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梦幻小说的圆转型叙事结构分析

2014-04-10 06:50蒲华军
四川民族学院学报 2014年4期
关键词:唐传奇梦幻梦境

蒲华军

按照俄国形式主义的理解,小说是一个时、体、式构成的多层次结构体系,而结构主义者罗兰·巴尔特把叙事作品分为功能层、行动层和叙述层三个描述层,并认为:“这三层是按逐步结合的方式互相连接起来的:一种功能只有当它在一个行动者的全部行动中占有地位才具有意义,行动者的全部行动也由于被叙述并成为话语的一部分才获得最后的意义。”[1]并以此为基础,深入分析了读者对文本的横向阅读与纵向阅读。杨义先生在评价《史记》的结构时认为,结构各部分存在着非同质性和非同位性原则,也存在着正反、顺逆、主次、轻重、抑扬、褒贬一类联结性或对比性的关系。“结构整体的意义就不能简单地等同各部分相加的总和,而须在总和之外追加上更带有本质价值的深层意义。结构的过程,也不是把各部分凑齐了事,而是整理其秩序,斟酌其轻重,贯通其气脉,完善其境界,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语言生命体。因此,结构乃是叙事作品中具有宏观意义的创造工程。”[2]“一篇叙事作品的结构,由于它以复杂的形态组合着多种叙事部分或叙事单元,因而它往往是这篇作品的最大的隐义之所在。他超越了具体的文字,而在文字所表述的叙事单元之间或叙事单元之外,蕴藏着作者对于世界、人生以及艺术的理解。”[2]《中国古典小说史论》又言:“中国叙事学的逻辑起点和操作程式,带点宿命色彩地与这个奇妙的‘圆’联接在一起了。”[3]并认为这种泛化于万物的圆形结构必然深刻地渗透到中国人的诗性智慧之中,情不自禁地将文化心理的深层结构投射到这个潜隐的圆形结构中。在此基础上,李桂奎先生在论及中国古代小说的“百年”叙事时间机制时提到,“这种时间机制所固有的循环意识还为古代小说营造了天造地设的圆转结构,具有独特的叙事功能。”[4]将圆转结构作为构建故事大循环的必然因素。随后在《唐传奇的“百年”时间机制与叙事意蕴》一文中又称唐传奇“以‘百年’叙事构建整体性时间意识,形成高远视角审视大千世界,呼应天人之道的圆转结构。”[5]可见,圆转结构可作为研究中国古代小说叙事结构的重要参考。在唐传奇的梦境叙事中,具有独特的时空超越性与多层次的文化心理根源,将时间与空间一体化、梦幻与现实同时运转、循环流转,这种对应于唐人审美理想及其涵容力的叙事结构可称之为“圆转型叙事结构”。

一、圆转型叙事结构根植于时间与空间的一体化思维

在唐传奇的梦幻小说中,不是将梦境作为唯一的叙事单元,而常常呈现出“现实——梦境——现实”的圆型结构,其在由梦境回到现实时,叙事者常常又表现出“回味梦境——思索现实”的圆转思维。荣格认为“精神的心理具体化表示它们具有原型性质——换言之,我们称为精神的现象依赖普遍存在于人类心理前意识结构之中的自主性原始意象的存在。”[6]人类在叙述中即以真实经验的世界为基础而投射出的可能世界,精神在梦中的自我表征具有人类前意识的原型,梦幻小说中的时空转换具有人类思维魔力起源性。古人早已认识到时间与空间共存并有机统一的时空观念,如“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今来曰宙。”(《尸子》)“灼然宙轮于宇,则宇中有宙,宙中有宇。”(方以智《物理小识》)“宇”是方位、处所的总称,“宙”是所有时间的总称,“宇宙”则是一切时间与空间的总集。《管子》则将时间与空间总称为“宙合”。《说文解字》对“宙”字释义云:“舟车所极覆也。”段玉裁注曰:“舟车所极覆者,谓舟车自此至彼而复还此,如循环然。故其字从由,如轴字从由也。”“宙之本义谓栋,一演之为舟车所极覆,再演之为往古今来。”[7]《说文通训定声》解释为“舟车上覆如屋极者或曰覆也,舟车所极也。”[8]而《吕氏春秋·仲夏纪·大乐》言:“天地如车轮,终则复始,极则复反,莫不咸当。”[9]表示房屋构造的舟车所覆、车轮的圆型构架与旋转运行方式正与时间的循环往复相当。在唐传奇的梦幻小说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小说主人公在进入梦境后,时间与空间的同时转化,而当梦醒后,又重新拉回到现实的时空中,但梦境时空的经历已然影响到现实的时空,梦幻与现实两者常常无法被正确分辨,在小说文本中是融为一体的。

