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黑除恶”实录(上)

2010-11-15 00:52黄金旺
中国工人 2010年7期
关键词:黑社会团伙重庆

黄金旺

“打黑除恶”实录(上)

黄金旺

2009年6月12日,一年一度的全国打黑除恶专项斗争协调小组会议在京召开,对进一步深化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进行研究部署。

新世纪以来波浪式的反黑斗争,显示着形势的日益严峻。

当前,我国正处于社会矛盾的凸显期和刑事犯罪的高发期,滋生、发展黑恶势力的土壤仍然存在,虽然经过持续四年的专项打击,但黑恶犯罪处于活跃期的基本态势没有改变。我们要清醒认识当前刑事犯罪的严峻形势,准确把握黑恶犯罪出现的新特点、新变化,坚持不懈地“打黑除恶”。

黑恶团伙的“生存法则”

一个黑恶团伙是怎样从小到大、甚至于成长为亿万级组织的?这里面有很多值得反思的地方。

非法敛财

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组织,都需要经济来做支撑,否则是难以生存和发展的。黑恶势力成员、组织同样如此。为了求得生存和发展,也会想方设法地向经济领域扩张,攫取巨额非法利益,以此来支撑组织的各项活动。

卡拿煤老板强行参股

范晓原为云南省镇雄县林业公安分局民警、县林业局林政稽查大队队长,后因涉嫌参与黑恶势力、组织容留他人卖淫等五宗罪名而被公安机关逮捕,其40余名涉案的团伙成员也被抓获归案。

范晓在当林业公安科民警和林政稽查大队队长期间,为谋私利,经常以煤矿开采占用林地或以不批给采煤用坑木等方式刁难矿老板,并强行在煤矿入股。“他虽然说是入股,但从未出过一分钱,他入的是干股。”一深受其害的煤矿老板说。“范晓经常找煤矿老板给他打收条,一分钱没给但还要注明其收到他的入股资金,到年底就来找老板分红。很多煤老板怕惹麻烦,就把股份给了范晓,好让他充当保护伞。范晓则来个两手抓,又拿股份又收保护费。有一次,一煤矿放炮采煤震裂了村民房屋,村民就去找矿上讨说法,范晓得知后带着一帮人赶到,“我告诉你们,这个煤矿我有股份,谁敢再闹就对谁不客气。”有个别村民不服气,多说了几句话,结果就招来一顿打。

组织介绍和容留他人卖淫

“恺撒歌舞城”位于云南镇雄县城的繁华地段,广告牌十分显眼,顺着昏暗的灯光上到二楼,一道大卷帘门将去路锁断,里面就是范晓开设的歌舞城,从通道上花花绿绿的装饰物可以想见昨日的浮华。一知情者说,这个歌舞城当初光装修就花了30多万元。一出租车司机说:“这个歌厅在县城不算最豪华的,但小姐却是最多的,最多时每天有40多人进出。与其它地方最大不同的是有特殊服务……”一名曾参加范晓案件调查的民警说,范晓在从事色情交易中,经常以招聘服务员为名,将一些女性骗进来,先强奸然后强迫其卖淫。

2001年9月,重庆市“最有钱”黑帮老大陈明亮与其副手马当商议,各出资50%在重庆大世界酒店成立了“云梦阁”俱乐部。陈明亮为笼络其组织骨干成员,将所占50%股份拆分给被告人雷德明及周明,后雷德明又将其分得的20%股份拆分给黎忠明、江捷等人。“云梦阁”自开业至2008年2月经营期间,长年有三四十名至100余名妇女在此从事卖淫活动,上交管理费3万元至7万元不等,在7年经营期间里,累计获取非法收入共计2600余万元。

为壮大其经济实力,2004年5月至2009年7月,重庆黑老大王小军先后纠集宋雁月、颜建等人,通过豪诚国际商务会所大肆组织数百名卖淫女多次进行卖淫活动,获取非法收入达人民币5900万余元。

收取“保护费”、“出场费”

广州黑帮头子周广龙于1995年初与孙成军在广州火车站组织他人强行拉客乘车。其后,周广龙以拳头加大棒逼走孙成军,并控制了东广场的拉客市场。周广龙随后向在广州火车站地区经营的单位或个人强收保护费,拒交保护费者便遭其团伙成员殴打。在火车站行李托运处做搬运的杜某某因拒绝交纳两万元的“保护费”,周广龙等人便将杜劫持到三元里一仓库内,用铁锤、角铁殴打,还用铁钉钉进杜的脸部。这样的事不胜枚举。

为了收缴保护费,云南镇雄县黑帮头子范晓,利用自己公安民警的身份,先是煽动村民封堵矿洞,随后又出面协调,阻止村民闹事。一来二去,不仅树起他的威信,也让那些矿老板对他信服,而心甘情愿向他交纳保护费。

