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 + 动”非主谓式组合探微

2015-03-29 05:33戚晓杰田静
东方论坛 2015年1期
关键词:动宾语法汉语

戚晓杰 田静

(青岛大学 文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名 + 动”非主谓式组合探微

戚晓杰田静

(青岛大学 文学院,山东 青岛 266071)

汉语中“名+动”式组合一般表示主谓关系。一般来说,表示偏正关系的“名+动”式组合,都具有与之相对的“动+名”动宾式结构形式。“名+动”偏正式组合有其独特的表达功用与构成方式,它产生于汉语自身,古已有之,并非为现代汉语所特有,受外语的影响而得以大量涌现。在构成新的句法结构中,其组合功能也呈现出不同于“动+名”动宾式结构的特性,体现出语序在汉语语法中的地位之重要。

“名+动”;非主谓式组合;表达功用;构成方式;组合功能

汉语中动词与名词相组合,除可以构成“动+名”式,也可以构成“名+动”式。本文通过与其构成成分相同的“动+名”动宾式组合的对比,旨在对“名+动”非主谓式组合进行全方位的分析描写,以使人们对此有全面了解,深入认知,由此揭示语序对汉语词语组合的制约与深层驱动。

汉语中的“名+动”式组合一般表示主谓关系:名词充当被陈述的部分,表示要陈述的是谁或什么,动词充当陈述的部分,说明前面的名词怎么样或是什么。而本文所讨论的“名+动”非主谓式组合中并不存有这种陈述与被陈述的关系,如:

汉语学习 修辞学习 语言研究

人生咏叹 焦点访谈 天气预报

此种“名+动”式组合中,“名”与“动”语义结构关系上表现为受事与动作的关系,语序前后调换后,还可构成与之相对的“动+名”动宾式结构:

学习汉语 学习修辞 研究语言

咏叹人生 访谈焦点 预报天气

两相对比,我们可以发现,“名+动”与“动+名”结构的区别性也很明显:1.“名+动”结构可作为杂志、杂志栏目或电视节目等的标题而出现:“汉语学习”“修辞学习”“语言研究”为杂志名称,“人生咏叹”为《青岛文学》杂志栏目名称,“焦点访谈”“天气预报”为中央电视台节目名称①当然,此种结构形式并非为标题所独有,它还可以入句充任一定的句法成分,如“技术改造”“心理咨询”“民意测验”“食品储藏”“废品回收”“工作安排”“会场布置”“学风建设”等都可以与别的词语组合,构成复杂词组或句子。;而“动+名”结构则一般不可以成为杂志、杂志栏目或电视节目等的名称。2.前者结构重音在动词上,后者结构重音在名词。

之所以产生如此之区别,主要缘于“名+动”与“动+名”两者的结构关系之不同。“动+名”式组合为动宾结构,动宾结构表示陈述,动作行为义显明。而“名+动”式组合则为定中型偏正结构②汉语中的“名+动”非主谓式组合还可以表现为“明天见”“书信往来”这种状中型偏正结构,限于篇幅,本文不作涉及。,这从以下方面可以得以佐证:1.“名+动”结构可以整体受限制性定语的修饰限制,陈述性淡化,如《中国语文》杂志1992年第4期论文标题“四十年来的汉语音韵研究”。2.“名+动”组合不属于主谓结构,主谓结构谓语动词一般不为光杆动词,动词前后常常带上别的成分。定中型偏正结构表示指称,偏正结构中的动词经过“去动词化”,动作行为义淡化,它所表达的并不是一个具体的具有动态特征的动作,而是一个概念化了的行为。标题, 《现代汉语词典》 解释作“标明文章、作品等内容的简短语句”,《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解释为“概括作品内容的简明词句”。标题“其实就是言语产品的名称”。[1](P36)“名+动”式组合所具有的指称性功能恰恰适应了标题本身表示名称性质的需要,因而得以应用。①吕叔湘先生认为“动+名”结构“创作小说”是一种作品,“名+动”结构“小说创作”是一种活动,详见吕叔湘《语文漫谈》(辽宁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81页。此种观点与客观事实不相吻合。

