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理论对实践的三种态度

2013-04-11 07:55左亚文
湖北社会科学 2013年6期
关键词:实证主义黑格尔恩格斯

左亚文

(武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马克思主义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马克思主义实践观讨论·

论理论对实践的三种态度

左亚文

(武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在理论和实践的关系上,理论对于实践对象的态度是其关系状况的一种总体反映。理论对实践存在着三种不同的态度,这就是“实践的唯物主义”的态度、“实证主义”的态度和“犬儒主义”的态度。马克思关于理论对实践态度的思想,对于当今理论如何面向现实和转化为实践,反对和破除“实证主义”的理论倾向,以及理论对于现实世界持何种批判态度,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马克思主义;实践观;实践的唯物主义;实证主义;犬儒主义

理论与实践的关系是复杂多维的,除了认识关系、价值关系、历史结构关系外,还有一种更为重要的关系就是理论对实践的态度。马克思主义作为“实践的唯物主义”,更为强调的是理论对于实践的批判和革命的作用,而坚决反对那种对于实践所持的实证主义以及犬儒主义的态度。马克思之所以把自己的新理论称之为“实践的唯物主义”,所凸显的就是这种“革命的”、“实践批判”[1](p58)的态度。

一、“实践的唯物主义”的态度

心理学认为,态度(Attitude)是个体对某一特定事物、观念或他人稳固的,由内在感受(道德观和价值观)、情感(喜恶、爱恨等)和意向(谋虑、企图等)三个成分组成的心理倾向。从哲学上看,态度是主体对客体的一种关系的反映,它不仅表现在主体对于客体的心理倾向上,而且主要表现在对于客体的行为倾向上。态度是由心理倾向和行为倾向所构成的对于客体的一种认知程度和价值评价。从认知上讲,态度所指的是主体对客体本质属性及其发展趋向的理解和把握。从价值观上讲,态度所指的是主体对客体所持的肯定或否定的评判。

在理论和实践的关系上,理论对于实践对象的态度是其关系状况的一种总体反映。它以扬弃的形式将理论和实践二者之间的认知关系、价值关系、情感关系和审美关系包含于自身之内。实际上,任何理论在主观和客观上都会发生与实践的关系,那种所谓完全脱离实践、只满足于主观思辨的理论是不存在的。没有哪个理论家不希望把自己心爱的理论应用于实践之中并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全部问题在于,理论家如何确立自己的理论对于实践对象的态度指向:是为实践对象作辩护呢?还是为改变对象世界而斗争?是对旧的事物采取妥协的改良主义的态度呢?还是采取无情批判的革命的态度?是惧怕和逃避实践斗争呢?还是义无反顾地投身到这种实践斗争之中?毋庸置疑,马克思所主张的是后者而不是前者。

马克思在创立自己新世界观理论的过程中,一再申明自己的哲学是“实践的唯物主义”[1](p75)或“实践活动的唯物主义”。[1](p60)马克思之所以作这样的申明,是为了强调他的“新唯物主义”与以往的理论包括黑格尔的唯心主义、青年黑格尔派的思想以及费尔巴哈的旧唯物主义都不同,它不是把自己的理论局限在宗教批判或抽象思辨的范围内,而是转向现实的政治和经济的批判。

在马克思之前,无论是老年黑格尔派还是青年黑格尔派,甚至包括唯物主义者费尔巴哈,他们都大谈批判,乃至把革命的批判的口号喊得震天价响。但是,他们的所谓批判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理论自身的基地。对此,马克思曾用讽刺的笔调写道:“从施特劳斯开始的黑格尔体系的解体过程发展为一种席卷一切‘过去的力量’的世界性骚动。在普遍的混乱中,一些强大的王国产生了,又匆匆消逝了,瞬息之间出现了许多英雄,但是马上又因为出现了更勇敢更强悍的对手而销声匿迹。这是一次革命,法国革命同它相比只不过是儿戏;这是一次世界斗争,狄亚多希的斗争在它面前简直微不足道。一些原则为另一些原则所代替,一些思想勇士为另一些思想勇士所歼灭,其速度之快是前所未闻的。”然而,“据说这一切都是在纯粹的思想领域中发生的。”[1](p62)在马克思看来,像这样发生在纯粹思想领域里的思想斗争,不过是用一种词句反对另一种词句,“既然他们仅仅反对这个世界的词句,那么他们就绝对的不是反对现实的现存世界”,“这些哲学家没有一个想到要提出关于德国哲学和德国现实之间的联系问题,关于他们所作的批判和他们自身的物质环境之间的联系问题。”[1](p66)