江苏铜山县邵军为支持其组织活动,在开设茶楼和家具厂的同时,还依仗其黑恶势力为他人“强迁”、“摆事”、“要账”,提供非法保护,收取出场费,收费标准从200元到5万元不等。

2003年,贾汪区某村村民李某因向山东台儿庄后孟村的水泥厂送建材与后孟村村民发生纠纷,并相约在后孟村进行斗殴。李某找到邵军请其去处理此事。邵军带领刘某、张某等人驾驶四辆车,携带锨杆、洋镐把等作案工具到达后助架、斗殴,事后李某给邵军出场费人民币600元。

2003年夏天,徐州人李某为阻止张某等人送料,找到邵军请其出面处理此事。邵军即带领李某、邱某等六七十人携带砍刀、木棍等械具到工地找张某等人斗殴,事后李某支付给邵军出场费人民币6000元。

2006年4月下旬,王某因和闵某产生债务上的纠纷,遂雇佣邵军对闵某进行报复。邵军即安排常某、卢某等人,驾车携带木棍等作案工具至铜山县铜山镇梅园小区附近,对正要驾车外出的闵某进行殴打,致使闵某重伤。事后王某支付邵军酬金一万元。

2007年6月,徐州市泉山区人陈某为了顺利接管其兄在安徽省宿州市开的煤矿,便请邵军带人去架势。邵军遂带领常某、李某、朱某等五六十人,驾驶十余辆车至陈某的煤矿为其接手煤矿架势。2008年4月,陈某的煤矿出事故死亡一人,死者家属来矿上解决赔偿问题,陈某遂请邵军带人来解决此事。邵军即安排手下人到矿上,持洋镐把等械具,对死者家属进行威慑,后陈某分多次支付给邵军“出场费”人民币4.9万元。

经营高利贷

黑恶团伙还以高得惊人的利息强行放贷,而后通过暴力收债,从中牟取巨额不法收入。据重庆市警方披露的数据,重庆高利贷逾300亿元,规模已占到重庆全年财政收入的1/3强。

2008年4月14日,重庆一资产上亿的知名房地产开发商向黑老大陈明亮借高利贷250万元,约定每月20万元的利息(8%)。后因开发商未按时付息,陈明亮便安排手下人去收账。从2009年2月开始,陈明亮的“马仔”多次到房地产公司收账,派人24小时紧跟该开发商,将其软禁在办公室近一个月之久,并对其殴打。后来,该开发商连本带息先后支付给陈明亮440万元,还欠135万元。

检察机关调查表明,像这样通过“放水”牟取暴利是陈明亮生财的重要手段,而且其目标专门针对企业老总这一特殊群体。

2004年以来,重庆黑老大陈坤志以共同成立重庆万贯财务咨询有限公司、重庆立信投资有限公司等高利放贷公司的方式,入股加入重庆国恒投资有限公司,拉拢、纠集叶正敏、李虹、柯竟等人,主要以本市房地产行业为对象,长期有组织地进行发放高利贷等违法犯罪活动,发放高利贷4.872亿元,非法获利1.2404亿元。

利用赌博牟取暴利

有的是直接开设赌场牟利。例如重庆市的女“黑老大”夏萍,勾结文强弟媳谢才萍等开设赌场,非法获利2000余万元。

有的是非法组织境内私营企业主到澳门赌博获取巨额佣金。例如重庆黑老大陈明亮,于2006年伙同其他人合资1200万元到澳门赌场开户洗码,并组织大批重庆老板到澳门赌钱,以赌博为手段进行牟利,涉赌金额达数亿元人民币,获得洗码费上亿元人民币。

据调查,陈明亮对在澳门洗码公司具有绝对控制权,组织成员联系到澳门赌博的赌客必须经过陈明亮的同意才能拿到筹码,陈明亮还专门安排手下人在澳门负责接待赌客,并随时报告赌客输赢情况,规定谁联系的赌客就由谁负责将赌客所欠赌债收回。据陈明亮交代,洗码费都是由介绍人和参与赌博的人平分的,洗码费由赌场按赢赌金额的千分之九点五划到他的账上。

到澳门赌钱的重庆老板,几乎个个掉进陈明亮设下的陷阱:不仅输得一塌糊涂,还欠下一屁股债。

2008年国庆节过后,陈明亮的手下就不断约老板彭某到澳门赌博,并为其提供吃住行一条龙服务。后彭某到澳门一赌场赌“百家乐”,由陈明亮拿码,陆续欠下陈明亮赌债1700多万港币。陈明亮手下通过威胁手段强行索取赌债,彭某被迫通过陈明亮“担保”,向别人借800万元(6%息),先还了800万元给陈明亮。此后,陈明亮手下继续通过威胁手段要求彭某还钱并强行索取高额利息,彭某无奈只好以房产作抵押,在典当行借了600万元高利贷,付了400万元本金及192万元的利息给陈明亮。

