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研究综述与启示

2014-12-18 17:03宋立中
世界地理研究 2014年4期
关键词:国外文献综述启示

宋立中

摘 要:本文通过对近二十年来国际著名旅游学术期刊《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Tourism Management》所刊载的有关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文献的学术梳理发现,国外研究主题主要集中在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的真实性与商品化、政治性质、旅游影响、立法保护、动力机制等方面。研究方法多采用民族志田野调查法、参与观察法、问卷调查法、深度访谈法等,理论探索多基于文化人类学和社会学等相关理论。其学术取向明显不同于国内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与旅游开发的应用对策研究视角,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关键词:国外;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文献综述;启示

中图分类号:F591.99 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民间创作建议案》(1989)、《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宣言》(1997)到《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2003)的正式颁布,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的概念虽然有所变化,但其基本内涵保持稳定,主要是指 “民间创作”(或传统的民间文化)及其文化空间。笔者检索近年来全国硕博士论文以及相关研究文献发现,外文旅游文献中以“Intangible Heritage Tourism”为题的并不多,现有研究大多隐含在遗产旅游、文化旅游和民族旅游等的文献中。早在20年前,国际旅游学术界就已经在进行非遗旅游的相关探索,为此,《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专门出版一期专刊(1993年20卷)。因此,对国外非遗旅游文献的回顾需从其内容来考量。本文通过对近二十年来国际著名旅游学术期刊《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Tourism Management》所刊载的代表性文献进行学术梳理,以期了解国外非遗旅游研究的趋势,为我国非遗保护及其利用以及遗产旅游研究提供借鉴。

2 研究内容

纵观国外近二十年来有关非遗旅游研究文献,其研究主题和内容相对比较集中,这些主题大致包括非遗旅游真实性和商品化、非遗旅游的政治性质、非遗旅游影响以及非遗旅游的动力机制等方面。

2.1 非遗旅游真实性和商品化

基于传统文化的国外旅游演艺、纪念品生产、节日庆典、歌舞仪式等的研究涉及两个概念:真实性和商品化,两者往往是一体两面,具有密切的关联性。多数学者认为,旅游语境下的传统文化发生变化是不可避免的,建构性真实和存在性真实的理论诉求有其合理之处。这类研究大致从客体真实和主体真实两个角度展开。

就客体真实而言,非遗旅游产品生产的技艺及其过程真实性是重要切入点。Erik Cohen认为,泰国北部清迈地区的Dan Kwien陶瓷生产技艺的变化不是陶瓷技艺传承人的创新,而是由于市场力量的推动、局外人引入陶瓷生产的新设计和新风格所致,这些设计和风格来自许多其他文化,与本地无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创新性产品和风格逐渐取得“渐进性真实”(emergent authenticity)的性质,并成为当地手工生产的一部分和当地身份的标志[1]。George Hughes通过“苏格兰之味”(Taste of Scotland)的食品促销案例分析旅游语境下食品生产和后现代主义对真实性建构的影响。“苏格兰之味”项目被认为是对苏格兰烹饪艺术遗产的恢复之举,也是激励苏格兰遗产在传统精神影响下继续发展的框架。地域特征是其真实性的显著标志,且扎根于烹饪艺术及其产生环境的“自然关系”之中[2]。Yvonne Payne Daniel采用跨文化视角,以美洲、大洋洲、加勒比和非洲的土著传统舞蹈表演为例,认为尽管在表演的规模和语境上有变化,但旅游场景中的舞蹈表演不同于其他一些艺术表现形式,仍然保持“真实性”和创造性[3]。John G. Robb以整合性的“遗产综合体”(heritage complex)的英格兰西南部廷塔杰尔的村庄和城堡为案例地,探讨了旅游发展与亚瑟王传说之间的联系。民间传说和文学性的添加在某种程度上是不能被否定的。用科恩的概念来解释,就是民间传说逐渐获得了“渐进性真实”[4]。Athinodoros Chronis以美国南北战争发生地葛底斯堡为案例,认为真实性不是一种现代性焦虑和疏离的结果,而是一种手段,通过这种手段,美国南北战争的叙事就变成一种国家统一和整合的工具,它能够强化一个共同的遗产和起源的神话[5]。Stroma Cole以印度尼西亚东部Ngadha村为案例,从政府、游客和村民三个视角考察了各自对各种当地风俗仪式和建筑艺术等非遗旅游开发真实性和商品化的态度差异。由此,文化商品化可被视为人们开始重新评估其历史的一种手段[6]。Keir Martin以巴布亚新几内亚腊包尔镇(Rabaul Town)国家面具节为案例,认为简单地忠实原初状态不能完全解释这些语境下的真实性评价。文化商品化并不一定导致文化和意义的丧失。面具节的旅游展示尽管带有冲突的文化含义,但仍然起到应有的作用[7]。Wantanee Suntikul等以老挝世界文化遗产地琅勃拉邦为案例地,认为过度的商业化破坏了古镇的氛围和特征,有形遗产的保护不力威胁到无形遗产的生存。旅游导致遗产地居民传统生活方式的消失,从而破坏了遗产地的真实性和完整性[8]。