二、圆转型结构的主要表现

在中国传统观念中,圆转型结构才能构成梦境叙述中的整体空间,无论跨越、转换还是相互交融的空间都可以视为一个符号域,而其中的现实世界与梦幻世界的并存和相通可以视为不同环境界的交流和对话。

(一)梦幻时空与现实时空的同时运转

在梦幻叙述中,由梦的主人叙述的梦境世界必然是逻辑上可能的世界,因为梦的主人必然是适应这一世界,且能够是这一世界中自我安置的主体。梦幻时空与现实时空的转化可以被视为不同感知方式和途径转换的结果,两者的同时运转可以证明真幻空间完全是可以混合相通的空间。白行简撰写《三梦记》中,所谓“或彼梦有所往而此遇之者,或此有所为而彼梦之者,或两相通梦者。”正是梦幻时空与现实时空同时运转的最好例证。刘幽求于夜在归家途中,路经佛堂院,闻寺中歌笑欢洽,又见其妻在坐中语笑而愕然,怒而掷瓦击之,酒器破裂,人皆走散。其妻于梦中正与不相识的数十人游寺,会食于殿庭,而遇人自外以瓦砾投之,杯盘狼藉,遂觉。在此,刘幽求所历之空间——佛堂院,与妻子梦中所游之寺一致,刘至家,其妻方寝,与其笑谈梦中事,在时间上虽不完全同步,但其运行轨迹却惊人的相似。《枕中记》中卢生在邸舍中从吕翁给的青瓷枕的“窍”进入梦境时,“时主人方蒸黍”,当醒来时,“见其身方偃于邸舍,吕翁坐其傍,主人蒸黍未熟,触类如故。”《南柯太守传》中淳于棼醉梦时,其友正准备秣马濯足,其醒来时“见家之僮仆拥篲于庭,二客濯足于榻,斜日来隐于西垣,余樽尚湛于东牖。”尽管两个故事中,梦中叙事时间远长于现实时间,叙事节奏也远快于现实节奏,但现实时间却并没有停止,伴随着梦幻时间的转移也同样在发生运转。

(二)梦境与现实的相互影响

梦幻世界与现实世界是混合相同的,因此在运转上存在共时性。但人类必须经由不同的感知通道与感知方式才能体察到另一生世界的全景,无论以现实人生影射于梦幻,还是以梦见证、反讽人生,两者必然是相互影响的关系。《三梦记》中,最为奇特的是刘幽求在现实空间中的所为对妻子的梦境还产生了影响,刘幽求在佛堂院掷瓦击之惊走聚众之人,而妻子的梦中恰逢外人以瓦砾投之,杯盘狼藉,因而梦醒。《枕中记》中,卢生因感“大丈夫生世不谐”,渴望“建功树名,出将入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使族益昌而家益肥”,基于这一现实功名理想,吕翁给了其一个历经一世宦海沉浮,而终崇盛赫奕的美梦,当卢生梦觉后幡然醒悟,明白现实中人生的“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终能放弃原本的富贵功名。《南柯太守传》中淳于棼正是由于其嗜酒使气,在官场上的不得志,然功名之心犹在。在一场大醉后的梦境中经历了其潜意识中可能最好的富贵功名路,梦醒后“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在此所传达出的人生“如梦幻泡影”的警醒意识,凝结了人们对生命价值、功名理想的深层思考,从而形成具有独特审美意蕴的叙事话语,使小说蒙上一层苍凉与神秘。

