讲:事情怎么办?照辩证法办事。我赞成他的话。”[3](P256)所以,早在1937年抗战爆发前夕,毛泽东就明确提出:“人人学好唯物辩证法。”[4](P508)彻底克服各种错误“在于普及与深入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唯物辩证法)于多数干部中。”[4](P510)他甚至说:“不关心哲学,我们的工作是不能胜利的。”[5](P148)“中国应当是辩证法发展的国家。”[6](P405)

二、正确的东西就是真理,“大真理也好,小真理也好,整体真理也好,部分真理也好,凡是真理都应该坚持。”

党的七大召开前夕,毛泽东到中央党校作了一次报告,特意讲了什么是真理、怎样坚持真理的问题。他说:“正确的东西就是真理。所谓真理就是在我们斗争实践中被证明了是符合客观实际的东西,它适合人民的要求,使我们取得斗争的胜利。”[3](P254)这个符合客观实际,适合人民要求,能使我们取得胜利的真理,就是马克思主义。毛泽东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中国“很多人不知道什么叫帝国主义,不知道什么叫共产党,甚至连马克思的名字都没有听过。一九一七年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取得胜利,将世界历史划分为两个时代,马克思主义在全世界流行了。十月革命头一天爆发,第二天中国人民就知道了。同志们,革命行动的实际影响比理论宣传文章传播得快得多,当然,没有革命的理论,也就没有革命的行动。十月革命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七十年来马克思主义运动的结果。”[3](P249)毛泽东强调:“已经被客观事实证明是真理,那就要承认,而且要坚持;如果有人反对这样的真理,我们就要解释,就要批评。认识了的真理就一定要坚持,如果不坚持会怎样呢?那就不得了。把真理打烂就是把中国人民打烂,把中国无产阶级打烂,把共产党打烂,革命就会失败。所以大真理也好,小真理也好,整体真理也好,部分真理也好,凡是真理都应该坚持。”[3](P254)

马克思主义也有大真理、整体真理,小真理、部分真理。大真理、整体真理,就是大道理,规律性的;小真理、部分真理,就是具体原理,实践性的。无论是大道理、规律性的,也无论是具体原理、实践性的“对科学的东西不能调皮。”[7](P260)

三、尊重少数人的意见,“真理不是在多数人手里,而是在少数人手里。”

1959年4月毛泽东在八届七中全会上的讲话提纲中写道:“一个人有时胜过多人,真理在(他)手里,不在多数人手里。”[8](P196)1962年1月30日在七千人大会上,毛泽东说:“历史上常常有这样的事实,起初,马克思、恩格斯手里有真理,可是他们在开始的时候是少数。列宁在很长一个时期内也是少数。我们党内也有这样的经验,在陈独秀统治的时候,在‘左’倾路线统治的时候,真理都不在领导机关的多数人手里,而是在少数人手里。历史上的自然科学家,例如哥白尼、伽利略、达尔文,他们的学说曾经在一个长时间内不被多数人承认,反而被看作错误的东西,当时他们是少数。我们党在一九二一年成立的时候,只有几十个党员,也是少数人,可是这几十个人代表了真理,代表了中国的命运。”[9](P308)所以他说:“在党内外,容许少数人保留意见,是有好处的。……许多时候,少数人的意见,倒是正确的。”[9](P308)

为此,毛泽东专门承认庐山会议后“反右倾”的做法是错误的。1961年6月12日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说:“庐山会议后,我们错在什么地方呢?错就错在不该把关于彭、黄、张、周的决议,传达到县以下。应该传达到县为止,县以下继续贯彻《郑州会议记录》、上海会议的十八条,继续反‘左’。一反右,就造成一个假象,可好了,生产大发展呀,其实不是那样。彭、黄、张、周的问题,在十几万人的小范围内传达就行了,军队不搞到连队,地方不搞到公社以下去就好了。搞下去就整出了许多‘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现在看是犯了错误,把好人、讲老实话的人整成了‘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甚至整成了‘反革命分子’。”[9](P273)真理,不只是马克思主义者的专利。任何阶级、任何人都可以发现真理、掌握真理。毛泽东说:“剥削阶级当着还能代表群众的时候,能够说出若干真理,如孔子、苏格拉底、资产阶级,这样看法才是历史的看法。王阳明也有一些真理。孔孟有一部分真理,全部否定是非历史的看法。”[3](P84)