就主体体验真实而言,游客感知调查是重要视角。Mary Ann Lithell等用来自美国中西部385名游客对工艺品真实性描述数据进行主题内容的显著性分析。研究发现,真实性的定义随游客的年龄、旅行生涯阶段和旅游风格而有所不同,但不受性别影响[9]。Maggie Asplet 等进行为期两年的有关澳大利亚旅游服装上的当地文化主题图案的真实性研究[10]。John P. Taylor基于“真诚”(sincerity)的概念,认为舞台化文化展演脱离了本土文化的语境,因而违背了局部的真实性(localized authenticity)。真诚邂逅(Sincere Encounters)使旅游者可以在毛利人会堂语境中参与真正的文化交流或互动式体验[11]。Deepak Chhabra等以源于英国的美国北卡莱罗纳费罗拉麦克唐纳高地运动会为案例,分析了游客感知到的真实性作为产品质量的一种测量手段以及作为旅游满意度决定因素。调查结果显示,当活动(events)发生在一个远离文化传统源头的地方,游客同样能够获得高度的真实性感知,且存在显著的群体性差异[12]。Dan Knox以代表苏格兰东北部形象的苏格兰民谣再表达(re-signified)的形式和内容作为本地和外来游客的一种空间反射性生产的过程为考察对象,认为游客真实性诉求是复杂的,在不同语境和场景之间、不同观众之间是不断变化的。真实性似乎真正地出现在为两类不同群体——民谣爱好者(the enthusiast)和遗产或文化旅游者——的旅游表演之中[13]。Miguel Vidal González比较了在西班牙的中国游客和日本游客对弗拉门戈舞的感知差异,辨析了存在型非遗旅游者和休闲型旅游者之间的差别。从休闲旅游者的角度而言,无形遗产真实性植根于遗产所在地,因此,他们期待着一种在地表演,而“脱域”性的存在型非遗旅游者与遗产认同之间仍然存在原始的精神关联性[14]。Richard N.S. Robinson等以澳大利亚昆士兰州夏尔湾莫顿岛(the Moreton)中世纪修道院节(Abbey Medieval Festival)为案例,考察了在一个舞台化了的遗产活动语境下的餐饮消费真实性问题。结果表明,可感知的真实性和重游意愿之间的一些关联性[15]。

2.2 非遗旅游的政治性质

非遗旅游的政治性质也是国外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研究的重点之一。学者们普遍认为,非遗旅游是一种高度政治化了的有争议的社会现象,主要是因为它有助于增进民族认同和国家统一,激发非遗主体的文化自豪感和文化自觉,有利于非遗传承人及边缘群体的增权(empowerment),但也存在利益相关者的权力博弈、知识产权争议等问题,因而立法保护就体现了国家意志和传承人的愿望。

