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何以可能?:论《牡丹亭》之“情”

2015-12-10 05:42朱松苗
关键词:杜丽娘汤显祖牡丹亭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何以可能?——论《牡丹亭》之“情”

朱松苗1,2

(1.运城学院 中文系,山西 运城 044000;2.武汉大学 哲学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摘要:汤显祖在《牡丹亭》中提出了“至情”(“情至”)理论。他论述“至情”的内在逻辑在于:首先是去蔽,即强调“至情”不是什么——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理”, 即压抑“情”的宋明理学之理、世俗常理和达观之理,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欲”,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个体私情、偏情和虚情;其次,通过去蔽,汤显祖所谓的“至情”的含义便得以显现,即“至情”是什么——它是理、欲、情的游戏,其核心是作为给予的爱,以及由爱而生成的真正的生命的出场和亮相。正是由于真正生命的出场,所以“死者可以生”,反之,正是由于真正生命的被扼杀,所以“生者可以死”。

关键词:《牡丹亭》;情;理;欲;生成

中图分类号:B83;I207

收稿日期:2015-04-14

作者简介:朱松苗(1980-),男,湖北宜昌人,运城学院讲师,武汉大学博士生,研究方向:中国古典美学。

近年来,一些海外华人学者如陈世骧、高友工等在跨文化研究和交流中,以一种宏阔的眼光,提出了中国古典文学艺术中富有中国“特色”的“抒情传统”,如陈世骧在《中国的抒情传统》一文中指出,相对于西方文学而言,“中国文学的道统是一种抒情的道统”[1]。无独有偶,多年客居美国的美学家李泽厚将中国文化称之为“乐感文化”,而“乐感文化”的核心就是“情本体”[2]。这些说法都不是空穴来风,纵观中国古典文论史,从《毛诗序》中的“情志”说,到陆机的“缘情”说,再到严羽的“吟咏情性”说,虽然他们所谓“情”的含义各异,但贯穿于中国文学史中的这条“情”线确实清晰可见,而将这种“情”及“情”论推向极致的,是汤显祖及其作品《牡丹亭》。

在《牡丹亭》[3]中,“情”字共出现了135次,除了少数几处表示“情形”“情况”之外,绝大多数“情”都表示“情感”之义;而在众多的“情感”之“情”中,除了少数几处表示亲情、友情、乡土故园情之外,绝大多数都表示爱情之义。其中,汤显祖借以表达了自己对爱情之“情”的向往(“高情雅淡世间稀”《旁疑》),以及由之所产生的“情”伤(“感梦书生折柳,竟为情伤”《标目》)与“情”痛(“世间何物似情浓?整一片断魂心痛”《闹殇》),也表达了对爱情的无奈(“生生死死为情多,奈情何”《魂游》),同时还表达了对爱情的无助(“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惊梦》),甚至连抒发这种情感也变得似乎不可能(“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标目》)。

正是因为如此集中而鲜明的述说“情”,所以学界一般将汤显祖的思想主题定义为“情至”或“至情”说,这些说法源自于《牡丹亭·作者题词》“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但这种“至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以至于可以让“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作者也许有过至深的生命体验,却没有作出明晰的解释,这也许是因为作者的诗人情怀,也许是因为“情”本身的“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惊梦》)的特质,导致作者对这种“至情”“不知所起”。但是,通过对《牡丹亭》及相关文本分析发现,汤显祖对“至情”的论述是有其内在逻辑性的,即首先强调他的“至情”不是什么,然后强调他的“至情”是什么。

一、去蔽——情不是什么

(一)不是理

情和理的关系在学术史上的争论由来已久,对此,学界一般认为汤显祖是“以情抗理”。这种观点确实也有其文本依据,如《牡丹亭·作者题词》说道“自非通人,恒以理相格耳!第云理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邪”。如果只是从理的角度看,柳杜的爱情在生活中是绝对不会有的,但是如果从情的角度去看,它又必然会有,在此,情和理构成了巨大的冲突。而在《沈氏弋说序》中,他则更明确提出了“情在而理亡”的观点。但问题是,汤显祖所抗的究竟是什么“理”,他据以抗理的“情”究竟又是什么样的“情”。