与之相反,马克思所要作的就是要使哲学超越自己,直接在现实世界中发挥“改变世界”的作用。当马克思还是一个青年黑格尔派的时候,他就显示了与众不同的独特的思想个性。在他看来,哲学应该深入到实际世界之中,向实践学习,同时积极干预现实生活,在世界舞台上直接扮演一个角色。他说:“像普罗米修斯从天上盗来天火开始在地上盖屋安家那样,哲学把握了整个世界之后就起来反对现象世界。”[2](p136)他还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世界哲学化的同时就是哲学的世界化。”[2](p258)在《莱茵报》期间,马克思不仅运用理论的“批判武器”,揭露普鲁士政府保守和落后的本质,同情和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而且直接批判了德国哲学脱离实际的神秘思辨,继续论证了哲学与世界的关系。他在批判了德国哲学那种“喜欢幽静孤寂、闭关自守并醉心于淡漠的自我直观”[3](p120)的性质之后,指出“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所以必然会出现这样的时代:那时哲学不仅从内部即就其内容来说,而且从外部即就其表现来说,都要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那时,哲学对于其他的一定体系来说,不再是一定的体系,而正在变成世界的一般哲学,即变成当代世界的哲学。种种外部表现证明哲学已获得了这样的意义:它是文明的活的灵魂,哲学已成为世界的哲学,而世界也成为哲学的世界。”[3](p121)

那么,哲学应该对现实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如果说在马克思还没有脱离青年黑格尔派之前,他所强调的是哲学应该超越自己与现实世界相接触相联系的话,那么,在马克思完成了由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由资产阶级的革命民主主义到共产主义的“两个转变”之后,他就十分明确地阐明了哲学对世界所应承担的历史使命。

首先,哲学在本性上是一种“批判的武器”而不是现成的“教条”。哲学家并没有掌握所谓绝对真理,哲学所能提供给人们的不过是“一个真正的斗争口号”、一种面向现存社会的“批判的武器”和探索真理的方法。一些打着“共产主义”旗号的所谓思想家们要人们相信,“至目前为止,一切谜语的答案都在哲学家们的写字台里,愚昧的凡俗世界只需张开嘴来接受绝对科学的烤松鸡就得了。”这种观点是十足的教条主义的狂妄和空论。马克思明确指出:“新思潮的优点就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3](p416)在批判地发现和创建新世界的实践中,“哲学把无产阶级当做自己的物质武器,同样地,无产阶级也把哲学当做自己的精神武器。”[3](p467)如果说作为“精神武器”的哲学是“头脑”的话,那么,作为“物质武器”的无产阶级就是“心脏”。只是把二者结合起来,才能使人类获得彻底的解放。

其次,新哲学的本质功能不是“解释世界”而是“改变世界”。如前所述,任何哲学都不是独立于世界的“天外来客”,它必然要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与世界发生联系,甚至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去“批判世界”。问题在于,哲学对于现存世界态度是一味为之作辨护,或者用所谓批判的态度去改变它的某些理论“词句”,还是用理论的“批判武器”去变革现存的世界。无论是老年黑格尔派还是青年黑格尔派,尽管他们也打着批判的旗号,但是,其并不想变革现实,而只是想改变人们的观念和意识。在他们看来,正是这些观念、思想和概念,才构成束缚人们的“真正枷锁”,理论的任务就在于与这些思想的枷锁作斗争,以便改变人们的思想观念。马克思指出:“这种改变意识的要求,就是要求用另一种方式来解释存在的东西,也就是说,借助于另外的解释来承认它。”[1](p66)与之相反,新哲学的特点恰恰在于:不是用另外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1](p61)为了与旧哲学相区别,马克思常常在“批判”前加上“革命的”、“实践”的这样的定语,用以界定其新哲学的本质属性。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马克思公开表明“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2](p113)这里所谓“批判的和革命的”指的就是理论的批判与变革现实的革命实践相结合,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思想批判的范围内,对不合理的现实社会采取妥协与调和的态度。

