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纳博科夫评论《包法利夫人》的得与失

2015-03-21 04:26冯圆芳
文教资料 2015年36期
关键词:虚构性包法利夫人包法利

冯圆芳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试论纳博科夫评论《包法利夫人》的得与失

冯圆芳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97)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在他的文学批评专著《文学讲稿》中,对法国十九世纪作家居斯塔夫·福楼拜的长篇小说《包法利夫人》进行了详细分析。本文拟从“得”与“失”两个方面,对纳博科夫的这篇评论做一个较为客观公允的评价。笔者认为,纳博科夫评论《包法利夫人》之“得”主要体现在强调文学作品的虚构性,重视预兆、暗示和照应,提出浪漫与幻想这一作品主题,对人物形象进行精辟分析等五个方面;“失”则主要体现在过分强调文学的虚构性,对细节的分析失之繁琐,忽略外部研究等。

纳博科夫《文学讲稿》《包法利夫人》得与失

俄裔美籍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1899~1977)既是二十世纪一位赫赫有名的文学大师,也是一位卓越的文学评论家。我们今天要谈的这篇评论就是出自他的《文学讲稿》。《文学讲稿》并不是一部文学理论专著,它是纳博科夫四十年代末在康奈尔大学担任文学教授时的讲义。就他对《包法利夫人》所做的这篇评论来看,可谓既有得又有失。下面我们将详细论述纳博科夫评论《包法利夫人》之“得”与“失”。

一、纳博科夫评论《包法利夫人》之“得”

纳博科夫在研究《包法利夫人》方面主要有以下五个方面的成就:强调文学作品的虚构性,重视预兆、暗示和照应,提出了浪漫与幻想这一主题,对人物形象进行精辟分析等。以下将对这五个方面依次进行论述。

(一)强调文学作品的虚构性

在这篇评论中,纳博科夫几乎是开宗明义地提出:“对一首诗或是一部小说,请不要追究它是否真实。”①这句话看似简单,其实含义却很深邃。它一方面含蓄地指出了文学作品的虚构性,另一方面也在向读者倡导一种正确的阅读方式。

纳博科夫强调文学的虚构性,主要是出于以下几方面原因。首先,他通过文学史上有理有据的事实表明,文学创作是任由作家驰骋想象的领域,作者可以大胆去描写他(她)不熟悉的生活环境,也可以将庸常的现实生活改头换面,讲述传奇性的故事。其次,他对文学作品虚构性的强调,还源于他对艺术创作过程的认识:现实世界是一堆庞杂的素材,艺术家要对之进行挑选,并加以再创造。最后,文学作品从本质上来讲就是话语的虚构。纳博科夫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指出文学作品的这一性质:“一个孩子从尼安德特峡谷里跑出来大叫‘狼来了’,而背后果然紧跟一只大灰狼——这不成其为文学;孩子大叫‘狼来了’而背后并没有狼——这才是文学。”②正如瑞恰兹所言,文学是非指称性的伪陈述,它所指的对象仅仅存在于这个故事的叙述话语之中,它是用话语来虚构艺术世界。这是纳博科夫强调文学虚构性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出于以上诸多认识,纳博科夫就阅读《包法利夫人》向读者提出了一些建议。首先,他建议读者不要从外部环境的角度探索爱玛的悲剧命运:“像包法利夫人这个人物一样,包法利夫人所生活的社会环境也是福楼拜精心创造出来的。所以,说福楼拜式的社会影响了福楼拜式的人物,就是在做无意义的循环论证。”纳博科夫的这一看法很有意思。他认为,小说中的社会环境既然是作者创造出来的,那小说中的人物也自然被打上了周围环境的印记(但是不宜过度强调这种影响),在这种前提下再去探讨环境对人物的影响,岂不是多此一举?当然,在这里纳博科夫之所以强调这一点,还出于他对作家意图的揣测。纳博科夫认为:“福楼拜的小说表现的是人类命运的精妙的微积分,而不是社会环境影响的加减乘除。”其次,针对《包法利夫人》中的一些细节上的纰漏,如丈夫从未发现妻子半夜失踪、奥默先生从未发现爱玛的秘密等不合常理的情节,纳博科夫建议读者不必较真:既然整个故事都是作者虚构出来的,再去斤斤计较其中的细节是否真实,又有什么意义呢?最后,纳博科夫还建议读者不要使用自然主义或现实主义这样无谓的称号。不管何种小说,说到底都不过是一种虚构。如果硬要根据小说和现实之间的距离来确定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自然主义)以及其他流派之间的分野,似乎没有什么必要。