(三)结构谨严的循环构架

唐传奇梦幻小说常常借助梦境中异度空间的建构对现实空间进行补充,而当叙述拉回到现实时,又常常以对梦境的体悟或评论作为对梦境的补充,有时这种补充可以视作“物质属性和本质属性的空白,又使它成为那类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嗅不到,故而恐怕是同样染有浓重形而上学色彩的‘非本原的本原’。”①德里达在《论文字学》中认为,补充“既不是一种在场,又不是一种缺场,既不是某种物质,又不是人的某种本质。它确切地说是在场和缺场的游戏,是这场游戏的没有哪个形而上学或本体论的概念能予涵盖的开端。”补充在向人们演示:外部的和迟到的“异物”,恰恰就是内部的、本原的“存在”。这种补充本身已渗透到现实的在场,因而,有补充的现实才能形成小说结构谨严的循环构架,才能体现小说意义的真值。白行简所撰《三梦记》中,有关刘幽求妻子之梦、元稹所梦、窦质与女巫所梦这三梦均是现实之境与梦境的契合,梦境的叙述作为现实体悟的补充,其无所谓在场与缺场之分,因为这一现实与梦境的界限的超越本身都被圈定在所有的话语之中,从而构成庄周梦蝶式的困惑这样一个内部的、本原的“存在”。同时,此三梦也一一印证了小说开篇所言“人之梦,异于常者有之:或彼梦有所往而此遇之者,或此有所为而彼梦之者,或两相通梦者”的总括,梦境中异度空间的呈现既是对开篇预征的呼应,也是对现实空间的补充,从而增强小说的奇幻色彩。小说结尾叙述者所发表的“岂偶然也,抑亦必前定也?予不能知”的评论,表达出对“梦为魂行”这一传统梦魂观念的质疑,而“今备录其事,以存录焉”这一叙事目的之呈现,正好完成一个结构谨严的循环构架。

(四)圆润流转的结构状态

梦境的叙述在有的小说文本中是作为叙事的主体而存在,如《枕中记》《南柯太守传》《异梦录》《秦梦记》等,这种梦境与现实中的时间、人物交叉,真幻杂糅,错综交替,以梦境的空幻感衬映出盛世荣华、人生享乐欲望的虚无,但如没有梦境中荣华富贵与人生得意的真切体验就无法寻找道德的玄悟,更无法表达出叙述者真正的叙事目的。作为叙事主体的梦境这一结构形式的出现不仅是唐传奇区别于以往小说的标志,也是叙述者达成心目中世界图式的唯一方式。有的小说中对梦的叙述仅占少量篇幅,但却作为至关重要的叙事逻辑中介,如《离魂记》中王宙与倩娘常私感于寤寐,《谢小娥传》中谢小娥梦中得到父亲与丈夫告知杀人强盗的信息、《霍小玉传》中霍小玉之梦等。以陈玄祐所撰《离魂记》为例。王宙与倩娘的爱情是美丽而动人的,为了爱情,倩娘的魂魄可以离开躯体而追随王宙,但倩娘的“越礼”并非因王宙“幼聪悟,美容范”,它的表现主题显然不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也并非因倩娘之父张镒见而常在人前说“他时当以倩娘妻之”所形成的“王宙之妻”这样一个身份认同,其真正的原因在于两人“常私感想于寤寐,家人莫知其状。”故两人是在梦寐中擦出爱情的火花,是灵魂的交往与契合,梦为两人的爱情建构了可叙述的前提和基础,故倩娘之魂魄才能离开肉体与王宙结合,而家人也因不知其真情而违逆倩娘之心。利科认为所有故事无论真假,都必经预构、成构、重构三个时间阶段,预构阶段是指:“由于我们知道社会习俗与人类好恶,我们能够预见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并且能够计划进行介入,如果那是明智的话,以便影响结局。”[10]显然,“私感想于寤寐”构成了小说时间叙述上的预构,为其后发生的“离魂”提供了情节展开的前提与合理解释,并直接干预影响着小说的发展与结局,这一结构安排是至关重要的。因此,无论是作为叙事主体还是逻辑中介,梦境的营造使小说结构表现出圆润流转的状态。

