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中见风云
——浅析《特蕾莎的流氓犯》主题意蕴的多重性及其文学史意义

2010-08-15 00:47李晓鸥
贺州学院学报 2010年2期
关键词:王旭东特蕾小说

李晓鸥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风月中见风云
——浅析《特蕾莎的流氓犯》主题意蕴的多重性及其文学史意义

李晓鸥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特蕾莎的流氓犯》的作者以严肃的反思态度来面对文革,作品却蕴含了更丰富的意蕴。主人公的两次改名,折射出文革中青年的命运轨迹;作品对忏悔的执着和质疑将忏悔主题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主人公微妙心理的展现使小说更具文学性和动人魅力。另外,从美华文学文革题材小说的整个链条上看来,《特》显示出美国华人作家们从以文革为背景进行文学试验向重新反思文革的转变趋势。

陈谦;《特蕾莎的流氓犯》;主题意蕴;多重性;文学史意义

陈谦是当下美国华语文坛的创作健将,她的作品不多,但都很耐读。作品《覆水》、《爱在无爱的硅谷》、《一个红颜的故事》等都是写城市“小资”美女们的情感故事,虽然用笔老道,故事好看,却并没有引起批评界的注意。2008年收获第2期发表的她的中篇小说《特蕾莎的流氓犯》,作者在其中严肃地提出关于文革的忏悔问题,得到了批评界的普遍关注,一举进入中国小说学会评选的2008年中篇小说榜。

小说第一部分是对女主人公小梅人生经历的叙述,她13岁时在广西揭发过曾对她和很多女孩有“流氓”行为的王旭东,为断送了他的前程而感到愧疚。一路从广西到美国马不停蹄地奔走,那愧疚却一直像怪兽一样地跟着她。第二部分是对男主人公王旭东人生经历的叙述,由于文革时他在广西和“脱帽右派”的女儿小梅尝试“偷尝禁果”,迫使小梅一家远赴艰苦的三江地区。出于愧疚,他30年以来一直背着沉重的精神负担。30年后的今天,小梅成了美国的半导体科学家,王旭东成了国内有名的学者,来到美国做文革研究。在电视上看到王旭东后,小梅拨通电视台电话,与王旭东约见,两人都想背负了30年的精神枷锁做个了断。在看到前两部分时,会让人以为这是男女主人公对同一事件的不同回忆,却又有点糊涂——无论是细节还是故事的地点和人物身份,两者的回忆似乎都差的太远。究竟是谁记错了或是说了谎?答案在第三部分终于揭晓:两人讲述其实是各自不同的故事,只不过故事的主人公都叫王旭东、小梅。两个男女的一场错认,使多年积在心底的种种愧疚和微妙的男女之情,连同人性的自私,一同暴露在同病相怜的彼此与读者眼前。两对男女的故事在她的笔下先是魔幻般的叠合为一,再通过主人公的错位相遇拆分开来,结尾又引导我们将二者合并来考虑和反思。

在作品的导读中,陈谦这样说道:“在很多人选择忘却的时候,我开始回望。当我有限的目力停留到文革这只庞然大物时,《特蕾莎的流氓犯》记写下的是我的叹息。”作者的创作意图很鲜明,要对文革做严肃的回望与思考。基于原先的写作惯性,即使写严肃的反思主题,陈谦还是通过男女情事这样的“风月”形式来处理。其实很多女作家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过对文革历史的体验和感悟,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陈瑞林就曾称赞旅加作家张翎的《交错的彼岸》是“风云与风月的结合”[1]P46—51,张翎用两代人的情感纠葛牵扯出20世纪后半叶中国历史变迁的图景。陈谦显然还没有形成张翎那种对文革风云进行的大规模描述的能力。《特蕾莎的流氓犯》甚至不能算是对文革一个横断面的侧写,只能说是拾取了切割横断面时掉下来的木渣做了创作材料,这样的选材使得主题有牵强附会之嫌。

