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南山歌传承发展进行培育和引导的几点浅见

曹 彦

(上海颂艺文化工作室，上海 200001)

对云南山歌传承发展进行培育和引导的几点浅见

曹 彦

(上海颂艺文化工作室，上海 200001)

云南山歌是流传于云南昆明、曲靖、昭通等汉族山区农村的一种民歌，用云南汉语方言或带方言的普通话演唱，深受当地广大农民的喜爱。由于云南山歌这种文化消费品的存在，带动了文化市场的繁荣发展，同时也呈现出山歌光碟盗版、色情等负面社会问题。云南山歌是云南地方传统文化的瑰宝，有关部门要对云南山歌的传承发展给予高度重视，并做好相应的培育和引导工作。

云南山歌;文化市场;传承发展;培育引导

本文的云南山歌是指云南汉族山区广大农民在生活中和田间劳动闲余时为抒发情感而即兴演唱的民歌。其曲调大多来自乡土民间艺人在长期社会实践中的自发创作，但在表现风格和演唱内容上又被赋予新的时代内涵。作为地方非物质文化瑰宝，云南山歌应在市场经济浪潮中保持原貌并得到正向引导和发展。

一、云南山歌的艺术形式和演绎特点

(一)音韵曲调具有明显的地域特色

云南山歌在云南所有汉族分布的山区农村特别是昆明、曲靖、昭通一带甚为流行。它既具有山歌的一般特征：音乐奔放、嘹亮，曲调悠长，广泛应用自由演唱音和拖腔，节奏、节拍形式丰富，音乐特点常在音阶、调式、节拍等方面明显表现出来，曲式结构短小，篇幅长的歌词用同一旋律反复，依靠于人民群众口耳相传，不借助记谱法或其它方式，不受专业作曲技法限制[1]，又在音乐元素上充分体现出云南汉族山区的鲜明地方特征，根据地域、旋律、调式的不同，可分为昆阳调、安宁调、猜调、多依调、依哟调、招亲调、师宗调、双宝调等数十种流派调子。

(二)唱词念白融合了云南方言词汇

各地山歌均使用当地方言、土话或夹杂方言、土话的普通话演唱，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云南山歌使用汉语云南方言或带方言的普通话演唱。云南方言属于汉语北方方言西南官话，与四川方言、贵州方言同属西南官话区，因此云南山歌在邻近的四川、贵州部分地区也深受当地农民喜爱。在云南山歌的演唱中，一些云南特色方言词汇，例如板扎(太棒)、子弟(帅气)、咋个整(怎么办)、给是(是不是)、克哪跌(去哪里)、日农(窝囊)、挨(跟)、不消(不要)、半盘(啰嗦)等，被淋漓尽致地使用和展现。

(三)汲取传统戏曲和民族音乐元素

云南山歌也学习、吸收了其他戏曲和民族音乐的元素，通过收容并蓄使自己的音乐作品得到加工和提高。云南山歌和云南花灯是一对孪生姐妹，演唱山歌的歌手大多也擅长花灯。云南花灯有一千多首曲调，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是明清小曲，如打枣竿、倒板桨；二是来自民间的民歌小调，如掐菜苔、十大姐；三是从其他曲种、剧种吸收而来的曲调[2]，如滇剧平板、花鼓戏、采茶戏等。云南山歌和花灯的曲调互为借鉴。由于云南汉地还杂居着苗、彝等少数民族，少数民族兼通当地汉语方言，有的也爱唱云南山歌，故在发展过程中也融合了少数民族的音乐风格和山歌曲调。

(四)反映农民生活和演绎形式多样

山歌具有即兴作词的特点。云南山歌同样的曲调，经过不同填词，可以演唱出不同的作品。云南山歌大多为农民自己配曲、写词、编剧本、导演和演唱，它扎根于乡土民间，离不开农民生活这一主题。有表达农民思想情感的，如赞美家乡景色、介绍土特产、歌颂社会主义新农村等，也有反映农民家庭生活和农村社会现象的，如创业致富、婚外恋、赌博、包办婚姻等，折射社会百态、人间万象和农民人生观、价值观。演唱方式有独唱、对唱、合唱、应答、垫尾、连唱等手法，除了现场表演和录制单曲、专辑外，还被拍摄成小品、电视连续剧和电影。