有的老板因为还不了钱,还被陈明亮团伙非法拘禁。2008年10月,一位列重庆“私营企业五十强”的老板去澳门赌博欠账后被扣押,陈明亮到达澳门后,安排手下将该老板押回重庆,逼其还钱。回到重庆后,陈明亮的“马仔”将该老板看押在酒店达4天之久,该老板后无奈先后支付所欠赌债三个月的利息150万元。

据了解,有的老板因此而陷入困境,甚至将多年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重庆一客运企业老板被陈明亮团伙“邀请”到澳门玩一玩,结果先后欠下600万元赌债。在陈明亮等人的威胁下,该老板被迫卖车,不仅交出成渝线9辆客车的经营权,还抵房贷款。

有的是利用网络赌博非法获利

据重庆市检察机关指控,自2001年以来,黑老大王小军先后纠集刘建兴、甘牛、宋渝与王杰、贾洪伟、李嘉、孙渝、梁益中等人组建网络赌博组织,开设网络赌场,大肆进行网络赌博活动。

2001年至2009年,该网络赌博组织共获取巨额非法经济利益人民币近2000万元,其中王小军实际获利人民币近600万元。2003年至2008年5月,王小军纠集贾洪伟等人在重庆市江北区开设了“明星97”赌博游戏厅和“啤酒机”赌场,王小军及其组织通过开设上述赌博场所,共获取非法经济利益人民币300万余元。

非法竞争,敲诈勒索

除了放高利贷外,重庆黑老大陈明亮还吸纳一些建筑老板加入其团伙,让他们打着企业的招牌,介入土地、房地产开发市场进行非法竞争。比如,在土地出让市场,陈明亮就让其团伙内的建筑企业参与竞拍,故意抬高地价,采取各种手段胁迫想获得此地块的开发商支付其“退出费”。

2006年,某开发商看中了重庆一地块,陈明亮团伙内的两名建筑企业老板立即参与竞争,哄抬价格,迫使开发商接受条件:支付4000万元,他们就退出“竞争”。一周内,该开发商支付了1300万元后,再也拿不出钱了。陈明亮等人就安排手下“马仔”以开发商欠其债务为由,频繁到开发商办公场所扰乱其正常经营秩序。最终,该开发商不得不将一块土地作价2700万元抵押给他们。一位房地产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像这种手法在土地招拍挂中屡见不鲜,开发商对这种明抢的行为深恶痛绝,但又无可奈何。

有一个外地商人在重庆市公安局一个座谈会上说,黑恶势力光敲诈他一个人,就敲诈了5000万,而且这么多年,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儿,不知道自己的子女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姐妹在哪儿。因为我不敢知道,我一旦知道他们在哪儿,黑恶势力也就知道了,然后就会去继续敲诈他们。

早年,沈阳黑老大刘涌盯上了地处沈阳中街盛京饭店楼下的一门市点。因承租人吴×刚刚花200万元装修,不同意转租,刘涌就指派其“四大金刚”等人采取打砸恐吓等手段,试图强行将吴挤走。吴在无奈之下,只好将门市的一部分转租给了“佐丹奴”专卖店经理曹×。刘涌后又逼迫曹×拿出25万元“免灾”,将其中的5万元甩给吴,作为补偿。在分文未花的情况下,强占了门点,还净得了20万元。刘涌经营太原街“百嘉自选商场”,用暴力垄断供货渠道,将拒不压价的供货商——宝洁公司赶出了沈阳市场。

1996年,刘涌欲逃税买下曾强行承租过来的中街百嘉超市,按时价评估最少也在8000多万元以上,但刘涌以各种手段让房主——盛京饭店仅作价1000万元卖给自己。刘涌一拖再拖,直到1997年,该饭店新任经理刘×(副局级、市人大代表)要求刘涌返还剩余的30万元,刘涌却以饭店漏水泡了他的货为由赖账。盛京饭店因此将刘涌告上法庭。可是在刘涌的操纵下,判决结果竟然是刘×败诉,盛京饭店反而赔偿刘涌64万元。

贩卖毒品

黑社会组织非法获取的巨额财富是其生存发展的重要物质支柱,他们除了用这些钱财供自己享乐挥霍之外,还为黑恶组织提供活动经费,维系组织的正常运转,支持组织的生存与发展,继续扩大犯罪。

为了让成员效忠组织,死心塌地卖命,重庆黑老大陈明亮等人将非法聚敛的不义之财,部分用于组织成员生活、娱乐所需以及支付组织成员“工资、福利”、对犯案获刑的组织成员及其家属的“安抚费”、对受害者的“封口”费等开支。