再次,哲学变革世界的方式就是通过反映“时代精神”和把握“时代问题”为“改变世界”开辟思想的道路,而不是教条主义地构划未来历史的发展。在马克思看来,哲学的批判不是出于个人主观的激情,而是源于现实世界的矛盾;不能从所谓先验的理想模式出发,而要通过“揭露旧世界,并为建立一个新世界而积极工作”。[1](p414)那么,哲学应该如何去“揭露旧世界”和“批判旧世界”呢?诚然,哲学作为思想理论,不可能直接去改变世界,它的任务就在于透过纷繁复杂的历史表象,把捉那支配其发展的“时代问题”,反映那引领其前进的“时代精神”,从而为历史的进步指明方向。“任何真正的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是“文明的活的灵魂”。而一个时代的“时代精神”又是通过“时代问题”为自己开辟道路的。因此,马克思十分重视对“时代问题”的理论批判。他说道,对于一个理论来说,“主要的困难不是答案,而是问题,因此,真正的批判要分析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问题是公开的、无所顾忌的、支配一切个人的时代之声。问题是时代的格言,是表现时代自己内心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3](p203)马克思正是通过批判地分析时代问题,揭示社会的基本矛盾,阐明历史的本质规律,从而创立了唯物主义历史观这一新世界观的理论体系的。

二、“实证主义”的态度

由孔德和斯宾塞所创立的实证主义是西方现当代科学主义哲学思潮的始祖,其产生几乎与马克思主义同时。应该说,实证主义在哲学和社会学领域也进行了积极的探索,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但是,它对西方哲学传统的全盘否定,对本体论乃至哲学本身的拒斥,对经验实证方法的盲目崇拜,是“浅薄和轻率的”。[4](p709)特别是在历史领域,实证主义的目的就是通过对历史现象的实证研究,来维护现存的资本主义制度。马克思揭露了实证主义的这种本质,指出其在所有领域不过充当了帝国制度、资本家统治和等级制度的代言人角色。他说:“巴黎工人知道:孔德在政治方面是帝国制度(个人独裁)的代言人;在政治经济学方面是资本家统治的代言人;在人类活动的所有范围内,甚至在科学范围内是等级制度的代言人;巴黎工人还知道:他是一部新的教义问答(孔德《实证哲学教程》1830—1842年巴黎版第1—6卷。——编者注)的作者,这部新的教义问答用新的教皇和新的圣徒代替了旧教皇和旧圣徒。”[5](p106)在同“世界报”记者谈话时,马克思指出:“我们中间有实证论者,也有实证论者不属于我们的组织而事情照样办得不错的。但是这决非他们的哲学的功劳,他们的哲学同我们所理解的人民政权的思想毫无共同之处;这种哲学只是企图以新的等级制度来代替旧的等级制度。”[6](p685)

由此可见,在社会历史领域,实证主义具有明显地反对一切社会变革和革命的倾向,尽管它也打着社会革新和进步的旗号,但是,它却极力美化工业社会即资本主义社会,不加区分地反对一切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因此,实证主义在本质上是保守的、落后的,是为现存的资本主义等级制度作辩护的。正因为如此,马克思曾明确表示:“我作为一个有党派的人,是同孔德主义势不两立的,而作为一个学者,我对它的评价也很低。”[7](p227)