在这里,由于“名+动”式组合的指称性是由经过“去动词化”的谓词性成分传递而出,因而它还具有为“名+名”结构所不具有的表达效果:它寓动于静,可以给人以动态冲击力,语言表达简洁明了,铿锵有力,富有韵味。由此可以看出,动词的名物化是伴随有独特的表达功能的。这种谓词性成分传递指称义的表达方式带有一定的超常规性,因而往往出自具有一定的语言修养的人之手、之口,富有书面语色彩,给人以庄重典雅、意味浓郁、分量十足的语感。标题在言语交际中起有重要作用,标题选择精妙,常常可以造成一种画龙点睛的表达效果。由于“名+动”式组合独特的表达功用,在当今汉语中,不少标题是由“名+动”结构方式构成的。

从构成成分看,“名+动”非主谓式组合的动词一般为双音节,有时还可以出现双音节动词并列形式,极少为单音节,单音节动词只限于“论、记、游”等。②在词法层面,汉语中有些文艺作品名称或产品名称,甚至一般的指称,“动”可以为单音节,但数量也非常有限。如“乡恋”(歌曲名)、“乡思”(诗文名)、“空调”“鼻贴”“牙刷”“雨刷”“醋饮”“周年庆”“千斤顶”“痒痒挠”“序换”(一种修辞手法)、“(铁路)货盗(人员)”。由此可见,双音节并非“名+动”式结构中动词唯一的语音节律特征。如:

1)世纪畅想(杂志栏目名称,《青岛文学》2002年第10期)

2)汉语句法机制验察(书名,邢福义等,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社,2004年)

3)现代汉语差比范畴研究(书名,许国萍,学林出版社,2007年)

4)近代汉语语法研究(书名,冯春田,山东教育出版社,2003年)

5)汉语研究与应用(书名,中国人民大学对外语言文化学院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

6)汉语词汇论(书名,葛本仪,山东大学出版社,1997年)

7)乔厂长上任记(小说名,蒋子龙,《人民文学》1979年第7期)

8)凤凰游——湘西凤凰散记(文章名,《黄苗子散文精选》,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年)

这里的“名”则相对比较自由,可以复杂化,出现递加定语,如例2)至6);名词可以以同位结构形式出现,如例7);还可以以名词并列形式出现,如:

9)黄河口方言词语与地域文化摭谈(文章名,《方言》1997年第4期)

有时“名+动”非主谓式组合可以套用,即一个“名+动”结构套用在另一个“名+动”结构中,形成“ (名+动1)+动2”式组合,其构成条件为“动1”不可以为单音节,“动2”单双音节不限。如:

10)隐语研究漫谈(文章名,《修辞学习》1999年第2期)

11)钱钟书访问记(文章名,彦火《中国当代作家风貌续编》,昭明出版社,1982年)

总起来看,相对于“动+名”式动宾结构的可长可短、限制性不强,“名+动”偏正式组合其内部构成则比较紧凑,带有一定的封闭性,不可以随意线性增量。由于“名+动”偏正结构关系的制约,这里的动词经过去动词化,呈现出很强的构成条件性,自由度大大降低,迥异于一般的动词运用:

1.动词后,绝对不出现后续成分,包括宾语、补语、虚词成分。

2.动词前,绝不能出现否定副词状语;有时虽可以出现表频率等的副词,但数量非常有限。如:

12)语言问题再认识(书名,范开泰等,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

13) “盛唐气象”再质疑(文章名,裴斐,《光明日报》1982年11月23日)

有的“名+动”式组合中表情态的状语成分,伴随着高频率的复现,在定中型偏正结构关系巨大约束力的作用下已固化为动词的一部分或处于固化过程中,如“浅析、浅谈、漫谈、漫话、简论、试说、面面观”等,可以说它们都是特定的“名+动”结构框架下的产物,所以《现代汉语词典》的释义中有时会注明“常用做书或论文标题”“多用作文章标题”“多用作书名或文章的题目”等。①这类起标记标题作用的动词都可以构成“动+名”式标题组合,所不同的是它们粘着性强,不同于一般的自由动词。此类标题动词的前置还是后置与标题的长度有关。尹世超认为:“标题越长,其后置的可能性越小,前置的可能性越大”。如“论西部地区开发的战略意义和四川省在西部地区开发中的作用”“漫谈三十年来古典文学研究中的几个问题”,这里的“论”“漫谈”由于所附着的名词性成分线性序列长,都具有很强的前置倾向,不可后置。同时,此类标题动词是前置还是后置与文章篇幅也密切相连。“即以‘论’为例,名为《论……》的文章,可长可短,并无特别的意味,而名为《……论》的文章,通常都很长,往往是全面系统地展开论述,给人以更为庄重典雅颇有分量的感觉。”详见尹世超《标题语法》(商务印书馆2005年版)第31-32页。总起来说,标题动词后置比前置更常见、自然,更有标题味儿。