1.宋明理学

学界一般认为汤显祖所抗之理为宋明理学之理,这种说法本身并没有问题,结合汤显祖所生活的时代背景及其思想背景,他对“存天理,灭人欲”的反对也是显而易见的,这种强势之理无疑对人的情感造成了压抑。但是,邹元江先生认为,汤显祖所抗之理并不仅限于此,“对汤显祖来说,‘理’有三层含义:一是与审美情真相对的世俗‘常理’;二是与个体感性情感相悖的社会理性精神;三是与‘情无’相斥的佛释的‘理有’,所谓‘真心一元论’”[4]。这种见解是深刻的,它揭示了汤显祖思想的深刻性和复杂性。根据文本,我们发现汤显祖确实不仅反抗宋明理学之理,而且也反抗已经腐朽僵化的世俗常理,同时对好友达观的佛理“真心一元论”也持怀疑乃至否定的态度。

2.世俗常理

在《牡丹亭》中,杜太守多次提及他所谓的“理”,如“适问春香,你白日眠睡,是何道理?”(《训女》)“夫人是朝廷命妇,骂贼而死,理所当然。”(《折寇》)其中一次是认为杜丽娘白日睡觉没有道理;而在杜丽娘病重之时,杜太守也坚持认为自己的女儿不是因情而病,而是坚信《礼记》中“古者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的古训。仿佛自己的女儿就是一台机器,何时睡觉,何时生情,何时嫁人都是被规定好的,而与活生生的人没有关系。不仅是对女儿,对于自己的夫人,杜太守认为她作为“朝廷命妇”,“骂贼而死”,也是“理所当然”,潜台词是如果她没有“骂贼而死”的话,那夫人就没有道理了。不仅杜太守如此,当朝皇上亦然如是,“朕闻有云:‘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则国人父母皆贱之’”(《圆驾》)。那么,什么样的婚姻符合这种道理呢?汤显祖在《道觋》中借石道姑之口对此有过详细的描述:“信使可覆”“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金生丽水”……经过浩繁礼仪之后,即可成亲,也方可成亲,而这个过程显然与情无关,所以汤显祖强调“必因荐枕而成亲,待挂冠而为密者,皆形骸之论也”。而从杜太守对自己的女儿、夫人,君主对自己的臣子所实行的这一套常理来看,正好又反映了封建社会“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为臣纲”的思想,所以汤显祖对世俗常理的反抗曲折而深刻地反映出他对整个社会体制的不满。

3.达观之理

按照邹先生的推论,好友达观在汤显祖正在创作《牡丹亭》之际专程到临川去“接引”汤显祖,并提出“真心本妙,情生即痴,痴则近死,近死而不觉,心几顽矣”[4]的思想,这与汤显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思想正好完全相反,所以汤显祖所反对的“理”包括达观之理的判断是有根据的,甚至也像邹先生所发现的,汤显祖所反抗的更为直接的是达观之理[5]。但达观之理能否代表佛理、禅理却是值得进一步思考的。“情有者,理必无;理有者,情必无”(《寄达观》)这种将情和理截然相分的说法本身就不符合禅宗的要求。首先,禅宗是反对分别心的,在《坛经》看来,万法是一不是二,从本质上讲,对立的双方都是一样的,都是佛心的外化,“若不思,万法性本如空;一念思量,名为变化。思量恶事,化为地狱;思量善事,化为天堂”(《忏悔第六》)[6],所谓的天堂、地狱等对立物实际上都是邪念思量的结果,世上原本无这些分别,因此按照禅宗的说法,达观的这种区分本身就是“邪念”,所以汤显祖感慨“情有者理必无,理有者情必无。真是一刀两断语”[7]。其次,禅宗也反对执着心,即心执着于一对象,因为一旦如此,心就会被对象所缚。这个对象既可能是有形之象,也可能是无形之象,即意识的对象——这既包括达观对情理相分的执着,也包括其崇理贬情的执着。当然,可能更让汤显祖感到不可理喻的是达观认为“山河大地本皆无生,谓有生者,情计耳,非理也”[4]。如果山河大地原本无生的话,那翠竹青青、黄花郁郁又是如何可能的呢?这种说法不仅有违常理,也违禅理,更违汤显祖之理,因为他的“情”论就是建立在“生”的基础之上的,所以汤显祖以情抗达观之理也就不难理解了。