2.2.1 非遗旅游与民族认同

在非遗旅游发展过程中,不同利益相关者包括国家、地方政府、当地居民、旅游运营商、文化传承人等在不同层面上都会通过其掌握的传统文化资本重建民族身份,增强其文化自豪感和认同感。Deirdre Evans-Pritchard认为,吸收古代文化图案的旅游艺术品不仅仅是对消费者需求的一种回应,也是对民族主义的一种回应。遗产行业也是一个复杂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表达场域,反之也促进考古学和旅游业的成长。因此,传统文化(the past)的保存存在服务于政治和经济的双重目的:民族主义和旅游[16]。Janette Philp 等以缅甸佛教文化商品化为主题,考察了国家法律和秩序恢复委员会(SLORC)和国家和平与发展委员会(SPDC)试图利用佛教旅游使其权力和权威合法化的做法。两者都利用宗教作为建构缅甸民族认同的主要手段。缅甸佛教文化遗产的保护和恢复,构成了军事政权的主要工具,用以昭示一种集体持有的国家观念,因为文化遗产的诸多特征在重构历史中变成重要的符号[17]。Rodrigo de Azeredo Grünewald认为,帕塔科印第安人将旅游变成一种卖弄和强化其民族性的一种新手段,旅游物品的生产变成其身份有意识重构的一个核心过程[18]。Sunny Jeong 等通过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韩国江陵端午祭(Kangnung Dano Festival)案例分析了全球化、传统和地方认同的冲突问题。研究结果表明,有争议的地方意义会导致区域身份的重建以及象征性身份重构(the reframing of symbolic identities)。就韩国江陵端午祭而言,对Taeback Mountains和东海的顶礼膜拜就被视为是地方的一种共享历史,并有助于区域认同的集体意识的形成[19]。Stroma Cole 认为,印度尼西亚东部Ngadha村民们发展旅游能够强化其传统文化的重要性,给他们带来自豪感和认同感,通过旅游创建(重建)他们新的身份, 给当地族群以新的可操控的政治资本和潜在的经济资本以及社区赋权。文化的元素可以通过旅游而商品化,但传统文化的自觉意识作为当地人拥有并吸引游客的东西,可以带来政治的合法性。Ranjan Bandyopadhyay等认为,印度不同宗教的旅游展示方式反映了重要的社会政治意识形态。印度政府建立了主导性的国家叙事,但政府和旅游业界在印度宗教文化遗产的描述方式上存在一些重要差异。很明显,印度政府努力建构的国家认同不可避免地与印度教中心主义民族认同相关联[20]。Keir Martin认为,巴布亚新几内亚国家面具节表演可以以一系列不同的方式将多元化的和不同的人们集合构成同质化的群体(身份认同)[7]。Hyung yu Park认为,在昌德宫(Changdeok Palace)的遗产旅游体验中,作为有形遗产中的无形遗产,即共享的民族记忆对于激励韩国侨民重新确认其与朝鲜民族的和文化的密切关系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昌德宫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一种明确的符号表达,即重新定义国家归属感的概念和强调与朝鲜根深蒂固的原始关联性,从而增强其民族认同感[21]。

2.2.2 非遗旅游与权力博弈

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是一个有争议的场域,利益相关者之间存在诸多的权力博弈关系。Valda Blundell通过加拿大土著人旅游纪念品生产案例,分析土著人对非土著企业家利用其文化表达形式达到他们经济和象征目的的权力所产生的争议。这些争论表明,文化是权力斗争的地点或场所[22]。Kaley Mason基于对由龟岛旅游公司(TITC)所制定的有关渥太华维多利亚岛文化计划和土著民族旅游景点音乐体验的商品化分析,指出了土著旅游抵制和再生产占主导地位的社会秩序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政治机构和文化霸权等的合作可能性[23]。Sunny Jeong 等认为,特定的传统和文化的选择是相对于他人而言的,选择出来的传统和特色反映主流群体的意识形态。主流群体借助举办江陵端午祭(KDF)排斥社区边缘群体,通过控制其参与区域身份建构来巩固其优越的社会地位[19]。Lucero Morales Cano 等以墨西哥Huaquechula社区的亡灵节(Day of the Dead)为案例,分析了普埃布拉州各阶层的规划师、文化意义的营销者以及这些实践活动的仲裁者在全球化语境中的权力博弈过程。州政府一直试图将Huaquechula社区亡灵节转变成一处国家级和国际级旅游产品,但不被社区内所有群体接受,尤其不被方济各兄弟会或建设死者祭坛的所有家庭所接受。为此,州政府不得不采取一系列妥协措施[24]。Duncan Light考察了罗马尼亚政府当局应对和试图管理吸血鬼神话旅游的方式。这是一种外部生成的现象,神话爱好者(主要来自欧洲和美国)到罗马尼亚旅行,寻求吸血鬼(the Dracula)神话的文学、历史和超自然现象的根源。吸血鬼旅游说明了国际旅游内权力、表达和不平等等问题。特别是,它显示出权力表达方——西方和被表达方——罗马尼亚之间的紧张关系。吸血鬼旅游也可以视为西方将罗马尼亚确认为他者和罗马尼亚努力按照自己的方式和条件自我界定的一个斗争舞台[25]。Sean Casey以日本冲绳县Tarama村八月舞蹈节申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为案例,考察了地方、国家和国际层面的利益相关者参与提名Tarama村八月舞蹈节为非遗的博弈过程。这种互动关系表现在,八月舞蹈节对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而言具有普世价值(universal values),对于日本文化事务局而言,是文化软实力(soft power)的象征,对于Tarama村而言,是一种独特的文化遗产,具有标志性价值(iconic value)。八月舞蹈节内蕴着多价专属性(polyvalent appropriability),必然导致上述三个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利益摩擦和权力之争[26]。