风月没有很好的与风云结合起来,但从中我们仍可读出作者对文革的独到见解,可算是“风月中见风云”。作品也因此充满张力,蕴含了更丰富的意蕴,成为一个很适合批评的文本。

意蕴一:从静梅到特蕾莎的蜕变看时代风云

主人公特蕾莎改过两次名字,从“静梅”改成“劲梅”,又从“劲梅”改成“特蕾莎”。两次改名透露出个人成长和时代的各种信息。教授古文的父亲给女主人公起的名字是“静梅”。按照一般规律,在和平年代静梅应该成长为有深厚古典文化修养、气质独特的知识女性。而文革破坏了这一进程,使人物的命运不可逆转地朝另一个方向驶去。1969年上小学时,女主人公的名字从“静梅”改成“劲梅”,夹在“卫红”、“永红”、“红梅”之中,成了被剥夺个性、“红一色”的全体少年儿童中的一员。本应在欢声笑语中学习知识的时光一下子成了“那么封闭的环境,又没有人教导”的文化断裂期;本该继承的中国古典文化也与其无缘了。这次改名突出了故事发生在“文革”年代,突出“劲梅”是时代强大旋律中的一个小小的音符。

为躲避“与王旭东一体两面”的怪兽的追逐,劲梅自我放逐,开始了逃亡般的留学生活。在逃亡的旅途中,劲梅将名字改成了“特蕾莎”。在西方国家游走,有个英文名字顺理成章,但劲梅没有一踏出国门就成为特蕾莎,而是“在去向加拿大的飞机上,她望向大两洋在阳光下泛出的无际无涯的灰白。特蕾莎这个名字海豚一般跃上来。她立刻擒牢它,摇身一变,跟一九六九年那个夏天一样,只在瞬息之间、一念之下。”[2]P31这个“瞬息之间,一念之下”绝不是偶然袭来的:劲梅本来就没有吸足中国文化营养,她逃命似的离开中国,想在逃亡中摆脱心中怪兽的追赶。结果有些讽刺意味:怪兽没有摆脱,逃亡却产出了副产品——在西方社会中混迹多年,劲梅已不自觉侵染在西方文化之中,思考、用典都是西式的,成了“特蕾莎”。小说一开头,女主人公对镜自问,“特蕾莎?”……“你是特蕾莎?”[2]P30蓦然回首,原本的人生轨迹因文革这个插曲而打乱,最初的静梅终于成了今日面目全非的特蕾莎。对镜中的自己,今日的特蕾莎不知该喜还是悲,只好带着“些许讥诮,些许轻蔑”,淡然地欣赏自己美丽的容颜。

三个名字连接起女主人公的人生轨迹,也是标注了文革给她带来的成长中的两次断裂。

意蕴二:在东西文化双重视野下关照忏悔主题

在惨绝人寰的文革中,劲梅的过错虽显得微不足道、有情可原、甚至她本身也是受害者,但作者始终不肯放过这点“过错”,藉此提出严肃的忏悔主题。

特蕾莎和王旭东对当年对恋人的伤害都久久不能释怀,都强调不能把责任“推给时代”,文革是“每一个人的文革”,每个人都应该对所犯的过错负责、忏悔。王旭东做中国的文革研究,处在东方文化圈;特蕾莎多年游走于英伦和北美,浸染在西方基督教文化之中。这样的安排似乎有意无意地指出,无论用东方还是西方的文化关照,忏悔势在必行。

王旭东听报告时遇到这样一位日本老兵:“这日讲演的老兵,当年刚被征召,还未起程二战就结束了,其演讲重点落在良心自责上。老兵说他不能将责任全部推给军部,自己作为一个盲从的走卒,当年很相信战争宣传,年龄一到,就主动报名要求上战场。‘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如佛家所云,心动就是身动,我跟那场残酷的战争是有孽缘的!’——老兵最后哭了起来,令在场的人都感到意外。”[2]P37-38

特蕾莎将在王旭东院里摘的石榴果比作禁果,隐喻原罪。30年过后,“她转着手里的空杯子,目光越过他,有点散:很多年前,在剑桥,我听牧师讲到‘赎罪’。我儿时对旭东做下的事,就成了一个十字架,压到心上。我就想,有一天要找到他,要真诚地当面向他道歉,讲出我的忏悔,我才能得救。”[2]P50