(二)不是欲

张丽红在《性爱欲望的诗意化象征》一文中认为《牡丹亭》中的“情”的核心是一种纯粹的欲望[8],因为柳杜的爱情是产生在“性”而不是“情”的基础之上的。这种说法有失偏颇,因为在《牡丹亭》中,汤显祖借柳之口对这段情是有明确的说法的:“(生)小生到是个有情的。(旦)是看上你年少多情,迤逗俺睡魂难贴”(《冥誓》)。至于此“情”究竟是什么,汤显祖也是有交代的:“(生)姐姐费心。因何错爱小生至此?(旦)爱的你一品人才”(《冥誓》),由此可以看出,《牡丹亭》中的“情”虽然与欲相关,但其核心并不是自然的欲望。不仅基本的性欲如此,食欲也是这样。杜丽娘问道:“你说为人在世,怎生叫做吃饭?”人生离不了这些基本的欲望,但人生不能仅仅只是为了这些基本的欲望,所以汤显祖的“至情”核心并不是欲望,更不是贪欲。

二、显现——情是什么

(一)理、欲、情的游戏

说汤显祖的“至情”不是欲,并不是说与欲无关。恰恰相反,柳杜的相遇始终是伴随着欲望而发生的,相比《西厢记》,柳杜之间的关系确实给人的感觉是欲多于情。这是因为,在《牡丹亭》看来,欲望的发生是很自然的:“小姐说,关了的雎鸠,尚然有洲渚之兴,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肃苑》)“只因老爷延师教授,读到《毛诗》第一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悄然废书而叹曰:‘圣人之情,尽见于此矣。今古同怀,岂不然乎?’”(《肃苑》)对美好事物的欲望,不仅动物追求,圣人也追求;不仅今人追求,古人也追求——这说明这种欲望是合乎人性的,所以我们不能压抑它。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欲望的本性也不是丑陋的和邪恶的,而是美好的,是生命力的创造”[9],欲望自身不仅具有我们通常理解的消费性,而且具有更为本质的创造性,所以宋明理学对于人的正常欲望的束缚,实际上是对人的生命力和创造力的压抑,这也是《牡丹亭》和《西厢记》在欲的表达上产生差别的原因——压之愈深,发之愈烈。

但是,这种欲望也不是没有边界的,欲望一旦过界就会成为贪欲,这时欲望就成为了一种单纯的生命力的消费,而失去了生命力的创造,此时欲望就成为了恶,所以汤显祖说“性无善恶,情有之”(《复甘义麓》),这里的情实际上是情欲,其本质是欲,从而远离了真正的情,《邯郸记》中的卢生和《南柯记》中的淳于棼就是这种情欲的代表——欲望越过了自身的边界,从而导致了自身的毁灭。

所以对于欲望,一方面,我们要拯救它,将它从各种压抑中解放出来;另一方面,我们要保护它,使它安于自身的边界;再一方面,我们要让欲望走向文明,使欲望在解放自身时不是变得野蛮和粗鄙,而是走向审美——让欲望走向情感,让性欲走向爱情。

同样的道理,汤显祖以情抗理也不是说完全不要理,而是让情从理中解放出来,他所反抗的也不是理本身,而是压抑、束缚情的理。实际上,由欲到情的转变是需要理的指引的,“在汤显祖看来,个体感性的高扬,并不就意味着人的私情、情欲的放纵。恰恰相反,个体感性的高扬本身就包含着对新的社会理性的期盼”[10],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如果要对情“持转易之关”,将一种个体私情上升为更具普遍性的社会情感,这不是情自身能够完成的,欲更难堪当此任,只能依靠“新的社会理性”。所以,理对于情而言,不仅具有消极的意义,而且更具有积极的意义,一方面,它让情从欲中解放出来,使情规定欲,而不是由欲规定情;另一方面,它又守护着情感,使情感安于自身的边界,不绝情也不泛情。因此,“所谓有情无理,并非说只有情,绝对没有理;情理原本对立统一,完全取消了理,情也就不存在了。这里所说的‘无理’,乃相对而言”[11]。

