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江山

2013-05-14 09:47百媚生
飞魔幻B 2013年7期
关键词:亲王陛下公主

百媚生

【1】

我牵引年轻的新帝由正门一路行至御花园,彼时凤凰花正开得灼灼,映衬得漫天妖娆明艳。远处有少女的清脆笑声,新帝驻足,而我躬身停下,与他一起看向那端。

因是远处,瞧得并不是多么清晰,只朦胧看着一袭红衣,折腰甩袖,舞姿美得不可思议,新帝忍不住顿了呼吸,慢慢抬步走去,我慌忙跟上,于他身后亦步亦趋。

面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另一妙龄少女拍掌叫好。那女子只是舞,眉梢衣角皆是风流,手指如玉攀住枝条,发如墨垂至腰肢,美得惊心动魄。我忍不住顿了呼吸,新帝亦是为这艳色而震惊,轻声询问我:“这女子是谁?”

我定睛,慌忙道:“这是明瑟长公主,容姝。”

当今新帝名谢素冠,先帝并无所出,就连唯一的明瑟长公主亦是过嗣,先帝遗命将皇位承予谢氏长公子。引起举国上下一片哗然。

贵族少女识出谢素冠身份,慌忙跪下行礼。而容姝侧眸回转,她是长公主身份,又颇受先帝疼爱,难免尊贵得多。她不疾不徐地缓步而来,站定于他面前,仰起头来,却是询问我:“这便是新帝?”

我回答的声音湮没在她的轻笑中:“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然后转身,径自离开,我惊讶她这样的失礼。而新帝温和而笑,并不在意。

容姝并不喜谢素冠,这传闻已经响彻后宫,而容姝多年管理后宫,积威日甚。新帝甫掌朝政,外不得臣心,内亦控制不了后宫。但谢素冠聪慧,又在谢家多年历练,虽然只是初通制衡之术,可是已经做得十分出色。而大约是入宫那一日的福分,我被调做御用服侍。

下朝时微有闲暇,我随谢素冠于御花园中漫步,毕竟只是双十的少年,对于一切还充满好奇,穿过一片小道,惊讶地发现容姝。

似是没想到这样的偶遇,她一顿,才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去。仍是要从小道走过,却突然顿住,有点手足无措。

谢素冠突然一笑,走过去,将她被花枝卡住的鬓发小心地取出来,一时两人姿势亲密,容姝双颊绽出红色,垂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裙摆,连耳根亦是通红,这模样终于显现出少女的可爱。

我忍不住微笑,而他亦是,轻声在她耳边道:“皇姐,已经好了。”

她怔了怔,才捂住鬓角,快步而去。

我听见他的笑声,这几个月从未有的愉悦,许久才停下,对我说:“皇姐很美,是不是?”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垂下头去,他嘴角扬起浅笑,眼光望向那女子离去的方向:“她真的很美。”

【2】

三个月后朝政传来异议,将江山传于异姓子弟,从古至今也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先皇遗诏被质疑谢氏作假,谢素冠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效忠于容氏皇朝的老臣被稍一挑拨,朝野上下顿时异样一片。

今日早朝已经有人将这捅至他面前,这无疑是羞辱。大臣质疑声鼎沸,他无法辩解,脸色苍白。有珠帘声响动,这声音并不大,然而所有人都齐齐望向出现的女子。

容姝。

她貌若惊鸿,一双眸子如同冷玉一般望向众人,淡声道:“皇上龙座自是确凿无疑,这又有什么可争论的,先皇在世时便道武帝叛离本是不义,该将帝位传给谢氏后人。本宫可以做证。”

“不知公主可有凭证?”