(五)表演紧跟时代节奏和时尚步伐

云南山歌的曲调、旋律融入了大量新音乐的流行时尚元素。首先从演奏乐器来说，除了传统的二胡、笛子、锣鼓、琵琶、古筝等民族乐器外，现在也使用了现代化的电声乐器，加入了DJ风格。其次从表演场所来看，不再局限于田间、山头、农户大院，逐渐延伸至社区广场、公园、夜总会和酒吧。第三从作品题材出发，注重对当前社会热点问题的挖掘，以及对当下网络词汇、流行用语的使用。第四在表演风格上，不断与时俱进，烘托时尚气息和愉悦氛围，体现在山歌演员新潮的服饰、劲辣的配舞、搞笑的矮人、男声反串女声等。

二、当前云南山歌文化市场状况浅析

(一)从自发娱乐向公益、商业演出转变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农村公共文化建设等影响，人们逐渐在云南山歌中看到了其巨大的文化感召力和商业潜力。云南山歌已成为当地的一张名片，在当地市县乡举办节庆、招商引资等文艺汇演和公益慰问演出中从最初的崭露头角直至现在成为保留节目；当地一些企业庆典，也纷纷邀请山歌手前来演唱助兴、拉取赞助；为弘扬山歌文化、挖掘山歌人才，有关部门还举办了山歌大赛。一些演唱功底扎实、具有表演天赋的山歌手，虽然身份依旧是农民，并未向职业演员转变，但已经具备了职业演员的雏形，频频参加各类公益和商业演出，为自己提升人气和知名度，赚取丰厚的报酬。

(二)山歌文化产业链在市场上初见端倪

公众有消费的欲望和需求，企业能够提供相应的产品或服务，相互之间形成交换并催生资金的流通，就构成了市场。由于云南山歌非常好听，所反映的题材又贴近农民的生活和审美情趣，广大农民对云南山歌有着很强的消费心理。一些山歌手为把自己的作品推介出去，扬名获利，希望出专辑、拍山歌剧。在此背景下，云南山歌的文化市场开始孕育而生，一条以策划、制作、包装、销售云南山歌文化产品的文化产业链由此形成。一些私营的影碟制作公司、影视文化公司、艺术传媒工作室专门瞄准云南山歌这一商机，找山歌手录制专辑、编写剧本、拍摄山歌剧，后期合成制作成唱片、光碟向广大农民发行销售。

三、云南山歌传承发展中的利弊因素

(一)有利因素

1.在农村拥有大量的观众群

在云南汉族地区，尤其是昆明、曲靖、昭通一带以及周边的四川、贵州部分地区，大量农民喜爱云南山歌，他们对港台歌星可能一问三不知，但对云南山歌歌手，却是如数家珍。有些山歌手还拥有粉丝，不少粉丝在网上建立了粉丝群。许多农民平时生活很节俭，却情愿花钱买山歌影碟看。许多观众都是山歌的业余爱好者，有望成为山歌表演的后备人才。有足够的观众支持，是云南山歌获得可持续发展的强劲后力。

2.涌现出一批草根山歌能手

农民山歌手没有受过系统的声乐理论学习和专业训练，依靠的完全是山歌的口头相传和个人领悟。目前唱山歌的知名歌手，部分是花灯剧演员，如金正明、田华等，他们在表演花灯戏之余，也参与山歌的演唱，其余大多都是来自昆明、曲靖、昭通等地的农民，较出名的有杨德洪、许绍光、毛家超、张黎、马丽波、高碧波、杨水仙、毛祥贵、蒋绍刚、方世莲、李文仙、张建翠、李林峰、雷敏敏、黄江、小龙女、马艺等，像杨德洪、张黎还在对山歌比赛中脱颖而出，获得“山歌王”、“山歌皇后”的美誉。这些山歌手，具有出色的嗓音条件、娴熟的表演经验和对山歌音乐的驾驭能力，有的也擅长唱花灯，是名副其实的草根艺术家。

