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感的重建与情感共同体的凝聚:电视文化的未来想象

2017-03-08 12:00李凯山
河北传媒研究 2017年4期
关键词:文化

战 迪 李凯山

(深圳大学,广东 深圳518060)

仪式感的重建与情感共同体的凝聚:电视文化的未来想象

战 迪 李凯山

(深圳大学,广东 深圳518060)

融媒体语境下,唱响新媒体、唱衰传统电视之声不绝于耳。从墙面电视发展的历史坐标出发,以电视文化的本体特征为基础,可以展开对电视文化未来走向的合理想象。在“具身认知”相关理论的启发下,研究发现,关于仪式化内容的生产方面,墙面电视凭借着大尺寸、高画质所营造的“影院感”强化了电视作为文化机构的坚守。未来很长时间内,作为“文化壁炉”“看世界的窗口”,电视媒体的发展方向集中体现在如何有效凝聚以家庭为单位的情感共同体,并促进家庭成员在关于电视内容的分享、对话和互动中稀释现实分歧,凝聚思想共识。

电视文化;全媒体;仪式;家庭;影院感

近年来,唱响新媒体、唱衰电视的声音不绝于耳,西方主流报刊中多有在显著位置刊发“电视之死”“就我们所知的电视末日”“老媒体如何在新世界中生存”一类的文章。事实上,早在新世纪伊始,美国《科技评论》(Technology Review)杂志就刊发了题为《电视的未来》[1]一文,颇具浪漫色彩地探讨了未来电视智能化观看的种种可能。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该文的预言不仅得到业界现实的充分印证,而且,全球范围内的视听产业更在科技力量的助推下迅速打破了“电视”“电脑”“手机”屏幕间的区隔,在泛屏、跨界中实现了大视频产业链条的全面升级。传统电视创作也在流通领域的丰富实践中不断自我重塑。诚如近年来世界范围内视听产业高管们所倡导的,“无论你想看什么节目,无论你什么时间想看,无论你在什么屏幕上想看”[2],电视的发展总会超过观众的预期。在美国学者阿曼达·洛茨看来,电视产业经历了“电视网时代”和“多频道切换时代”,正在向“后电视网时代”跃进。与此相对应,中国视频产业领域的发轫、崛起、博弈乃至迂回也一直都是大信息产业的焦点。对于这一蓬勃变幻的市场而言,目前聚集着传统电视台、视频网站、通信运营商、IT巨头、新兴互联网公司等多元主体,其竞争可以说达到白热化状态。关于电视未来的预言,也因此而充斥着多种多样的声音。诚然,“后电视网时代”中众多形式的视听文本与传统电视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但离开墙面的电视还能称其为电视吗?传统电视概念边界的不断模糊和拓展似乎确实给电视科技产业研究带来种种启发与思考,但笔者认为,从传统墙面电视的本质出发,集中探讨作为“看世界的窗口”和“文化的壁炉”的传统电视的文化属性,并以此为逻辑起点向电视核心价值发问,方有可能规避天马行空的技术性想象,准确预判未来电视文明的价值归宿。

一、以史为鉴,面向未来的思维构念

著名历史学家庞朴认为,我们若想知道一个研究对象的性质与未来,很重要的一个手段就是了解它的过去。当然,考察电视文化的发展动因和历史走向,无法规避的科学方法就是了解它的历史脉络。早在电视初登传媒行业舞台的20世纪二三十年代,它声画并茂的传播优势就被西方新闻界所关注和期盼。1936年,对英国伦敦郊外盛大歌舞的实况转播,标志着以电视台为单位制播节目的机构雏形确立。1939年2月26日,在主题为“明天的世界”的世界博览会上,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测试播放的电视节目《阿莫斯与安迪》吸引了全球传媒界的目光。此后不久,该公司著名体育播音员格雷厄姆·麦克纳米(Graham McNamee)在位于纽约洛克菲勒中心的“无线电城”3H演播室中向观众发出问候,自此,“无线电城”以及遍布纽约各地的观众在家中观看电视成为了可能,格雷厄姆·麦克纳米的出镜画面也被永久定格在世界电视发展的史册中。