“需要什么凭证?”她双眸澄澈,“若是新帝名义不正,那么本宫便是理所当然的新帝,于本宫又有何弊处?既然本宫做证,那么这遗诏自是无半分伪作。”

鸦雀无声。

容姝静立片刻,然后告罪离去。这一着虽险,但她是最接近先皇的人,这一言无疑为新帝提供了证言。我诧异她此刻的倒戈,因为众所周知她对新帝的反感。

那日后容姝与谢素冠的关系亲密起来,甚至共同在月下饮酒,只留了我侍应一旁,容姝量浅,没几杯便脸色酡红,似是酒酣:“我丝毫不怀疑你的身份。父皇深爱母妃,在她离去后便颓然许多。亦是倦政,险些大乱。我同样深爱母妃,却讨厌她害父皇颓废至斯,最后父皇亦追随她而去,因为对于她的愧疚,导致将皇位遗留给你。”

她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可见是真醉了:“可阿素,我不讨厌你。”她澄净目光注视他,“我不讨厌你。我想要为你守住这天下,我想要看你成为最好的帝王。”

她握住他的手,咬字清晰,仿佛誓言:“我一定要为你守住这天下。”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便是秋狩。

白刃闪光,旌旗蔽日。《七发》书上描写的场景,果然不虚。

容姝与谢素冠都颇善此道,两人并马共同奔向林间,我慌忙跟上。然而我并不擅长马上之道,这一颠簸几乎吐出来。

但之后我无比庆幸。

因为容姝和谢素冠均遭到袭击,双双摔下悬崖。我亦没幸免,幸好悬崖下不远处便有一平台,其上更是落叶软软,我又习得几分粗功夫,只是谢素冠却摔断了腿,因为他将她紧紧护在怀中,做了她的铺垫。

他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亦有汗珠淌下。我一惊,请罪过后便为他正骨,谢素冠死死咬着牙,容姝亦不便避嫌,只将他揽在怀中,低声问我:“陛下没事吧?”

我点点头:“只是腿摔断了。”随后低声问,“难道没有暗卫相随吗?”

容姝道:“这次是蓄谋袭击,带的暗卫虽多,却敌不过亲王府精兵吧。”

谢素冠一惊:“你是说……”

当年文帝是武帝过继之子,而一同被过继的还有三位同族少年,如今却只落得一位还健在,虽然权势遭到削减,但仍旧是亲王身份,不可小视。

容姝点头,眸子里含了几分冷冽:“不错,我认得皇叔家总管的身手。”

“这样说,朝堂上那次质疑遗诏也是肃亲王蓄意而为?”谢素冠皱眉,“当初领头之人正是骠骑将军,看来他与肃亲王早已串通一气。”

“如今该是想如何出去才好。”容姝低声道,“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但陛下切望小心。”

“莫要称呼我为陛下。”谢素冠温和道,“皇姐切莫如此客气。如那日唤阿素便好。”

“那日是醉酒,如何能相提并论?”容姝道,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我瞧着你身法似是学过武的,能否带我们上去?”

我愣住,犹豫道:“我的武功不过能向上掠一两丈,若是再带一个人,却不知是否可行。”

“你先带本宫一把,陛下腿脚如今不便,本宫怕是受不住,若我也上不去,你便自己上去通知卫军。”

我点头,告了一声得罪,揽过她腰身,借力蹬上山脊。

她腰身纤细近若无骨,就连身为阉人的我也忍不住呼吸一顿,脸颊禁不住绯红,顺利将她送上去。我又落下来,抱起谢素冠,仍是依照此法。容姝搀着谢素冠,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3】

有一少年将军白马狂奔而来,下马行礼:“属下失职,请赐死罪。”

容姝道:“这关头就不要说场面话了,还不快请太医。”

那人道是,然后抬起头来。

有一瞬间空气的凝滞,我望向容姝,她以呆愣的姿态看着少年,瞬间有磅礴的情绪向我压来,我不明白,却感到莫名的彷徨。

后来谢素冠告诉我:“皇姐对他一见钟情,朕晓得,因为那一瞬间她的反应,如同当日朕遇见她。”