陈明亮的座驾是价值500万元的宾利轿车,又花了200万元进行改装。

据陈明亮团伙成员王勇供述,2008年春节发了5万元、2008年国庆节发了8万元、2009年春节发了20万元等;王勇出狱后,在2005年4月~2006年12月间,该组织共向王勇提供生活费5万~6万元;2005年7月,王勇等人伤害何某后,该组织提供3万元生活费供王勇等人躲藏,并拿出10万元让王勇给付何某作为“封口”费。不仅组织成员犯了事有补偿,连其亲属也会得到照顾。龙翔、唐玺因杀人服刑后,其父母每月还可以领到该组织发放的“生活费”5000元。

重庆的一个黑社会组织还花钱从香港请来一个专业的黑社会人士来给其成员进行培训。

“以商养黑,以黑富商”

黑恶团伙发展到一定程度,它们就不会仅满足于小打小闹了,为了进一步做强做大,它们往往会“以商养黑、以黑富商”。

所谓的“以商养黑”,就是成立公司等合法经济组织,以商业形式隐藏、包容、养护黑社会组织;所谓“以黑养商”,就是利用黑社会的非法手段,来维护商业组织的各项活动,支持公司的非法竞争,攫取巨大利益。在这种情况下,“商”和“黑”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黑社会也越来越商业化、组织化,因此在经济实力上也越来越强大。

广州黑老大周广龙于1999年成立了广州市五联货物运输服务有限公司,占公司50%的股份,开始以商养黑,用合法的形式掩盖其违法犯罪行为。

公司成立后,周广龙、张春秋、张宝军等人以暴力、威胁手段先后非法垄断了广州至兰州、西安、乌鲁木齐三条服装货运线路,抬高运价,非法牟取暴利。

周广龙还指使张春秋、张宝军伙同柳述清等人操纵“勤国耀发货运公司”,对广州市芳村区岭南花卉市场的鲜花货运业务进行垄断经营,收取保护费。垄断过程中,故意伤害、强迫交易事件数不胜数,先后致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三人轻微伤。

沈阳的黑老大刘涌相继创办了“罗马假日酒店”、“百佳超市”连锁店、“浴乐城”等经济实体,并私刻公章,染指烟草专卖行业。其间,他一手刀子,一手票子,靠暴力和收买等手段,在不到5年的时间里,迅速完成了原始积累,聚敛资产高达7亿多元。

在重庆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中被捕的黑恶团伙头目和骨干分子,几乎全数都在企业中担任管理职务,以商养“黑”,以“黑”富商,操控着几大黑色产业链。

以重庆渝强实业集团公司董事长黎强为骨干的黑恶团伙,通过强占明抢,挤占其他同行的经营权,逐步垄断了重庆民营公交线路。近几年先后拿到了遍及重庆各地的100余条公交线路经营权,实际上他已掌控了重庆的城市公交命脉。

房地产开发产业也被黑恶势力染指。包括重庆江洲实业集团董事长陈明亮在内的黑帮地产,与政府公职人员联手,以数倍高价恶意哄抬地价,公职人员再暗地促成拿地商与黑帮地产谈判,买通黑帮地产放弃竞争的价位,或者对拿地商实施敲诈。该过程单笔交易往往都在数千万乃至上亿元。

除此之外,庞大的高利贷产业也同样触目惊心。重庆黑恶团伙以高得惊人的利息强行放贷,而后再通过暴力收债,从中牟取巨额不法收入。

重庆肉食品产业一度也被黑恶团伙垄断。今普食品有限公司正是王天伦昔日借助黑恶势力通过欺行霸市而诞生的产物——今普肉食品进入重庆市各大中小学食堂,在重庆猪肉市场上占据了41%的市场份额。

重庆黑恶团伙还操控着赌博产业链和黑色娱乐产业。

重庆黑恶团伙进入的上述几大产业,组成了一张复杂的网络和黑色产业链。

为此,重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光磊对重庆黑社会进行了描述:黑恶势力渗透至大到能源、交通、建筑,小到粮油菜肉的各领域,坐大成势,组建的公司拥有不法资产上亿元。

以暴力手段树立“江湖地位”

黑恶团伙的生存和发展靠的是暴力,没有暴力,黑恶团伙就无法生存和发展。

黑恶势力滥用暴力,打打杀杀,一方面给群众造成心理影响,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另一方面在树立自己的江湖地位。

在云南省镇雄县城,若问起当地黑帮老大范晓这个名字,几乎妇孺皆知。据说当地人哄小孩时只要说一句“范晓来了”,小孩便不敢啼哭了。

一个小卖部老板说:“在范晓被抓之前,提他的名字都会惹祸。有一次,一张姓男子和朋友喝醉酒后大叫‘在镇雄我从没怕过谁,连范晓也要让我三分’。结果范晓听说后马上派了一帮社会闲散人员找到他一顿痛打,并用砖块将他的一条腿砸碎,导致张某从此落下了残疾…… 范晓被抓以前,镇雄街上每个月都会出现凶杀案件。”