所以,真正的情感(审美情感)不仅与欲相关,而且也与理相连,它是理、情、欲之间的一种游戏:当情只是与欲相关,那么此情就成了生理情感(情绪)或功利情感,这时,所谓的情很可能会成为一种私情和褊狭之情;而当情只是与理相关,那么此情就可能成为道德情感,这时它很可能会演变成为一种虚情——当然这都是极端情况,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是理与欲相互融合——也就是李泽厚所说的情理相融,此时,情就具有了成为审美情感的可能。人与人的情感的不同是因为理与欲相融合时的比例不同,而之所以说是可能,是因为融合的方式具有多种可能性,这种融合既不是欲对于理的迎合,也不是理对于欲的绝对控制,而是两者的相互生成,是两者的共同游戏,理使得欲成为人欲,欲使得理(性)成为人性,在理与欲的相互指引、相互渗透的游戏中,审美情感得以产生。

(二)爱

如果说情的核心既不是欲,也不是理,那么其核心是什么呢?爱。真正的爱既不是指占有,也不是指奉献,而是指给予。在给予的过程中,一方面,爱者通过给予去认识、发现、被爱,将爱的力量传给被爱者;另一方面,被爱者也通过爱获得自身独特的意义,并经由这种独特的意义去召唤、激励爱者走向自己,走回自身,获得自身的存在。“那书生可意呵,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寻梦》);“似曾相识,向俺心头摸”(《玩真》)。在《牡丹亭》中,柳杜两人初见对方,都出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一方面证明了两人之情绝不是简单的因欲而起,另一方面也由此开始了彼此由于对方的出场而召唤自身生命的敞开和生成。而在此之前,他们的生命是被压抑、被遮蔽的,并因此是残缺的。虽然在此之前,杜丽娘也有过“你说为人在世,怎生叫做吃饭”的生命之思,但是这个疑惑却无从解答,而正是柳梦梅的出场,使她在吃饭之外,开始了全新的生命;也正是对柳梦梅生生死死的爱,使她的生命逐渐走向高潮,使她的生命得以完全的、自由的、自觉的展开和绽放。

然而,由于柳梦梅的离去,这种由爱而生的杜丽娘自身的成长也在这种离去中戛然而止,进而使得杜丽娘产生了一种抽离感,这既是她和柳梦梅之间的一种抽离,也是她从自身的成长中的一种抽离。所以,生命失去了意义和价值,进而“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便产生了。

(三)生

如果爱是给予,那么我们还要追问,这个给予自身究竟是什么呢?通过《牡丹亭》,我们发现这个给予自身不是其他,就是生,即生命的生成。

事实上,根据张杰的考察,情的本字就是青字。青的本义是草之青色,也就是正在生长、具有旺盛生命力的青草的颜色,所以青为生显。《释名·释采帛》解释:“青,生也,象物生时色也”。由此可以看出青字本身具有显示、显现义[12],而它要显现的就是生命。因此张涵、史鸿文认为“中华美学思想的基本精神……就是以‘生’为大,以‘生’为美,在‘生’中不断开垦人生命的内部审美时空和外部审美时空……中华美学就是生命的美学,就是以独特的方式感悟生命和开垦生命的美学”[13]。而在中国古代文献中,这样的说法也比比皆是,如《周易》“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生之谓易”,《吕氏春秋·贵生》“圣人深虑天下,莫贵于生”。很明显,汤显祖也继承了这种贵生的思想,“天地孰为贵,乾坤只此生。海波终日鼓,谁悉贵生情”(《徐闻留别贵生书院》)。“故大人之学,起于知生,知生则知自贵,又知天下之生皆当贵重也”(《贵生书院说》)。在《牡丹亭》中,处处充满了对于生命的感叹,“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光阴如过隙耳”(《惊梦》),在这里,“青春”很显然就是指生命;反过来,“年光到处皆堪赏,说与痴翁总不知”(《肃苑》),这种生命的涌动是那些痴迷于旧“理”的,没有生气、生机的人意识不到的。

