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症患者精神症状测评工具的研究进展

金燕飞，熊丽娜，蔡春莲 综述；金昌德 审校

（天津中医药大学 护理学院，天津 300193）

【文献研究】

精神分裂症患者精神症状测评工具的研究进展

金燕飞，熊丽娜，蔡春莲 综述；金昌德 审校

（天津中医药大学 护理学院，天津 300193）

精神分裂症；症状；心理量表；心理护理

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是一种病因未明、高复发率、高致残率的重型精神病，其主要特点为患者感知、思维、情感和行为等多方面的障碍以及精神活动不协调[1]。研究表明，精神分裂症可能由多种病理机制不同的症状维度相互重叠构成，即阳性症状群、阴性症状群、瓦解症状、现实歪曲（幻觉、妄想）等[2]。现如今，精神分裂症的临床诊断主要依靠症状学描述，因此，只有在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精神症状进行全面评估的前提下，才能对其实施早期干预及有效治疗。目前，相关领域的专家已研发多种专门针对精神分裂症精神症状的测评工具且已被广泛运用于精神分裂症的识别与诊断中。笔者通过检索现有的国内外文献资料，对这些测评工具进行综述，以期为我国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与治疗提供参照。

1 精神分裂症精神症状的相关测评工具

1.1 阴性症状量表 (The Scale for the Assessment of Negative Symptoms,SANS)

1.1.1 量表的编制与信效度检验 1982年由Andreasen在研究精神分裂症的阳性和阴性症状的基础上编制而成[3]。SANS在我国最初由费立鹏引进修订[4]，主要用于评估慢性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严重程度。SANS共涵盖情感平淡、思维贫乏、意志缺乏、兴趣社交缺乏、注意障碍5个维度，共24个条目。所有条目均采用0～5分6级评分法（0=无，5=严重），得分越高表示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越严重。我国研究者费立鹏在对该量表的研究中测得SANS重测信度为0.80，与BPRS（简明精神病量表）的活力缺乏因子相关系数为0.64[4]。赵祖安在文献中报道了 SANS的 Cronbach’s α为 0.84， 其与 BPRS的校标关联效度为0.45[5]。Mueser对SANS进行信效度验证，结果量表 Cronbach’s α为0.89，5个分量表Cronbach’s α 为 0.51～0.93，量表总分与各分量得分相关系数为0.85～0.94，因子分析共提取3个公因子，累计方差贡献率为56.6%，说明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6]。

1.1.2 量表的应用 由于SANS弥补了以往精神评定量表对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注意不足的缺点，被广泛用于多国国家对精神分裂症症状的评价。Lyne将SANS用于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调查，结果证实了SANS在家族遗传性精神分裂症症状与非家族遗传精神分裂症患者中的适用性[7]。Uzun利用SANS对6种不同抗精神病药物的疗效进行评价，结果表明通过SANS可以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药物疗效、治疗效果起到良好的监测指导作用[8]。Mueser在3个时间段分别对5所医院的270例精神分裂症患者使用SANS进行症状调查,结果表明，不同医院患者在不同时间段内的个别分量表得分有细微差别，而量表总分无差别，说明了SANS良好的时间稳定性以及适用性[6]。邓沛荣等以202例青春期精神分裂症患者作为研究对象，运用SANS探讨青春期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与心理应激的关系，结果显示，学习压力、同学朋友压力与青春期分裂症阴性症状的严重程度呈正相关，而亲子关系、教师压力与青春期分裂症阴性症状的严重程度呈负相关，这对首发精神分裂症的早期预防及降低复发率方面具有重要意义[9]。

1.2 阳性症状量表（The Scale for the Assessment of Positive Symptoms，SAPS）

1.2.1 量表的编制与信效度检验 SAPS是SANS的补充工具，也是由Andreasen开发编制[10]。该量表的设计主要用于与SANS配套使用，用于区分精神分裂症阳性或者阴性症状为主的型别以及评定精神分裂症阳性症状的严重程度。该量表共4个维度，分别为：幻觉、妄想、怪异行为及阳性思维形式障碍，共34个条目。所有条目均采用0～5分6级评分法（0=无，5=严重），得分越高表示精神分裂的阳性症状越严重。费立鹏等联合我国4所精神科机构对中文版SAPS的信度、效度进行检验，结果显示量表Cronbach’s a为0.96，其与BPRS的校标关联效度为0.74，说明该量表信效度较好[4]。