在这种血腥的暴力面前,许多普通老百姓对黑恶势力不是让就是躲,黑恶势力当然也就可以横行无忌了。

地处重庆市中心解放碑步行街入口处的一座四星级酒店——大世界酒店,不仅是陈明亮团伙长期进行组织、容留妇女卖淫及容留他人吸毒等违法犯罪活动的场所,还是陈明亮团伙的活动据点,组织内部议事、工作安排和吃喝玩乐等都在此。谁要是侵害了这个根据地的利益,就会受到严厉报复。一次,云梦阁夜总会的一个“妈咪”(老鸨)跳槽到了另一夜总会,该组织立即对其实施报复,砸其场子。

据政法机关调查,陈明亮团伙为了争夺势力范围,确立自己的强势地位,常常会采用报复杀人、故意伤害等暴力手段为组织造势,他们先后在重庆市大渡口区、九龙坡区、渝中区、渝北区等地,疯狂制造故意杀人案件2起,杀死2人、故意伤害案件2起,致重伤2人、轻伤1人。

重庆黑老大黎强以支付“工资”、“出场费”等名义,组织陈万友、郭显立、朱天强、蒋强等一批“打手”,通过暴力手段解决纠纷。依靠这种暴力手段,在重庆市形成了自己的强势地位。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沈阳黑老大刘涌仰仗其亲属是沈阳市法院专门负责大、要案审判的刑一庭庭长的权势,与盘踞省城各区的流氓恶势力团伙头目频频交往,提升了他在“黑道”上的地位。后来,一些地痞流氓常常因经营、地盘等问题相互争斗,刘涌便以中街地区“代言人”的身份,带头与其他地区流氓群殴、火拼。1992年10月,刘涌持猎枪将前来制止殴斗的派出所副所长刘宝贵击成重伤,然后逃到广州。1994年,警方将其抓获收审,其后他又骗得取保候审。这使刘涌在团伙中树起了“连警察都敢打”和“惹了天大的事也能摆平”的名声,许多地痞流氓都拜倒在刘涌的门下。

在黑吃黑的团伙争斗中,刘涌始终不忘营造“沈阳我最黑、最硬”的形象。1999年2月,刘涌与刘军、朱赤等人在刘涌开的“浴乐城”中吃饭,与相邻包房就餐的另一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的头目李俊岩发生了纠纷,刘涌抽出朱赤身上佩带的手枪向李连开数枪,将李的腿部打成两处贯通伤,事后还对李进行追杀。1999年10月,刘涌听说和平区南二批发市场的业户李少刚贩卖他自称沈阳总代理的“云雾山”牌香烟,便派出十几名打手直奔批发市场。李闻讯逃走,打手们错将业户王永学当成了李,将王永学活活打死。

1998年6月,辽宁省技术监督局3名工作人员在刘涌经营的“百嘉自选商场”中检查,被刘涌安排的打手们一拥而上,一顿砍杀,致使一人臂部、腿部中3刀,一人造成左眼严重挫伤、视网膜震荡。

给自己戴上红帽子,以红养黑

在重庆“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中,落网的“黑老大”中有一些人的头顶上还戴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的“光环”。如重庆交运的“黑老大”黎强,就曾经是重庆市第三届人大代表、重庆市巴南区第十二届政协常委、重庆市巴南区工商联主席、中国道路运输协会出租与租赁协会常务理事、重庆市道路运输商会(协会)常务副会长;陈明亮也曾经是渝中区人大代表、重庆市古玩商会会长;王天伦曾经是重庆大渡口区政协委员;重庆渝西半岛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王能曾经是重庆市第三届人大代表。

重庆黑恶团伙老大封曼很重视新闻媒体宣传。有记者曾以“大山的儿子”为题,为其制作播发了配乐诗朗诵。他还曾获得过“全国百名民营企业家”称号。

此种情况并非重庆仅有,在全国也不鲜见。

唐山华云集团董事长杨树宽就是一个顶着唐山市政协委员“红帽子”的黑社会老大。

1995年之后,沈阳黑老大刘涌得到他的“干妈”——高明贤等人指点,并在高与和平区劳动局某些主要领导的积极推荐下,居然在取保候审期间当上了和平区政协委员。接着,和平区劳动局又将市人大给的一名人大代表名额,直接落在刘涌名下。1997年,辽宁大学教师焦玫瑰到市中级法院任副院长,焦在得到刘涌的贿赂后,利用自己兼任着市政协副主席、沈阳致公党主委的身份,将刘涌拉进由高级知识分子组成的致公党,还当上了直属支部副主席、外联部部长。焦玫瑰还帮刘涌在辽宁大学经济学院取得了研究生学历,进而又成了该院的客座教授。刘涌投入近50万元花钱买名,将自己完全包装成一个地地道道的社会名流。

