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谓语定义再讨论

罗芬

摘 要：研究称谓语的专著和论文很多，学者对称谓语的定义问题也有诸多讨论，虽然现有的诸种说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称谓语的某些本质特征，但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不能全面地反映称谓语内涵和外延的地方。学者对称谓语进行定义的方式大都与《现代汉语词典》大同小异。实际上，《现代汉语词典》对称谓语的定义就不全面，还有需要补充修改之处。这篇文章主要对现有的及《现代汉语词典》中称谓语的定义进行分析，最后试图对称谓语进行重新定义。

关键词：称谓语；定义；分析；再讨论

中图分类号：H1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6）23-0253-01

探讨称谓语的定义问题，实际上就是要回答称谓语是什么的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仔细梳理已有的称谓语定义，系统地考察“称谓语”的本质。

一、其他学者对称谓语的定义

有不少学者都曾经尝试重新定义称谓语，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下面列出较具代表性的几种看法：孙维张在《汉语社会语言学》中写道“称谓就是称呼，就是人们在交际中怎样称呼别人和自己。” ；杨应芹、诸伟奇《古今称谓辞典？自序》中则认为“称谓就是人们可以用来相互称呼的相关名称。” ；陈月明对称谓语所持观点，“称谓是指人们在交际中用来称呼人的词语，称呼指人们对称谓的运用，即用称谓指称某人。” ；曹炜在《现代汉语词汇研究》中也对“称谓语”和“称呼语”进行了解释和界定，认为“所谓称谓语，简单地说，就是人们用来表示彼此间地各种社会关系以及所扮演的社会角色等所使用的名称。所谓称呼语，指的是人们彼此间当面招呼所使用的名称；《现代汉语词典》中“称谓语”的定义是“人们由于亲属和别的方面的相互关系，以及身份、职业等而得来的名称，如父亲、师傅、厂长等。”而“称呼语”的定义则是“当面招呼用的表示彼此关系的名称，如同志、哥哥。” ；马宏基和常庆丰对称谓语所下的定义，“称谓语应该这样界定：其指称对象是人的，由于身份、职业、性别等而得来的，反映了人们的社会关系的一套名称。著名语言学家戴维德（1991）的《语言学与语音学大词典》（David Crystal）对称谓语的定义为“称谓形式受制于不同类型社会团体的选择和说话人对称谓语选用的规则，例如正式场合使用姓名、官衔、人称代词等。”

二、称谓语定义所存在的问题

1.有些定义过于简洁，没有揭示出称谓语的本质，即对称谓语的内涵揭示不够。杨应芹、诸伟奇《古今称谓辞典？自序》中则认为“称谓就是人们可以用来相互称呼的相关名称。” 陈月明对称谓语持此观点，“称谓是指人们在交际中用来称呼人的词语，称呼指人们对称谓的运用，即用称谓指称某人。”以上定义仅仅指出称谓语具有称呼的作用，而两位外国学者对称谓语的描述则主要涉及称谓语使用的原则和分类，明显是不全面的。

2.有些定义揭示出了称谓语的部分本质，但不全面或是外延过窄。对称谓语的真正本质尚欠更深入、系统、全面、内在地理解与把握，出现用称谓语局部特征代替整体的现象。孙维张认为称谓就是称呼，这是不准确的，因为两者并不是完全等同的关系，称呼作为名词时，是当面招呼用的表示彼此关系的名称，如同志，哥哥等。杨应芹、诸伟奇对称谓语的定义并不全面，称谓并不都是用来相互称呼的，有很多称谓都是单方面的，如皇上，太后，总统等这些称谓并不可以用来相互称呼。《现代汉语词典》对称谓语的定义是比较科学的，但是也还是不全面，《现代汉语词典》认为称谓语都表示彼此关系，其实不然，当我们用名字称呼对方的时候，是无法反映出彼此关系的。 马宏基和常庆丰以及曹炜对称谓语的定义与《现代汉语词典》大体相同，定义不足之处也体现在不能包括姓名这一类称谓语。我们看以下几个例子：