黑格尔哲学虽然包含了辩证法的“合理内核”,但其整个体系及其致思旨趣却具有较为强烈的保守主义的色彩。在《历史哲学》中,黑格尔公开申明:“哲学希图发现那实体的宗旨,那神圣观念的实在方面,并且要替那被人极端蔑视的现实作辩护。”[8](p76)在他看来,现存的一切都是合乎理性的,都“如它应该的那样”。这是上帝的精心安排,“上帝统治着世界;而‘世界历史’便是上帝的实际行政,便是上帝计划的见诸实行。”[8](p76)既然如此,国家作为自由的客观存在,乃是地上的神物,自由和必然在这里获得了统一。至于他所生活的日尔曼,更是被其抬高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他说,日尔曼作为基督世界已是完成了的世界,“原则已经实现,所以日子的结束已经变得圆满了。”[8](p388)马克思刚走上理论舞台的时候,曾经是一个黑格尔的信徒。大学毕业之后,通过《莱茵报》的实践,青年马克思毅然决然地脱离了黑格尔。促使其思想转变的原因就在于其逐渐认识到,现实生活中的物质利益原则与黑格尔的所谓理性原则存在着尖锐的矛盾。按照黑格尔的观点,国家是“理性”的化身,它的一切行为都应该是合乎理性原则的。但实际情况却非如此,当时的普鲁士专制政府已堕落成为少数贵族阶级利益的代表。黑格尔哲学的这种内在矛盾不仅暴露了其唯心主义性质,也暴露了其为现存制度辩护的实证主义倾向。对此,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神圣家族》、《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等多部著作中都作过深刻的分析和批判。

诚然,恩格斯在《费尔巴哈论》中曾肯定了黑格尔的辩证法中包含了革命的因素,其哲学实际上充当了德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序言”。这正是黑格尔哲学内在矛盾性的表现。恩格斯指出:“黑格尔哲学(我们在这里只限于考察这种作为从康德以来的整个运动的完成的哲学)的真实意义和革命性质,正是在于它彻底否定了关于人的思维和行动的一切结果具有最终性质的看法。……历史同认识一样,永远不会在人类的一种完善的理想状态中最终结束;完美的社会、完美的‘国家’是只有在幻想中才能存在的东西;相反,一切依次更替的历史状况都只是人类社会由低级到高级的无穷发展进程中的暂时阶段。每一个阶段都是必然的,因此,对它发生的那个时代和那些条件说来,都有它存在的理由;但是对它自己内部逐渐发展起来的新的、更高的条件来说,它就变成过时的和没有存在的理由了;它不得不让位于更高的阶段,而这个更高的阶段也要走向衰落和灭亡。”然而,亦如恩格斯所说:“但是这里确实必须指出一点:黑格尔并没有这样清楚地作出如上的阐述。这是他的方法必然要得出的结论,但是他本人从来没有这样明确地作出这个结论。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得不去建立一个体系,而按照传统的要求,哲学体系是一定要以某种绝对真理来完成的。”[9](p216-218)不仅如此,黑格尔辩证方法与其实证主义的致思原则也存在着尖锐的矛盾。

马克思也批判了青年黑格尔口头革命派的作风。在马克思看来,“青年黑格尔派的玄学家们尽管满口讲的都是所谓‘震撼世界’的词句,却是最大的保守派。”因为他们只是用词句反对词句,他们的理论始终停留在思想的范围内,而没有触动现实的一根毫毛。因此,马克思认为,“这种改变意识的要求,就是要求用另一种方式来解释存在的东西,也就是说,借助于另外的解释来承认它。”[1](p66)可见,青年黑格尔派也未能真正摆脱其所师承的黑格尔哲学中实证主义的思想基因。

三、“犬儒主义”的态度

“犬儒主义”曾是古希腊一个重要学派。其奉行者继承了苏格拉底“美德即知识”的思想,但将其推向极端。在其看来,世俗的一切规范和约定都是违背道德的,因而应该予以摒弃。它提倡“回到自然”去,主张对诸如名、利、苦、乐、科学、婚姻、家庭、国家、法律乃至宗教、文化生活、社会生活等都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无所谓的、违背自然的。