三、圆转型叙事结构在唐传奇梦幻小说中的审美形态

唐传奇梦幻小说的这种圆转型叙事结构,通过对叙事时空界限的超越、交叉、转换、错位等方式呼应着中国古代传统文化深层结构中的阴阳玄思,如果说现实为阳,则梦幻为阴,现实与梦幻的交错赋予了小说以承载人生倏忽无常、祸福相依、循环起伏的圆转结构,并以此呼应盈满必亏、物极必反的天人之道。圆转型叙事结构也企图解释着梦幻小说文本的叙事逻辑,为达成作者与读者的某种共识而努力着。

(一)结尾的“延异”对叙事意义的升华

弗兰克·克默德在《结尾的意义虚构理论研究》中讲到:“结果好就是一切好,结尾就是顶点。”[11]梦境叙事所附着的梦醒后的阐释结构具有丰富的叙事意蕴,“造成故事情节和结构的曲折;增加故事在叙述中的奇幻色彩,表现出小说家对故事虚构的积极态度;加强元故事的可靠性;彰显了传奇叙述的个性化创作意识,凸显叙事者的存在;尽可能地满足阅读者的欲望和期待。”[12]所以,唐传奇梦幻小说在结构上另一独特的审美特征在于:通过与小说结尾交代事情本末的插曲相互呼应,彰显故事对世人的警醒、启发意义。“延”意味着推延、迂回、保留,这事时间中的运动,“异”意味着辨异、区别、分割,这是空间的运动。在圆转型结构中,时空中的延异显然更具有本原性。《枕中记》与《南柯太守传》均以主人公梦醒后的叙述这一“延异”的结尾形式来造成对梦中功名富贵欲望的否定,卢生“怃然良久”,从此窒建功树名之欲;淳于棼顿悟而“栖心道门,绝弃酒色”,而作者更是直接介入,告诫“窃位著生,冀将为戒。后之君子,幸以南柯为偶然,无以名位骄于天壤间云。”以此形成小说的反讽结构,表达出对唐代士子普遍追逐势位富贵的沉重警戒意义。《秦梦记》在结尾处,作者通过“延异”的方式企图化解心中梦的缘由和疑点,给梦境的荒诞无稽寻找一个合理的解读,然又在看似合理的逻辑叙述中表达出质疑。在唐传奇中以梦境为主体的小说,其梦境的叙述尽管占据篇幅长,但也只是小说的一个叙事单元而非全部,梦醒后的叙述干预往往以叙事意图的呈现及叙事意蕴的升华而构成小说完整的阐释结构。无疑,在梦境题材的传奇小说中,这种或认同、或反讽的结尾方式因创作自由度的延伸与拓展及其开阔清丽的审美情趣而更具有开放性,带有开放形式的结尾“不是终止故事,并收束所有松散的头绪,而是让故事流入未来。”[13]开放形式将梦境叙事拉回到现实人生,不至于落入绝对的空寂,将梦幻时空嫁接到真实的历史时空,维护小说的形象性而避免形而上的抽象描述。读者在叙述中所感受到的真切感,进而有身临其境的幻觉都说明唐传奇梦幻小说作为文章性小说的独特体现。