容姝明显表现出对那少年将军的倾心,得蒙长公主垂青自然是幸事。然而那人身份却不一般。

那人正是骠骑将军季啸之子季朗。

容姝和谢素冠,他们是没有血缘的姐弟,然而对所爱之人便果决而热烈的这一点,却是十分相似。

桃花树下并肩而行,晚霞云中笑意浅淡。她本是美貌而聪慧的女子,我很快在季朗眼中看到倾慕,这样两情相悦、佳偶天成。在他低声询问她爱好的时候,她也轻轻回答道:“幼时受母后所教,倒是颇喜写诗。”

虽然礼节所束不得自如,但亲密之意氤氲眉梢眼角。与之相对的是她与谢素冠的疏离。

这疏离在那一夜到达极致。

季朗征战有功,上请密旨赐婚,而谢素冠压着不议。这日月光正好,他独酌不许近侍上前,因酒量浅,不一会儿脸上便绽出晕红,看起来更为俊秀。

不一会儿容姝却到访,眼神冰寒,向他询问此事。两人之间似有争执,我踌躇,终于上前两步,听见谢素冠说:“你将会成为他的妻子,从此以后我们各自疏离,也许相见无期。朕不能容忍。”

她看着他:“陛下到底想说什么?”

他说:“我倾慕你。”

我看不见容姝的神色,可是我看到谢素冠的表情,于是我猜测那一定是厌恶而不屑的神色,我听见她的声音:“本宫是陛下的皇姊,纵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想不到哪里会让陛下想到如此违伦之事。若陛下一意孤行,本宫觉得十分困扰。”说罢便要抽身离去,而谢素冠抓住她衣摆:“你竟是如此看待我对你的感情?”

“不然还能如何?”她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难道陛下想要臣姊说,我觉得恶心。”

他猛然睁大眼睛,她再不看他,拂袖而去。

谢素冠伏于白玉桌案,这大半年来,我已经知晓他的脾性,若不是爱到了极处,以他淡薄温和的个性,是断断说不出那话来的。

而容姝伤了他。

他的爱意,他的羞耻,在月光下都无所遁形。我正要上前,已经被他呵斥住:“不要过来。”良久又道,“让朕静一下。”

他在那里伏了良久,最后轻轻地说:“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4】

翌日谢素冠命我去服侍容姝。

容姝虽然与谢素冠闹翻,但对我还很温和:“原来是你。”我讷讷不知如何应对,她微笑,从此待我极为亲厚。我似懂非懂,然而只觉得欢喜莫名。

谢素冠却下旨为容姝设古制汤沐邑,对国事亦没半分避讳,大选被轻描淡写地推去,整个皇宫最为尊贵的女子,依旧是明瑟长公主。

渐渐各种传闻传出,大约是谢素冠同公主的艳事,毕竟这样的宠幸,对待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长姐,还是太过暧昧。

邻国进犯边境,谢素冠御驾亲征,派季朗为左翼将军,在这情景下这个位置极为危险。

我随容姝来到御帐,御帐中竟有酒气。她几乎是责问,我总不能思索她这样惹怒谢素冠的意味。三根手指搭在眉骨,他神情疲倦:“左翼将军一职乃冲锋良位,短时间内建功立业的最佳去处。更何况季朗虽不能说身经百战,但将军世家出身,乃是最好的人选。”

“难道不是因为陛下私心?”

谢素冠言语间带了几分怒气:“你将朕当成了什么人?朕虽然爱慕于你,但……”

剩下的话被她打断:“那便是了。”她双眸清冽如水,而言语却如利刃,“皇上为一己私利构陷忠良,难道不令天下臣子齿寒?”