总之,纳博科夫对文学虚构性的强调是不遗余力的,这也是整个现代文学批评的重要倾向。后现代元小说更是将这种强调推向了极致,它把矛头指向了现实主义所标榜的“写真实”,将语言操作的过程公诸于众。纳博科夫的这种观点有助于读者抛开那些关于故事真实性的无谓的纠结,避免陷入传记式批评或社会历史批评的窠臼,能够从纯艺术的角度欣赏作品。然而,需要指出的是,虚构与真实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只有同时拥有了这两面,文学才能称其为文学。这一点在后面还要详细论述,在这里就不多讲了。

(二)重视预兆、暗示和照应

长久以来,对福楼拜的研究都十分强调其作品情节的反“有机性”、结构的碎片化等。人们认为,他的作品试图最大限度地反映庸常的现实人生,把情节置于日常生活的流程中,传统小说中情节之间的严密关系开始松动,一些次要情节开始脱离主要情节,取得了独立的意义。但是,对这一特点的过度强调却有可能使我们走向另一个极端,即误以为小说的前后情节之间是毫无关联的,我们可以忽略部分与部分之间的有机联系。其实,即使作品情节多么逼肖日常生活,它仍然只是作者的虚构。既然如此,作者就有可能运用结构艺术对作品这座宫殿进行精心的布局,从而使作品中充满了伏笔和照应、预兆和暗示,使这座艺术宫殿在结构上更加完美。

纳博科夫在研究这一问题上做出了有益的探索,如他谈到了小说开篇详细描绘的那顶著名的帽子、爱玛结婚时的婚礼蛋糕、前后两位新娘的结婚礼花、爱玛的那只意大利种小猎犬,还有迎亲队列和送葬队列的前后呼应,等等。在这里,我们将重点分析爱玛婚礼上那个精心制作、造型浮夸的大蛋糕。这是一个多层蛋糕,既寒碜又俗气,有庙宇、碉堡、草地、湖泊,还有荡秋千的小爱神。纳博科夫认为,这个既寒碜又俗气的蛋糕是一种象征,它预示着主人公未来的生活也是既寒碜又俗气的。同时,他还指出:“这里的果酱湖泊是一种先兆,象征着富有浪漫情调的瑞士湖泊,崭露头角的风流夫人爱玛·包法利将伴着拉马丁的流行抒情诗,怀着美妙的梦想在湖上漂流;在卢昂旅馆里爱玛与第二个情夫赖昂幽会的那个轻狎可意的房间里,我们又会看到铜钟上小爱神的雕像。”

我们可以看看福楼拜是怎样描写爱玛和赖昂幽会的布洛涅旅馆里那间房间的:“座钟上有一个爱神的小铜像,他撒娇似的弯着两条胳膊,举起一个镀金的花环。”③

福楼拜这种前后照应的笔法,不但使得作品前后建立了一种似散实连的关系,可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更重要的是它还为作品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反讽意味。爱玛的整个婚礼都是在反讽中进行的。客人们的大吃大嚼和婚礼的毫无情趣与爱玛的美好幻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们消解了现实中一切浪漫的可能性,使爱玛的幻想显得空洞可笑、不切实际,这二者之间激烈的冲撞奠定了作品浪漫与幻灭的主题。从这种视角出发,前面提及的那个璀璨浮夸的蛋糕就变得意味深长。这个雕刻着小爱神的蛋糕与爱玛实际婚姻生活的不幸和生活的庸常卑琐形成对比,这是一重讽刺;对小爱神的描绘与后文布洛涅旅馆房间里的那个小爱神相照应,表明爱玛的幻想只能通过偷情来满足,这是二重讽刺。小小的一段对结婚蛋糕的描写中凝结着作家多少苦心,由此可见一斑。当然,在纳博科夫的《讲稿》中,对于结婚蛋糕的论述只是一笔带过,但是他毕竟启发了我们对这一问题进行深入分析。

总之,纳博科夫对《包法利夫人》中预兆、暗示和照应的重视为我们研究这部作品打开了有益的思路。他倡导一种文本细读的方式,将艺术家的激情和科学家的冷静缜密结合起来,重视细节,小中见大,注重探索前后情节之间隐秘的勾连,从这种勾连中感受福楼拜艺术风格的力量。