“黑老大”们之所以热衷于弄顶“红帽子”,其目的当然不是替人民群众说话、解难、办事,而是为了“以红养黑”,借助代表委员的光环,为自己欺行霸市、强取豪夺的行为披上堂皇外衣。

向国家工作人员行贿,寻求非法保护

因为政治权力可以维护和扩大黑社会的经济利益,还能使他们减少犯罪的风险,提高犯罪的效能,所以寻求保护伞对黑社会尤为重要,而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收买官员。

江西抚州“黑老大”熊新兴于2000年与原江西省公安厅副厅长许晓刚开始交往,此后两人推杯换盏、来往频繁,达成了某种默契。熊新兴向许晓刚多次行贿近百万元,而许晓刚也向熊新兴尽力提供保护。

当地群众反映,在2002至2004年间,百姓经常举报熊新兴涉嫌开设赌场、故意伤害、组织黑社会等犯罪情况,但是多数情况都没有下文,更令百姓费解的是,许晓刚不仅按兵不动,还向熊新兴透露举报内容,并多次在抚州与当地党、政、 公安机关领导用餐时选择熊新兴的山庄或叫熊新兴陪同。2004年9月,许晓刚得知省纪委、省公安厅要抓捕熊新兴时,还通过章新明、李雅等人将此消息透露给熊新兴,熊新兴在得知消息后潜逃。

虽说在省公安厅已有了许晓刚这个强大的保护伞,但是仅有一个保护伞是不够的。很快,熊新兴又在身边寻找到了另一把保护伞,这把“ 伞”就是原抚州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尹光。尹光于1997年1月担任抚州地区公安局副局长,2000年8月开始分管抚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经侦支队等部门工作。

2002年7月,抚州市公安局接到江西省公安厅的指示,要求对熊新兴涉黑的有关问题进行查处。抚州市公安局随即成立了专案组,由尹光担任组长。此时,“黑老大”熊新兴结交尹光的目的收到了效果,在熊新兴得知此事后,通过电话向尹光询问,尹光告诉熊新兴主要是查他以前赌博的事。随后,熊新兴即告诫相关人员,并威胁证人,导致专案组对熊新兴的调查无果而终。

熊新兴为感谢尹光的关照和帮助,邀请尹光与其一同到珠海、广州游玩。其间,熊新兴在尹光留住的珠海市某大酒店客房里,一次送给尹光现金5万元。

黑社会老大熊新兴不仅找警界高层人物充当其保护伞,还找了一些基层民警为其提供保护。

1997年熊新兴在抚州开设了赌场,为了使自己开设的赌场不被公安机关查处,寻求非法保护,熊新兴多次向时为民警的祝金发行贿。

熊新兴用金钱和糖衣炮弹构筑的庞大保护伞和关系网,使他在当地作恶多端,却平安无事,十余年不倒。

据重庆市一位政协委员称:“文强的落马,最令人震惊的是,掀开了警界与黑恶势力勾结谋取非法利益的盖子。”

重庆某大学教授王力(化名)1994年就开始潜心研究黑社会,并深入黑社会组织进行调查,他说:“据我的了解,重庆黑社会的发展,跟拥有保护伞不无关系。”

根据王力对各地黑社会的调查发现,部分成型的黑社会组织与保护伞之间,是相辅相成,互相发展的过程。

王力说,“有些组织一开始并不是黑社会,只是与官员有某种关系,如亲属、同事、朋友、战友、老乡、邻居,并利用这样一个靠山,不断发展,后来才形成黑社会;有的官员,则靠着黑社会的钱往上爬,比如买官。随着他的升迁,周围聚的集团利益越来越多,他自然也就成为这个利益体的保护伞。而过去的团伙,随着他升迁,发展越来越大,也逐渐形成了黑社会。”

“中国正处于工业化中期,这个时期的社会特征,就是黑社会成长迅速,并有条件迅速集聚资本,增强实力这样一个过程中,他们从过去以暴力为主,转向了更高层次的经济犯罪,治安案件反而大为减少,但危害性更大,更深层次危害社会肌体。”王力认为,而这个过程也是黑社会与保护伞相互作用的过程。

王力表示,文强的发展轨迹,也不会脱离上述规律,更为严重的是,“一个公安局局长如果涉入黑恶势力,他自然不会事事亲为,就会牵连各部门、派出所、民警”。

以文强为首,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官黑勾结、官官勾结的错综复杂的黑色链条。在这次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中,整个重庆公安系统有20多名处级以上官员因涉黑被掀翻落马,有100多名警员受到处理,其中很多公安干部都和文强有染。