从本质上讲,《牡丹亭》不仅仅只是追求个性自由的理想主义赞歌,更是追求真正生命的赞歌,它表现为对爱情的生死之恋,这种生死是真正的生命的生死,而不只是身体的生死。所以说其不真,是指身体的生死;说其真实,是生命的生死。前者从常“理”来看,后者就至“情”而言。因为情涉及(本质)生死,所以生可死,死可生。

由于真正的生命是在爱中不断生成的,那么当爱结束时,这种生成便随之结束,于是真正的生命也走向完结,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行尸走肉,所以“(肉体)生者可以死(了)”,这是从否定意义上说;从肯定意义上说,一个人应该去追求真正的生命,因为只有具有了这个生命,人才能成为真正的人,为此,我们要不断地给予,甚至是给予自己的肉体的生命,所以“(肉体)生者可以死”。否定意义上的死是消极的、自然的死亡,肯定意义上的死是积极的、自觉的死亡。杜丽娘的死是自觉的、积极的,唯有如此,这场爱情才能成为伟大的爱情。

“死者可以生”,表面上看来是指杜丽娘因为爱情死而复生,更深层的含义则在于一个精神的死者由于爱情的出现,而焕发出青春的活力,激发出生命的张力,使得一个崭新的杜丽娘得以生成。故事中杜丽娘的死而复生只不过是这种生成的艺术表达。

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元好问之问了,由情到爱,再到生生死死,这是情的宿命,也是人的幸运。一如《牡丹亭》对于汤显祖,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幸运。

参考文献:

[1]陈世骧.陈世骧文存[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3.

[2]李泽厚.人类学历史本体论[M].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8:17,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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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邹元江.情至论与儒道禅[J].中国戏曲学院学报:戏曲艺术,2003(4):28-33.

[5]邹元江.汤显祖以情抗“理”是宋明理学之“理”吗?——达观“接引”汤显祖的一段公案刍议[J].中州学刊,2002(2):15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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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张丽红.性爱欲望的诗意化象征——《牡丹亭》“至情”主题的重新探讨[J].戏剧文学,2011(6):65-70.

[9]彭富春.哲学美学导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270.

[10]邹元江.汤显祖新论[M].台北:国家出版社,2005:414.

[11]曾祖荫.中国古典美学[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490.

[12]张杰.先秦儒家性情思想研究[D].武汉:武汉大学,2003:43-56.

[13]张涵,史鸿文.中华美学史[M].北京:西苑出版社,1995:5.

How to Make It Possible that “the Living Can Be Dead and the Dead Can Be Born”?——On the “Emotion” inthePeonyPavilion

ZHU Song-miao1,2

(1.Department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rature,YunchengUniversity,

YunchengShanxi044000,China;

2.SchoolofPhilosophy,WuhanUniversity,WuhanHubei430072,China)

Abstract:Tang Xianzu puts forward the theory of “Zhi Qing” or “Qing Zhi” in the Peony Pavilion and demonstrates the inherent logic of “Zhi Qing”, which at first is to uncover, namely, to emphasize that “Zhi Qing” is neither the “sense” in its usual sense—the sense of Neo-Confucianism in the Song and Ming Dynasties, the secular and philosophical sense, nor the “desire” in its usual sense and the individual, partial and hypocritical emotion produced by it and which is then to show the meaning of the so-called “Zhi Qing” by Tang Xianzu that “Zhi Qing” is the game of sense, desire and emotion, whose essence is to offer love and the presence of real life produced by love. It’s because of the presence of real life that “the dead can be born” while it’s because of the lost of real life that “the living can be dead”.

Key words:thePeonyPavilion; emotion; sense; desire; generate

(编辑: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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