2.2.3 非遗旅游与社区赋权

旅游业发展对社区赋权的作用已有许多成果,Scheyvens[27]所提出的四种赋权:经济的、心理的、社会的和政治的类型在非遗旅游中都有不同程度的体现。Margaret B. Swain 认为,拉丁美洲萨尼(Sani)和库纳(Kuna)妇女在其民族旅游艺术品销售中发挥鲜明的作用。两者获得赋权的手段明显不同:萨尼妇女群体没有屈从于她们的政治体制,个别妇女在营销过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库纳妇女则较为灵活,一般依附于拥有更大政治自主权的群体,并和男子一道与世界网络联系在一起。作者认为库纳和萨尼妇女们可以通过其民族艺术品生产在家庭层面上获得增权,但在社区层面上仅是个别现象,并与性别和种族意识形态问题交织在一起[28]。Cynthia Abbott Cone通过对墨西哥恰帕斯州高地两个玛雅传统文化的女手工技艺传承人——曼纽拉(Manuela)和帕斯夸里(pasquale)生活史的考察认为,她们将当地的手工艺品改造成为适合世界市场需要的产品方面发挥着工匠和教师的作用,同时也充当中间人和商人的角色。她们通过民族工艺品生产和销售构建了自己的身份和生活故事,增强了自信感,不仅走出了玛雅文化中妇女的从属地位,而且在旅游者—被旅游者(touree)关系中调整出一个非同寻常的平等关系[29]。Stroma Cole认为,印度尼西亚Ngadha村民们借助传统文化发展旅游,给当地组织新的政治和潜在的经济资本操纵机会,但认同感和自豪感是村民们争取权力的重要步骤[6]。

2.2.4 非遗利用与立法保护

不可否认,旅游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比如文化主体的权力被剥夺或被损害,特别是土著民族文化遗产。因此,立法保护是一种重要手段,它体现国家的权力意志和话语霸权。Valda Blundell认为,加拿大大量廉价的土著纪念品生产的实践违背了消费者的意愿和知识产权法,加拿大政府以矛盾的方式应对有关土著人对经济发展政策的批评,这些政策与促进文化旅游政策相冲突。作者通过加拿大土著人旅游纪念品生产这一载体,考察了土著人非遗利用状况,提出了通过消费者立法和知识产权保护制定合理的旅游政策,保护土著人传统文化的完整性[22]。Michael S. Simonsto通过对澳大利亚北方领地土著人的传统文化在旅游语境下生存状况的分析,探讨了国际知识产权、本土文化和传统艺术、土著居民及其对旅游业的重要性之间的联系。尽管保护性立法和案例法的成功,商业利用土著艺术和非遗仍在继续,但国际法在保护涉及知识产权和澳洲土著人的传统文化和遗产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作者通过《伯尔尼公约》、《土著人公约》和《版权修正案》等立法历史的考察,分析了土著传统文化立法趋势的演变。上世纪90年代后期制定的《版权修正案法案》强调使用土著非遗的精神权力(Moral Rights)立法,代表了澳大利亚非遗立法的新趋势。立法的目的是要保护艺术家作品的文化完整性以及家族设计、符号和集体所有权[30]。

