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化为我”——论图式在知识生成中的作用

袁 铎 （浙江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321000 ）

“物化为我”
——论图式在知识生成中的作用

袁 铎 （浙江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321000 ）

“图式”就像某种强大的有机体，通过“顺应”“同化”等一系列运动，将进入其领域的一切化作自身的一部分。本文尝试就图式在知识生成中所发挥的作用，对社会历史中的一些美学观念和认识做一浅析。

图式；知识生成；顺应；同化

一、图式概念及其由来

18世纪晚期，德国哲学家康德提出“图式”一词，他指出：“所谓‘图式’是先验的存在于人的头脑中的，既与感觉相联系，又与知性相联系的纯粹形式。它是先验的想象力的产物。就其与感觉相联系而言，它是感觉的基础。”这句话对图式做出基本的阐释，并说明了其与感性直观之间的关系。“在知性范畴和感性直观中有一中介，这中介康德称之为图式”由此不难看出，“图式”在康德哲学体系中重要的结构性作用。

二、图式理论的发展

20世纪初期，格式塔心理学派把图式概念在其理论层面上予以重视，这与其的理论核心“异质同构”学说有着微妙的关系.康德的“图式”理论强调的是先验的纯粹形式沟通起知性范畴和感性直观，目的是解释构成科学知识的原理；“异质同构”理论强调的是现象、人的情感和视觉艺术形式以及人的视知觉组织活动之间的对应关系，这几种“力”的作用模式达到结构上的一致就有可能产生审美经验，目的是重新构建艺术本体并通过形式来解释艺术。由以上两个方面的审视不难看出，两者都是在强调某种组织结构（或称框架）和形式（英文Form），并通过这种组织结构和形式来获得认知。20世纪中期，皮亚杰将“图式”运用在其认知发展理论中，并对当今社会的哲学、心理学产生了深远影响.当然，对皮亚杰“图式理论”的运用主要集中在心理学、教育学和语言教学领域。

我思考的问题是：第一，“图式”在人类思想观念发展中所发挥的作用是什么；第二，如何理解“图式”是最具有合理性的；第三，“图式”在学术研究中的价值。

三、图式理论对美学思想、美术知识生成的作用

根据前面对图式概念发生发展的介绍，我们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在哲学、心理学等领域对图式的探索，那么在美术领域图式发挥着什么样的作用呢！我的理解是：图式在某个主题或范畴的知识生成中起到的作用如同有机体对外界食材的选择和对营养的吸收一样。首先是选择，先验的图式规定人的认知范围并决定了选择的尺度。就像皮亚杰提出的图式，作为认知结构组成的基本单元，经过思维不断的演变和递进而形成知识。他从生物学的角度研究认知的发展，同时提出“认知和思维本身就是一种适应，是生物适应的一种表现”以及适应的两个过程——同化和顺应。这个理论同样也适合对美学思想和美术知识的生成做研究，因为二者都是思维和认知发展的过程，就一定具有相同或者相近的模式，且不论这种理论是哪个学科衍生出来的。

中国当代的理论家和画家对“图式”往往还有另外一种认识：图式就是形式。比如，舒士俊在《中国画两要素——图式与韵味札记》一文中就明确指出：“图式，也就是画面形式感。……画中国画，有的画家成名比较早，主要就是在图式上有自己独特的东西，画面形式感打动人……”这里主要还是探讨了中国画修习中要注意的修养问题，但从中也可看出对于“图式”的理解之不同。再比如，艺术设计家李巍在其著作《图式之美》中也谈到“艺术设计上所说的‘图式’是指设计作品一种整体视觉形式效果，通过艺术媒体材料的组构而表现出来的视觉艺术形式，运用点、线、面……视觉形式效果。”

列举西方世界三个不同历史阶段美术发展史和中国美术发展史中的例子想要说明的就是哲学、文学、艺术这些学科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并非没有规律，它们好像是通过一个无形的网连接起来的，这个网不是物质的网，因为物质的网是有限的，而精神的网是无限无形的，思想观念正是通过这精神的无形的网联系起来，并以文字、语言、图画等为媒介而传播。“图式”就可以理解为这样一张网，它不单是存在于个人的大脑中，更是在世界范围内沟通人们思想的关键。图式是一种关于知识的认知模式，就像皮亚杰的解释一样，图式是个体对世界的知觉、理解和思考的方式，是心理活动的框架或组织结构；图式是认知结构的起点和核心，或者说是人类认识事物的基础。因此，图式的形成和变化是认知发展的实质。图式描绘的是在一定范畴内的知识，而并非定义。

四、图式理论对美学的影响及其价值

“图式”对美学的影响就如同它对于其它学科的影响一样，限制同时也规范了我们的认识，将相同的或者有联系的知识和新的经验归类整理形成新的知识，而这个过程就是在“适应”——同化和顺应。图式给予我们认识和理解的基础条件，帮助我们做出选择，但同时也限制了我们的认识的范围。根据这个理论来推断，作为学科的美学同化了它可以同化的思想观念，这包括较低一级的思想1和同样作为美学思想的较弱势的部分2；同时也顺应着不得不顺应的强势的和意识不到的力量推动着的思想观念。而图式就是一个不断在演变和自我完善的有机体，是藏在每个人大脑中的图式组成了整个世界的图式。你可以不承认他的存在，就像地球的表面原本就没有经纬度一样；但是你不能否定它的价值，因为它可以帮助我们认识世界、认识自我。在人类有限的视野里发现和确立这样一些规律性的东西来增进我们的认识，其价值当然是值得肯定的。而对美学来说，图式的价值在于吸收新的思想、更新观念并主动择取有价值的部分加以发挥发展，完善学科自身。

五、图式与精神

在外部世界中探索内在精神，图式就是起到了这样一种认识与沟通的作用，感性认识和感性经验通过它联系着知性的范畴，知识应运而生。这种认识与沟通也是选择和整理的过程，通过它我们获得新的知识，丰富对客观世界和我们内心精神世界的认识。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图式将继续指引我们使用特定的语言方式，跨过那段桥梁，传递着内在心灵的声音。3

注释：

1.低一级的思想：指的是格调较低的思想或者品位差的认识，而非意识形态的划分。

2.弱势的部分：这里指不占主流的思想观念。

3.图式与精神：该段落名称参考邵大箴先生主编的《图式与精神——西方美术的历史与审美》一书名称，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但与本文所指的意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