3.名词与动词之间不能出现结构助词“的”。有的“名词+的+动词”结构绝非“名词+动词”结构的扩展。如:

14)六十年来南京方言向普通话靠拢情况的考察(文章名,引自尹世超《标题语法》36页)

15)神农架“野人”考察(文章名,同上)

实际上,这是两种不同的结构形式。例14)为“关于/对(于)……的+名词”结构的省略形式,带有一种自由伸展性;例15)才是“名词+动词”非主谓式组合,具有一定的紧凑性。可以说是省略介词“关于/对(于)”,形成了汉语结构上的这种“名词+(的)+动词”式重合,例14)的“的”绝非可有可无,而是非出现不可,为句子结构所必备。

汉语中的“动+名”式动宾结构,由来已久。而“名+动”偏正式组合,在不少人的观念里它为现代汉语所特有,古代汉语是不存有此种结构形式的。张斌先生就曾指出:“在古汉语中,施事名词和受事名词都不直接修饰动词,在现代汉语中,施事名词也不直接修饰动词,但是受事名词直接动词的现象日渐增多。”[2](P8)不过,据贺阳先生调查,“这种‘NV’结构在宋代就已出现,不过直到五四前,这种结构很少见,而且通常只用于机构和官职的名称”。“例如,宋代负责为朝廷祭祀活动供应牛、羊的官署叫做‘牛羊供应所’(参看《宋史·职官志四》;元代掌管食盐生产和运销的机构叫做‘都转运盐使司’,也称‘盐运司’(参看《元史·泰定帝纪》);清代负责批验盐引的机构叫做‘盐引批验所’(参看《清史稿·职官志三》),负责批验茶引的机构叫做‘茶引批验大使’(参看《清史稿·食货志五》)。”[3](P52)可见,“名+动”式组合并非为现代汉语所特有,早在宋代就已出现,只是使用频率不高,有一定的范围限制,用于非口语的正式场合。②从贺文所举用例看,此种用法已很成熟。或许“名+动”偏正式组合的出现要早于宋代或使用范围更广泛些。此问题有待于进一步考证。

英语等印欧语言有大量的表示动作行为的“行为名词”(action noun),而汉语没有。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随着我国国门的打开,在大量汉外翻译的过程中,人们发现用“NV”对译外语的以行为名词为中心的偏正结构更为贴切,并加以广泛运用,如此就使得汉语中本已出现的“名+动”式组合蓬勃发展,开始运用于机构和官职名称以外的表达。“事实上很多双音节动词兼名词正是首先在翻译作品中出现,然后逐步推广,最终得到社会认可的。最明显不过的是,按汉语固有的习惯,名词性的动词短语一般是动宾式的,如‘司机’‘掌柜’‘洗衣店’‘打铁铺’等等,而翻译过来的名词性短语则是宾动式的,如‘机器制造’‘资金投入’‘数据处理’等等,这正是英语的习惯,如machine-building, capital-investment, dataprocessing等等。”[4](P267)同时,“名+动”结构独特的表达效果也为其大量产生提供了修辞依据,再加上汉语不存有严格意义的形态变化,词类变化灵活而又自如,这也为此种结构的大量涌现提供了句法上的可行性。“名+动”式组合的大量涌现,可以概括为在汉语原有“名+动”式组合的基础上,借助其表达效果的诱因,经过无词形变化的动词的名物化,加之外来影响共同作用的结果。①由此可见,汉语中欧化语法现象的出现决非平地起高楼,而都是深深植根于汉语语法土壤之中,借助于汉语语法的某种特性顺势而上,丰富完善其表达,所以不会影响汉语面貌。在现今汉语中,“名+动”偏正式组合仍是一种重要的结构形式,具有很强的能产性,由此催生了汉语中大量动词的名词化。