2000年发生的重庆“白云湖事件”,就是一个典型案例。当时有王渝男等十多人合资在璧山县白云湖度假村开设“百家乐”地下赌场,长期聚众赌博,非法敛取钱财——案发后,原重庆市公安局治安总队总队长李某等四名警员被一同抓捕,罪名为“利用职务之便,为王渝男等提供保护,甚至通风报信”。

法院的判决书称,上述警察最后“致使王渝男、董理等人以白云湖为依托,长期非法聚敛钱财未被查禁,并发展成为非法持有枪支、弹药,实施故意杀人等犯罪行为的黑社会性质组织”。

作为保护伞,李某获得利益惊人——不仅每月可按时领取5万元利钱,并可随时调取300万元以下现金。

王力称,“在这样巨资的诱惑下,有些官员是很难抵抗的,也就被金钱牢牢拴在了贼船上。”

黑恶势力为腐败提供“动力源泉”;腐败也为黑恶势力“保驾护航”。

江苏省新沂市人民法院的王爱春撰文指出,每一个黑社会被铲除时都会有官员涉案落马,至今被摧毁的黑社会绝大多数都有保护伞,差别仅仅在于保护伞的大小,“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在黑社会性质组织中充当保护伞的官员的官职也越来越大,有的甚至已经发展成网,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络”。

向地方政权渗透,进行非法控制

正如一位地方政法官员所说:“一般腐败,都是以经济犯罪为主,危害经济秩序。但是黑恶势力如果与腐败结合,势必形成新的政治势力,对社会生活进行控制。”

入侵农村基层政权,是近年来黑恶势力向政治渗透的突出代表。

据河南省公安厅负责人介绍,在一些近郊农村,城市扩张为其带来了房地产等方面的拉动效应,刺激了涉黑犯罪的产生。

郑州市公安局打黑队队长说,在河南,像郑州这样经济较为发达、扩张速度较快的城市,周边农村出现类似情况较多。“村委会主任注册一个公司,利用职权以低价强行收买村里的地皮,再以高价卖出去,此后再对经济链条产生一系列的把持行为,控制地产商、建筑商、材料供应等。”

浙江省永康市溪边村的徐征勇,早年通过一些不正当手段当过村主任。

2003年,永康市的人代会要换届选举了,徐征勇马上“行动”起来,他给选区每个村的村主任、村党支部书记每人都至少送了5条香烟,还向选民许诺发烟、发煤气票,为的就是让他们在选票上写自己的名字。

这一贿选,徐征勇共花了30多万元,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到了2007年换届时,徐征勇又花了20余万元得以连任。

花了这么多钱当上市人大代表,徐征勇早已打好了自己的如意算盘。明里,他是村主任、人大代表;可这些身份,其实都是为了掩盖他暗地里的犯罪活动。

徐征勇所在的溪边村地处永康城郊,随着城市的发展,它渐渐成为一块热土。他先在村子一带称霸一方,然后又网罗一大批社会闲散人员,逐渐形成了涉案高达107起的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

浙江省纪委负责人承担的一份题为“涉黑腐败的预防和惩治”的调研课题显示,在很多地方也出现了非农村基层政权变质的情况。

在20世纪90年代查获的河南虞县何长利案件中,何长利利用黑社会性质组织势力将其推举为副镇长,然后将亲信安插在下级基层单位作负责人。这个镇47名人大代表中,22人是何的团伙成员。

更为重要的是,一些黑社会性质组织负责人还利用向上级领导行贿,控制下级政权。如广西岑溪的欧杰雄案件,欧依靠保护伞控制下属乡镇,乡镇经济发展项目等都需要经过他的“路子”。

同时,已经出现官员利用黑社会性质组织打击同僚,帮助自己晋升的情况。

该课题的结论认为,涉黑腐败破坏社会政治稳定体现在三个方面:导致腐败滋生蔓延,形成黑金政治、破坏民主,公开与政府对抗、造成个别基层政权变质。

近年来的一些案例表明,“保护伞”不仅为黑恶势力提供便利、庇护,往往在黑恶势力进行犯罪前,就参与预谋策划,并明确其中利益。这说明,腐败官员已开始直接参与犯罪。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何秉松认为,已经有充分的理由和事实证明,中国不仅已经出现了典型的黑社会组织,而且在局部还出现了“黑金政治”。政治权力与犯罪势力的勾结,已不再是单纯的保护和被保护关系。“从更深的层次来看,极少数官员实际上已成为黑社会组织的组成部分,而后者已掌握了合法的政治权力。”

严密组织,加强控制

具有一定规模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一般都拥有一个合法化的企业外壳,并汇聚了各色人等,其内部已形成森严的等级结构和明确的责任划分,便于控制和管理。