2.3 非遗旅游的影响

旅游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其正面影响是促进传统文化的复兴和传承,负面影响则可能导致传统文化的变异或同质化,如传统歌舞结构上的改变、时空压缩;宗教仪式的去神圣化等。国外学者运用大量的案例进行人类学解读,取得较为深入的研究成果。Yael Bentor认为,旅游唐卡画家脱离西藏传统使得他们所生产的唐卡事实上几乎成为完全与西藏传统不相干的物品。它们并不是西藏人所认可的神圣艺术品,而是外来者为了其他外来者(游客)的装饰性用途而违背这种传统所生产的世俗绘画[31]。Yvonne Payne Daniel以海地和古巴为田野调查案例地,从时空角度分析旅游语境下的传统舞蹈的演变。旅游场景中舞蹈传统或风格布景被定型化。舞蹈表演时间被压缩以适应企业家的经济利益诉求。空间被精致的服装和投射特定的视觉形象的舞台布景设计所装饰。舞蹈形式在结构上被压缩,即兴创作的伴奏音乐片段被缩短或被布景或每节旋律各异的歌词所置换以及电子的和非传统乐器伴奏等。这些现象常常被认为是不真实的,不具创新性的[3]。Chris Ryan等考察了新西兰毛利人文化变迁与旅游发展之间的关系。Taaniko变得更加丰富多彩,雕刻品已经再生产出比毛利会堂现有的产品数量更多的较小物件(smaller pieces),在旅游纪念品商店售卖的这些物件已经脱离了毛利人会堂语境[32]。Chris Ryan还考察了新西兰旅游局以更加现代的形象创新毛利人传统文化(kiwi culture)的展示方式,以期改变游客对其的刻板印象,这很有可能产生歪曲、简单化、误传以及损及毛利人文化象征所有权等的负面影响[33]。Bob Simpson描述了斯里兰卡礼仪专家对原住民手工艺品旅游市场反应的方式。由于旅游市场的扩张,传统面具生产的风格和策略因而发生转变。佛教法会曼达帕姆(pirit mandapam)驱魔舞掩盖下的面具交易,说明了在这个复杂的文化对话中旅游是一种破坏性力量,在于它造成了文化实践的空洞感和仪式对象物的去神圣化(desacralization);但与此同时,它也是有生成能力的,即在于旅游刺激了传统实践新意义的创造和再创造[34]。Pierre L. 等认为,秘鲁库斯科人(Cuzquen?os)通过再发明他们的传统,创造了自己的神话,提升了自己的形象。印加文化(Incanismo)证明旅游产品的真实性,反过来旅游收益也滋养了印加文化[35]。Rodrigo de Azeredo Grünewald 认为,帕塔科印第安人将自己暴露在旅游场域中,被迫不断地将自己塑造成为一个新的族群——“旅游印第安人”(the tourist Indian),主要是通过文化产品的生产(换句话说,是通过创造他们的土著传统)来实现的。在文化生产过程中,作为象征之物——流变的文化要素被采用,变成符号和所指的传统。因此,传统文化的内容以一种语境或情境化的方式被周期性地建构和再建构着,甚至基于外部文化的嫁接而建构的,这就使得这些内容是动态的和可以变化的[18]。Laurie Kroshus Medina分析了旅游对玛雅遗址Succotz村玛雅文化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旅游为Succotze[?][n]os人对玛雅身份和文化的诉求和恢复提供新的可能;旅游为学习玛雅文化知识提供激励;旅游在某种情况下重新评价了Succotze?os年轻人所缺乏的传统玛雅知识[36]。Pam Dyer等认为,旅游有助于雅加布卡人土著文化的复兴,增加跨文化理解。但旅游也会产生不利影响,如雅加布卡土著人文化的退化等[37]。Athinodoros Chronis运用约翰逊的文化环理论将葛底斯堡文化展演视为一种文化产品。作者认为在故事表演期间,游客不是被动的文本阅读者,而是通过运用他们先前的背景知识积极参与协商、填补空白和想象。因此,服务提供者、营销者不仅仅是传授历史,游客也不只是了解过去,而是通过互动、协商、叙事和具体化(embodiment)来表演历史。在这种互动式表演中,共建的文本在活态文化(the lived culture)中循环,被其成员所阅读并通过不断的再解释和变化的社会语境而进一步被改变[5]。Hyung yu Park认为,昌德宫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旅游体验中重构和再语境化(recontextualize)南朝鲜民族身份中起到维持的作用,可以保持文化连续性,尽管存在领土变更及意识形态冲突[21]。

2.4 非遗旅游动力机制

推动非遗旅游的发展、文化的创新,一些“中间人”在其中起到重要的作用。Erik Cohen通过泰国北部清迈的Dan Kwien陶瓷生产案例发现,局外人是陶瓷技艺革新和多样化的主要发起者,他们引进了新的种类和新的风格作为争取获得外来观众的创新者——“逆向文化经纪人”(reverse culture brokers)。由于新的旅游和出口市场的开放,导致针对不同细分市场的差异化产品的出现[1]。Alice E. Homer 也认为,西非土著艺术的复兴是由于殖民地的亲近性,导致西方游客对非洲旅游艺术品的大量需求,游客充当了促进土著艺术发展的发起人角色[38]。Yael Bentor在加德满都山谷的西藏旅游唐卡的案例研究中揭示出,在旅游唐卡市场发展的具体氛围下存在一个“中间型观众”市场,这个市场位于典型的大众旅游市场的“内部观众”和“外部观众”之间[31]。

性别动力学也是学者们探讨非遗旅游发生的机制之一。Margaret B. Swain通过原住民—萨尼(Sani)和库纳(Kuna)妇女民族文化商品化的比较性数据显示,文化复兴的共同主题形成了“第四世界”艺术品生产的性别动力学[28]。Josephine Moreno 等考察了妇女零售商们在采购、开发、生产和销售这些产品给游客时所起的作用。研究表明,维持一定程度可感知的传统是最重要的;许多女性零售商成功地与生产者一道工作,拥有和管理着最具创新的纺织产品的企业。这种性别动力学有助于创新性生产的开发和文化物品的营销[39]。