3.积累了一定的编创演经验

目前云南山歌作品，融合了很多现代化音乐元素，题材也紧跟时代步伐和贴近农民生活，深受广大农民的喜爱，具有较大的市场空间和发展潜力。在云南山歌专辑制作、影视剧拍摄、剧本编写、舞美设计等环节上，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一些山歌手能自己填歌词、写剧本，除了演唱功底扎实外，对人物造型塑造、人物心理揣摩、人物个性展现等表演技能在实践中也不断得到提高，可与专业影视演员媲美。一些小型音像制作公司在唱片专辑录制和山歌剧拍摄、光碟制作等方面的水平并不亚于大公司。这些都为云南山歌的长足发展打下了坚实基础。

(二)存在弊端

1.缺乏人才、院团的专业化培养和孵化机制

与滇剧、花灯等戏曲相比，云南山歌缺乏专业的人才培养机制，目前一批脱颖而出的山歌手，他们演唱山歌，完全是出于自发的兴趣和对山歌艺术的热爱，他们未经过戏剧学校的专业训练。同时，云南山歌也缺乏具有文化部门背景的正规演出院团，一些演出团队只是山歌手根据兴趣组建起来的非正式团体，如李林峰、杨德洪、马丽波等人创办的“故乡情艺术团”。人才得不到专业培养，院团缺乏孵化机制，这对云南山歌往更高艺术水平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2.一些优秀的山歌未得到抢救、整理和挖掘

目前，云南山歌过多地注重市场经济效益，而忽略了山歌的传统人文内涵。为了使山歌作品夺人眼球、创造可观的收视率，部分山歌手和文化企业主要把山歌的题材定位在婚姻和情感方面，并配上夸张的表演和热辣的配舞，山歌的曲调也就局限在这几种调式上。对一些年代久远的传统山歌，没有很好地深入民间进行收集整理和抢救保护，一些古老的山歌濒临失传。随着为数不多能唱这类山歌的民间老艺人去世，许多优秀的山歌将不复存在。

3.市场经济背景下受盗版、色情、低俗等问题困扰

由于云南山歌深受农民喜爱，光碟在农村畅销热卖，也由此产生了一些负面效应，给社会精神文明建设带来不利影响。一是盗版光碟在市场上的充斥泛滥，盗版商以不法手段对正版商的合法权益构成了侵犯，制作的光碟质量低劣，并逃避国家市场监管和税收政策。二是山歌作品在歌词编写、场景拍摄等方面，存在淫秽、色情的倾向，如演员衣着暴露、床戏频繁等。三是歌词的低贱、庸俗，缺乏文化品位、思想格调和情操志向，如“山歌三人组”，因唱了不少“荤段子”，一度在网上引起非议；一些山歌剧的对白中，充斥着夫妻斗嘴、邻里吵架时骂的粗话脏话；有些作品中含隐晦的淫言秽语。

四、对云南山歌培育引导的对策建议

(一)以科学的理论加强宏观层面指导

文化是一个国家的软实力，是民族振兴的思想源泉和精神支柱。2011年10月，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全面贯彻“二为”方向和“双百”方针，为人民提供更好更多的精神食粮，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积极投身到讴歌时代和人民的文艺创造活动之中，在社会生活中汲取素材、提炼主题，以充沛的激情、生动的笔触、优美的旋律、感人的形象，创作生产出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相统一、人民喜闻乐见的优秀文艺作品[3]。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再次强调了这一点。云南山歌是云南汉地山区农民所创造的优秀文化，当地有关部门应努力贯彻党中央精神，把云南山歌这篇文章做好，同时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和践行社会主义荣辱观，引导云南山歌的题材内容符合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像张黎最新推出的几首山歌《神州日月换新天》、《新年好唱吉祥宝》、《巧家是个好地方》等，歌颂祖国、赞美家乡，对农民具有一定的思想教育性。

(二)大力抓好人才培养和院团建设

文化事业、文化产业的长足发展，离不开人才，关键也取决于人才，并需要有型的组织载体作为依托。针对目前云南山歌缺乏专业人才培养和演出院团的现状，地方文化、教育等部门要提高重视、转变思路，抓好云南山歌编创、演艺人才的专业化培养和专职化、专业化演出院团的建设。依托云南文化艺术职业学院的教学经验、师资力量和学科优势，设置独立的云南山歌表演专业，或在立足现有的花灯表演专业基础上，增设云南山歌演唱、表演、剧本编写等专业课程，使毕业生往多面手方向发展，毕业后既能演花灯，又能唱山歌。鉴于目前传统戏曲发展不景气，近年来该学院已加大了对学生声乐、舞蹈、形体等方面的课程力度。在山歌人才集中的市、县，由当地组织、文化部门牵头，组建专业的云南山歌演出院团，给予文化事业单位编制或实行企业化管理，经常性开展送戏下乡、基层指导等工作，乡镇、村成立兼职或业余的云南山歌表演队，参与农村公共文化建设。