(三)主题分析:浪漫与幻想

纳博科夫把浪漫与幻想作为《包法利夫人》的主题提了出来:浪漫是指“一种梦幻式的,富于想象力的心态,主要由于受到文学作品的影响,时常沉湎于美妙的幻想之中”④。通俗地说,也就是“生活在一个非现实的世界之中”⑤。从作品中可以看出,爱玛游离在真实生活的边缘,她常常保持着一种“出神”的状态,她所向往的生活不在此岸。渥毕萨尔之行使她一度瞥见了理想生活的模样,她的想象围绕着安德威烈侯爵的府邸蔓延铺展,某位子爵遗落的雪茄烟盒作为那个令她心笙摇荡、目眩神迷的繁华世界的象征,被她紧紧珍藏。她先后有过两个情人,与其说她爱她的情人,不如说她爱的是自己的理想。就连她所谓的宗教信仰也成了一种模拟幻想生活的表演:“等到书从手上掉下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得了天主教的忧郁症,因为纯洁的灵魂都是多愁善感的。”⑥因此纳博科夫对“浪漫”主题的把握是很到位的。

纳博科夫还指出浪漫与幻想的性格特质在查理·包法利身上也有体现。爱玛在家居装帧上的种种创意,购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以及高贵的穿衣品位,都在她的周围笼罩上了一层朦胧典雅的氛围,包法利“越不懂这些名堂,越是觉得雅致”⑦。爱玛死后,他更是继承了亡妻的浪漫想法,要亡妻优雅体面地下葬,其浪漫的程度令众人咋舌,只不过他的浪漫癖远远不及爱玛那么严重罢了。总之,纳博科夫将浪漫与幻想作为贯穿整个故事的一根红线加以强调,确实抓住了小说表现的重点。

(四)对人物形象的精辟分析

纳博科夫重点分析了爱玛、查理·包法利、药剂师奥默先生以及神父等人物形象。爱玛和包法利都是多侧面的立体人物。他指出,爱玛既聪慧机敏,又浅陋庸俗。至于包法利,他愚钝笨拙,恪守传统,缺乏独立见解,充满了庸人气息,但他的宽宏大量和矢志不渝的爱情却赢得了读者的赞叹,流露出并非庸人的那一面。药剂师奥默先生趣味低劣、知识贫乏却故作风雅,为了向上爬可谓费尽心机不择手段。至于神父布尼贤先生,他对镇上的居民来说也许是个不错的朋友,但是他却毫不关心教民的精神生活,以至于爱玛不得不打消想要向教士倾诉心事的念头。

小说中的人物都属于所谓的布尔乔亚。纳博科夫认为,作为一个多义词,这个词并不像人们通常认为的那样取“城镇居民”这个义项,而应当指“庸人”。它表示一种心灵状态,“就是只关心物质生活,只相信传统道德的那些庸人”⑧。如果我们参考福楼拜的书信,还会发现所谓“庸人”还具有一种“半”性:他们充满了“半性格”、“半意志”和“半热情”,“脑里一切都是漂浮,踌躇,脆弱”⑨。“庸人”作为一种心灵状态在不同人身上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小说中除了那位拉里维耶尔博士,就差不多全是庸人了。指出“庸人”这一点很重要,这是时代的气息,是作者对时代的控诉,庸人的联袂出演是造成爱玛悲剧的重要原因。

(五)提出“多声部配合法”

在分析《包法利夫人》艺术成就时,纳博科夫着重强调了多声部配合法在小说中的使用。在他看来,这一手法是小说艺术风格的重要体现。多声部配合法,“也可称作平行插入法,或打断两个或多个对话或思路的手法”⑩接下来,我们将对农业展览会一章进行简要分析,看看多声部配合法起到了怎样的艺术效果。

在这一章的高潮部分中,福楼拜采用直接引语的形式,将颁奖人的话语和这对情侣的喁喁情话迅速地交错展现,形成“你一言、我一语”的效果,好像交响乐队的两个声部轮番奏乐,中间缺乏必要的过渡,读者往往需要跳读才能把握说话人的旨意。比起那种写完一个场景、再写另一个场景的手法,这种多声部配合法能够起到更好的反讽效果。作者将爱玛和罗道尔弗之间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与空洞虚伪的政客辞令、无聊乏味的奖项设置交织在一起,后者自动消解了前者的意义,将前者用精致的语言堆砌起来的谎话击个粉碎,暴露其语言能指和所指的分离,意在告诉读者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不过像这农业展览会一样,愚蠢无聊,又自欺欺人。

事实上,这一手法的重要作用正在于使不同声部互相拆解。就纳博科夫所举的另一个例子——包法利夫妇初来荣镇时与药剂师和实习生的四人对话来看,“赖昂和爱玛故作风雅,与自高自大而又不学无术的郝麦侈谈科学,两者同样浅薄、平庸、陈腐。假艺术与伪科学在这里会合了”⑪,每个声部都为另一声部构筑了反讽语境,双方的意义在彼此的力量下获得了消解。多声部配合法的提出,是纳博科夫在福楼拜研究领域做出的突出贡献。