犬儒学派最有名的代表人物是西诺布的第欧根尼(Diogenes约公元前404—323年)。他自称为“犬”,并以犬类生活为楷模,以此反对世俗的文明。据说他以乞讨为生,睡在市场上的一个大木桶里,人称“第欧根尼的大桶”。犬儒主义的这种思想观点和生活态度尽管具有批判世俗文明的积极因素,但是其拒斥一切文明而专注于个人自由的做法,实际上将自己与现实世界隔绝开来了,其学说不免带有消极的虚无主义的性质。

但凡历史变革时期,“犬儒主义”是一部分知识分子在逃避现实时所选择的态度。费尔巴哈在一定的程度上就反映了这种思想倾向。尽管费尔巴哈在对待宗教和黑格尔哲学上显示了强烈的批判精神。但是,他的理论在一开始就存在着“过多地强调自然而过少地强调政治”的倾向。他对现实政治始终表现出逃避和冷漠的态度。他也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而“对于实践则只是从它的卑污的犹太人的表现形式去理解和确定。”这就是为什么费尔巴哈一再拒绝马克思恩格斯的邀请,不愿参加共产主义者的活动的原因。

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费尔巴哈的这种态度除了源于其抽象的人本主义理论外,在很大程度上也与他长期居住在偏僻的乡间有关,这种乡野生活养成了他“孤寂的头脑”,而这种“孤寂生活”也消磨了他的斗争意志。

无疑,“犬儒主义”所表达的是对现存社会的一种极端不满的情绪和心理,它愤世妒俗,自命清高,但又无可奈何,不敢斗争。它批判一切,怀疑一切,但又逃避现实,厌恶实践。这种心理和态度本质上乃是一种消极的反抗或无力抗争,它与那种同反动腐朽势力同流合污、沉瀣一气是有区别的。对此,我们要作具体分析。

四、现实的启示

现在,我们国家正处在改革和建设的新时期和新阶段,重温马克思关于理论对实践态度的思想,具有重要的现实启示意义。

其一,理论如何面向现实和转化为实践。今天的情况正如列宁所说:“现在一切都在于实践,现在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历史关头:理论在变为实践,理论由实践赋予活力,由实践来修正,由实践来检验;马克思说的‘一步实践运动比一打纲领更重要’这句话,显得尤其正确了。”[10](p381)因此,哲学社会科学理论研究都要面向现实,面向实践。既不能沉迷于抽象思辨,更不能无病呻吟。但如何有效地发挥理论在改革实践中的作用呢?这就是大力恢复和弘扬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革命的批判精神,让理论能够始终立于改革的潮头,发挥其革故鼎新、推进思想解放的先导和先锋作用。这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者的义不容辞的历史使命。

其二,继续反对和破除“实证主义”的理论倾向。在当今中国,马克思所批判的“实证主义”的理论倾向主要表现为“左”的教条主义。“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11](p375)这是邓小平留给我们的一条重要的政治结论。像黑格尔哲学以及青年黑格尔派一样,“左”的教条主义表面上也批判不合理的现实,其出发点也许是善良的,但是,其固守传统的“本本”,维护旧的体制,惧怕社会变革,将自己局限在抽象的思想观念范围内,对新的实践和新的情况不予置顾,在本质上与马克思当年批判的保守的“实证主义”并无二致。

其三,理论对于现实世界的批判态度必须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像古代“犬儒主义”那样,采取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做法是不可取的。理论的批判必须秉承科学的精神,从实际出发,也就是从存在于现实之中的客观规律出发,去分析历史现象,探讨本质根源,把捉时代问题,反映时代精神,揭示时代逻辑,从而为社会主义改革和现代化建设清扫思想的障碍、破除观念的禁锢、昭示历史的方向、开辟前进的通途。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4]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6]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

[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

[8]黑格尔.历史哲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6.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0]列宁.列宁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1]邓小平.邓小平文选: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责任编辑 张晓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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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77(2013)06-0016-04

左亚文(1956—),男,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哲学博士。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逻辑建构研究》(12AKS002)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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