无论是东方的佛家的“心动即身动”的“因缘”关系,还是西方的基督教的“原罪意识”,都指向对自己过错无止境的忏悔和良心谴责。然而作者没有牧师般的号召大家去对佛祖、上帝或所犯过错的对象忏悔、祈求宽恕,而是进一步发问:通过忏悔,我们能获得心灵上的救赎吗?我们忏悔究竟是为了补救对别人的损失还是完成自我的解脱?我们能弥补我们的过失吗?即使今日受害人已经过上了好的生活,我们的罪责可以减免吗?

答案充满暧昧和疑惑。文本中我们处处能发现复杂的声音:

特蕾莎被怪兽追逐多年,但她忏悔的目的其实是换取自己“余生的和平”。“有时我也会想,忏悔也只是寻求解脱,还是为了自己,也许这就是我们寻不到安宁的原因?我不敢多想,想得多,会钻牛角尖。”[2]P50

王旭东听着特蕾莎的指责,知道她认错人时,看似30年都在崇高光环下虔诚忏悔的他暴露了心灵的秘密:“他吁了一口气。他这时已看清整个画面,竟生出几分快意,为自己又逃过一劫。随即手脚有些发凉。”[2]P49嘴上和心里的忏悔是如此容易,忏悔使他负担沉重,但毕竟有炼狱般的崇高的自我形象设计。而直面红梅、为当年行为负责却更为艰难,这恐怕也是他迟迟不肯寻找红梅的原因。知晓了特蕾莎的错认,王旭东立即卸下罪人了的负担,理直气壮地迎着她的目光,“很轻,却是很慢地说,特蕾莎,你认错人了。”

心中默念忏悔、30年良心不安并不能抵消罪责,也不能就此成为一个光辉的崇高人物形象。作者也并没有让他们实现对与他们相对应的王旭东、小梅当面忏悔,而是让他们在这个“深渊”里继续被放逐。若这种当面忏悔实现了,主人公可以得到救赎吗?答案并未给出。这或许是连作者也无从猜测和解答的。但作者对忏悔主题的深入探讨,在忏悔意识薄弱的当代文革题材小说中,依旧显得十分可贵。

意蕴三:人物心理描写对主旨的削弱及其对作品魅力的增强

作者执意反思文革,但这篇小说最出彩的地方是对复杂人性和人物微妙心理的揭示——其实这正是陈谦擅长的。小说正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文类,可以蕴含你意想不到的题旨,也可以使你原本的意思“跑偏”,出现阅读中给读者带来无限乐趣的文本缝隙。米兰昆德拉的一句话在此得到了验证:“小说家绝非任何人的代言人,……它甚至不是他自己想法的代言人。”[3]P199

两个以严肃态度忏悔着的主人公,特蕾莎和王旭东,其实有着很大的疑点。

先看特蕾莎。她的揭发可能使王旭东“一辈子就算完了”,但揭发本身从道德上讲并没有过错。即使在今天,猥亵少女也是有罪的。她内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她自己的一句话泄露了天机:“这么多年,我一直将他认作我的流氓犯。”[2]P50女性对流氓犯只有躲,哪有“认”的?何况根据她当年的口供,在历史记录里,王旭东是诸多少女的流氓犯,却偏偏不是她特蕾莎的。这种“认作我的”透露出隐秘的信息:30年过去,劲梅变成了特蕾莎,还没有释怀当年对王旭东的爱。另外,若仅仅是出于担心王旭东的人生境遇而自责,她大可不必与他约见——按照她自己的说法,“我想,你都能来美国访问了,你的人生不会过得很差的。如果我今晚不来,也就很可以了,如果我对自己不那么苛刻的话。”[2]P50来见王旭东,不单纯是对自己“苛刻”的结果,很大程度上是想见见昔日的初恋情人。