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有观察者声言:“电视就像是一个有时令人愉悦,但经常令人震惊、完全捉摸不透的大嗓门客人,开始占据美国人家中的起居室”[3]。从美国通用电气公司1928年推出大号家用落地柜式电视与收音机联合体,到电视图像仅有3英寸见方的八角形电视,从镶嵌在精美木箱子里的客厅展示品,到今天挂在墙面上的高科技液晶显示屏,尽管外形和技术手段日新月异,但电视在家庭中的位置始终没有改变。 电视以极速传播、即时传输、重述世界的媒介特性赢得了传媒家族中霸主的宝座。时至今日,科技进步的力量催生出视听产业的结构性断裂,并不断塑造出崭新的视听媒体,但电视媒体在竞争和融合中正重新审视自我价值,在坚守和重塑中实现着其文化角色的蜕变。西方传媒学者约翰·菲斯克和约翰·哈特利曾将电视称为“吟游的诗人”。今天的电视覆盖着庞大的异质群体,为最广大的受众提供经验认同的同时,建构了多元的话语体系,也为意识形态的谈判提供了时空场域。阿曼达·洛茨将电视的功能归纳为四种模式:“电视作为一种电子公共领域;电视作为一种亚文化的论坛;电视作为通向另一世界的窗口;电视作为一种自定义的‘门禁社区’”[4]。

以不同的方式和维度对电视功能进行划分的意义在于引导我们面向电视的多面化前景,以此来揣测观众究竟基于怎样的心态来使用位于客厅中央的电视。他们既可以将电视作为生活的背景来浏览信息,也可以在高清晰的画质面前凝神观看,可以和家人围坐在一起因为电视节目的话题而热烈攀谈,还可以通过或象征或真实的途径和节目内容产生互动。相较于新媒体随时、随地、随意的“三随”特征,以“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固定内容”为表征的电视似乎大为逊色。然而,恰恰是由于电视的上述特性,使其不仅以生活化、日常化的传播特性被广大受众青睐,更在异质影像媒介的比对中彰显了作为家庭媒介的审美接受属性。它不以技术性参与为首要互动策略,而是以仪式化色彩扭结和重塑了以家庭为单位的文化共同体、审美共同体和情感共同体,进而形成自己独有的受众询唤风格。

人类大众媒介变迁史告诉我们,新媒体的出现并不一定意味着传统媒体的灭亡,相反,意味着传统媒体重新定位和定义自己的媒介属性,在此基础上提供更多互补性服务。可以想见,简单的竞争姿态并不能解决传统媒体的生存问题,更为重要的是,在新媒体产生、发展过程中,传统媒体也一直被视为借鉴对象。特别是在内容生产领域,传统媒体必将成为新媒体的背景和内容,拓展、延伸,乃至变异。

二、仪式的重建:从电视的影院感到“高价值内容”生产

荣格认为,每一种艺术形式(特别是类型艺术)都极其细致地探索普遍经验,并本能地向古代智慧集中。他还指出,与精英文化缜密地将原型和神话掩盖在复杂细节之下的做法不同,大众文化能够让最广大的受众不受阻挡地看到原型和神话。在承载着大众文化的媒体序列中,电影媒体作为一个造梦空间,往往能够形塑仪式化的观影环境,相比之下,电视媒体则一度被视为生活化、日常化和随意化的媒介。然而,在碎片化的新媒体比衬下,电视的陪伴化特性大大减弱,相反,伴随着高清4K电视、3D电视等技术的日益普及,悬挂在居室中央的电视的仪式化观影特性反而被凸显无余。

一般认为,“仪式是指按一定的文化传统将一系列具有象征意义的行为集中起来的安排或程序”[5]。仪式本身具有时空性和参与性、程式化和重复性、象征性和表演性三大特征。巧合的是,美国传播学者詹姆·W·凯瑞提出,大众传播行为也具有仪式的种种特征,传播 (communication)一词与 “分享”(share)、“联合”(association)、“团体”(fellowship)以及 “拥有共同信仰”(the possession of a common faith)等词汇具有很强的关联性。“传播的最高境界,恰恰是建构并维系一个有秩序、有意义、能够用来支配和容纳人类行为的文化世界”[6]。家庭成员在电视所营造的时空环境中分享意义,树立和强化世界观与价值观。特别是在一些如春节联欢晚会、世界杯直播、奥运开幕式直播等颇具仪式感的传媒活动中,电视媒体通达人心,最大范围、最大规模、最深层次地扮演着仪式化的传播功能,彰显了电视媒体的特有优势。相较于其他类型的大众传媒,电视媒介的仪式感首先在于帮助人们确立各自的文化归属,在仪式化的心灵体验中使家国文化系统的整合与建构成为可能,“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增强了亲历感与参与感。此时,作为电视文化的参与者,观众的“共识”“共享”意识得以充分调动,这也一定程度上为他们所属的现实社会群体注入了勇气资源。

