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风花雪月的爱情

文/张曼玉



不要风花雪月的爱情

文/张曼玉

如果你问我，爱情是什么，我不会跟你说任何类似于“冬日暖阳，苦中蜜糖”般的只言片语，我只想说，不是风花雪月，只是信任。

医生和病患之间就像一对奇妙的怨侣，他们的遇见，本身就是纯目的性的，却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付出自己的真心。一张挂号纸好像定情信物一般，从病患双手接过纸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一段或喜或悲、或成或败的爱情就这样开始了。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好像整个未来都是敞亮的、幸福的、充满希望的。病患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医生的身上，病痛是他们之间明确而无可置疑的唯一的问题；医生也很负责、很诚挚地相信并努力着去解决这样一个问题，这样他们才有未来。从挂号纸导引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共同克服阻碍的默契，便滋养着信任的土基，强壮着他们的爱情。初始之期，虽然彼此并不相熟，却因为信任，一切都那么美好，就好像医院花园里的暖阳、青藤……满满的生机一片，从病菌的阴霾到健康的呼吸，只为了带来更多希望而坚强存在。她或许在见到他之前，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心力交瘁、体无完肤，无神的双眼里只有了灰色。但是他的出现，他宽阔的肩膊，真的能够为她采集暖阳，能给她希望，她再一次渴盼和相信天边的彩虹，她笑了，迷人的双眼里洋溢着幸福。

他在遇到她之前，正处在一个整理工具的修整时期，不管那是欢笑还是泪水之后，他都在期待着下一个创造；她的出现，瞬间点亮了他的视野，哪怕他有多么困乏；点醒了他的灵魂，哪怕他有多么迷惘。他精神抖擞了，只想给她一个美好明天。热恋的阶段，两心最是相通，彼此最是信任，都在为解决问题而努力着：以为找到可以托付的肩膀，她真的是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交付给了医生；以为可以就这样再创造一个美好，他真的是鼓起勇气，或忍着以前的伤痛、或借着以前的蜜运，一鼓作气铁了心是要给她创造一个美好明天。

时间在走，爱情在走，走着走着，大多数雨过天晴，一起见证明天的彩虹；但有的可能会走到一个以前从未预料到的陌生地带——从未曾敢想象的冰冷、可怕。可能是因为敌不过现实，总有爱情是伤痛的离别，至于曾经誓下要驱魔的诺言，也随着离别，只留在风里、雨里、远去的灵魂里，只留下抹不去的无奈和叹息依旧在那里徘徊。

因为疾病，他们相遇、相知，却也因为在守护爱情的路上，病魔不乖乖屈服，明天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他们矛盾、相离，就像一场真正的恋爱里，男女主人公明明想携手未来，却阻滞于种种不是问题的问题里一样莫名，医生与病患之间有时候就会这样发展成一种可怕的局势。原本应是一场幸福美满的美丽爱情故事，却好像被巫婆施了法，连阳光都是黯淡，而她的双眼不再是因他而闪光，不再那样安心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他就好像个大男孩，任由她的意愿，无力挽回。那巫法到底是什么，居然能令往昔的他们变成今朝这般模样：曾经美好的誓言，散了；还没赶到的明天，断了；炙热的两心，凉了。

虽然结果是不容乐观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努力过。所以我相信真心，我相信他们的爱情，我相信，她其实还是希望能倚靠着他的肩膊，一起看明天的彩虹，只是信任没有跟上希望的脚步；我相信他一直努力着给她一个雨过天晴的明天，从未质疑过，从未犹豫过，只是现实不一定承认每一段这样的爱情罢了。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曾经的亲密变得陌生，人被伤了，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爱火被灭了，余情未了的，绝不回头的；生活被打乱了，有余生的，没余生的……有时候，我们做错事是因为该用脑子的时候确动用了感情，然后信任出了问题，然后是没人愿意看到的、却是人人都后悔的结局。如果老天再给他们一次来过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保持住最初的信任，彼此尊重，彼此关心，相互依赖，不论那个明天是否会及时赶到，只求能和她（他）真心努力过，不悔，便足矣。

医生，在生死边缘线挣扎的无奈和痛苦是必然事件，与其相对的，“痛”也是在所难逃的，但每一次的痛，都会像第一次经历生命被病魔从自己指缝间带走一般，那难以接受的样子，就像一个努力争取希望的孩子无情地被上帝遗弃，不给他一丝丝喘息的机会，似乎从未顾及他的付出，给他预告或不给他预告地夺走他的所有——希望，那是重要过他自己的病患的生命。一个医生可能要经历很多次这样致命的打击，每一次在自己都难以接受的真相面前，还要鼓着勇气安慰和支持那濒临绝望的家属，有血有肉的他们被逼着一次又一次不得不接受这种现实。为了更多的希望，更多的未来，医生在努力，不论发生什么也不后悔，我们需要的是信任，是坚持下去的支持和勇气。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需要医生，只要有医患的地方就会发生着这样连连不断，或简单或复杂、或短暂或长久、或喜或悲的爱情故事。从病患与医生一起对抗病魔开始，没人会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只有病患信任、依赖医生，医生把持“仁义当先，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的本心，一起努力，才能真正看到明天的彩虹。

作者单位/天津医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