再看王旭东。他口口声声寻找“历史的真相”,要发掘“每一个人的文革”,但却远渡重洋专访当年的美人,今日的中产阶级太太——难道姑爸们的历史没有挖掘的价值?难道章永麟、王二、贺一骑们的历史已经挖掘完毕?他既然对害了红梅一家如此懊悔,为什么不肯书写自己的历史或去大张旗鼓地寻找红梅?见到特蕾莎后,在讶异红梅变成了“白梅”后,脑中产生的竟是这样的念头:“令他安慰的是,这仍是一个美人,一个气质出众的美人,是他最有兴趣采访的那类美人,她们是他的因,也是他的果。”[2]P46这不能让人怀疑他冠冕堂皇的研究中有猎艳的成分。

道貌岸然的虔诚忏悔中夹杂着隐秘的私心,想来却是人之常情。特蕾莎与王旭东“不能将错误推给时代”的反思和自省面目由此变得暧昧和模糊了。这样一来,对原先作者的反思主旨有所削弱,然而人物却更加丰满生动,作品也更具文学性和丰富性。作者对人物心理细微颤动的传达功底也很好地展现出来。

从文学史角度看作品的意义

美华文学文革题材小说由来已久,创作主体主要有两个群落:台湾六七十年代移民作家和大陆八九十年代以来的“新移民”作家。前者以於梨华、白先勇、陈若曦、聂华苓等为代表,后者以查建英、苏炜、严歌苓等为代表。前者的创作时间从1974年陈若曦的短篇小说《尹县长》算起,到1986年的於梨华的小说集《寻》①,早于大陆的“伤痕文学”,延续到文革结束后十年。九十年代以来,新移民作家在文革题材上有新的拓展,至今仍在创作中②。

台湾移民作家笔下,文革是一场劫难。陈若曦、白先勇、聂华苓、於梨华的作品刚好形成了一个有趣的链条,从呐喊、彷徨、幻灭到信心十足的展望未来,展现了知识分子对文革和文革后中国的关注和敏感反应。然而急于表达情感和见解的同时,作家们疏于对文学审美方面的顾及,作品大都质量不高,除了陈若曦《尹县长》系列由于写作时间在海外引起轰动外,其他作品并没有在评论界引起太大的注意,也没成为他们个人的代表作。亲历性的缺乏也使作品内容少了一份厚重感。他们的叙述简化了文革,对文革发生的前因后果并没有做深刻的反思。

新移民作家面对文革不再带着沉重的历史包袱。这些文革题材小说的作者多为五六十年代生人,文革是他们的童年/青年记忆。远在美国对故国的童年/青年经验遥望,小说中充满了个人讲述的创造性。这些作家在叙事中着力对国内文革小说、知青小说苦难叙事作出反拨姿态,展现了对文革题材处理的新的可能性。苏炜强调他写《迷谷》、《米调》,“确实想刻意和以往的‘文革小说’、‘知青小说’拉开距离”③,并且明确指出在写作中的游戏性心态。严歌苓也曾这样表述:“‘文革’与移民其实都是戏剧性的生活,也只有在戏剧性的环境里,人们才会出乎意料地、把平常不会显现的人性,不会做的动作一一反映出来。”④在这种对人性的凸显下,文革逐渐淡化为小说的底色,主题和事件都离真实的历史背景越来越远。文革成了他们的人性试验田,把各种故事安插在这里演绎,收获结果。作品着力追求文学上的创新和实验,真实复杂的文革历史状况渐渐被置换为凸显人性的背景环境。文革宏大的历史意义被消解,在此文革成了作家任取所需的创作素材,显示出新历史主义创作的特征。作家的创作文本中也出现了艺术上成就很高的作品,如苏炜的《迷谷》、《米调》,严歌苓的《天浴》、《白蛇》等。

