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歌曲歌词的语言特征探析

（石家庄学院 050011）

现代传媒的推波助澜，使流行歌曲越来越大众化、娱乐化、商业化。随着歌词创作群体的不断扩张以及娱乐市场的需求，当今的流行歌曲数量迅猛增加，与此带来的是歌词质量的下降。但歌词是语言艺术，它应该谱曲可唱离谱能赏。歌词创作者应该调动各种语言要素创作出具有语言魅力的歌词，我们也应该对流行歌词应具有的语言特色加以总结。

一、流行歌曲歌词的语音特色

1.节奏跌宕有致

在数以万计的流行歌曲中，能广泛引引起大众共鸣的莫过于节奏感强、能淋漓尽致的宣泄情感的歌曲。能够产生节奏感的语言要素有叠词、语气词、衬词、重复等等。比如“流星飞呀，飞过谁委婉的梦”中的语气词“呀”；“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中的叹词“啊”；“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中的衬词“那个”，叠词“星星”，都增强了歌词的节奏感。说唱乐日益流行，许多歌词创作者尝试将说唱元素加入流行歌曲中，如“周末找个借口和你泛舟，一壶清酒，江水悠悠，我心悠悠，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早已风起云涌”（许嵩的《你若成风》），使得歌曲的节奏抑扬顿挫，音乐风格个性独特。“左左，左左，偏左，就用左手，生活就不用想太多；怦怦，怦怦，心动，张开眼睛，就记得当下的强烈”（《不潮不用花钱》）这里的重复既表情达意，又增加了语言的节律美。

2.押韵和谐自然

押韵是歌词创作的传统手法，从诗经到宋词元曲以及现代歌词无不讲究押韵。歌词的押韵一是需要和乐曲曲式相配合，二是需要和歌曲所抒发的情感相契合。如《青花瓷》几乎句句押韵，而且段与段之间用了换韵。第一段押“an”韵，第二段押“ang”韵，押的是洪辙韵，声音响亮，情感略显激昂，第三段以后情绪转入深沉，押“i、ǖ”韵，属细辙韵。足见，押韵不仅韵律和谐，情随音传，而且演唱顺口，易于记忆。

二、流行歌曲歌词的修辞表现

1.词语的艺术化

把看似平常的词语放在恰当的语境中，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修辞效果，所以词语的艺术化是歌词创作中最为普遍的现象。如“灿烂的孤独”“心碎的很好听”“一夜惆怅如此委婉，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这里用灿烂形容孤独，用好听形容心碎，以委婉形容惆怅……这些相对或相反的语义搭配，使歌词显得新颖独特，恰切地表达出了言语之外更加深重的情感。《发如雪》中：“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琅琊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锁”“诀”“饮”单音节字的融入，让歌曲不仅在句式上灵活多变，在风格上更是独树一帜。《青花瓷》中：“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这里青花瓷、檀香、宣纸等具有中国风意象的词语的选用，使这首歌成为中国风歌词最具代表性的佳作。

2.句式的多样化

流行歌曲歌词常常选用变式句，如“渴望着血脉相通，无限个千万弟兄”（《龙拳》）这一倒装句式的使用，“加强语势，调和音节，让句法更有变化，增添文章韵味”。1许嵩的《拆东墙》：“公元六，五九年，十九岁，他接他爹的班，考不取，功名的，后果是，接手自家的酒馆”。歌词巧妙地设置了句子的停顿，不考虑句子结构需要，而只关注音节与音律的和谐，原本几个长句被切分成若干短句，以此调整歌词和音乐使之融合，形成长短句的错落之美。而《画心》：“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这首歌长短句相互映衬，语言跌宕多姿。

3.辞格的多样化

流行歌曲歌词普遍使用修辞格，使歌词语言更加鲜明生动。常用的修辞格有：比喻、反复、排比、设问、对偶、顶针等等。如《东风破》“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2“用设问法，多了点悬疑性，让文章的层次更加丰富。”2如《硬币》“除了你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眷恋，除了悲伤没有什么可以忘却，除了雪没有什么可以洁白大地，除了风没有什么可以吹动树叶……有没有你看到手上那条单纯的命运线，你有没有看到心如花朵般枯萎，你有没有扔过一枚硬币选择正反面。”几乎整首歌从头至尾都是在这样循环的不同的排比和反复中完成的。歌词形式整齐，语气贯通，把执着于爱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三、流行歌曲歌词的超常搭配

1.语义上的超常搭配

“心口无语，奢望灿烂的孤独，明月黄昏，遍遍不再少年路”（《发现》），孤独本是忧伤的，作者却要奢望，并称其为灿烂，别致地表达出一种复杂惆怅的心情。“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的世道上，命运不堪，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菊花台》），灿烂本是形容词，却用动词去形容，将其变为名词，世道也可以凋谢，影子也可以剪，把抽象的事物变得具体可感，使人印象深刻。“断了的弦，再怎么练，我的感觉，你已听不见。”（《断了的弦》），这里把文学创作中的通感引用过来，“感觉”可以被“听见”，使歌词语言新奇而诱人。

2.名词量词上的超常搭配

“我轻轻的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我的温柔。”这里把“你说的爱我”用“一口”来修饰，字里行间透着恋人间的甜蜜。（周杰伦甜甜的）再如“一盏离愁，一壶漂泊”等，“离愁”“漂泊”可以量化，这种超常搭配确实出人意料，引人入胜。

3.歌词语言的语码转换

随着外语被广泛接受，歌词创作也开始尝试在不同的语码之间转换。当代中文流行歌曲的创作中，首以中英语码转换最为常见。“好冷，雪已经下的那么深，merry Christmas to you，我深爱的人，好冷，整个冬天在你家门，are you a snowman，我痴痴，痴痴地等。”（《雪人》）两句英文的加入，使得这首歌在原有悲伤的基础上，更添几分浪漫，烘托出圣诞节的一种异国情调的气氛。再如：“怎么办，爱情甜又酸，我不是boss，没有超大的house，如果送你Rose，可不可以给我chance……”这首歌中的英文歌词，也是更好的体现出其在补充音节、调整音律方面的作用。尤其是后一首歌中，几个在中文语言系统中押韵的英文单词的出现，在很好的表达意义的同时也控制了音律。

现代流行歌曲歌词的创作，整体上更加倾向于多种方式并举，多元化的元素同时渗入。相当数量的歌曲创作者都能够在多种元素间转换自如，使音乐与文学巧妙结合。流行歌曲歌词的语言，必将随着时代的发展出现更加多样化和个性化的特征。

注释：

1.方文山.歌词里的文字游戏[M].广西：接力出版社，2008：126.

2.方文山.歌词里的文字游戏[M].广西：接力出版社，2008：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