二、纳博科夫评论《包法利夫人》之“失”

尽管纳博科夫在《包法利夫人》研究方面卓有建树,但是在他的研究中也多多少少存在一些缺陷。具体说来,主要有以下几点。

首先,正如前面所谈到的那样,纳博科夫过分强调了文学的虚构性,而忽视了文学虚构和真实实乃一枚硬币的两面,两面配合才能形成文学。他认为“风格和结构是一部书的精华,伟大的思想不过是空洞的废话”,因此他反对外部研究,拒而不谈作品和社会历史的明显关联,表达对小说教化倾向的厌恶,这是他的一个不足之处。其实,文学作为审美意识形态,是与社会历史密切缠绕的审美表现领域,是用虚构的方式表达真实。在对作品进行分析时,他完全没有谈作品对十九世纪中后期法国社会的真实反映,也没有从社会环境的角度对爱玛的悲剧进行分析。这就说明,纳博科夫没能真正把握文学虚构和真实的关系。一个反驳他的最好论据是,爱玛这一形象是有原型的,即瑞(Ry)镇的一位医生太太——德拉马尔夫人,她的主要经历与爱玛如出一辙。这就有力地证明了现实是艺术创作的重要源泉,抛开现实空谈艺术,艺术也就成了空中楼阁。

此外,纳博科夫在对作品的细节进行分析时未免失之繁琐,如他提出的层次或千层饼主题,以及他注意到的马和鞭子的反复出现,对于这些细节纳博科夫并没有分析它们有何意义,我们也难以看出有何意义。在这里我们也能看出纳博科夫撰写评论时的一个小小的不足之处,那就是他常常只是指出现象,却不加以分析,只能留待后人去揣摩他的意图。总之,纳博科夫的研究相对来说比较缺乏宏观视野,缺少对作品的整体把握,有一点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感觉。当然,这也是与当时英美新批评重视文本细读、反对外部研究的学术潮流相一致的。

以上我们对纳博科夫评论《包法利夫人》的得与失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论述。在文学批评方面,他明显受到了同时代英美新批评的影响,他毫不避讳他所关注的是文学的“形式”。在形式研究方面,他表现出的灵气和悟性令人赞叹,提出了一些新颖的观点。但是,对外部研究的轻视和对细节的过分强调,也使他的研究陷入了某种僵局。这充分地说明,在进行文学批评时,我们不应在某种理论的左右下陷入偏颇,应该尽量地做到客观全面。当然,在研究《包法利夫人》上,纳博科夫的成就的主要的,缺陷或者不足是次要的。

注释:

①[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申慧辉,等,译.文学讲稿.上海:三联书店,2005:110.

②[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申慧辉,等,译.文学讲稿.上海:三联书店,2005:4.

③[法]福楼拜,许渊冲,译.包法利夫人.南京:译林出版社,1992:238.

④[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申慧辉,等,译.文学讲稿.上海:三联书店,2005:110.

⑤[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申慧辉,等,译.文学讲稿.上海:三联书店,2005:110.

⑥[法]福楼拜,许渊冲,译.包法利夫人.南京:译林出版社,1992:190.

⑦[法]福楼拜,许渊冲,译.包法利夫人.南京:译林出版社,1992:53.

⑧[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申慧辉,等,译.文学讲稿.上海:三联书店,2005:111.

⑨李健吾.福楼拜评传.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59.

⑩[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申慧辉,等,译.文学讲稿.上海:三联书店,2005:129.

⑪[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申慧辉,等,译.文学讲稿.上海:三联书店,2005:131.

[1]李健吾.福楼拜评传[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2]林媚.福楼拜小说的文体特征[J].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

[3]周小琴.纳博科夫文论观与批评观研究[J].西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

[4]田志云.纳博科夫的文学批评—《文学讲稿》、《〈堂吉诃德〉讲稿》研究[J].南京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3.

[5]王钦锋.福楼拜与现代思想[J].四川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

[6]王钦锋.福楼拜叙述言路的中断[J].贵州大学学报,1995(2).

[7]王钦锋.从主题到虚无:福楼拜对小说创作原则的背离[J].外国文学评论,2000(2).

[8]盛宁.纳博科夫如是说[J].读书杂志,1992(9).

[9]易丹.谈纳博科夫《文学讲稿》[J].外国文学评论,19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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