我清晰地发觉他的理智终于出现裂痕,他看向她,眼神中出现痛苦与恨意:“皇姐,你要知道,我说这些话,不是让你来肆意糟蹋的。”他喝令我出去,酒杯砸在我额角,我想起幼时经历,咬了咬牙,还是退了出去。

帐里的声响传入我的耳中,有杯盏磕碰,她的声音如同小兽一般呜咽着,我指甲刺入手心,传递开无法言语的痛楚。

我闭目,感觉到头脑里翻滚的声音,如天雷轰隆,我不敢冲进去,为自身的生死,更为她不能让外人所知的耻辱。

此战以大败邻国告终,班师回朝。最终谢素冠赐婚于容姝与季朗。

在我准备将要回到谢素冠身边时,他命人告诉我,公主嫁入季家后大概诸多不便,令我暂时不必回来。

容姝将我带在身边,她与骠骑将军和肃亲王私下来往密切,似是要因为季朗彻底倒向他们。

这夜我服侍容姝来到一家酒楼包厢,在座赫然有骠骑将军与肃亲王,各自见礼后容姝含笑入座。

一番寒暄,肃亲王称赞容姝所做的一切,我终于恍然近些时期谢素冠种种不顺的起因。

容姝道:“皇叔切莫如此夸奖,当年父皇虽将皇位传予他,然而在容姝心中,当然是只有容家人才能担此重任。”顿了下,“若谢素冠垮台,我必举力扶持皇叔即位。”

肃亲王大笑,却突然开口,话锋一转:“看公主身旁这位公公不是皇上的御前总管吗?”

容姝笑道:“他是本宫的亲信,皇上察觉,于是遣回我身边来,人是可信的。”

季啸亦开口:“老臣却有一事不明,万望公主赐教。”

容姝颔首,季啸方继续道:“公主虽先前与皇上不和,但后来在朝堂上公开为皇上证明,显是姐弟情深。纵使后来嫁给朗儿,夫妻一心之说也可勉强,但老臣并不以为公主是这样的人。”

他将手蜷曲敲着桌子:“敢问公主为何突然与皇上闹翻呢?”

容姝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凝然,我看见肃亲王的脸色一点点发白,而容姝终于抬起头,面色如雪:“陛下曾强暴于我。”

整个包厢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容姝低下头,遮住眼底情绪。

【5】

我随她回到府中,服侍她进入房间。

容姝性子不喜烦扰,侍婢早已遣出去,只留我一个人,她静静地问我:“今夜之事,你听到多少?”

我不敢隐瞒:“全部。”顿了下道,“可是公主……”

她打断我:“你要将今夜所听之事牢牢记住,以后有所变动,我也会提前告诉你,到时候你修书一封,秘密告知陛下,但不许提起我一字一毫。”

我猛地抬起头,她望向窗外:“那夜你在帐外,是不是?也就是说,比起我来,你更忠于陛下。”我不敢回答,她淡淡道,“那样很好。”

此后容姝诊出已有两月身孕。此间朝局之中有诡异改变。

容姝怀孕四个月后肃亲王与季啸秘密发动宫变,容姝带我出去,将通信手令递给我,命我连夜回报给谢素冠。

我飞奔进宫,此生再也没有将轻功运用到那样的程度,只是因为不想辜负她的信任。

我来到紫宸殿,将密信递上,谢素冠漫不经心地接过,嘴角挂上一抹笑意,那样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

我急声道:“陛下——”

他打断我:“朕有分寸。”又淡淡道,“皇姐以为朕真的是无能之辈,什么都做不到吗?半个月前朕便已经调兵三大营,如今肃亲王已经伏诛,暗卫也已经去缉拿季啸。而金吾军,此时正卸甲于宫中听令。”

我倏然一惊。金吾军素来是官家子弟齐聚之地,若想仕途顺利,有什么比在皇帝身边得到宠信更快捷的法子?