值得强调的是,电视媒介对仪式感的渲染和呈现往往带有审美属性。即便在后现代主义“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思潮驱动下,宏大叙事的庄严美一定程度上受到消解,但电视仪式的美学价值“在艺术与现实、过去与现在之间搭建了一条桥梁,表现出一种超越于一切大众媒介的美感特性,令人感动地再现了传统美学中独有的审美特性和神话特性”[7]。作为一种象征性文化仪式,观众的共享和参与往往是在电视是媒介对“约会意识”的搭建中完成的。带有中国特色的电视文艺晚会、电视综艺节目常常将定期性狂欢作为对受众审美询唤的内在解释逻辑,邀约他们想象性参与到荧屏交往中。

电视媒体不仅在内容生产中以“现象级”电视节目为受众营造了充分的仪式体验,也在影院感(theatrical)方面全面超越新媒体,坚守着作为传统媒体的美学品格。从上世纪80年代的有线电视和家庭影院系统,到今天16∶9的高清数字电视(HD),直到研发、生产者关于3D电视普及的全面构想,可以看出,电视作为以家庭为基础的视听媒体越发朝着“电影院的复制品”方向发展。这种技术研发的历史脉络和发展动态奠定了未来电视文化对 “宅”文化满足的基本定位。有趣的是,今天越来越大的电视机和越来越小的掌上电脑形成鲜明的比照。不难发现,生产尺寸大小背后的玄机恰恰在于高清影院的仪式文化与便携、移动的伴随式文化正在竭力铺展各自独立的疆域。

在关于仪式化内容的生产方面,墙面电视凭借着大尺寸、高画质所营造的影院感强化了电视作为文化机构的坚守。基于此,“高价值内容”的要求也就被格外关注。“高价值内容”的概念由美国学者阿曼达·洛茨首先提出。“高价值内容”集中体现为分众化传播路径下从观众的接受愿望出发而生产的电视节目。此类电视节目能够让观众寻找到自己需要的具体内容,这也是对早期电视生产中传者中心制“自解释性”的反叛。亦如时下流行的《中国好声音》《我是歌手》《奔跑吧兄弟》等真人秀节目,一反传统电视文艺高高在上的精英传播观,以明星平民化、平民明星化的原生态、全景化展示方式暗合了当代普罗大众草根意识的觉醒。当平民偶像登堂入室,成为屏幕主角的时候,电视话语和观众话语实现了无缝对接,使得传统电视成功自我塑造为全民共享的“电子文化论坛”。而观众也在潜意识里将电视频道视为最广泛的媒体组合,再造了一个“具有特定世界观的综合媒体内容集”[8]。

三、情感的共同体:全媒体时代的价值重塑

电视诞生伊始,人们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既怀有乌托邦式的希冀,也抱有恐惧性的期待。包括播音员、电视节目供应商、电视制造商在内的乐观支持者希望电视能够以一种崭新的家庭价值观,来凝聚二战后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的成员;同时,他们也将理想的新家庭定义为闲暇时间不是各自游逛,而是围坐家中的全新状态。某种意义上讲,电视制作机构期望电视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家庭和睦。当家庭成员不约而同地坐在电视这个“电子壁炉”前时,他们彼此间的共同兴趣和情感联系也无形中被搭建起来。诚如施皮尔格尔所言,“电视不仅显示其可恢复人们对家庭和睦的信念”,而且也“在消费资本主义的光芒之中”[9]做到了这一点。

尽管在电视文化的发展历程中一度因为使孩子沉溺于其中,态度消极、缺乏反思意识,因为制造了一批呆坐在“肥皂剧”前乐不思蜀的沙发土豆而广受诟病,但无可争议的是,在一些特定的节目中,电视将公共娱乐变为私人体验,客厅这一私人领域也因此渐渐演变为一个“家庭影院”。家庭成员各自专享着自己的类型节目,如男人的体育赛事、女人的情景喜剧、孩子的卡通节目。电视重构了家庭成员的生活主题,也为不同年龄的家庭成员提供了可供探讨的专属话题。

世界范围内的电视节目生产在经历了“电视网时代”(上世纪50年代—80年代中期)的大众化传播,“多频道切换时代”(上世纪80年代中期—2010年前后)以类型化受众接受习惯为依据的分众化窄播,到今天“后电视网时代”的难有定论的预言与想象,电视机构的技术革新和内容升级都在一种渐变的态势下不断选择自己的出路。可以笃定的是,过分的受众细分已经不再是电视发展的强项,因为社交媒体的灵活多变更适应最复杂、最具流动性的大众心理变迁。相形之下,电视媒体因船大难调头而无力和新媒体瓜分受众。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不少业界专家都对其产生悲观情绪。有行业专家预言,未来的墙面电视将变成一个尺寸更大的固定终端,电视频道仅仅是其众多应用软件中的一个。或许这是不争的事实,但笔者认为,只要传统电视台能够捍卫居室中央的位置不变,无论如何被革命,电视将一直担负着将家庭成员扭结为情感共同体的中介、纽带和桥梁的使命。