经济利益的诉求是社区发展非遗旅游的主要动力。Rodrigo de Azeredo Grünewald认为,东道社会按照建设旅游胜地的要求会经常不断地改造其文化,以应对旅游需求。而这种旅游需求可以提供稳固的经济发展的替代性选择和生计。巴西塞古鲁港(Porto Seguro)帕塔科(Pataxo)印第安人发起了一个“文化复兴”的过程。换句话说,他们在可感知到的露出民族旅游前景的地方开始进行商业化展示而生产传统[18]。David Inglis等追溯幽灵(spooks)在把苏格兰建构成为一个主要的旅游目的地中所起作用的历史。通过质询幽灵或闹鬼的地方和旅游之间的转移关系,本文揭示出一些刺激旅游产业发展的机制[40]。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狂欢节具有悠久的历史和广泛的世界影响,Nicole Ferdinand等认为该狂欢节可以通过企业家和文化从业者为开发利用土著非物质文化资源提供一个基础[41]。

游客动机也是探讨非遗旅游发展动力学的重要视角之一。Farouk Saleh 等通过加拿大萨斯喀彻温省两个节日的游客样本调查,显示节目质量成为影响游客最重要的因素,但语境要素包括可达性和节目编排也很重要[42]。Alison J. McIntosh的研究表明,游客前往欣赏原住民文化体验是基于五个核心维度:凝视、生活方式、真实性、个人互动和非正式学习[43]。Stroma Cole也认为,到印度尼西亚东部Ngadha村的游客希望社区居民保持传统文化的原真性、原始性,不赞成文化商品化[6]。Mary-Frances Lynch等的研究结果显示,游客对加拿大Mi'kmaw文化旅游活动产生高度兴趣,尤其是游客年龄、受教育程度和客源地影响了其兴趣水平。受教育程度较高的游客对参与Mi'kmaw文化旅游活动的兴趣较高。国际游客参加Mi'kmaw文化旅游活动的兴趣最高,尤其是涉及到与东道主更大接触的一些活动[44]。

2.5 国外非遗旅游研究的理论与方法

理论运用方面,国外非遗旅游研究涉及较多的是真实性和商品化。他们一般运用MacCannell的“舞台真实”(staged authenticity)、Cohen 的“旅游空间与舞台猜疑”(tourist space and staging suspicion)以及王宁的建构性真实(constructive authenticity)和存在性真实(existential authenticity) 等理论思维成果,将旅游场域分为“前台”和“后台”,探讨游客对“非遗”体验真实性和文化商品化的利弊以及游客对非遗旅游产品真实性感知差异,进而探讨非遗旅游的营销策略等问题。他们大多结合具体案例加以分析,认为建构性真实和存在性真实是可取的,在旅游场域中,真实性是一种社会建制,无形文化不可能一成不变的,真实性是可以协商的。其中,Erik Cohen[1]的“渐进性真实”、John P. Taylor[11]的“真诚”等概念是这种探索的进一步拓展。此外,利益相关者理论、身份认同理论、社区赋权理论等也是国外学者分析非遗旅游的主要理论视角。

在理论分析的同时,部分学者还构建了一些研究模型,如Athinodoros Chronis[5]运用约翰逊文化环理论构建了一个共建的文化模型(A Coconstruction Model of Culture),分析了共建的文本(text)在活态文化(lived culture)中循环和再循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旅游场域中的活态传承极具理论建构价值。Sean Casey[26]的“多价专属性”概念模型(polyvalent appropriability)分析了日本冲绳县Tarama村非物质文化遗产八月舞蹈节对于不同的利益相关者所具有的不同价值等。

在研究方法上,大多数学者采取民族志研究路径,具体采用文献归纳法、问卷调查法、参与观察法、深度访谈法、半结构访谈法、比较法、个人生活故事法、案例研究法等。他们一般运用里克特量表为测量工具和SPSS 17.0等分析软件,采用主成分分析、内容分析、因子分析、三角测量法(Methodological triangulation)、重要性评估方法(importance-evaluation approach)、卡方检验、非参数检验等分析手段,分析受访者人口学特征、真实性感知均值和标准差、重要性和满意度得分等,总体而言,国外非遗旅游研究偏重定性的研究方法,定量研究较少。