1.2.2 量表的应用 我国邓沛荣等采用SANS对青春期精神分裂症患者调查发现，童年疾病、文化程度、亲子关系以及性别差异，与青春期精神分裂症阳性症状具有相关性[11]。邝云航等联合SAPS与SANS评估首发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前驱症状与阳性症状、阴性症状的关系，结果显示，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前驱症状可能是精神分裂症阴阳性症状的连续谱[12]。近年来，国外对SAPS的运用已拓展到其他非精神分裂症的精神病上，Voss将SAPS用于帕金森性精神病临床试验，并通过主成分分析法验证了该量表在帕金森性精神病的可靠性与灵敏度[13]。此外，Cubells将SAPS用来评估可卡因导致的妄想、幻觉的严重程度，结果表明，该量表能准确且快速反应患者的精神阳性症状程度[14]。

1.3 阳性与阴性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PANSS）

1.3.1 量表的编制与信效度检验 继Crow等将精神分裂症症状分为阳性症状群、阴性症状群，Andreasen等推出相应的SANS和SAPS后，Kay等编制了PANSS用来综合评定精神分裂症阳性及阴性精神症状的严重程度[15-16]。该量表有4个分量表：阳性量表、阴性量表、一般精神病理量表及复合量表，共30个基本条目及为评估攻击危险性的3个补充条目，所有条目均采用1～7分7级评分法（1=无症状，7=极严重），得分越高表示精神分裂症状越严重。Kay等对101例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精神症状测评，结果量表内部一致性较好，各分量表的Cronbach’s a为 0.70～0.83[16]。何燕玲于 1997 年将PANSS进行翻译引入我国，在制定PANSS中国常模的研究中，因子分析得出5个公因子：阳性、阴性、认知、兴奋、焦虑抑郁，累计方差贡献率为51.4%[17]。司天梅等随后选取了105例精神分裂症患者对其进行调查，检验其信效度，结果显示，量表的Cronbach’s a为 0.87，5 个分量表 Cronbach’s a 为 0.74～0.90,因子分析共提取5个公因子，分别为：阳性、阴性、兴奋敌对、焦虑抑郁、认知缺损，累计方差贡献率为59%，表明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8]。

1.3.2 量表的应用 PANSS自开发以来，因其全面的心理测量品质以及良好的信效度，成为评定精神分裂症症状较为成熟的工具。该量表已被广泛应用于精神分裂症症状严重程度以及临床治疗效果的评价。Stefanovics在美国、巴西、中国等多国国家对PANSS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进行大样本调查研究，结果表明PANSS在不同国家与文化背景下，其在精神分裂症症状的评价效果上具有广泛的实用性[19]。Woodward将PANSS用于610例难治性精神病患者的研究，结果显示，PANSS在难治性精神病的分类诊断及治疗上有显著作用[20]。Kozielska对7种不同抗抑郁药治疗效果的研究发现，PANSS对精神症状特有的敏感性能有效区分阳性症状与阴性症状在治疗中的变化情况[21]。唐岩等将该量表用于观察氯氮平合并舍曲林对精神分类症患者阴性症状的药物疗效评价，结果显示PANSS对药物治疗后症状变化的检测方面具有高敏感性[22]。

1.4 简明阴性症状量表（Brief Negative symptom Scale,BNSS）

1.4.1 量表的编制与信效度检验 该量表于2010年由Kirkpatrick研制[23]，主要用于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严重程度的测评。目前，我国对精神分裂阴性症状的评价主要为SANS和PANSS，但这2个量表的条目中均含有非阴性成分，两者均不能客观反映精神分裂症患者阴性症状的严重程度，而BNSS在对患者阴性症状的评定方面更加精准，且相对简明实用[24]。该量表共6个维度，分别为：快感缺失、苦恼感、社会退缩、动机缺乏、情感迟钝、言语减少，共13个条目。所有条目均采用0～6分7级评分法 (0=正常，6=极严重)，得分越高表示精神分裂阴性症状越严重。目前该量表有英文、中文、西班牙文等多国版本。我国研究者姚晶于2013年将BNSS引入我国并进行本土化研究，测得量表Cronbach’s a为0.93,各分量表 Cronbach’s a为 0.86～0.95[25]。 Mane在 BNSS 西班牙版本的研究中测得量表Cronbach’s a为0.98[26]。Strauss对BNSS进行因子分析，共提取2个公因子，累计方法贡献率为68.7%[27]，说明该量表的信效度较好。