四、“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真理,不怕批评,它是批评不倒的。”

毛泽东说:“人类认识的历史告诉我们,许多理论的真理性是不完全的,经过实践的检验而纠正了它们的不完全性。许多理论是错误的,经过实践的检验而纠正其错误。所谓实践是真理的检验标准,……理由就在这个地方。”[1](P293)用实践这个标准检验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的是与非,“是”就应该坚持,“非”就应该坚决批判。

马克思主义为啥不怕批评呢?毛泽东说:“客观现实世界的变化运动永远没有完结,人们在实践中对于真理的认识也就永远没有完结。马克思列宁主义并没有结束真理,而是在实践中不断地开辟认识真理的道路。”[1](P296)没有结束真理,就需要继续探索真理;只是开辟了认识真理的道路,就需要在这个道路上继续大有作为。

马克思主义为啥批不倒呢?毛泽东指出:“要把马克思主义当作工具看待,没有什么神秘,因为它合用,别的工具不合用。资产阶级的唯物主义不合用,只有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就是辩证唯物主义,运用到社会问题上成为历史唯物主义,才合用。”[9](PP263-264)近代以来,为了解决民族解放问题,为了解决国家富强问题,各式各样的先进分子,用了各式各样的“主义”、“思想”、“学说”制定了各式各样的救国救民的方案,甚至拿起了西方“宗教”这个武器,都不管用,都破产、失败了。这是历史的回答,历史回答的只有“马克思主义才合用”,因此,毛泽东说:“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真理,不怕批评,它是批评不倒的。”[10](P280)

五、真理必须与实际结合才有力量,“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一经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就使中国革命的面目为之一新。”

194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二十周年前夕,毛泽东说了一段著名的话,他说:“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一百年来,其优秀人物奋斗牺牲,前仆后继,摸索救国救民的真理,是可歌可泣的。但是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之后,才找到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个最好的真理,作为解放我们民族的最好武器,而中国共产党则是拿起这个武器的倡导者、宣传者和组织者。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一经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就使中国革命的面目为之一新。”[3](P796)

强调“结合”、重视“结合”是毛泽东马克思主义真理观的核心思想,也是改造中国革命面目为之一新的根本法宝。1930年毛泽东在《反对本本主义》一文中,第一次提出了这一重要论断。1942年3月30日毛泽东又进一步指出:“列宁把马克思主义的立场、方法与俄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创造了一个布尔什维主义,用这个理论和策略搞了二月革命、十月革命,斯大林接着又搞了三个五年计划,创造了社会主义的苏联。我们要按照同样的精神去做。我们要把马、恩、列、斯的方法用到中国来,在中国创造出一些新的东西。只有一般的理论,不用于中国的实际,打不得敌人。但如果把理论用到实际上去,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方法来解决中国问题,创造些新的东西,这样就用得了。”[11](PP407-408)

毛泽东善于在结合中创造新东西,并用来解决中国实际问题。其结合的基本思想:一是下决心搞通马克思主义,不熟悉、不了解、不精通马克思主义,用非马克思主义的东西指导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非坏事不可。二是下决心搞懂中国实际,不了解世情、国情、党情,不搞清社会主要矛盾,不把准社会发展大势,同样,非坏事不可。三是下决心创造新东西,不说出“老祖宗”没有说过的新话,不说出老百姓想说的新话,不说出解决问题的新话,能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吗?没有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就没有新中国,更没有今日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1]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毛泽东文集(第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3]毛泽东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4]毛泽东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5]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1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

[6]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6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

[7]毛泽东文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8]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8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

[9]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10]毛泽东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11]毛泽东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责任编辑:杜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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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倪德刚,中共中央党校科研部副巡视员、博士,邮编:1000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