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数字禁忌差异及其文化溯源

2010-08-15 00:50张雪莲
铜陵学院学报 2010年3期
关键词:双数单数西方人

张雪莲

(喀什师范学院,新疆 喀什 844000)

中西数字禁忌差异及其文化溯源

张雪莲

(喀什师范学院,新疆 喀什 844000)

了解数字文化内涵是正确运用中西数字习语的重要基础。文章从中西数字禁忌差异入手,探究其所体现出的不同文化意蕴和民族文化心理,并挖掘文化差异根源。

数字禁忌;差异;根源

数字语言能够反映一个民族的生产、生活和思想,折射不同的文化层面,包括思维模式、哲学思想、宗教理念、风俗民情等等。在不同历史和文化背景影响下中西数字文化禁忌也各具特色。

一、中西数字禁忌差异及民族文化心理

总体而言,汉民族讲究对称,注重成双,喜联想吉祥,小心或刻意躲避因语言同似或构字相关造成的不祥意义的联想。而西方民族崇拜单数,追求独立,将由于宗教和神话传说影响而不受欢迎的数字,如“13”“星期五”视若蛇蝎。

1.单数与双数

双数在汉语中蕴涵着吉祥的文化内涵。中国人喜欢双数的偶合义,追求好事成双,渴望双喜临门,人际交往与文学中皆体现出汉民族对偶数情有独钟。如:形容处事有方是“四平八稳”,形容交通便利为“四通八达”,称美不可言的境界为“十全十美”。然而,中国人也并非绝对排斥单数,个别单数也备受青睐。如:数字“三”在汉文化中被视为神圣、尊贵和吉祥的象征。人们称天、地、人为三刚或三灵;日、月、星为三元或三光。前生、今生、来生为三生。生活中我们会说“三”次为满。可见“三”是个终极数。

在西方,人们则往往视单数(13除外)为吉利数。无独有偶,最受偏爱的单数是“三”,人们把“三”看作完美的数字。他们认为世界有大地、海洋、天空三部分组成。大自然包括动物、植物、矿物三方面内容,人体有肉体、心灵、精神三重性。基督教主张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所以西方人常说The third time’s the charm.(第三次准灵);Number three is always fortunate.(第三号一定运气好);莎士比亚戏剧里也说All good things go by threes.(一切好事以三为标准)。另外,表示更深程度时,常在整百整千的偶数后面加尾数“一”。如:one hundred and one thanks(十分感谢,万分感激)、have one thousand and one things to do(日里万机)、a thousand and one ways to help(很多种方法)。

2.四与十三

在中国,“四”常常被视为不吉祥的数字,因为它与汉字“死”谐音,所以在选择车牌号码、电话号码时人们尽量避免尾数是“4”的号码。尤其要避开“14”(谐音“要死”)、“514”(谐音“我要死”)、44、444、4444 等数字。然而,西方人对“4”极为崇拜,认为“四”是公平、正义、力量的象征。早期的基督教象征主义者则认为,“4”代表福音传教士,象征着统一、坚韧和稳定。

在西方,“13”是个令人恐惧不安的数字,象征着“不吉,倒霉”。中古时代的西方,绞人的绞环有13个绳圈,绞台有13个台阶,刽子手薪金是13个钱币。西方人忌讳13就像逃避瘟疫一样。高层建筑隐去第13层的编号;医院不设13号病房;飞机、火车、剧场等都无第13排、13座;重大的事情也都不在13号那天去做。

在汉文化中“十三”不具有凶义,相反,具有积极的文化内涵。北方戏曲的押韵都定为“十三辙”;中国佛教宗派为十三宗;中国古建筑塔多为十三层;儒家的经典《十三经》;明朝皇帝的陵墓有十三座,统称“十三陵”;北京同仁堂药店有十三种最有名的中成药,号称“十三太保”。行政十三级及其以上者为“高干”等等。

3.六与七

在中国,“6”是一个时空谐和数,最为吉祥。俗语“六六大顺”即是最好的印证。在使用电话号码或汽车车牌号时,人们尤其钟爱尾数为“66”、“666”、“6666”这几组数字,因为它们象征着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然而由于宗教的影响,在西方“6”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数字,被视为大凶数,这从以下习语中也可见。如:at sixes and sevens(乱七八糟;糊涂的;迷茫的)、hit sb.for six/knock sb.six(给敌人/某人以毁灭性打击)、six of the best(以藤鞭击六——一种惩罚手段)、six penny(不值钱)、six of one and half a dozen of the other(半斤八两,差不多)等。在西方“666”一直被基督教称为“魔鬼数字”,因为在《圣经》中,恶魔撒旦的代表符号便是“666”,所以在基督教中6代表了浑沌不堪。

“7”在汉语中是被人们敬而远之的数字。给人送礼时忌七件或七样,饭桌上的莱绝不能是七盘。人们在挑选吉日良辰时不挑七、十七或二十七。在我国某些地区,农历的七月初七为凶日,绝对禁止嫁娶。汉语中以“七”组成的习语大多带有贬义,如:七零八落、七手八脚、七嘴八舌、七拼八凑、七上八下、七扭八歪等。