由于“名+动”与“动+名”结构在表达功用、内部构成上所呈现出的不同特性,它们在构成新的句法结构中的组合功能也有所区别。在构成一个新的事物指称时,人们常常选择“名+动”,而非“动+名”,从而构成“(名1+动)+名2”式组合(这里的“动”不可以为单音节)。由此可见,语序在汉语语法中地位之重要。如:

纸张粉碎机 汽车修理厂 皮衣专洗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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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1+动)+名2”式结构具有一种为“ (动+名1)+名2”式结构所不具有的表达效果,它干脆利落,厚重而富有文气,书面语色彩浓郁,这也正是人们常常选择“名+动”,而非“动+名”,从而构成“(名1+动)+名2”式结构的真正缘由之所在。在汉语中“粉碎纸张机”一定要说成“纸张粉碎机”才可以成立。②如果“纸张粉碎机”的构成成分“纸张”“粉碎”变为单音节的同义成分“纸”“碎”,则只能构成“碎纸机”。尹世超先生曾指出:“ 《新华文摘》总第9期217页中有一篇文章题目是《参观美国宇航馆漫记》”。“这个标题要叫我改,就会改成《美国宇航馆参观漫记》。”[1](P35)之所以如此修改,原因也在于此。周韧先生把此概括为“核心靠近”,即偏正结构的“名1+动”的核心“动”与“ (名1+动)+名2”式结构的核心“名2”相邻近,没有被“名1”隔开,因而结构和谐。[5](P306-307)③周韧先生指出:“至于汉语OVN复合词中的V经历‘去动词化’后,其特征是 [-V,-N]还是[-V,+N]呢?由于汉语形态不发达,我们很难给出结论。”我们认为,这里的V经过去动词化,已具有名词的特征,带有一定的指称性;但不可否定它仍带有一定的动词特征,在由V到N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其语法化层级较低,这也正是人们常把“名+动”视为动宾结构的重要原因。事实上,周韧先生是倾向于把“名+动”视为动宾结构的,他明确指出:“但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动作-受事’这种语义上的概念,一般在句法层面上会以动宾关系作为常态来表现。在以往研究中,学者们都将‘纸张粉碎机’中的‘粉碎’和‘纸张’看成是动宾关系。为了讨论的方便,本文使用‘动宾饰名复合词’这个名称。”详见周韧《共性与个性下的汉语动宾饰名复合词研究》(《汉语学习》2004年第4期)。

不过,在词法层面,如果“名+动”结构“动”为单音节,则可以大量出现“(动+名1)+名2”结构,如“加热器”“加湿器”“保鲜膜”“割草机”“去皮膏”“计时器”“跑步机”,且能产性很强。之所以如此,这是因为在汉语中,单音节动词的名物化受到很大限制。“在朱德熙所讨论的名动词中,只有双音节的名动词,没有单音节的名动词。”[5](P306)事实上,汉语中也存有动词为单音节的“名+动”结构,只是数量非常有限。据周韧先生统计,只限于“雨刮器”“客运站”“空调机”“肉食动物”几个。[5](P302)据我们调查,还存有“货运出租(小广告标题)”“砂滤池(养海参专用)”“车贴语”等。这些词语往往伴随着舶来品或舶来概念而出现,具有不同于“(动+名1)+名2”结构的语感,语义表达紧凑、凝练,书面语色彩浓郁。据周韧先生观察,有的则是词组层面“(名1+动)+名2”结构的缩略形式。如“房管局”“库管员”“土改委”等,分别对应于“房屋管理局”“仓库保管员”“土地改革委员会”。[5](P301)

在汉语中,有的语言表达可以采用“ (动+名1) +名2”式、“ (名1+动)+名2”式两可的结构形式,如“操作计算机者”与“计算机操作者”、“走私毒品罪”与“毒品走私罪”,周韧先生认为,前者表示定指,后者表示泛指。[5](P310)这里的“定指”与“泛指”,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具体”与“抽象”,后者是对前者的高一层的概括。这从“学习汉语者”“汉语学习者”的差异中可以体会得更加明了,前者指的是从事某种活动的具体的人,后者指的则是抽象意义上的从事某种活动的一类人。汉语中,“ (名1+动)+名2”与“ (动+名1)+名2”结构的共存,可以说为人们丰富语义表达提供了可供选择的同义手段,显示了汉语表达方式的灵活、多样。