当下的中国社会正在从“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演变,代际隔阂和人际交往的错位很难在短期内弥合。加之全媒体时代的信息爆炸,使得长者为先的“前喻时代”,无长无幼的“并喻时代”正在向小鬼当家的“后喻时代”转型,传统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机制不断被颠覆和改写。正是在这样的矛盾系统中,居室中央的电视将持续发挥着粘合剂的作用。可以看到,《年代秀》中的老少同台、《爸爸去哪》中的亲子娱乐、《我是歌手》中的老歌新唱,都以巧妙的文化传播方式将家庭成员聚拢在电视机前。他们视角不同,却可各抒己见,一种难于言传却其乐融融的家庭文化氛围正在逐渐形成,并缓慢升温。

可以预测,未来以家庭为单位的视听传媒体验将继续以多屏、泛屏的形态为主,并在此基础上不断蔓延,跨媒体互动技术的普及也将令媒介接触行为变得越发便利。然而不容否认的是,各种不同媒体给受众带来的阅听认知体验往往是大相径庭的。就这一问题,认知科学的发展为我们提供了可资参考的理论依据。从第一代“离身认知”简单地将大脑视作信息加工装置不同,第二代“具身认知”强调大脑不会孤立做出反应,而是与身体相连,与环境相通的。进一步讲,“‘具身认知情境观’指的是具身心智嵌入自然和社会环境的约束中,必须相适应于环境的状况和变化,环境对于有机体认知的影响是内在的、本质的”[10]。在具身观的实证研究指导下,我们认识到人的认知思维与身体物理属性息息相关,而身体与世界互动的方式又直接决定了认知系统的运作。可以推理,与社交媒体的认知效果截然不同,“家庭影院”式的收视体验更容易将观众的心智嵌入物理环境中。简言之,即“大脑嵌入身体,身体仰卧居室”。这不仅使家庭成员能够聚精会神地观看节目,也更便于就电视内容分享心灵体验。在这一综合互动体系中,电视的传播效果明显得以强化,而家庭成员也在对话和互动中稀释分歧、凝聚共识。借用结构主义名言“文本之外别无他物”,具身认知视域中的家庭收视行为也可以被理解为“客厅之外别无他物”。

四、结语

笔者认为,关于电视媒体未来发展的想象基础在于电视在居室中央的位置并未迁移,任何将电视缩小化、移动化、绝对双向互动化的构想都不再是关于电视本体的思考,而是对未来复杂媒体分工的简单化臆测。随着技术潮流的涌动,未来人们生存的媒体世界中还会有更多“新媒体”,甚至是“新新媒体”出现。传统媒体的自我定位准确与否直接决定了其可持续发展的方向。至少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电视这个“文化壁炉”和“吟游的诗人”都会继续霸占着居室中央墙面的位置,而观众与电视的交往仍旧以“意象性实践”为主,或许也将永远不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双向交流。在仪式化的赏鉴体验中,家庭成员围坐在一起是为了感受而不是认知,是去主动相信而不是质疑和反叛,这无形中将日常行为中的自控让渡给电视节目来“他控”,在一场类似于精神催眠的“自娱设定”中,心甘情愿地参与到电视所邀约的心灵狂欢盛宴之中。

[1]Mark Fischetti.The Future of TV[M].Technology Review,2001(11):35—40.

[2]〔美〕阿曼达·洛茨.电视即将被革命[M].北京: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2015:1.

[3]Dorothy Barclay.“A Decade since ‘Howdy Doody,’”[N].New York Times Magazine,21 September 1958:63.

[4]〔美〕阿曼达·洛茨.电视即将被革命 [M].北京: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2015:34.

[5]陈国强.简明文化人类学词典[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135.

[6]〔美〕詹姆·W·凯瑞.作为文化的传播 [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9.

[7]翟杉.仪式的传播力——电视媒介仪式研究[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4:69.

[8]〔美〕阿曼达·洛茨.电视即将被革命 [M].北京:中国广播影视出版社,2015:35.

[9]〔美〕加里·R·埃杰顿.美国电视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59.

[10]赵剑.电影离开影院多远还能叫电影?——论具身认知视域中的电影与观影[J].文艺研究,2014(7):104.

(责任编辑:杭长钊)

2016-12-04

战迪,深圳大学传媒与文化发展研究中心讲师,文学博士,传播学博士后,研究方向:影视文化;李凯山,深圳大学戏剧影视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戏剧影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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