然而,两代作家都对反思文革的主题未有太多涉及。新移民作家对文学性的追求和实验使小说越来越好看,我们也需要这样多种多样的艺术形式来丰富文革题材作品的类型。王瑞芸的《姑父》,重提建国直至文革那种高压政治体制给个人带来的精神创伤,陈谦在《特蕾莎的流氓犯》里呼唤重新严肃地反思文革,都是对这种走向的反拨和纠正。对文革进行深入的反思,是当代作家应当承担的责任。20世纪80、90年代移民美国的华人作家渐渐进入中年,也纷纷步入中产阶级行列,从对小我生活的展现转向对文革历史的严肃反思,成了水到渠成之事。虽然陈谦只是通过一个风月故事来表达她反思文革的倡议,并没有足够的历史资料和题材来做支撑,作品也并未达到作者期许的那种反思深度,但笔者仍然相信,作品显示出了当代华语文坛文革题材作品继续演进的一个方向:朝着历史反思与文学审美要求兼顾的方向走——这也是当下文革题材作品需要的品格。

注释:

①陈若曦以文革经验所撰写的文革小说共有15篇(含短中长篇),分别为短篇小说集《尹县长》(1976),内含:《晶晶的生日》、《值夜》、《查户口》、《任秀兰》、《耿尔在北京》、《尹县长》。《大青鱼》(收于《陈若曦自选集》,1976),短篇小说集《老人》(1978)(内含:《老人》、《尼克森的记者团》《丁云》、《春迟》、《地道》《十三号单元》、《女友艾芬》),唯一的长篇为《归》(1978)。其他台湾作家文革题材小说分别为:白先勇的短篇小说《夜曲》(1978)、《骨灰》(1986),聂华苓的长篇小说《千山外,水长流》(1984),於梨华的短篇小说《江巧玲》(1986)、《姜士熙》(1986)。

②新移民作家中,严歌苓是文革题材小说的多产大户,她的名篇有《天浴》《白蛇》《穗子物语》,而《人寰》《第九个寡妇》《一个女人的史诗》《小姨多鹤》也都有很大部分涉及文革。此外涉及文革题材小说还有苏炜将文革处理成传奇题材的《迷谷》《米调》,戴舫书写童年文革记忆的《第三种欲望》,以及阿黛的《处女塔》、冰凌的《婚夜》《成书豪》《往事》等,周励的《曼哈顿的中国女人》中也有三章写到在北大荒的插队经历。

③出自李陀、苏炜《新的可能性:想象力、浪漫主义、游戏性及其它》,见苏炜《迷谷》作家出版社2006年1月版,《附录》第2页。

④见徐淑卿:“严歌苓说不尽历劫的故事”,《台港文学选刊》,1998年第8期第27页。

[1]陈瑞林.横看成岭侧成峰—北美新移民文学散论[M].成都:成都时代出版社,2006.

[2]谢有顺.2008中国中篇小说年选[C].广州:花城出版社,2009.

[3]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4]陈 谦.美国两面派[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2007.

Love Affair in Stormy Situation——The analysis of the Multiplicity of the Subject Meaning and the Literary History Significance in Teresa’s hooligan

Li Xiaoou
(College of Literature,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GUangxi Guilin 541004)

Teresa’s hooligan written by Chen Qian shows stormy situation by narrating a love affiar.The writer stands a serious position to reflect on The Culture Revolution,however,the work reveals more abundant contents.The leading character changed her name twice,reflecting how The Culture Revolution changed the youths’destiny;The work showing the writer persisting in confession,simultaneously,having doubt about it,that pushes the repentance theme to a new altitude;The complex characters of Wang Xudong and Teresa makes the novel rich in touching charm.Besides,from the chain of the culture revolution novels of chinese literatue in US,indicates the return to reflection on the history.

Teresa’s hooligan;the subject meaning;multiplcity;literary history significance.

I106

A

1673-8861(2010)02-0046-04

2010-01-11

李晓鸥(1985-),女,山东青岛市人,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2007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猜你喜欢
王旭东特蕾小说
王旭东
岁月感怀
那些小说教我的事
王旭东山水画技法(十二)
凌波微步
英国提前大选,特蕾莎·梅正在下一盘大棋
特蕾莎·梅——英国版“默克尔”
NOVEL HIGH-SPEED FPGA-BASED FFT PROCESS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