1.4.2 量表的应用 由于BNSS问世时间相对较短，我国对BNSS的应用报道较少，而国外对该量表的研究也仅限于信效度的验证上。郑文静在对老年精神分裂症患者前瞻性记忆受损情况的研究中，运用该量表测评精神分裂症的阴性症状，将BNSS的测量结果用于探讨老年精神分裂症患者基于事件的前瞻性记忆和基于时间的前瞻性记忆的损伤阶阶段[28]。Strauss在1项研究中，对100例临床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结构访谈，结果表明BNSS具有良好特异性与时间稳定性，同时证实了该量表在临床分裂症患者中的适用性[29]。

1.5 简明精神病量表 (brief psychiatric rating scale，BPRS)

1.5.1 量表的编制及信效度检验 该量表于1962年由Overall编制而成[30]，主要用于临床精神症状严重程度的评定，尤其适用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症状测评。该量表有5个分量表，分别为：焦虑抑郁、缺乏活动、思维障碍、兴奋和敌对猜疑，共18个条目。所有条目均采用1～7分7级评分法（1=无症状，7=极严重），总分≥35分说明存在明显精神症状，得分越高表示病情越严重。该量表在70年代后期至80年代初由张明园引入我国，BPRS引入初期，我国研究者对其信效度进行检验，结果显示，其联合检查一致性为0.787～0.970，其总分与临床严重程度的相关系数为0.6[31]。宋建成等在首发精神分裂患者中对BPRS进行信效度检验，结果5个分量表的Cronbach’s α为0.509～0.893[32]。Crippa对160例精神分裂患者进行巴西版本的信效度检验，结果表明，该版本量表Cronbach’s α 为 0.766～0.879，因子分析共提取 4 个公因子，分别为：焦虑抑郁、缺乏活动、思维障碍、兴奋[33]。Sanchez对BPRS西班牙版本的研究得出量表 Cronbach’s α为 0.79，重测信度为 0.82，说明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34]。

1.5.2 量表的应用 由于BPRS在精神分裂症症状测评的全面性及客观性，该量表是精神科应用最为广泛的评定量表之一。胡立红等利用BPRS评估心理剧治疗对精神分裂症患者社会功能的影响，结果显示，该量表能有效反映干预效果对精神分裂症症状的影响[35]。王彩虹等在延续护理对精神分裂症患者康复和生活质量影响的研究中，证实了BPRS在精神症状测量上的高灵敏性[36]。Myer等在南非艾滋病伴精神障碍患者的精神症状的横断面研究中，报道了BPRS在症状检测、预测方面较好的实用性[37]。Kohno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采用血流动力学和BPRS得分来检验BPRS的灵敏性，血流动力学结果与BPRS的敌对猜疑分量表得分呈正相关，具有统计学意义[38]。Hopko对207例急症科精神病患者利用BPRS进行症状测评，结果表明该量表在快速诊断方面的高效性与精准性[39]。

1.6 精神病高危症状量表（Scale of Psychosis-risk Symptoms，SOPS）

1.6.1 量表的编制与信效度检验 有研究表明，多数首次发病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病前存在前驱期，处于该期的患者在行为、感知、言语上已存在异常反应，属于高危精神症状[40]。为了识别处于前驱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Yung制定了 “危险精神状态综合评估”工具(Comprehensive Assessment of at Risk Mental States，CAAMRS)[41]，Miller在此基础上编制了精神病高危症状量表[42]。该量表主要用于精神病高危对象，尤其是处于前驱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精神症状的评估。SOPS共4个维度，分别为：阳性症状、阴性症状、瓦解症状和一般症状，共19个条目。该量表采0～6分7级评分法（0=无症状，6=极严重），分数越高表明症状越严重。郑丽娜于2011年将SOPS引入我国，并在精神病高危综合征对象中进行信效度检验，结果量表Cronbach’s α为 0.71，各条目与总分相关系数为0.19～0.66，因子分析共提取3个公因子，分别为：阳性症状、阴性症状、一般症状，累计方差贡献率为43.9%[43]。Comparelli在128例精神科门诊患者中对SOPS意大利版本进行因子分析显示，其与BPRS得分相关性高，因子分析结果与英文版本以及西班牙版本结果相同，分别为：阳性症状、阴性症状、一般症状，说明该量表的信效度较优[44]。