然而,“7”在西方是最具矛盾色彩的数字,时而受人欢迎时而让人厌恶。上帝七天创世界,用了七天造了亚当,又取亚当的第七根肋骨造了夏娃。耶稣劝告人们原谅别人要七乘七十次之多,圣母玛利亚有七件快乐的事,七件悲伤的事;主祷文有七部分;圣灵有七件礼物。于是西方人就讲究七种美德,七种文理学问,七次圣餐,人生有七个时期,也讲究七宗罪。

4.五与星期五

在中国,“五”是个和谐、优美的数字,表示“圆满、完全”,特别受人喜爱。如“五湖四海”、“五光十色”等。

在西方人的观念中,“五”没有特别的涵义,却认为“星期五是个不吉祥的日子,常给人以恐怖之感。一种说法是,星期五是耶稣受难日,所以主凶,还有人认为,据《圣经》记载,人类的祖先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也是星期五这一天。含有“Friday”的习语也说明了这一点,如:Black Friday(耶稣受难日,发生灾难事件的星期五),因司祭牧师穿着黑色祭服,故名。

二、禁忌差异溯源

数字本无好坏、褒贬、吉凶之分,数字禁忌是被自然现象所迷惑的古人为躲避、隐藏、扼制进而讨好他们所认为的,随时会出现的,恐惧的、坏的、凶猛的神而采取的一种手段。由于中西方民族衍变的历史、生态环境、宗教信仰、民族风俗、审美情趣和思维方式各不相同,从而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数字文化禁忌。

1.宗教根源

民族文化核心——宗教文化对数字的影响是无形的、制约着人们的精神世界。对中国数字文化内涵影响深远的是道教和佛教。老子在《道德经》[1]中写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受此思想的影响,数字“三”在中国文化中就成了一个十分神圣、圆满的数字。(梁海明,1999)他还认为:任何事物都有相对的两面,即:好和劣,对和错,长和短,明和暗,动和静,这就使双数在社会文化生活中被看作吉祥数得到了很好的阐释,而对一切事物追求平衡也符合了人们传统的审美心理。另外,还有些含数字的习语来自于佛教,如:三生有幸,三生指的是佛教里的前生、今生和后世。

古希腊文化、基督文化对西方数字的文化内涵有着极深远的影响。基督教文化三位一体(the Trinity)的宗教传统,赋于了数字“三”在基督化国家吉利而又神秘的文化内涵。而数字“十三”之所以成了西方世界不吉之兆,相传与基督(Jesus Christ)蒙难这个事有关。据《圣经》记载,耶稣的十二门徒之一犹大(Judah)为了三十个银元而出卖了他,最终导致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在耶稣被捕的前夕,恰好是犹太人的逾越节(Passover),耶稣特意邀请他的门徒共进晚餐。席间,犹大坐在第十三个座位上。于是,世世代代的基督教门徒便将对犹大的恨发泄到与之巧合的数字“十三”上。而人们对数字“4”、“6”、“7”的禁忌也与宗教有着密切的关系。

2.历史典故与神话传说

中国数字的文化内涵与古代神话传说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在中国神话中有一位超人——哪咤,有着三头六臂,掌管正义,他能随意把自己变成三个,并拥有非凡的权力。因此,数字“三”被赋予了“强大的”、“神奇的”文化内涵。而中国某些地区,农历七月七日禁止嫁取源自牛郎织女的传说。

西方文化深受古希腊、罗马神话影响[2]。数字“13”作为不祥之兆,一方面出于前面提到的宗教原因,另一方面也与斯堪的纳维亚的神话有关。有一次在天堂上举行的纪念阵亡将士英灵的宴会上,有十二位神到餐,席间突然来了凶神罗基,给众神带来了不幸,首领Autin之子巴尔德丧生。因此,在西方国家里,人们总是把数字“13”与灾难联系起来。另外,夏娃让亚当吃禁果是在星期五;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是星期五。因此星期五就成了西方国家所禁忌的数字。

3.民族文化心理

受儒家诸子的“伦理道德”思想和道教诸子“天人合一”观点影响,中国文化主和谐,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由阴阳两个方面构成,重视人与自然与社会的和谐,重视现实生活。因此,双数在汉语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被认为是吉利数字,人们喜欢双数的偶合意义。有“一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的哲学思想。反映到生常生活中,就是凡事讲究对偶、对称。

然而,受《圣经》的基督教教义影响,西方民族重对立,认为不和谐才美才不同。因而与中国人相反,西方人崇尚奇数,往往认为单数是吉利数字。西方人之所以把事物存在的量或其发展过程一分为三,把人的一生分为前生、今生、来生,就是因为单数“三”在他们眼里是一个既完美又和谐的数字,是统一和差异的结合体,吉利的象征;而西方人在整百整千的偶数后面再加one来表示“更大、更深”,同样折射出他们对单数的青睐。

三、结束语

数字文化看起来似乎是人们司空见惯的琐事,但它却无时无刻不在规范人的行为。探讨中西方数字禁忌的差异,了解差异的文化根源,有助于我们在对外交流中相互尊重,减少误会与磨擦,从而达到交际与沟通的目的。

[1]梁海明.老子[M].太原:古籍出版社,1999.

[2]黄兵.英汉数字的文化内涵[J].贵州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02,(3).

H030

A

1672-0547(2010)03-0086-02

2010-03-09

张雪莲(1976-),女,甘肃武威人,喀什师范学院语言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汉对比、应用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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