3 国内外研究对比

纵观近二十年国外非遗旅游研究历程,笔者认为其呈现如下特点:研究主体以社会学家、文化人类学家、民族学家和旅游学者居多;研究主题侧重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的真实性和商品化、非遗旅游语境下的文化涵化、身份认同、社区参与、权力关系、动力机制、立法保护等问题的探讨,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研究的理论和方法方面,国外学者多运用社会学、人类学、民族学理论,结合案例分析、模型建构,并采用文献归纳法、参与观察法、深度访谈法、问卷调查法、民族志研究法等方法,多学科交叉方法较为明显。不可否认,国外非遗旅游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如对非遗保护与利用缺乏整体观照,定性研究充分而定量研究不足,旅游语境下的非遗保护立法、政府行为等研究还需进一步加强。

国内非遗旅游利用研究则表现明显不同的学术取向。笔者根据中国知网(CNKI)期刊全文数据库用“标准检索”项搜索:“非物质文化遗产”(搜索项为“篇名”)+并且包含“旅游”,时间跨度:2004年1月1日至2013年12月31日,“精确”检索,共显示文章369篇。再结合“关键词”等检索方式,共获得CSSCI或CSSCI扩展版(部分)期刊论文50余篇,根据笔者的分析,综合赵悦等[45]、郭颖等[46]的学术梳理发现,国内非遗旅游研究近年来有长足进展,尤其是非遗“生产性”保护方式的探讨较为充分,体现出“中国特色”的旅游保护和利用方式;研究主题相对集中,主要表现在非遗旅游利用的必要性和可行性、非遗旅游资源特征和开发价值、非遗旅游开发中存在的问题或矛盾、非遗产旅游开发原则、模式、路径或策略、非遗保护与旅游利用的互动关系、利益相关者利益协调及社区参与机制等方面;在研究方法上,国内现有研究大多是描述性的应用对策研究,少定量分析,且重复研究较为严重,所提对策缺乏一定的针对性和可操作性,案例研究和实证研究不够;理论运用较欠缺,目前只有旅游、地理、民俗、体育、艺术等学科介入,人类学、社会学、法学、文化学等学科理论运用不足;一些关键概念、核心问题探研有待深入,如非遗旅游所涉及的“本真性”、“原生态保护”或“整体性保护”、“政府主导”、社区参与机制、动力机制、旅游影响、立法保护等。

4 对国内研究的启示

未来国内非遗旅游研究除借鉴国外学者多学科理论与方法的协同运用之外,特别是文化人类学“深描”与理论阐述、社会学的定量方法和模型建构等。其研究理念和主题对我国学者和业界解决非遗旅游利用中的理论和实践问题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4.1 注重非遗旅游真实性研究

“原真性”或“本真性”是国内多数学者所强调的非遗旅游保护性开发对策之一,因缺乏实证研究,往往流于空泛,仅有个别学者基于建构主义真实性理论,结合具体案例并建构非遗旅游原真性模型,获得了一定的理论深度[47] 。众所周知,“本真性”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被指定的重要原则之一,国外学者对非遗旅游利用的“本真性”或真实性的探讨间接地涉及到保护问题,而不像我国学者将非遗保护作为一个专门命题加以研究。由于“本真性”既有客观性又有主观性,因而在实践中很难把握,以“本真性”为非遗保护的原则也有一定的理论难度。所以,国外学者大多结合具体案例进行深度的理论分析,如建构主义真实、存在主义真实、渐进性真实等概念及其案例研究可以给予我们以深刻启发。此外,东西方对真实性的诉求有异,西方往往强调原真性,东方社会可能更容易接受“渐进性真实”概念,国内研究应结合具体案例加以分析。

“原生态保护”或“整体性保护”也是国内学者所强调的非遗保护和开发原则。但实践证明不同类型的非遗旅游利用对于时空语境的要求是不同的,换句话说,非遗旅游保护和开发对原生态语境的要求是有差异的,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加强对此类问题的案例分析和定量研究。国外不少案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比如源于英国的北美麦克唐纳高地运动会、源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英国诺丁汉狂欢节、源于英国的澳大利亚中世纪修道院节等,游客都可以感受到高度的真实体验,其核心元素仍然保留了起源地的特征。