1.6.2 量表的应用 由于该量表问世时间较短，普及到临床需要一段时间，因此，现有的关于该量表的应用相对较少。Fulford等在对早期精神病症状的研究中指出，SOPS可用于慢性精神分裂症早期症状的评估以及对干预措施效果的检测[45]。高华等采用SOPS和BPRS对精神病风险综合征患者与分裂样精神病患者症状进行评估，结果表明两者属于同源类疾病的不同状态[46]。郑丽娜将SOPS用于对104例精神病高危综合征患者的预测效果研究，半年后随访发现患者向精神病性障碍转化率为5.8%，提示SOPS可识别精神病高危对象并预测部分患者精神病性障碍的发生[43]。但Fulford提出建议，现将SOPS用来评定精神病学前驱症状还为时过早，应采用大量的纵向研究来证实其对精神分裂症的预测能力以及临床上的有效性[45]。

1.7 其他类似量表

1.7.1 Krawieoka症状量表 主要用于重性精神病患者，尤其适用于慢性精神分裂症症状严重程度的测评，该量表于1977年由Krawieoka开发[47]，包括阳性症状、阴性症状和情感症状3个维度，采用0～4分5级评分法（0=无，4=严重）。林建荣等在对342例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研究中测得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为0.934，量表得分与BPRS得分相关系数为0.323[48]。该量表临床应用少有报道，在国内仅仅用于干预措施对精神症状效果的评定，这可能与该量表的灵敏性、特异性有待于科学性的检验以及缺乏信效度评价有关。

1.7.2 卡尔加里精神分裂症抑郁量表(Calgary Depression Scale for Schizophrenia,CDSS-C) 专门用于评定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抑郁症状。该量表于20世纪90年代由Addington编制，共9个条目,所有条目按 0～3 分 4 级评分（0=无症状，4=极严重）,分数越高表示精神分裂症患者抑郁症状越严重[49]。2005年张鸿燕等将其引入我国，周平于2009年对该量表进行了信效度检验，结果 Cronbach’s α为 0.810，分半信度为0.727，重测信度为0.79[50]。该量表的临床使用率相对较低，仅见于对抗精神分裂症抑郁药物的研究中作为药物对精神分裂抑郁症状的效果评价方面的应用[51-52]，这可能因为该量表自引入国内初期，一直缺乏信效度评价且在测量症状上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故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CDSS-C的应用。

1.7.3 妄想特征评定量表 （Characteristics of Delusions Rating Scale，CDRS)用于测评精神分裂症患者妄想症状的严重程度。该量表于1987年由Garety编制，共11个条目，每个条目按1～10分10级评分（1=程度最低，10=程度最高），总分越高表示患者妄想症状越严重[53]。该量表于2013年由孙裕勇等翻译引入国内，并在精神分裂症患者中进行信效度检验,结果 Cronbach’s α为 0.83,重测信度为 0.85，因子分析共提取出3个共因子，分别为：认知、情感、怪异性，累计方差贡献率为76.45%，表明CDRS信效度良好，可用于我国精神分裂症患者妄想症状的评估[54]。

2 展望

综上所述，前文介绍了多种有关精神分裂症精神症状的测评工具，这些量表已被广泛用于精神分裂症精神症状的评估，其中，部分已被译成多国版本，以供其他国家临床参考利用。各量表的使用目的一致，即通过对精神分裂症精神症状的准确测评，在患者病情诊断、用药指导以及干预措施上起一定的指导作用。但各个量表的维度和条目有所不同，且每个量表测量症状的测量属性也存在差异，故在临床选取测量工具时，应首先考虑量表的适用症状。此外，作为一些具有代表性且广泛应用的量表，应考虑条目是否陈旧，能否真实反映当代精神分裂症患者精神症状的实际情况。目前，对于精神分裂症患者精神症状的测评工具仍有值得探讨的地方，主要由于精神分裂症患者精神症状复杂且多元化，而具有代表性的测评工具的研发利用多为西方国家，故应借鉴并开发适合我国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症状测评工具，同时在引进量表时应注意其在我国人群中的适用性、可靠性以及灵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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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95.4

A

10.16460/j.issn1008-9969.2015.16.017

2015-01-23

金燕飞（1988-），女，湖北恩施人，土家族，本科学历，硕士研究生在读。

金昌德（1964-），男，天津人，朝鲜族，博士，副教授。

陈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