祥子忽然在这笑容里看见了虎妞，一个年轻而美艳的虎妞。——老舍《骆驼祥子》

小崔，一个脑袋就像七棱八瓣的倭瓜的年轻小伙子，没有什么好气儿地回答。——老舍《四世同堂》

这两个例子中的“虎妞”“小崔”并没有用来表示说话人和听话人的关系，但这些词都已经进入了现代汉语称谓语词汇系统。

总的来说，学者都承认姓名称谓语是称谓语中的典型成员，但却很少学者留意到称谓语的已有定义并没有包括姓名称谓语。

三、对称谓语进行定义需要注意的问题

对称谓语进行粗略的界定，并不能让大家对称谓语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仍然需要对其下一个严谨的定义，而想对称谓语下一个相对合理的定义，就必须清楚称谓语的内涵和外延。

1.对于称谓语的内涵，必须综合考虑到以下几点：（1）称谓语的功能：称呼或是指称自己和他人；（2）称谓语的词性：一般是名词性词语。其中的“语”可以是固定短语，也可以是自由短语；（3）称谓语体现的意义：有些称谓语能标明称呼者和被称呼者之间的社会关系、社会身份、年龄、性别，还有一部分词语并不表示彼此间的各种社会关系，而仅仅起到称呼对方的作用；（4）称谓语的使用范围：可用于面称和背称。我们认为称谓语既包括交际（包括面对面以及书信、通讯）中一方称呼另一方的名词语，这是称谓语中的面称部分，也包括交际双方提及的人的名词语，这是称谓语的被称部分。因此称谓语包括称呼语。《现代汉语词典》对这两个词是这样解释的“称谓语”：“人们由于亲属和别的方面的关系，以及身份、职业、性别等而得来的名称。”解释“称呼语”则是指“当面招呼用的表示彼此关系的名称，如同志，哥哥等。” 可见《现代汉语词典》也认为称呼语是可以用来当面称呼的那部分称谓语。姚亚平在文章中将称谓语分为名称系统和称呼系统，对两者的关系是这样表述的：“名称是标示某人存在的名词（或名词性）概念，是称谓的语言形式。称呼是在言语交往过程中说话者运用名称或其他方式呼喊对方或提及其他人的词语形式，是称谓的言语形式。” 他认为称呼语是称谓语的具体表现形式。陈月明也持此观点，“称谓是指人们在交际中用来称呼人的词语，称呼指人们对称谓的运用，即用称谓指称某人。” 李明洁也认为称呼语是称谓语中可以当面称呼的那部分词语。

2.对于称谓语的外延，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看法，按照称谓语所表达的情感来看，汉语称谓语包括褒称、誉称、尊称、敬称、美称、昵称、爱称、雅称、婉称、恭称、贬称、讥称、谀称、戏称、贱称、恶称、诬称、谑称、憎称、卑称、詈称、狎称、蔑称、古称、旧称、喻称、通称、泛称、简称、并称、自称、代称、互称、别称、谦称等等。 （参见韩省之主编《称谓大辞典》）

四、对称谓语再定义

我们认为综合考虑称谓语的内涵和外延，应将称谓语定义为“在交际中，人们用于称呼自己或他人，起描述或指称作用的名词语。既包括交际（包括面对面以及书信、通讯）双方一方称呼另一方，也包括交际双方提及的人的名词语。”按照称谓语定义来看，称谓语应包括亲属称谓与社会称谓两类。亲属称谓包括直系亲属称谓和旁系亲属称谓，社会称谓包括：a.能标明称呼者和被称呼者之间的社会关系、社会身份、年龄、性别等的称谓，如关系称谓（老师）、职衔称谓（教授）、亲昵称谓（亲爱的）、戏谑称谓（犀利哥）、排行称谓（老三）、性别称谓（小丫头）等。b.还有一部分仅仅起到称呼对方作用的名词语，并不表示彼此间的各种社会关系，如姓名称谓（王丽、李明）、通称称谓（同志，朋友）、拟亲属称谓（大姐）、零称谓等。

重新定义称谓语以后，以前关于姓名称谓语和社会称谓语的关系问题，称呼语和称谓语的关系问题也迎刃而解，毫无疑问，社会称谓语包括姓名称谓语。称呼是当面招呼用的那部分称谓语。

★本文为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修辞学的新领域一一辞规研究》（L12DYY022）以及“网络新媒体视域下的语言变异研究”课题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杨应芹，诸伟奇.古今称谓辞典？自序[M].合肥：黄山书社，1989.

[2]陈月明.现代汉语称谓系统与称呼规则[J].宁波大学学报，1990.

[3]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

[4]马宏基.常庆丰称谓语[M].北京：新华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