4.2 关注非遗旅游中的权力关系研究

“政府主导”是我国大多数学者所强调的非遗旅游保护与开发对策,但国外案例表明,政府主导可能会带来利益冲突,甚至削弱社区居民和非遗传承人的积极性,不利于社区居民对非遗的自觉传承,比如墨西哥亡灵节案例。在我国的非遗旅游实践中,政府主导也带来诸多问题,如注重经济效益忽视社会效益,不顾非遗传承规律盲目开发,忽视社区居民利益等。国外学者有关非遗利用的主导权、非遗传承人的权力维护、利益相关者权力关系冲突与协调、非遗利用中的文化霸权、权力博弈等,都是国内非遗旅游研究亟待开拓的研究领域。特别是像我国这样民族众多、地区发展不平衡、文化多元化的状况,政府和运营商主导下的非遗旅游开发问题尤多,但权力关系的协调是非遗保护与传承发展的关键。

“社区参与”也是国内多数学者作为非遗旅游开发的对策之一,但现有研究多侧重于非遗的旅游开发价值和开发策略的客位研究,缺乏遗产所有者的主位研究[46]。国外尤其是欧美社会,社区居民自我保护意识较强,他们所谓的非遗旅游社区参与不是被动的赋权,而是争权或增权;相反,我国社区居民往往缺乏自我参与意识和维权意识,参与能力欠缺。但非遗本身就是社区居民世代传承发展的文化事象,非遗的保护和利用必须依靠社区居民的自觉参与,所以,国内学术界应加强社区居民心理赋权、社会赋权的案例研究,而不仅仅局限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经济赋权和政治赋权的对策性探讨。

4.3 加强非遗旅游影响研究

国外学者对非遗旅游利用的价值判断,不是非此即彼地简单肯定与否定,相反,他们在分析旅游给非遗带来冲击的同时,也肯定旅游的积极作用,比如增进民族文化自觉、身份认同,有利于社区赋权和文化发展和复兴,特别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土著民族、妇女和其他边缘群体的生活改善、就业的增加、社会地位等,肯定了非遗旅游利用的合法性。他们也看到非遗旅游利用的文化霸权、文化变异、文化同化、传统与现代的冲突、发展与保护的矛盾等负面影响。总之,国内学者应该加大非遗生产性保护研究之外的诸多主题的探讨。

4.4 拓展非遗旅游动力机制研究

非遗旅游动力机制是非遗旅游产品生产、市场营销的重要依据,国内现有研究中此类问题尚未引起足够重视,仅有个别学者从游憩者动机及细分市场的角度考察非遗旅游市场开发和推销思路[48]。国外学者在研究无形文化的旅游吸引力方面用力甚勤。大多以案例为依托,特别是基于非遗的节事活动,往往利用因子分析方法、主成分分析法、里克特量表测量游客对非遗的感知差异,进而找出其影响游客动机的因子,为非遗旅游营销提供依据。此外,国外非遗旅游动力因素的研究还涉及到代理机构、中间运营商、文化经纪人以及文化传承人的作用、游客的消费偏好、政府的政治诉求即民族国家统一的需要、利益相关者的利益诉求等,是一个复杂的动力学系统,国内学者在此方面的研究力度亟待加强。

4.5 加大非遗旅游立法保护研究

国内学者大多主张非遗旅游利用要制定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但缺乏具体可操作性的案例分析,尽管本文所收集的国外非物质文化(遗产)立法保护文献有限,但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等国的土著民族非物质文化旅游利用的立法研究还是具有特别的借鉴价值。这些研究涉及知识产权保护、本土文化和传统艺术、土著居民与旅游发展、防止非土著人利用原住民传统文化的集体权力保护立法,尤其是文化传承人的精神权力立法,可以有效保护非遗传承人的文化完整性和艺术家的作品以及家族设计、符号和集体所有权。这一立法实践对我国民族地区和家族非遗传承人的知识产权保护尤有启发意义,特别是非遗传承人的第一受益人的权力立法。因此,应结合具体案例和国内外非遗利用立法的历史演进加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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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view of Study on Intangible Heritage Tourism Abroad and Its Inspirations

—Based on Investigation of ATR, TM in the Latest Twenty Years

SONG Li-zhong

(Institute of Tourism Management, Fujian Normal University, Fuzhou 350108,China)

Abstract: Through a review of literature about intangible heritage tourism published in the international famous tourism academic journal, 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 and Tourism Management in the last two decades, the paper holds the view that foreign research topics mainly focus on authenticity and commercialization, political nature, tourism impacts, legislation protection,dynamic mechanism about intangible heritage in tourism context, and so on; Its research methods include ethnographic fieldwork, participation observation, questionnaire, depth interview, etc.;Its theoretical exploration principally depends on cultural anthropology and sociology,etc. Its academic orientation is very differ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pplication countermeasures research concerning intangible heritage preservation and its tourism development in domestic academia. Therefore, this paper has enlightening significances to China.

Key words: abroad; intangible heritage tourism; literature review; inspir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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