(二)“行动元”组成空间构架的完整性

自1945年美国文学批评家约瑟夫·弗兰克首次提出小说空间形式的学说,空间问题得到叙事学研究的一定重视。作为叙事学研究的重要一环,在小说空间形式学说中,广义的小说空间由文本空间、创作空间、接受空间三个相辅相成的空间构成,狭义的小说空间仅指小说的文本空间,也称为艺术空间。而小说艺术空间概念与价值的确立都依赖于作者与读者 (或者说是文本叙述者与文本接受者)的共同接受和审美想象来实现。莫里斯·布朗肖曾言:“作品之所以是作品,只有在它成为某位写作品的人和某位读作品的人的公开秘密,成为由于说的权利和听的权利像话争执而猛烈展开的空间时。”[14]唐传奇常通过对梦境的叙述来满足人们对异域空间的憧憬,并且以入梦、梦醒的方式为现实与异度空间的转换提供可能。换言之,梦境叙事实现了小说真幻并置空间的转接,通过这种转接,使人物活动的空间呈历时性先后承接状态,保持视点角色的“行动元”作用,从而组成空间构架的完整性。对于梦境小说而言,叙事视点的转换必然造成现实空间与梦幻空间的转接,如何实现这种转接,是作者与读者达成“公开秘密”进而使读者有身临其境的逼真感受的焦点。小说文本空间的设置决定着故事发生的语境与文本的自在意义。卢生进入梦境是通过青瓷枕的窍,“其枕青瓷,而窍其两端。生俯首就之,见其窍渐大,明朗,乃举身而入,遂至其家。”从现实到梦境空间的转接是通过这只神奇的青瓷枕之“窍”,“其窍渐大”,别有洞天,在梦中又以急而快的节奏由家至为官之地,经渭南、同州、汴州、京兆、端州、驩州等地,转换频繁的空间设置不仅与梦幻时间速度快这一叙事特征相契合,也有效地体现出卢生的官宦沉浮经历。淳于棼梦中见二紫衣使者,随二使至门、上车、出大户,指古槐穴而去。当车驱入穴中,“忽见山川风候草木道路,与人世甚殊。前行数十里,有郛郭城堞。”又“入大城”,此后梦中所历之境均在此城与南柯郡之中,空间设置聚中有散,散中有聚。当梦醒后回到现实空间,淳于棼依梦中所见与客于槐下“寻穴究源”,所见蚁穴之境与梦中所历的槐安国都、南柯郡、灵龟山、盘龙冈等空间一致,与槐安国争战的藤萝国也是一蚁穴,在蚁穴被客所破坏及遭大雨后消失也应验了梦中“国有大恐,都邑迁徙”的预兆。在小说文本中,现实空间与梦幻空间有时是交叉并置的,卢生在梦中所历空间的地域因素、官职等社会因素又是现实空间中确实存在的,淳于棼“追想前事,感叹于怀,披阅穷迹,皆符所梦。”在梦幻空间与现实空间获得惊人一致时,主人公这一视点角色的“行动元”经历了空间的历时与并置,从而组成小说空间构架的完整性。

结 语

唐传奇梦幻小说在叙事时空上借助梦境中虚构的异度空间对现实进行补充,形成小说结构谨严的循环构架与圆转的叙事结构,在现实与梦幻两者之间形成并置空间的转接,从而组成小说空间构架的完整性。梦幻叙述中的现实人生与异度空间是人物感知和经验的方式和途径所建构的,所谓圆转型结构,根植于传统的讲究天人知道的哲学体系,也是叙述主体赋予意义的特殊对象,是一个由叙事到符号化的过程,真幻交融、烟云模糊,抑或对时空的超越,梦幻时空与现实时空的差异无非是叙述者感观与经验转换的结果,是叙述者在符号双轴上进行不同操作和组合的结果,从根本上讲,它是一种变动不居而又周流六虚,是一种永久处于形成过程中的,与叙事主体共时共存的产物。唐传奇梦幻小说中这种圆转型结构本身所具有的广阔包容性、衍生性使其先天自足又能与时俱兴,对此后所产生的时空交错题材作品具有重要影响。

[1][法]罗兰·巴尔特,王泰来等译.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A].叙事美学[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7年,p67

[2]杨义.中国叙事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p38-39、p39

[3]杨义.中国小说史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p518

[4]李桂奎.论中国古代小说的“百年”时间构架及其叙事功能[J].求是学刊,2005年第1期

[5]蒲华军.唐传奇的“百年”时间机制与叙事意蕴[J].甘肃联合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6期

[6][瑞士]卡尔·古斯塔夫·荣格著,徐德林译.原型与集团无意识 [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11年,p170

[7][汉]许慎撰,[清]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p342

[8][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M].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p240

[9]陈奇猷.吕氏春秋校释[M].北京:学林出版社,1984年,p255

[10][美]华莱士·马丁 (Martin.W.)著,伍晓明译.当代叙事学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p67

[11][英]弗兰克·克默德,刘建华译.结尾的意义:虚构理论研究[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牛津大学出版社2000年,p126

[12]蒲华军.唐传奇中故事结尾的叙事时间的延异性探讨——以《柳毅传》为例[J].四川民族学院学报,2011年2期

[13][美]华莱士·马丁 (Martin.W.)著,伍晓明译.当代叙事学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p76

[14][法]莫里斯·布朗肖著,顾嘉琛译.文学空间[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p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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