自1998年以来,重庆“黑老大”岳宁便先后纠集张勇、曾令伟、李亚玲等人,逐步形成了以岳宁为组织、领导者,以张勇、曾令伟等人为骨干成员,以贾克鸿、石砂等人为一般参加者的黑社会性质组织。该组织以岳宁所承包的扬子江酒店热浪迪士高和美容美发厅、万豪酒店白宫夜总会、大世界酒店白金台会所、万豪酒店侨力俱乐部等娱乐场所为依托,采用公司化的管理模式,通过设置执行总监、总经理、推广经理、保安主管等职位对组织成员逐层进行管理,通过规定各职位的职责和分工使成员之间形成较为明确的层级制约关系,其组织结构严密,组织成员比较固定。该组织还通过制定成文或不成文的制度对成员进行严格管理。

与其他俱乐部不同,重庆黑老大陈明亮的大世界酒店云梦阁从开始的时候就非常注重“人才”的选拔和使用——刑满释放人员和社会闲散人员优先录用。为了让选来的人好好干活,陈明亮给了这些“人才”不错的福利——除了工资、奖金外,干得好了还可以分得公司的股份。这样的“激励机制”十分见效,各色人等纷至沓来,云梦阁一时人潮涌动,生意兴隆。

重庆女“黑老大”夏萍及其丈夫冷明权要求组织成员必须忠实于他俩,按他们的意志办事,办事要尽心尽力,对不该打听的事,绝对不能打听,组织成员在办事过程中也决不能出差错,否则就要遭受责骂、殴打甚至被开除。同时,为了控制和笼络组织成员,2005年至案发前,夏萍及冷明权多次出资购买冰毒、“K粉”、“麻古”等毒品,组织成员集体吸食。为了壮大组织实力,便于统一指挥和行动,被告人夏萍及冷明权将非法聚敛的钱财一部分用于该组织统一购买枪支、砍刀、高级轿车等作案工具并交专人保管,在组织作案时统一进行分配。

重庆“黑老大”王小军黑社会性质组织以王小军实际控制的豪诚会所和网络赌博组织为依托,通过规定网络赌博组织和豪诚会所各职位的职责和分工,使组织成员之间形成较为明确的层级制约关系,其组织结构严密,组织成员比较固定,并形成了组织成员认可的组织纪律和奖罚规定。对王小军及其组织成员参股的娱乐场所的员工采取暴力殴打、语言威胁等手段来控制员工以维持场所的运作;指使其组织成员通过故意伤害、殴打他人、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暴力方式处理其员工的违规违纪行为,以巩固该犯罪组织的地位。

建国以来河北省最大黑社会犯罪组织就具有典型的“金字塔”式的结构特征。张宝义位于“金字塔”顶端,手下有十余名骨干分子,直接听命于张宝义,构成该犯罪组织的第二层。这些骨干分子手下又有若干名直接受命于他们的黑帮打手,都自成体系,不发生任何横向联系,有的甚至互不相识。

张宝义犯罪组织成员有的专职经营管理,有的负责场地看护,有的担任保镖,有的充当打手。按照张宝义的授意,该组织专门成立了“武装队”,实行集中食宿、训练,随时听候调遣。张宝义、高跃辉、何丕东等对组织成员定期发放工资或经费,对在违法犯罪活动中表现突出的予以重奖,对受伤、逃匿、判刑的给予资助、安抚。张宝义仅为其团伙成员正常开工资,每月就达六七万元。该组织第二层次骨干成员每月都能从其非法收入中获取3000至5000元薪金,第三层次成员每月至少也可获取800至1000元的薪金。

张宝义还向心腹成员推荐《教父》等书籍,实行精神教化,灌输暴力生存之道。

反侦查,逃避打击

河北最大“黑帮”老大张宝义狡猾异常,反侦查意识非常强。为了不暴露行踪,他定期为团伙成员成批地更换电话号码,专案组经常遇到监控的手机大面积停机的现象。张宝义手下的骨干分子绝大部分都拥有两部手机,分别用于对内、对外联络。

张宝义生性多疑,频繁更换电话号码,并不直接和其手下联系,并且居无定所,行踪诡秘。他外出时极其谨慎,经常安排保镖实施多层护卫。在乘车时,车内后视镜永远对准自己,便于观察车后动静,防止被跟踪。

早在专案组开展行动之前,张宝义就将犯罪组织用于作案的枪支、刀具、棍棒等物品销毁,把自己与组织成员的照片、通讯录、账本等物烧掉,将涉黑资产尽数转移,家中连一件价值上千元的物品都很难找到,甚至连其居住的房屋也作为协议离婚的财产,分割给了前妻。

的确,现在的黑恶势力已不同于过去的那些什么小混混、小流氓了,他们都找到了生存的法则,那就是通过以上各种手段来巩固自己的地盘,发展自己的势力。

(未完待续)

栏目主持:吕燕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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