金吾军里面的精锐几乎都是各大世家官家的嫡子,而谢素冠拿住他们,那些大臣便不会轻举妄动,谢家百年世家,积累下的财富足够去训练一批暗卫,而如今这批暗卫却是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无论明暗,肃亲王败势已定。

但是——我今日回来之事,必定瞒不过季啸。

我连忙道:“可是公主……”

谢素冠轻轻地摇头:“她如今有孕,若朕再派人去扰她说不定会有不测,她既然与季啸是一路人,又有了季朗的孩子,想必季啸必定会保全她。明面不能再出动官府,只能谢家暗卫秘密追踪。”

我无法解释,更无法想象她会受到怎样的待遇——事情败露后季啸怎会善待于她?

心中是满满的绝望与惶恐,然而谢素冠已经起身,大雨中金吾将军跪地,声音中有崇敬:“叛臣除季啸、季朗父子外均已伏诛,只待陛下一声令下,臣等即刻便可为陛下诛杀叛臣。”

谢素冠却含笑道:“爱卿辛苦,须知穷寇莫追,况且皇姐还在。”

金吾将军道:“明瑟长公主已是叛国,陛下何苦!”

谢素冠望向远方,雨落如珠,而他声音缥缈,我听到他轻轻地说:“手足之情,如何能忘?纵使她负朕,朕亦不负她。”

【6】

容姝回宫时已经是三个月后的夏天,凤凰花再次开放如红云,她悄然而来,素衣大袖掩不住臃肿身形,她已有孕七月余。

我上前搀扶于她,听她低低地问:“陛下呢?”

“正在早朝。”我答道,她踉跄了一下,我扶住她手臂,她却吸了口气,眉头微蹙,我心中突然一动,顾不得礼仪就将袖子褪开,只见雪玉般的肌肤上鞭痕道道。

我哽咽道:“公主受苦了。”

容姝摇头,恍惚道:“也没什么。”

我低声道:“不知这三个月……”竟再也问不下去,讪讪收口。

容姝却道:“我知晓你必是个心思明朗能重用之人,本宫没有看错你,虽然是谢家的暗卫,但到底有情义得多。”

我震惊地望向她的双眼,容姝继续道:“那日季啸上前便要杀我,而季朗为我挡下了那一剑。临死前说不恨我……到底是我负了他。”

“季啸亲手杀子,神志陡乱,之后如疯狗一般虐待于我,若我不是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我故意透露下落,未过多久谢家暗卫便顺利将他击杀。”

她眸光清明开来,抿了抿唇:“到底是我小瞧了他。”转而又道,“你没有将本宫协助之事说与陛下吧。”

我连忙道:“既然是公主吩咐,奴才就算不解也不敢置喙。”顿了下,还是试探地问,“只是奴才还是不解……公主为何……”

明瑟宫已在眼前,这是她幼年居住之所,及笄后便居住在重华宫。而如今她又住回此处,只见碧波荡漾,宫中饰物莫不是按照她心爱来装点。

容姝轻轻地笑起来:“他竟是要将我锁在此处吗?”

我低低道:“陛下对公主情根深种。”

“不错,他是对我情根深种。”她闭目似是回忆,“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偶感风寒,到了半夜发起热来,有人细心照顾了我一夜,我清晨时睁眼,发现他寐在我床头,满面疲惫,后来发现我痊愈后欢喜不能自持——那怎么是个一国之君的样子?”

但是她眼角眉梢却晕上一层温情,我肯定她并没有发现,因她所叙说的话语十分冰冷:“那时我就察觉他对我的迷恋已经不可自拔,可是我是要辅佐他君临天下、兴盛六邦的。而天下百姓,不需要一个迷恋自己皇姐的万邦之主。”

这三个月中已经大选册妃,极为匆忙,不过是从贵族女子中挑选美人。这是谢素冠对朝臣的妥协,朝臣方才对他与容姝之间不同寻常的亲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下皆知,容姝虽然叛国,然而还是以长公主身份接回宫中。从此可见谢素冠宽厚。

但宫人却知道,三千粉黛如尘土,在宫中,独独明瑟长公主最为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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