需要指明的是,本文所言“ (名1+动)+名2”式结构中的“名2”是一种概括的说法,它还可以包括表示时间的数量结构,如文章标题“汉语研究四十年”(《中国语文》1989年第5期)。在调查中,我们发现,如果“名2”由数量结构充任,“名1”与“动”的语序似乎可以比较灵活,即使做标题,也可以采用“ (动+名1)+名2”式,如“研究鲁迅五十年”(《东方论坛》2008年第4期)。但与“鲁迅研究五十年”相比,语义表达有别。“ (动+名1)+名2”结构表示的是作者自己从事某种动作行为五十年,是一种个体行为;而“ (名1+动)+名2”结构则表示整个学界在这方面研究的五十年,是一种集体行为。实质上,这与我们所指前面所言的“操作计算机者”“走私毒品罪”“学习汉语者”表示具体的定指,计算机操作者”“毒品走私罪”“汉语学习者”表示抽象的泛指,同出一理。

由于汉语词类与句法成分是一对多的关系[6],“在汉语里相同的词类序列,可以代表不同的句法构造”[7](P10),因而“ (名1+动)+名2”结构有时可以带有一定的多义性。如“倪萍访谈录”,当“倪萍”为动作行为的受事,“名1+动”之间表现为偏正关系,“倪萍”是被访谈的对象,是对象定语;当“倪萍”为动作行为的施事,“名1+动”之间表现为主谓关系,“倪萍”则是访谈的主体,是施事主语。而作为倪萍主持的电视栏目名称,它体现的是后者,表示“倪萍”访谈别人。

关于“名1+动+名2”式组合的结构层次,目前学界存有两种层次划分,我们以“纸张粉碎机”为例来加以说明,图示如下:

纸 张 粉 碎 机

A.________________

B.________________

事实上,这两种划分各有理据,都存有一定的合理性,只是着眼点不同而已。A式着眼的是该结构的生成。由于“动+名”与“名+动”的不同结构特性,在构成一个新的事物指称时,人们常常选择“名+动”,而非“动+名”,从而构成“ (名1+动)+名2”式结构,“纸张粉碎机”就是如此形成的,A式切分顺理成章。B式则着重于节律语感。对于这种五字结构,汉人习惯于在双音节的“名1”后作一停顿,由此形成三字尾,与五言律诗的节拍划分相一致。细加探究,这种停顿的产生完全源于音节结构的配置(2+3),可以说,在这里是音节结构搭配的韵律需要压倒了原有的结构格局,并占了上风,体现出语音对汉语语法的影响之深入、深刻。①与此理相同,“大型车道”的层次划分亦是如此。从来源上看,第一层应在“大型车”后,但从节律上看,似乎在“大型”之后,因在此可以有所停顿。

[1] 尹世超.标题语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2] 张斌.汉语语法学[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

[3] 贺阳.现代汉语欧化语法现象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4] 胡明扬.词类问题考察[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7.

[5] 周韧.共性与个性下的汉语动宾饰名复合词研究[J].中国语文,2006,(4).

[6] 戚晓杰.从语序足句看标题与词组的区别[J]. 汉语学习,2004,(4)

[7] 陆俭明.现代汉语语法研究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潘文竹

Analysis on "N+V" Non-subject-predicate Structure

QI Xiao-jie TIAN Jing
(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Qingdao University, Qingdao266071, China )

In Chinese, the "N+V" structure usually indicates subject-predicate relations. This paper mainly discusses the "N+V" structure with attributive-head relation, which has its corresponding "V+N"verb-object structure. The "N+V" attributivehead structure has its unique expressive function and formation. This grammatical structure is not unique in modern Chinese: it comes from ancient Chinese, and constantly appears due to influence of foreign languages. In the process of forming new sentence structures, the combination function of this "N+V" structure reveals some features which are different from those of the "V+N" verb-object structure, and this also shows the importance of word order in Chinese grammar.

"N+V"; non-subject-predicate structure; expressive function; formation; combination function

H136

A

1005-7110(2015)01-0083-05

2014-09-02

本文为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明清山东方言比较范畴研究”(12CWXJ26)的阶段性成果。

戚晓杰(1960-),女,山东威海人,青岛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语法修辞研究;田静(1987-),女,山东青岛人,青岛大学文学院硕士生,主要从事现代汉语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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