(三)“打黄扫非”净化文化市场氛围

公安、工商、文化等部门要加强横向协作，定期开展联合执法，对市场、网络上的盗版、淫秽山歌光碟和视频必须要给予重拳出击，予以没收、销毁和过滤，以净化社会主义文化市场氛围和营造网络文明空间。对于制作、销售、传播盗版、色情山歌光碟的个人和组织，一定要根据法律法规给予严肃惩处，构成犯罪的应当追究其刑事责任。同时，宣传、教育、媒体、文化等部门要发挥正确的舆论导向和育人功效，教育广大农民特别是农村青少年学生，自觉抵制盗版山歌光碟，不收看、收听色情、淫秽的山歌内容，引导广大山歌演员树立健康、积极、向上的艺术观念，杜绝依靠“卖肉露点”来哗众取宠的丑陋心态。

(四)推动山歌的抢救、整理和创新

云南山歌为了迎合如今广大农民特别农村青年的口味，走与时俱进的现代化发展道路，如引入DJ、配上快舞等，并无不妥。但是，在追求创新的同时，也不能遗忘传统，丢弃文化内涵。云南山歌是一种扎根山村民间、依靠口头相传的非物质文化，曲调的形式相当丰富，各地区在山歌的调式上又呈现一定的差别。一些云南山歌的传统调式和曲目已经被广为传唱，如《绣荷包》、《小河淌水》、《弥渡山歌》等，但仍有许多古老的云南山歌散失在民间，未得到系统的收集、整理和记谱。下一步要积极推动云南山歌的抢救整理工作，调查、记录、梳理更多的云南山歌曲目，防止其随着岁月流逝而淹没在历史长河中。当地文化部门要联合高校、科研机构成立相应工作组，深入山间田头，走访熟悉山歌的民间老艺人，通过交流、观摩、聆听、录音、摄像、收集资料和实物等方式，让更多濒临失传的古老山歌得到抢救、保护和传承。

(五)提供发展平台和扩大对外宣传

当地宣传、文化部门要重视云南山歌在弘扬云南本土文化、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文化建设中的作用，使云南山歌成为云南省的一张名片，成为云南文化强省战略的一颗重要棋子。一是要加强对优秀山歌手的培养，提供优秀山歌手在声乐、表演、文化素养等方面深造的机会，全面提高山歌手的综合素质，使其在专业上进一步成长和成熟，聘任优秀山歌手担任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为云南山歌乃至文化事业的发展参政议政、献计献策。二是要重视对云南山歌的传承保护，积极开展省级、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工作，收集云南山歌相关的歌词、曲谱、人物生平传记、演奏乐器、演出服饰、珍贵照片等资料和实物，建造云南山歌主题博物馆或文化展示馆。三是要经常性地举办一些山歌对歌比赛，及时发现苗子、选拔人才，并以此扩大山歌的对外影响力。四是要重视对云南山歌的学术研究，组织相关专家、学者、艺人把云南山歌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开展深层次的理论探讨。五是要利用各种平台、媒介，向省内外乃至国际上的朋友宣传云南山歌，在电视台、广播电台开辟相应栏目，播放云南山歌，在中小学校开设云南山歌的兴趣课，列入学生乡土文化和素质教育的必修课程。

[1]民歌的音乐特征[EB/OL].http://www.tubaobei.com/show-9edc52-1355452-466ec9.html

[2]南花灯戏曲调分类[EB/OL].http://szxcn.cn/?bencandy.php?fid=41&id=669

[3]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EB/OL].http://baike.sogou.com/v85486916.html

责任编辑：诸 芳

曹彦(1983-)，男，江苏武进人，社会工作师，上海颂艺文化工作室自由撰稿人，主要研究方向为社会工作、民族地域文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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